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作品阅读

征轮侠影_第一回 伧夫遇侉兵 人前丢丑 美少逢雅客 座上联欢

还珠楼主
言情小说
总共24章(已完结

征轮侠影 精彩片段:

第一回 伧夫遇侉兵 人前丢丑 美少逢雅客 座上联欢

去今廿年以前,约在五月初光景,一辆大火车头吐着蓬蓬黑烟,拖着一列急行客车,正从浦口起由甫而北。就中一辆三等客车近门第三排椅上对坐着两个行客。一个年已衰老,看去像个走背运的官场中人。另一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貌相白皙,颇为英俊,身穿一身重孝,看去年轻,行路却极在行,自从浦口上车便把茶房唤来,低声说了两句,茶房立即喜笑颜开,代他把行李安置停当,将一床呢毯铺在座位上面。这一趟车客人不算很多,少年一人占了两个座位。开车以后脱去长衣,取出茶叶,命茶房取来开水空壶,当面将茶泡好,回身取下暖瓶,灌满开水,放在座下角落里。由手提箱内取出一双漆皮拖鞋和大半筒绿锡包香烟,两本线装书,将脱下来的一件灰布长衫和脚底白帆布鞋依次包好放入箱内,推向座位底下。拖鞋放在面前,两脚一抬,大半身靠在车壁上面,点燃一支纸烟,取书看了几页看不下去,手按书本搭向胸前,望着车顶出神,面有忧戚之色,纸烟自从点燃吸了一口便夹在手里。

老头先到,自从少年落座,便不时留神看他动作。少年因是心中有事,只落座时互相点了个头,随对书想心事,没有交谈。这时老头见纸烟快要烧到少年指头,忍不住唤道:“喂,香烟快烧手了!”少年闻言方始警觉,将残烟掷向窗外,谢了关照,将茶倒了一杯相敬,重又拾起书似看似不着的翻了一会。车忽停住,少年往窗外一看,车已到了蚌埠,天气正热,车停以后上来许多乘客和好些白坐车的大兵,语言粗野,行动强横,越显得乌烟瘴气,平添了好些烦热。少年眼尖心灵,望见那些兵客都在乱挤乱骂抢座,情知自己不能安静下去,正在想法应付,忽见靠自己这面车门挤进一个乘客,手提一只半大皮箱,旧得皮都变了颜色,箱上横七竖八重重叠叠贴着好几十张栈条,地名多是徐州、蚌埠、南京等地,心中一喜,忙朝那人嚷道:“这里还有一个座位,前边就没有了。”那乘客是个胖子,看着神情像是久在外跑的商人,闻言刚道得一个“谢”字,及见少年年轻,穿着一身灰布裤褂,连件长衣都没有,把第二这“谢”字竟缩了回去,且不落座,先把那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皮箱横着往少年座上一放,且不坐下,踮着脚尖,仍在满处东张西望,少年斜对面第五车厢中坐着一对夫妻,另一孤身女客颇有几分姿色,也和少年一样占着两个位子,可是上面放有好些零星物件。胖子一见,立现喜色,朝那女客奔去,故意把脸一板,打着河北官话说道:“这是谁个的东西?一个大姑娘不能占两个座啦,赶快拿开,让我好坐。”言还未了,猛听一人倍声侉气的喝骂道:“你奶奶的,这是连长的太太,偏他奶奶一人占两个!快滚你龟孙,俺爷爷毁你!”胖子忙回头一看,原来那女的隔壁座上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干城之士,嘴里乱骂,已将腰间皮带解下。胖子吓得魂不附体,慌不迭喊:“老总爷,你老莫生气,我真该死,不知道她是你老太太。”说时情急,话连了宗,又犯了侉兵的忌,大骂:“驴毯的龟孙,是你祖奶奶!俺爷爷他妈的非毁你不行!”说罢皮带一抡追打过来。胖子刚喊得一声“老总饶命”,那女的一口扬州土音,想是关顾同乡,已将侉兵喝住。无如侉兵皮带已自打下,吃女的伸手一拉一喝,胖子没打中,一下扫在邻座一个乘客脸上,疼得手捂住脸往后便躲,白挨冤枉打,竟不敢出言理论。侉兵连骂:“龟孙,不看他奶奶的分上,不把你奶奶的屎蛋砸出来才怪!”怒气冲冲回到原座,对于误打旁人竟如并无其事。女的见那挨打的穿着一身黄土布衣服,脸已肿起老高,反倒好笑起来。

