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敌人 精彩片段:
1
〈这就是心脏病发作吗?〉当肯恩·克拉玛停止呼吸、意识陷入一片死寂之际,也许这句话就是他的遗言。在临终前他心头浮现的是一阵恐慌。他玩火玩过头了,不管就哪方面来讲都是这样,他自己也心知肚明。他不该来这是非之地,不该跟这个人在一起,也不该把这原本应该藏好的东西带在身上。但他本来已经确认自己安全无虞,在这游戏里稳操胜券、占尽上风。他脸上可能露出一丝微笑——一直到胸口的重重一击把他打垮。接下来局势完全逆转,原本的胜利变成一场灾难,他没有时间补救任何事情了。
致命的心脏病到底给人什么感觉?没有人知道,因为病发的人都死了。医护人员的说法是:细胞坏死、血液凝固、缺氧致死以及堵塞的血管。他们猜想:心脏会迅速跳动,但却没有用,或者连心脏都已经动不了了。他们用的字眼通常是心肌梗塞或心室颤动,但这些对我们来讲都没有意义。其实他们只要说一句话就好了:“反正就是瘫倒然后死掉。”肯恩·克拉玛一定是这样,他刚刚瘫倒死去,许多秘密随他逝去,但是他留下的麻烦几乎把我害死。
我自己待在一个借用的办公室里。墙上有钟,只有时针跟分针,没有秒针,是个不会滴答作响的电子钟,它静得就像这房里的死寂一样。我故意看着分针,它并未移动。
我等待着。
针动了,它往前跳动六度,这小幅的移动充满了机械的精准度。它弹了一下,稍稍抖动之后又恢复停滞。
一分钟了。
过了一分,还有一分。
再六十秒就到了。
我盯着看,时钟停滞的时间似乎好久好久,然后分针又跳动了六度。又过了一分钟,已是午夜时分,一九八九年变成了一九九〇年。
我把椅子往后推,在桌后站起身来。电话铃响,我猜是打来祝我新年快乐的。但却不是:是个警察打来的,因为在他辖区里有个军人死在距离部队三十哩外的汽车旅馆里。
他说:“我要找宪兵执勤军官。”
我又在桌子后坐下。
我说:“我就是。”
“这里死了一个你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