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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章-2

阿斯佩恩—埃斯林一战是拿破仑自统兵作战以来第一次惨败,法军死亡7000人,29753人负伤和被俘。从维也纳逃出的奥国王室和政府欣喜若狂,准备返回首都。德意志各地的反法运动也乘势发展起来:席尔少校带领自己的骠骑兵团从柏林出击;德恩贝格上校带领几百农民向卡塞尔进军;一个退休军官试图发动马尔堡起义;奥地利军队占领了萨克森,拿破仑的附庸萨克森国王逃走了;提罗尔的农民在群山之中展开了类似西班牙的游击战争。整个德意志因拿破仑的失败而骚动起来,构成了对拿破仑帝国的重大威胁。

失败中的拿破仑没有失去冷静态度和勇敢精神。在罗堡岛的军事会议上,拿破仑坚决反对退出罗堡岛的主张。他认为如果退出要地,则可能前功尽弃。他决定坚守罗堡岛,加强防御,征调援兵,伺机渡河再战。

这时,罗堡岛上发生了一件令人痛心疾首的事,即拉纳元帅的去世。拉纳元帅是拿破仑唯一能与之肺腑相见无话不谈的人。在拉纳濒临死亡的八天里,拿破仑每天都来看他,每次离去都心如刀绞。拉纳知道自己伤势严重,已无生还的希望,他强撑起精神,与拿破仑进行了一次长谈。他首先回顾了自己跟随皇帝所完成的业绩,然后用坚定的嗓音高声说道:“我跟您说这些话,不是想让您为我的家庭费心。无需由我来把妻子儿女托付给您,因为我为您而捐躯,您的荣誉会命令您保护他们的。我最后要向您说些充满友情的逆耳话,我并不害怕您会因此而改变对他们的态度。您刚刚做了一件很大的错事,尽管这个错误夺走了您的最好朋友,您仍然不会改过,因为你欲壑难填。这种欲望会使您失败的;您毫不留情地无谓地牺牲那些最能为您效劳的人,他们死去时,您毫无惋惜之情。您被阿谀献媚者包围;我看不到哪一个朋友能向您直言相谏。人们将背叛您,遗弃您;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吧。这是民意和众望,您的力量永远也不会超过现在;但您可以更孚众望,受人爱戴。原谅一位濒死者的这番直言……这位濒死者爱戴您……”

在结束这番话时,元帅向皇帝伸过手,皇帝紧紧地把他搂在怀里,默默地流着眼泪。1809年5月31日清晨5点,拉纳终于与世长辞,享年仅40岁。

拉纳之死虽让拿破仑痛苦不已,可并没有动摇他要把战争打下去的决心,此时萦绕于他脑际的只有战争,他要用战争为自己增添荣誉和权力。他命令法军加紧在罗堡岛环筑工事。

为了防止奥军进攻,岛上配备了攻城炮100余门。接着大力修复和加固罗堡岛与右岸的桥梁。在修复桥梁的三天里,拿破仑每天夜晚冒着风雨亲临现场视察、督修,以鼓舞低落的士气。鉴于上次的教训,法军在浮桥上设立木栅,并以轻舟作哨艇巡逻,防止奥军借水势流放重物冲毁桥梁。岛上还筹集了舟桥、浮桥等渡河器材,以应急需。为了表明坚守罗堡岛的决心,法军将此岛改名为"拿破仑岛"。与此同时,拿破仑下急令调动驻意大利法军赴奥增援。

拿破仑在维也纳和罗堡岛两地间来回奔波着,他一面重新部署军队和制定以后的作战计划,一面仔细阅读着从他庞大帝国的各个地方送来的报告。他获悉教皇庇护七世和红衣主教都在宣传埃斯林一战是上帝对世界压迫者、暴君、迫害教会者的惩罚时,怒火中烧,他牢牢地记住了教皇的一切行为。6月中旬,法军得到了休息和增援,在罗堡岛、维也纳附近已集结了17万人的兵力和584门大炮,拿破仑决定发动攻势。但在决战前,拿破仑觉得有必要解决一下教皇的问题。他宣布罗马城和教皇领地完全并入法兰西帝国。于是,罗马被法军占领,教皇掌握了将近1500年的所有一切全失去了,教皇本人也被解往法国南部的萨沃纳监禁起来。