胖子逃出两步,见垮兵未追,又走出几步,低声自言自语道:“这位老大哥真爱吃醋,我要不为他是我老大哥、盟兄盟弟,到了徐州,非给他苦吃不可。”说时,已到少年座前。见箱子被少年横过,就势发作道:“你这小孩子真不懂事呀,本人不在,敢动我箱子什的!我箱子里尽是价值连城的珍珠古董,要是没上锁,车上人多被扒儿手偷啦去,你赔得起吗?”说罢,将箱往架上一搁,将脑后插着一把带漆臭的油纸旧扇取下,唰的一声打开,将长衣撩起,大腿一张,连扇不已。少年见他脸已吓发了黄,满头大汗,偏要装腔胡说,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本心因见皮箱所贴栈条多是徐州地名,到站必下,俗商可憎,总比大兵强多,不想更糟,想起昔年先人之诫,装没听见,车早开行,自在筒内取了一支烟点燃,靠窗外望,不去理他。

胖子惊魂乍定,觉着越扇越热,身更汗湿难过,正要解开胸前衣钮,忽然发觉长衣未脱,重又赶紧脱下,也不打什么招呼,径往对面老头座背上摊开。老头本是独坐,一边放着当枕头用的衣包,见胖子一件旧春绸衫汗湿污秽,正搭向衣包之上,只把眉头一皱,自将衣包取开,放向架上,没有说话。胖子好似看此老少二人可欺,越发放肆。人胖汗多,所穿茧绸裤褂俱已湿透,沾在身上,胖子先解开钮子狂扇一阵,后来索性赤背将上身脱去,隔着少年的腿伸向窗外一拧。车行本速,挤出来的臭汗顺凤一吹,雨点般往后飞洒。背阴一面车窗全开,胖子正把汗小褂抖开,想借风力吹干,猛听后面侍声暴喝:“奶奶的,俺说这大老太阳儿哪来雨呢,还是你这兔蛋干的!”此时军阀跋扈横行,尤其长江以北这些傍兵蛮野凶横,不可理喻,一言不合,张口“祖宗”“奶奶”乱骂,举手便打,人民乘客无不畏之如虎。胖子更是惊弓之鸟,吓得连忙缩退,慌不迭甩开便穿。本来还有干处,经此一拧,全衣尽湿,茧绸性粘,绸子贴成一片,心再一慌,更难穿好,惟恐后座挎兵追来,有衣在手,不好抵赖,情急力猛,豁的一声,台肩下挣裂了一个大口,身上臭汗是越出越多,好容易费了不少事勉强套上。那侉兵人性较好,只骂了两声,并未实行问罪。胖子还想再脱,因衣腋破一大洞,再穿更要费事,便任其紧贴身上,敞着前胸,一味狂扇不已。

少年见那胖子生得浓眉毛,小鼻子,小眼睛,一张猪嘴又厚又大,一脸横肉作猪肝色,身材不高,格外显得痴肥臃肿,脱衣以后露出一身黑肉,胸前一丛黑毛直到脐下,腆着一个大肚子,连脐眼也露在外面,深得至少塞进一枚鸽蛋。那胖子的腰围却用一根窄细线带松松将裤子系住,白裤腰已变成黄色,反卷向外三四寸,尽是皱褶,腿脚、袖口全被卷起,汗毛又密又黑,形态丑恶自不必说,最难受是臭汗淋漓,一屁股占了全座三分之二,与自己贴肩挨坐,臭汗中还夹着从未闻到过的怪味,熏人欲呕。胖子得尺进步,见人不说,明明外宽,偏往里挤。少年有心发作,继一想徐州不久便到,自己前途茫茫,不知要遇多少艰难险阻,怎这一点不能忍耐?后来实在熏得难受,只得取出八宝平安散抹了些鼻孔里,向老头打个招呼托代照看,走向车门外迎风闲眺了一会,问知茶房前站便是徐州,回座一看,胖子已枕着自己小提箱仰面朝天呼呼睡去,口中白沫直往下流,毯子也被浸湿。老头努了努嘴,意似胖子动过提箱。再一看那两本书,一本有五个汗手指印,一本还湿了一片,本就气忿难耐,心想这类猪狗不值交言,便把茶房招来,令将胖子唤起。茶房便推他道:“客人醒醒,到徐州啦。”胖子含糊答道:“徐州我去不成,只好到济南找救星了。”少年一听是到济南,越悔适才失计,招来这样恶伴,心中盘算主意,也未现于辞色。茶房见唤不醒,越推他道:“大令来了,还不快起!”(大令即各地驻军令箭,客车过时,往往持令上车盘查,明为整饬军律,实则奉行故事。军人乘车仍不买票,反而扰害行旅。头二等常有军政要人往来,尚少生事,三等乘客见令,全须立起,往往吹毛求疵,毒打示威,乘机攫人财物。)胖子闻言,翻身立起,急问:“哪里?”茶房正色道:“在前面正查呢。”随将毯子叠好,请少年归座。

