市民底层笔记 精彩片段:
06、难忘的大学生活
恋爱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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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学校林荫路边的槐树花开的时间特别长,校园里弥漫着白槐花的香味;草丛中红色、蓝色、粉色的不知名的野花处处可见,让年轻的大学生感到骚动不安和心猿意马。许多同学恋爱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寝室的朱老板成功地把他的“娃娃亲”变成了未婚妻;广伟开始了对小谢锲而不舍的追求;结束休学后住到我们寝室的阿鲍老是写情书给一个在上海的女生,由于写信的频率过密想不出写什么了,我代他写了一些。他为了酬谢我,从“自由市场”买来猪肉,烧了一碗红烧肉请我吃。1962年合肥的“自由市场”相当繁荣,有豆类、花生、各种蔬菜瓜果、鸡、肉等包产到户后奇迹般地出现的食品,甚至还有粮食。1963年后,“自由市场”逐渐萎缩,又要抓阶级斗争了。
舞会最是滋生爱情的场所。我们年级的孟德在舞场中经常请校田径队的小陆跳舞,边跳边含情脉脉地说些俏皮话,芳心暗许的小陆姑娘主动给孟德写了一封信,使孟德十分得意。他把这封信到处宣读,还对我们说:“到底人家是中文系的,赤那☾1☽!信写得就是嗲。”我们暗中为小陆姑娘惋惜,花花公子腔调的孟德对她又没有什么真心,她的勇敢真不值。不过在她之前已经有一个中文系女生主动写情书给男同学,以至于得到“达吉雅娜”的称号闻名全校。看来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是中文系女生的传统。
汪初人不满足只当“野马”的粉丝了,看着“野马”在篮球场上矫健的身手,他忍不住向这位篮球美女作了表白,然而“野马”告诉他自己失过恋、受过伤,所以“心灵硬得像一颗胡桃”,不能接受他的感情。校棒球队员初人兄却说自己可以用击球的大棒敲开这颗胡桃。“野马”还说自己已经不是处女了,你在乎吗?初人说他不在乎!这些表白感动了“野马”,他们成了一对。
正当大家为他俩高兴的时候,情况急转直下,“野马”原来的男朋友回心转意了,“野马”又回到了他的怀抱。她给初人写了一封短信,信上说她还是要给原来的男朋友“一个赎罪的机会”。初人受到严重打击,当天午饭不吃,宣告绝食!不过坚持到晚上又吃饭了,说想通了,就是饿死也挽不回她的心。于是,初人兄的初恋以恢复进食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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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诚在去食堂的路上拦住了radio,塞给她一封信之后没说什么就跑开了。朝诚说radio面带微笑地拿了信,似乎对他并不反感,但他实在太紧张,害怕自己会语无伦次,只得一走了事,反正信里把什么都说了。
这封信很长,朝诚花了很多时间,仿佛那是一部长篇小说或者学术论文。信里引经据典,用了普希金、莱蒙托夫、拜伦、柳永有关爱情的词句;还写上了对时间、空间的理解(说明自己是学物理的)。信写了又改、改了又写,我们都参加了进去。初人加了点哲学、我加了点古希腊神话典故,于是一篇充分展露朝诚多方面才华的情书诞生了。朝诚还制作了一个艺术信封,画上颇具匠心的花纹。总之,朝诚兄相信这绝对是一封与众不同的、能打动人的情书。
信送去以后很长时间没有回音,朝诚再也找不到和radio单独会面的机会,他大概又寄过一封信约她看电影(这次行动事先没告诉我),也是得不到答复:既不说不,也不说是。朝诚为此很困惑,也很苦恼。
radio是公认的美女,长得和电影“红帆”中的女主角有点像,但和那位充满浪漫气息、生活在幻想之中的女主人翁完全不同,她是一个很实际的姑娘。暗恋radio的人很多,其中就有我的朋友朱文熙。文熙休学之后降到了电子系六零级,和radio一个班,占有近水楼台的优势。虽然文熙兄的强项是欧洲古典音乐,我猜他对她也谈过音乐来表现自己,可是她的音乐鉴赏力只停留在“洪湖水、浪打浪”的高度,所以文熙没有什么进展。当他得知王朝诚也是radio的崇拜者之后,不知何故认定我是帮朝诚的,就有意疏远了我,尽管王朝诚和radio八字还没一撇呢。
民乐队长和王朝诚是朋友,为了帮忙特地在舞会中间安排一个二胡独奏助兴,让朝诚拉一段“良宵”。(radio会来跳舞)结果可想而知,舞迷们听到一半就纷纷议论,希望二胡快点结束,让中断的舞会快点恢复。像这类帮王朝诚忙的事还有很多,有几位本系外系的女生都在radio面前讲过王朝诚的好话。
事态的发展让人大跌眼镜:radio最后和一个外号“小宁波”的上海同学好上了。虽然她赏脸“接见”过朝诚两次,使朝诚激动不已。小宁波貌不惊人,既没有朝诚兄俊秀的诗人气质,也无文熙兄的绅士风度,他就是肯用钞票。他不请radio看电影,而是请她上饭店;他不淡什么风花雪月,而是送她衣裳之类的礼物。用他的话讲,“我只会行动!”这是阿鲍说的,小宁波和阿鲍挺好。据阿鲍说,小宁波和radio已经“睡过多次了”。不久,有关他们俩的“绯闻”传遍了全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