制服了教皇之后,拿破仑立即着手进行最后的军事准备工作。此时的查理大公也在整顿部队,调集兵力,准备等法军再次渡河时转取攻势。查理大公精心选择了防御阵地。奥军左翼从瓦格拉姆向东南延伸,在大约7公里的地段上部署了三个军和大部分骑兵。奥军右翼也以瓦格拉姆为起点,沿高地向西南延伸,一直伸到多瑙河岸边,其正面约13公里,部署了4个军。同时,查理大公还派出了部分兵力前进到阿斯佩恩地区,占领前哨阵地。查理大公之所以如此部署,其目的是想依托高地与河流,构成一个形同聚能罩的弧形防线,等待法国主动来攻。一旦法军落入他的弧形防线,他就可以挥动大军,从两翼向法军侧后出击,将敌军歼灭。可是,如此部署产生了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平分了兵力,留不出可供急用的预备队。为了弥补这一缺陷,查理大公急令其弟弟约翰大公尽快赶到战场参加战斗。当时,约翰大公率领15000人驻守在维也纳以东的布拉迪斯拉发,离战场约有三天的行程。这时,查理大公还有一个判断错误,即认为法军仍像上次那样,从罗堡岛上北渡多瑙河,因此,他把奥军的主要防御方向仍定在阿斯佩恩。

然而,久经战阵的拿破仑是不会按查理大公的设想去采取行动的。这位欧洲杰出的统帅在作战中早已形成了一条坚定不移的原则,即决不做敌人可能料到的事情。为了使10万大军秘密而迅速地渡过河去,并且在敌人预料不到的地点打击敌人,拿破仑与马塞纳元帅换上士兵服装,沿着罗堡岛进行仔细的勘察。他们亲自查看了多瑙河的河床、流速、沿岸地形,以及敌人部署等情况,为选择渡河地点费尽了心机。最后,拿破仑决定将渡河地点选在下游,即离上次渡河点约4公里的地方。

拿破仑提出了新的计划:以一部分兵力在阿斯佩恩和埃斯林正面进行佯攻,把奥军主力吸引到这个方向,而以主力在新选的渡口渡河。6月30日黄昏,拿破仑下令马塞纳的一个师在阿斯佩恩正面的浮桥旧址开始渡河,进行佯攻,佯攻行动进展顺利,法军几乎没遇到抵抗就渡过了多瑙河。随后,大张声势地在此地架设浮桥,开辟渡口。驻守阿斯佩恩前哨阵地的奥军没有积极进行反击,只是不断加固工事,因为他们遵照查理大公的计划,要把法军引诱到奥军的弧形防线内,使其落入陷阱。

7月4日夜,法军决定渡河。21时,罗堡岛炮台万炮齐发,乌迪诺军和马塞纳军各约15000人,先后由罗堡岛东南乘船渡至左岸,抢占阵地,赶架6座浮桥。这天夜里,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法军顶着风雨架桥,甚为困难。然而,也正是这恶劣天气帮了法军的大忙,奥军怎么也没料到法军会选择如此恶劣的天气渡河,因而没有严加防范。法军偷渡成功。翌日拂晓,达武第三军团和第二、三、四军团的大部骑兵均已渡河。奥将罗尔多前卫军团虽在此地有所设防,但兵力分散,工事也不如阿斯佩恩一带坚固。面对从天而降的法军,惊慌失措,打了几个回合,便仓皇退却。两个小时后,即5日8时,法军有9万人渡过了河。

查理大公得知法军渡河和罗尔多战败的消息,非常震惊。这时他的左翼已面临渡河法军的严重威胁,他本想率主力驰援左翼,可考虑到若倾主力离阵地攻击前进,恐无胜算,不易压退法军;即使将法军压退到桥头,奥军也将受罗堡岛炮火轰击,蒙受损失。考虑再三,他决定主力仍在原阵取守势防御,按原计划诱使法军继续接近,以便将其拖入陷阱。

法军顺利渡河,渐次前进,分左中右三路成扇状展开。傍晚6时左右,法右翼部队终于推进到了奥军防御阵地前沿。有人向拿破仑建议,由于天色快黑,应待第二天再发起攻击。

可拿破仑认为约翰大公的15000名奥军随时都可能前来增援,应不失时机马上发起攻击。于是,法军仓促发起攻击,可进展不大,且伤亡惨重。最后,贝尔纳多特军中的萨克森师首先坚持不住,向后溃退。他们一溃退,立即使侧翼的达武军和乌迪诺军暴露无遗,拿破仑见一下难以取胜,再加上天色已完全昏暗,不得不下令停止攻击。

经过这一天几个小时的战斗,奥军顽强地坚守阵地,并使法军蒙受极大损失,查理大公心中窃喜,以为拿破仑又要重蹈阿斯佩恩和埃斯林战役的覆辙。

7月6日拂晓,双方激战重新开始。拿破仑命法军再次向奥军左翼发起猛攻,结果又败下阵来。拿破仑亲临战场观察,发现奥军两翼力量较强,且造成了有利之势,但正面过广,中央稍形薄弱,于是,他立即改变作战计划,不以主力攻击奥军左翼,而将所有兵力调向敌中央部位瓦格拉姆,实施中央突破。为使进攻瓦格拉姆的部队没有后顾之忧,拿破仑命达武军继续进攻奥军左翼防线,以牵制奥军。若有进展,则从右侧向瓦格拉姆发展进攻,配合主力行动,对敌形成钳形攻击态势。