胖子刚说:“小孩子,你坐外边,那是我的。”一眼瞥见茶房要向壶中兑水,一把抢过道:“冷茶最好。”于是嘴对嘴咕噜噜狂吸不已。那茶原本是本年的碧螺春,少年自从泡上,只喝过半杯,焖了这些时候,茶味全行发出,碧螺春味淡而长,入口回甘,凉后分外好喝,胖子睡起渴极,觉着茶到嘴里清香发甜,生平未曾尝过,少年又因此茶不宜久泡,被臭嘴对壶口喝茶,虽然气极,已不想要,茶房先拦:“这是别位的茶,你这样人家还喝不喝?”因少年未开口当是默许,也就没往下说,吃胖子一口气吸个精干,才将壶往窗前小几上一放道:“烟茶不分家,小孩子都不说话,要你管我什的?”茶房忍着气,正要取壶续水,少年拦道:“这茶我不要了,连壶拿去,要茶我叫你再泡。车到徐州,如有空座,给我换个地方。”茶房会意,朝胖子斜看了一眼,取壶便走。胖子也未作理会,抢着吸茶,溅了一手一身的茶水,也未擦干,一眼瞥见座上绿锡包烟筒,嘻着一张猪嘴,笑道:“你这样还吃绿锡包啦,一定是大公鸡,对不对?不是假的,就是偷你们东家的小货。我这嘴厉害,是真是假一尝就知道。”随说将纸烟筒打开,就着湿手捞了一根塞在嘴里,擦火点燃,吸了一口砸砸嘴,觉着无什滋味,又狠命狂吸了两口,诡笑道:“我说是假的,吃到嘴里又飘又淡,一点劲头都没有,什么三炮台、绿锡包,连大公鸡都比不上。”说时少年已就原座,胖子想是扰了人家烟茶,竟忘前议,也没再争临窗座位,手夹纸烟往后一靠,晃眼之间又打起呼来。

少年本已怒不可遏,因见胖子吸烟时缩颈瞪眼,颈后两道肉岗益发凸高,神情丑恶已极,分明没吸过上等纸烟,偏道烟淡,心里一好笑,气便消了好些,觉着这类人猪狗一般,且打迁地为良主意,还是不与计较,二次把怒火强压下去。此时三等车座位,不如现今远甚,靠背又低,胖子这一睡熟,一颗肥头便搁不稳,时而左倾右倒。胖子觉着难受,便把烟扔去鞋脱掉,往对面座沿上一搁,身再往下微缩,两下恰好抵住,这才好些,别人却叫起苦来。原来胖子是双汗脚,一双破洋袜子前穿后绽,脚后跟露出半截,经久不换,污垢腻结,又黑又亮,先就臭气隐隐透出,这一脱鞋越发臭得不亦乐乎。胖子脚摆定后,便自呼声大作,哪再管人死活!老头正是芳邻,首先大怒,便朝少年示意,一同发难。少年见四座俱现怒容,有的已在骂阵说闲话,尤其老头紧隔壁坐着一个大兵,回望了好几次,脸上神情甚是不妙,算定这等行为早晚吃苦,不欲首先发难,故作不曾理会,只将头偏向窗外避那臭气。

胖子想是觉着胖头虽不再乱滚,身有半截悬空,仍不受用,加上邻座厌恶嘲骂,朦胧中也有几句听到,以为少年老实可欺,倏地坐起,板起一张猪肝色的丑脸朝少年道:“小孩子快起来,到车门口凉快去,让你伯怕睡一觉,快到济南你再喊我。”这时老头隔座的大兵正向前面一同伴招呼,谁也不曾留意。众人见胖子欺人太甚,以为少年初出远门,胆小老实,不敢计较,俱代不服,各以怒目相视,都是且看少年让否再议,大有一触即发之势。老头虽早看出少年举止安详,英气内敛,但是横逆之来,处处避让,闻言以为又是犯而不校,刚要发作,忽见少年回头望着胖子冷笑了一声,双瞳炯炯,隐现威棱,知是不能再忍,立即住口,眼瞟胖子,脸向邻座众人冷笑了笑。胖子只当少年脸嫩胆小,老实好欺,哪知利害,见他冷笑不语,竟把脸色一沉,低声喝道:“老伯伯叫你让座,是给你脸,你这孩子,一点不懂出门规矩,笑的什么,还不快给我滚起来!”随说起身便拉少年背膀。