1809年7月6日上午,法军进攻瓦格拉姆的号角吹响了。数百门大炮一起开火,猛轰奥军中央阵地。各军团在炮火的掩护下奋勇前进。这时,达武军已突入敌军左翼阵地,并开始向瓦格拉姆方向进击。左翼奥军顽强抵抗,终因伤亡过重,放弃阵地溃逃。左翼溃败使得中央奥军处于不利状态,法军中央和右翼部队乘势猛攻。中央麦克唐纳军团的26营人排成每边长达一公里的方阵,率先向敌军中央阵地席卷而去。尽管损失重大,最终还是突破了奥军中心,后面的部队随之而来。奥军被迫全线后退。下午4时,查理大公得知他望眼欲穿的援军即他弟弟约翰大公的部队还在十多公里之外,不觉大失所望。至此,他那用弧形防线围歼法军的计划已基本失败,他虽把法军已诱进他的网里,但他已没有力量拉起网来,反倒让法军打穿了网底。傍晚时分,查理大公见取胜无望,便下令全线撤退。奥军有秩序地撤出战场,留给法军的战利品只不过是9门火炮和一面军旗。

瓦格拉姆一战,奥军死伤32000余人,被俘7500余人,其损失不亚于奥斯特里茨战役。然而,法军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其高昂的,法军损失了27000人。麦克唐纳因在这次战斗中表现突出,荣获殊荣,拿破仑在战场上授给他元帅节杖。

此后整整一个星期内,法军都在继续追击退却中的奥军。7月11日,奥皇弗兰西斯派出使者,请求休战,拿破仑欣然同意,但提出了苛刻条件:凡是法军在休战时刻已经到达的地方,哪怕只有几名法军到达,奥军都要撤走,而且在最后和约签订之前,这些奥军应留在法军手里作为人质。奥皇不得不对这些条件表示同意。

谈判开始了,泄了气的奥皇准备忍受一切。他现在开始咒骂那些促使他进行这场战争的人。他清楚地记得在瓦格拉姆战斗之前拿破仑是怎样惩罚教皇的,那么瓦格拉姆战斗之后的奥地利又将是什么命运呢?他实在不敢想下去。

双方在肖恩布鲁恩宫开始订约谈判。拿破仑开出的条件是:奥地利必须割让一部分土地给法兰西帝国,割让另一部分土地给华沙大公国和俄国,同时付出13400万法郎的战争赔款,将军队的人数限制在15万人以内,继续执行抵制英国商品的大陆封锁政策。奥地利不甘心作出如此巨大的牺牲,他们与拿破仑讨价还价,反复恳求放宽一点条件,但胜利者毫不让步。谈判一直拖延下去,奥国认为一旦拿破仑在西班牙有新的失败,他们就会有个谈判的好机会,所以他们在等待时机。而拿破仑呢?尽管他希望尽快缔结和约,以便把全部力量指向西班牙和英国,但他不能轻易放过奥地利,他要给他的帝国树立威信,要让整个德意志对他俯首贴耳。因此,不管奥国怎样恳求,或施展诡计,都无济于事。谈判的结局似乎一天比一天远,然而,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的发生促使了这个条约的尽快签订。

拿破仑每天清晨6点钟都在肖恩布鲁恩宫前检阅军队。每逢这种场合,总是有许多人前来一睹拿破仑的风采。1809年10月13日这一天,阅兵仪式刚要结束,一位穿着整齐的年轻人穿过随从人员乘坐的马匹,朝骑在马上的拿破仑走去。贝尔蒂埃发现这位年轻人形迹可疑,便拦住了他,这位年轻人说要亲自向拿破仑呈交一份请愿书。贝尔蒂埃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特别的表情,一种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的表情,当即警觉起来。当这位年轻人不顾劝阻再次向拿破仑走去时,贝尔蒂埃示意一名近卫军军官上去逮捕他。年轻人未加抵抗就束手就擒了,从他的身上搜出了一把大餐刀。由于这一切都是在瞬间发生的,大家又都专心致志地注视着阅兵式,谁也不曾注意到这一幕。