胖子生得精壮结实,看去颇有蛮力,恰巧邻座诸人多半齐鲁壮汉,胖子一口江北土腔,怪声怪气,已是气味不投,观之生厌,加以一上车便怕硬吃软种种可恶行为,都恨不能打他一顿,见他居然伸手拉人,内中有位八爷忍不住勃然大怒,刚骂得半声“奶奶”,忽听咕咚一声,胖子已倒在地上杀猪般叫唤起来。

原来少年蕴怒待发,早想引逗对方先动手,少时好占全理,胖子来拉,正合心意,未容胖子沾身,右手接着胖子手腕,三指用力掐紧脉门往外一翻,往侧一送,胖子立觉右膀酸麻难支,身子再也坐立不定,元宝翻身,顺车厢空处往过道上横跌出去。跌势本猛,左半身正擦向一位齐鲁壮士身上,不特未用手扶,口喝“你是干啥”,反就势往外一推,刚巧把前半身顺直,复仰翻又仰跌在地。众人不由改怒为喜,哈哈大笑,纷纷叫好不迭。

胖子原是监枭出身,在徐宝山手下当过兵,欺软怕硬成了习惯,听众一笑,不由恼羞成怒,就地一滚爬将起来,口中乱骂,疯了般伸手朝少年抓去。少年将人打跌以后,只请对座老头暂避,仍坐原处,态甚安详。见他双手抓到,双掌往起一分,胖子两臂便被挡开,就势左手往前胸一按,右手就是一个嘴巴,蒲叭两响,胖子身子一仰,往后便倒,打得左脸浮肿,太阳穴直冒金星,上半身一歪斜,跌在对面座沿之上,将腰蹭搁了一下重的,又疼又怕,慌不迭赶紧爬起,无奈身胖蠢重,转动不灵,一只鞋已丢掉,拖着单只皮鞋,起势稍猛,正踹在地板接缝铅皮条上,一滑溜,头重脚轻,竟顺座沿自行滚跌。心里一害怕,狂喊:“打死人喽,快救命喽!”少年也不理会他,两脚抬向椅上,往外一顺,滑向外面立起。这时全车中人十九立起观望,还有好些赶过来的,笑骂喧哗闹成一片。

少年见茶房在侧拿着一卷手中把,便要了一个过来,擦了擦手。茶房刚要上前解劝,胖子业由地上爬起,见少年走开一边,以为胆小,不敢十分动武,又见人多,茶房也在,必有解劝,不会再有苦吃,胆又骤壮,跳脚指着少年怒骂道:“小狗子,你瞎眼!老爷当年在徐宝山部下当过连长,退伍才半年就受你这小狗子的气,这条车上我同伙弟兄当官的多着啦。小狗子,你等着,你要不磕头赔礼,我报告站长去,顺便找我的老兄弟们来要你的脑袋。”胖子也知理说不过,原想有人接口就此下台,谁知少年只是冷笑不答,众人也是一味旁观讥嘲,连茶房上前俱被喝阻。胖子无法下台,边说边往前凑,又想冷不防给少年一个冲天炮,略微捞本,经众人拦了事,不料众人见他过来,纷纷让道,多说着便宜话“不动手是小舅子”,再看少年二目神光射定自己,手底滋味已然尝过,不禁心寒气馁,准知众人有心看笑话,上前必定吃苦,方要变计,少年怒喝:“蠢猪!要领打快过来,无须一伸一缩,贼头狗脑。”胖子乘机改口道:“你还不服气赔礼,我非报告站长不可。”随说随要坐下。少年喝道:“这里容不得你,快把你臭行李拿走,上别处去!”胖子急道:“哈哈,你也买票,我也买票,为什的不许我坐?好,好,好得很,我跟你找地方说理去。”少年冷笑道:“任你闹什鬼,老爷在此等你。”胖子边说边往后退走,不料迎背撞来一人,羞火头上刚骂得一个“妈”字,回身仰面一看,见是适才要拿皮带打他的侉兵,正望他狞笑呢,吓得一偏身,连鞋也未顾穿,光着脚往前车跑去。

胖子一走,那侍兵和唤他的同伴做了一个鬼脸,众人才知二兵乃是一路,说起胖子前事,纷纷笑骂不迭。少年似见侉兵手有东西,也未理会,方请老头归座。邻座侉兵忽然走过,对少年道:“兄弟,瞅你不透,真是个好样儿的,你只管打这兔蛋,他奶奶的,真要把剪票的龟孙找来,有俺跟刚才要打他的王得标,都给他奶奶的打回去。俺王二哥听兔蛋背他说是他的盟兄弟恨极啦,他比俺心巧,他说啦,准给你出气,把兔蛋赶下车去,也不让别的兔蛋跟你这念书人搅和,只不许你多说话。”少年含糊应了。垮兵又告众人:“谁他奶奶要向着那兔蛋,是他奶奶的小舅子!”说完归座。老头随把茶房唤住,令其少候。

待有刻多工夫,胖子忽然气势昂昂,同了车守和两名车警走来,隔老远便指少年道:“就是那个短打扮的小流氓。”这些车守车警年久更事,颇能识人,尽管胖子前往张大其辞,并未深信,一见少年倚窗安坐,虽然一身素服,气宇不凡,四外乘客俱望胖子好笑,越加起了疑心。车警先上,刚要询问,先一傍兵已起身拦住道:“你们作啥?”车警见了丘八先就胆寒,只得赔笑说了。那侉兵道:“奶奶的,他妈兔蛋的话也信,俺要说话,又显得俺们当兵的不说理,欺负兔蛋,你奶奶先问问他们,看是怎说,俺再跟这兔蛋说好的。你们可不许问这位老弟,他人老实,一生气,就说不出话来。那兔蛋一上车就欺负他,直到逼急了打架,他都没说一声,真是好样的。”车警一听,傍兵居然令向别人打听,并未十分逞强出头,如非理直气壮决不如此,随唤茶房来问,胖子如何无理,强吃客人烟茶,又逼人让座,没等人起立就伸手打人,少年几番容忍才还的手,众人更是七嘴八张打落水狗,胖子先还争辩,刚一张嘴,吃侉兵瞪眼喝道:“奶奶的,有你啥说的!”众人跟着再一起哄,有的还喊“打这兔蛋”,胖子把话又吓了回去。

作品简介:

还珠楼主唯一一本言情小说,记他与孙经洵的恋爱故事,1941年年8月10日起在《新北京报》连载,初名《轮蹄》,一集六回6万字。1943年9月由天津励力出版社出版单行本第一集。未完。1948年10月改名《征轮侠影》,增为四集二十四回27万字,第一、二集由上海三新书店出版,第三、四集由上海励力出版社出版。

元荪从小随宦便在外跑,深悉人情,从不自大,饮食起坐俱拉杨成功一起。杨成功先守规矩,自是不肯,经不住再四劝说只得允了。元荪见他人甚精干,言动稳练,相熟以后拿话一套问,才知是个老行伍,某督军还是他的直辖排长,因运气不佳,改业为商数年,大同腾达,某督后任旅长,始往相投,为了见面时戏骂了几句,山东人直性,负气去往江甫投效,得另一旧同事援引,由排长升到连长。承德适任师……

作者:还珠楼主

标签:还珠楼主征轮侠影轮蹄

征轮侠影》最热门章节:
1第二十四回 板舆就养 慈母喜平安 佳朕纷来 全书得归结2第二十三回 暗赠兼金 彼姝真仗义 遽悔前约 伯氏太无良3第二十二回 众美呈眼前 消我壮志 多金入囊底 助尔豪情4第二十一回 将差就错 喜结鸳鸯侣 由浅及深 畅谈闺房情5第二十回 隔座送秋波 深情款款 对榻吐香雾 蜜意绵绵6第十九回 鬓影钗光 联欢同看竹 珠香玉笑 斗韵各生妍7第十八回 青梅竹马 胜事忆当年 美酒佳肴 快聚在今日8第十七回 目注美色 浪子动淫心 怒挥老拳 侠少发义愤9第十六回 好行小惠 同事起纠纷 爱进谗言 一家生间隙10第十五回 倚马能工 书记何翩翩 谈言微中 和尚亦卓卓
更多『言情小说』类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