检阅完毕后,拿破仑命人将刺客带到面前。这位年轻人大约只有19岁,脸色白皙,看上去文静柔弱。他供认自己是从瑙姆堡来的一位大学生。拿破仑岂不及待地想知道这个受过良好教育的青年为什么这么干,他急切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因为你毁灭了我的国家。""我伤害了你吗?""同对所有德国人的伤害一样。""你是第一次见到我吗?""我在爱尔富特见过你,你同俄国皇帝会晤的时候。""那时候你想杀我吗?""不,我以为你不会再对我们的国家进行战争。我曾对你万分崇拜。一星期前我来到肖恩布鲁恩,目的是杀死你。可我到达时,阅兵式刚刚结束。所以,我推迟到今天来实行我的意图。""在我的士兵中间杀死我,你打算怎样逃跑?”“我知道面临的是怎样的危险,我甚至吃惊自己还活着。"拿破仑被青年人这种镇定的态度触动了,他沉默片刻后,又把目光落在年轻人的身上,年轻人在他的逼视下仍然泰然自若。拿破仑继续问道:“如果我现在马上把你释放了,你将去做什么呢?""我还会伺机干掉你的。"拿破仑又一次沉默了。随后他自言自语道:“这个青年人不是有病,便是个疯子。”

第二天,拿破仑召来同奥地利谈判的大臣特·香巴尼先生,"谈判进行得怎样了?"他问道。香巴尼说谈判已经搁置,拿破仑接着说:“我希望马上恢复谈判。我希望为了和平,不要为奥地利的赔款少几百万而犹豫不决,在那点上让步。我希望有个结局,我完全交给你办了。"香巴尼立即执行拿破仑的命令。当晚,双方谈判代表开始讨论搁置起来的和约条文。

次日早晨即10月14日,特·香巴尼先生带着取得协议的和约出席了皇帝的早朝。拿破仑匆匆过目,对一切细节都表示同意,同时赞扬他的大臣这么快就实现了他的心愿。条约就此缔结,即为《肖恩布鲁恩条约》。此条约基本上是按拿破仑所提出的条件签订的,只是奥国的战争赔款由原来的13400万法郎降至8500万法郎。奥皇忍辱批准了这一和约。查理大公得知这一消息,愤然辞职。

10月27日,那名刺杀拿破仑的年轻人被带上刑场。当他得知奥皇已经与法国缔和,浑身颤抖,怒不可遏,他在刑场上高呼:“自由万岁!德意志万岁!杀死暴君!"一阵枪响,这位年轻人倒在血泊之中。

这段时间,拿破仑被行刺的念头困扰不已,他害怕此类事件再次发生,因此,不等批准和约的签约,就匆匆离开肖恩布鲁恩,他宣称将在慕尼黑批准条约。10月末,拿破仑终于回到了巴黎。

遴选新后肖恩布鲁恩和约后的法兰西帝国更加庞大,它北平波罗的海,南至地中海,东抵涅曼河,西迄比利牛斯半岛。拿破仑为法兰西帝国皇帝、意大利国王、莱茵同盟的保护人、瑞士的仲裁人,并为荷兰、那不勒斯、华沙大公国等国的"宗主之君"、实际的决策者和统治者。

他的家族成员也都成为这些地区的直接统治者。欧洲大陆上的主要国家奥地利、起鲁士对拿破仑俯首贴耳,唯唯诺诺。沙皇俄国也委屈求全,只图自保。拿破仑帝国的强大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跃上权力之巅的拿破仑再也不是昔日那个小小的将领了,他对约瑟芬的感情开始有了一丝动摇和犹豫。在他给约瑟芬的信中,再也听不到往日将军对爱妻的声声呼唤,他用很大篇幅描绘的只是战争,他甚至阻止妻子到前线来看望自己。约瑟芬早已觉察到自己的危险处境:因为不能生儿育女,离婚那一刻会随时降临。为了推迟这一时刻的来临,约瑟芬对他唯命是从,可还是唤不回他对自己的热情。约瑟芬终日忧心忡忡。忧愁之中的美貌女子往往惹人怜爱,拿破仑开始以保护者的身份来安慰她、怜悯她,劝她多多娱乐,散心解闷。于是,一种崭新的感情在这对多年夫妻的婚姻生活中悄然滋生,那是一种温情,一种真挚、深沉和友善的情谊,并非爱情,这种新的情感在不断地扩展蔓延。没多久,水性扬花的约瑟芬重又过起那种男欢女爱的放荡生活。拿破仑开始对她劝告,继而大发雷霆,最后,放任自流,因为这时的约瑟芬虽说是风韵犹存,但毕竟是半老徐娘,身为万人崇拜的皇帝对她已没什么兴趣了。拿破仑身边围满了一批批年轻美貌的女子,他深深为这些充满青春气息的胴体所吸引。皇帝的风流艳事不断地传出,约瑟芬无可奈何,唯有以泪洗面。

拿破仑一生虽与众多女子亲昵过,但没几个获得过他真正的爱情。1804年,拿破仑在妹妹卡罗利娜的宫中遇上一位专事读报的姑娘,这位姑娘名叫伊利安诺,年方十八,身材高大苗条,一双美丽的眼睛乌黑发亮,她性格活泼,喜爱打扮,拿破仑被她的绰约风姿所迷倒,伊利安诺很快就成为皇帝的情妇。不久,她怀了孕,拿破仑十分高兴,专门为她租了一套公寓,她在公寓中生下一个漂亮的男孩。伊利安诺以为自己为皇帝生了一个儿子就可以提高地位,她未经拿破仑允许,就擅自抱着儿子,前来宫中谒见皇帝。拿破仑当时正在料理公务,见她不请自来,勃然大怒,当场令仆人告诉她,没有他的恩准,永远不许来见他。伊利安诺从此失去了拿破仑的宠信,孩子也转交给别人抚养。

拿破仑的情妇的命运大多与伊利安诺一样,好景不长。不过,1807年在波兰华沙遇到的一位女子确确实实让拿破仑动了真情。这是一位只有18岁的年轻夫人,她的丈夫是个年逾花甲的老头。在一次波兰贵族为拿破仑举行的盛大舞会上,拿破仑对她一见钟情。这位名叫玛丽·拉辛斯卡的女人长着一头漂亮的金发,湛蓝的眼睛和白皙的皮肤特别撩人心扉。

她的个头不高,但形体优美,蕴藏着诱人的媚力。拿破仑向她走去,同她交谈。这位夫人思想敏捷,谈吐自如,娓娓动听,言谈举止之中流露出一丝内心的忧伤,拿破仑的恋意顿时勃发。第二天,拿破仑命迪罗克去邀请这位夫人同自己会面,不料被她拒绝了。拿破仑为此焦灼不安。他接连不断地给她送去情书,表达急不可耐的心情。夫人终于动心了,同意与他见面。此后,她经常与拿破仑幽会,并随他走南闯北,把年老的丈夫扔在华沙。这位丈夫感到荣誉和感情遭到严重伤害,决心再也不见抛弃自己的妻子了。1809年瓦格拉姆战役结束,拿破仑立即派人将拉辛斯卡夫人接到肖恩布鲁恩。在这里,夫人怀上了拿破仑的孩子。

拿破仑把她送回巴黎,为她买下一所漂亮的宅院。几个月后,她生下了一个儿子。拿破仑回到巴黎后,只要有空,就岂不及待地跑到拉辛斯卡那里去消磨好时光。拉辛斯卡享受着与其他情妇不同的待遇。

尽管情妇为拿破仑生下了两个儿子,但那都不是名正言顺的。他那强大的帝国必须要有继承人,没有子嗣的事一直在苦恼着他。他曾想把弟弟路易的儿子过继给自己,可就在波兰战役取得辉煌战果的时刻,传来了这个小王子夭亡的消息,拿破仑大为悲伤。小王子的夭亡坚定了他离婚的想法,约瑟芬似乎也从中感觉到大祸即将临头,她一连三天闭门不出,哭得死去活来。

约瑟芬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1809年11月30日,约瑟芬一如往常地同拿破仑一同进餐。拿破仑紧锁双眉,一语不发。一喝完咖啡,便屏退左右。他朝约瑟芬走去,把她那双纤细白嫩的小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默默地凝视了皇后片刻,然后说道:“约瑟芬,我亲爱的约瑟芬!你知道我爱过你,我在人世间尝到的仅有的幸福时刻都是你一人赐给的。但是,约瑟芬,我的命运要高过我的意志,我最珍贵的爱情必须让给法国利益。""不必说了。”

约瑟芬发疯似地大喊道:“我了解你,我预料到这一着,但这打击仍然是那么严厉。"约瑟芬再也没力气说下去,继而昏了过去。

对拿破仑来说,与约瑟芬离婚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约瑟芬毕竟是他一生中真心爱过的女人,尤其是结婚头几年,拿破仑对她付出了全部身心。即使现在拿破仑身边情妇如云,他对她仍然有一种真挚的深沉的感情。在他们准备离婚的那段日子里,拿破仑天天和约瑟芬在一起,他对她说:“在政治上是没有良心而只有头脑的。”

1809年12月15日,在皇帝宽敞的办公室里,约瑟芬当着帝国所有大臣和皇帝全家的面,宣读了放弃皇冠的声明书。她用颤抖的声音宣读道:“经我尊严、亲爱的丈夫准诺,我谨声明,鉴于我失去了生儿育女的希望,难以适应其政治上的需要和法兰西的利益,我心甘情愿地以最坚定的方式表明,我把世界上前所未有的爱情和忠贞献给了我的丈夫……”

读到这里,约瑟芬岂不成声,无法再念下去了,皇室秘书勒尼奥替她读了下去。拿破仑坐在边上一声不吭,一动不动,苍白的脸上毫无表情,两眼发呆,甚至有点失神。这一整天,拿破仑都默默无语,闷闷不乐。

第二天,约瑟芬被勒令在下午2时离开杜伊勒里宫。在花神楼梯的列柱廊下,停着搬家用的车辆。约瑟芬在她的皇家住宅里流连徘徊,依依不舍。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令她回想起那令人陶醉的时刻。正当她眼泪汪汪、最后一次凝眸注视着这些熟悉的摆设时,一扇门打开了,拿破仑走了进来。约瑟芬抽噎着扑在他的怀里,他温柔地亲吻着她,约瑟芬激动得昏了过去。等她醒来时,拿破仑已不在身边了。约瑟芬意识到自己该走了,在下人的搀扶下,登上一辆漂亮的全包金马车,朝马尔梅松驶去。皇帝已慷慨大方地把马尔梅松堡赐给她作为避暑山庄,把爱丽舍宫赐给她作为巴黎的住宅。那一天,天空阴沉灰暗,倾盆大雨下个不停,仿佛整个大自然都在为这个不幸的女人而垂泪。

不久,拿破仑召开了大臣会议。经过讨论,大臣们一致请求陛下为了帝国的幸福而另娶一位妻子。他们当中大部分人的命运是同拿破仑的命运紧密相连的,他们害怕波旁王朝的复辟,希望拿破仑帝国继续存在,认为只有帝国的直接继承人的降生才能使帝国长命百岁。然而,挑选谁为新娘呢?如今的拿破仑可不是15年前的拿破仑。15年前的他栖身在一间屋顶斗室,为了寻求职业不得不东奔西跑。他穷困潦倒,生计窘迫,要想娶一位颇有资产的小姐谈何容易。可如今不同了,他是欧洲的主宰,他的权势和荣誉达到了顶峰,他的新娘必须是一个大国的公主,只有这样的新娘才能配得上他的身份和地位,也只有这样的新娘才能使他的帝国势力更加强大,基础更加巩固。现在欧洲除了法兰西帝国外,只有英、俄、奥还可排在大国行列。拿破仑认为法国与英国正进行着一场生死战争,双方不可能联姻;奥国刚刚被他打得落花流水,暂时不考虑;俄国倒是一个很好的联姻对象,俄国不仅比奥国力量强大,而且还可以通过俄法联姻进一步加强俄法同盟。于是,拿破仑着手在俄国挑选新娘,驻彼得堡的法国大使科兰古奉命非正式查询亚历山大一世的妹妹安娜的情况。不久,科兰古奉命正式向俄国求婚。

拿破仑的提婚引起了俄国宫廷的巨大骚动。俄国宫廷中的大部分人是不喜欢拿破仑的,俄国的大地主贵族对拿破仑尤其仇恨,这种仇恨随着大陆封锁的加强而增长。他们极力反对这桩婚事。然而,俄国对这位欧洲征服者不敢直接拒绝,亚历山大一世用奉承讨好的言词向科兰古说明,他个人是极希望看见自己的妹妹成为拿破仑的妻子,但母后希望推迟安娜与拿破仑的婚期,原因是安娜太年幼,只有16岁。

拿破仑明显觉察出俄国宫廷使用这种拖延战术的意图。为了避免陷入被拒绝的尴尬境地,拿破仑的目标又转向奥国公主。一天,奥国驻巴黎大使梅特涅被召垂询,奥国皇帝是否同意把自己的女儿玛丽亚·路易莎嫁给拿破仑?梅特涅马上不假思索地说:奥国同意出嫁年轻的公主。梅特涅比谁都明白:只有借助联姻机会,方能保全奥地利。如果拿破仑娶了奥国公主,他就会与亚历山大失和,从而将奥地利看成是天然盟友。奥皇为了国家利益,不会不同意的。

直到1810年1月29日,拿破仑还未最后决定娶哪国公主。他周围的大臣也意见不一,反对革命的上流社会赞成与奥地利联姻,希望维也纳宫廷借此机会要求惩治那些曾经投票赞成处死路易十六的人。而参加过革命的人则希望与俄国联姻。双方一直争论不休。

果然不出拿破仑所料,亚历山大最终对这件婚事表示了拒绝。不过,拿破仑并不感到沮丧,因为奥国新娘已在那等着他。

1810年2月7日,拿破仑开始草拟婚约。婚约一拟好,立即请求奥皇批准。奥皇愉快地接受了拿破仑的求婚。在奥国看来,这场婚姻简直是对奥国的一次拯救。人们热烈欢呼,把这件婚事看成是和平的永久保证,人们希望大陆的休养生息再不会被法奥的敌对行动而破坏。商人们纷纷购进奥地利股票,奥地利股票顿时猛涨。

1810年3月11日,在维也纳一座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的教堂里,贝尔蒂埃代替拿破仑完成了与奥国公主的订婚仪式。随后,这位18岁的公主带着83辆马车组成的浩浩荡荡的车队,向法国大地滚滚驶去。一路上所经过的法国附庸国,都以令人难以置信的盛大场面欢迎着她,到处都使她感觉到她是欧洲主宰者的妻子,她最初的恐惧心理逐渐被一种自豪感所代替。她一直没见过拿破仑,她不知道拿破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以前只是在英国漫画上看见拿破仑的形象。漫画家笔下的拿破仑是个五短身材、遍体疥疮、大腹便便、卑鄙下流、在断头台鲜血淋淋的地板上对刽子手挥臂助力的家伙。她一想到要嫁给这样一个人,就不寒而栗。可如今沿路的人们对自己的丈夫如此尊敬和顺从,她开始为自己嫁给这样的丈夫而自豪,她甚至有些陶醉了。

拿破仑在离巴黎不远的贡比涅大路上迎接新皇后。在见新皇后之前,拿破仑精心地打扮了一番:他往身上洒了些香水,用发蜡把自己那一绺传奇式的头发固定在前额上。他还戒了烟,担心烟草熏黑了鼻孔。公主的华丽马车在他面前停下了,他让侍从打开车门,向玛丽亚·路易莎通报自己的到来。然后,他拉起公主的手吻了吻,说道:“夫人,见到您,我感到非常高兴。"说完,钻进马车,与皇后一起前往目的地。这第一面给公主留下极好的印象,拿破仑表现得极具绅士风度。路易莎随后对别人说:“皇帝作为一名如此令人生畏的将军,是够温柔迷人的了。看来,我一定会很爱他的!"4月1日下午2时,拿破仑与公主在圣克鲁宫举行了非宗教婚礼。第二天,在卢浮宫大画廊内举行了隆重的宗教婚礼。

路易莎皇后长着一头棕发,两颗湛蓝的眼睛极富表情。她风华正茂,婀娜娇艳,浑身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她在廷臣面前持重大方,略带羞涩,在私生活中温情脉脉,和蔼可亲。她对拿破仑百依百顺,异常温柔体贴。他们第一次谈话时,拿破仑问她离开维也纳时人们给她作了哪些交代,皇后答道:“要我听您的话,万事都顺从您。"拿破仑对此非常满意。新皇后与约瑟芬之间没有什么相似之处,拿破仑曾将自己的两个妻子做过如下比较:一个(约瑟芬)富有艺术和风度,另一个(玛丽亚·路易莎)则天真烂漫、单纯其实。在生活中,前者的举止习惯始终是那样令人愉快和陶醉,简直达到无懈可击的程度;她专心于给人以良好的印象,她能够达到目的而又不让人察觉自己的用心。凡是能增加她媚力的艺术她都一一运用,且手法巧妙,别人最多只能略有揣想。后者却相反,她根本没有想到做出天真的样子也是有好处的。前者始终不露真意;另一个却不知世上还有掩饰隐讳之技巧,一切手腕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前妻从不公开索要东西,可是她什么都想要;后妻缺什么总是直言不讳地要,尽管缺东西的情况很少见。每当她拿到一件物品,立即会想到务必付钱。不过,话得说回来,她们两人都是温柔的贤妻,都非常爱慕自己的丈夫。”

两位皇后性格上的迥异正是撩人的媚力所在,拿破仑对新皇后勃发出一种出人意外的恋情,他真心地爱上了这个奥地利女人。

1811年3月20日,玛丽亚·路易莎为拿破仑产下一男婴,整个巴黎沸腾起来了,人们纷纷走上街头,相互祝贺,热烈拥抱,"皇帝万岁!"的欢呼声响彻云霄。当了父亲的拿破仑更是激动万分,他眼里噙着泪水,一会亲吻孩子,一会拥抱妻子,仿佛他一手创建的法兰西帝国会因此永固下来。没多久,这个男婴被封为罗马王,罗马市成为帝国第二个首府。

兄弟反目辉煌的胜利和无限的权力对他的精神面貌发生了巨大的影响,自信不知不觉地变成了自满自负,他说:“我的意大利臣民对我有足够的了解,该不会忘记我小手指头知道的东西比他们所有脑袋加在一起知道的还要多。"他听不进去大臣们的反对意见,而大臣们因恐惧不敢对他的意志稍加违抗又更助长了他的固执己见。他崇拜强力和成功到了玩世不恭的地步,“要主宰世界只有一个诀窍,那就是要强大,因为力量强大就无所谓错误,也没有幻想可言。这是赤裸裸的真理。”“争取成功吧!我只以行动的结果来判断人。"这些想法促使他要把战火永远燃烧下去。

新婚过后,拿破仑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如何严厉实施大陆封锁政策上,他要让英国"窒息"而死,任何破坏这一政策的人,都将受到无情的惩罚:走私者一律枪毙,纵容走私的君主则永远罢黜,即便是自己的亲弟弟也不例外。

路易·波拿巴自1806年担任荷兰国王以来,素以仁政治天下,深受臣民的爱戴。现在,荷兰也必须参加拿破仑的大陆封锁体系,路易认为荷兰是个商业民族,如果完全割断同英国的商业联系,则荷兰的经济就会遭到彻底破产。而且这种经济上的大灾难在荷兰发生得远比其他地方要早,因为自从英国把荷兰所有的殖民地抢走以后,荷兰的贸易在很大程度上依靠向英国出售商品和从英国得到殖民地的商品。因此,路易·波拿巴对于荷兰沿海与英国人进行的走私买卖不闻不问。拿破仑得知此情后,大为震怒。1809年末,拿破仑把附庸国的君主都召到巴黎,路易也在其中,他要求这些君主们为"窒息"英国而牺牲自己。法兰西帝国的这些高级仆从们都唯唯诺诺,俯首听命,唯有路易一人不愿成为拿破仑的同路人,他顶撞说:“荷兰已经厌弃被法国当作玩物。"拿破仑对此大发雷霆,他警告说:如果荷兰不听话,就将它并入法国。

路易回到荷兰,立即去各省考察大陆封锁引起的疾苦。封锁的铁腕已使各省本来十分繁荣的贸易和工业部门一片萧条,路易感到再也不能坐视不管了,他开始用谨慎而恭敬的言辞向拿破仑进谏。1810年3月23日,他致函拿破仑说:“如果您希望巩固法国的现状,获得海上和平,或者出击英国成功,依靠封锁体制之类的手段是达不到这些目标的。靠毁灭你亲手创建的王国、削弱你各个盟国、蔑视各国最神圣的各项权利以及国际公法首要的各原则,也是达不到目的的。相反,你应使他们成为法国的朋友,巩固和增强你的各个盟国,直至能像亲兄弟般地依靠它们。毁灭荷兰远不是袭击英国的办法,反倒会因为工业和财富全都逃避到英国而更加强迫力量。袭击英国的实际方法有三个,即:使爱尔兰脱离英国、占领东印度群岛、或者实地进犯。后两种方式最为有效,但没有海军是实行不了的。我吃惊的是第一种方式竟那么轻易地放弃了。按照优惠条件获得和平远比损害本国和友邦以图造成敌国瘫痪要可靠。”

这封信引起了拿破仑的极大不快。在这个时期,人们除了回答拿破仑的问话外,谁也不敢对他多说半句话。只有康巴塞雷斯作为他在执政府的老同僚,还保留了在公开场合进言的特权。不过,在拿破仑与奥国公主结婚以后,康巴塞雷斯的这项特权也消失了。

在同新皇后到北国的旅途中,拿破仑给路易复了一封长信,信中说:“我把你安置在荷兰王位上,是认为安置了一名法国公民,可你采取的措施恰恰同我期望的完全相反。我迫不得已禁止你前来法国,并占领你的部分领土。……路易,你统治不了多久。……从你一意孤行的途径上回转来吧,做个诚心诚意的法国人,否则,你的百姓将摈弃你,你将成为嘲笑的对象离开荷兰。国家须以理性和政策来治理,而不是其幻想的计划,那是低下和毒辣手段的产物。”

一支法国部队在特·勒佐公爵的指挥下开进荷兰,这位部队指挥比路易本人更像国王,他威胁说要占领阿姆斯特丹。路易看到自己的王权是那么脆弱和易失,荷兰的毁灭已在所难免,他决定放弃这个名不副实的王权。他向立法机构致送咨文后,发表了退位诏令。

拿破仑接到路易让位的消息后,颁布了一个特别法令,把荷兰并入法兰西帝国,并将其分为若干省份,各派地方长官治理。这时,又传来了汉撒同盟城市汉堡、不来梅、卢卑克走私猖獗的消息,拿破仑一怒之下,把这些城市也合并到法兰西帝国里。不久,拿破仑又以同样原因赶走了奥尔登堡公爵,奥尔登堡的领土进入了法兰西帝国的版图。

大陆封锁体系使北海和波罗的海沿岸国家遭受严重损失,法国同样也不得不吞下大陆封锁政策种出的苦果。由于英国的反封锁,法国原料极端短缺,市面很不景气,各个港口的贸易十分萧条。法国资产阶级被大陆封锁政策弄得精疲力尽,他们的经济力量远远赶不上拿破仑政治、军事扩张的需要,因此,他们开始要求拿破仑放弃大陆封锁政策,停止新的征服。

可是,拿破仑的狂妄野心并没就此受到抑制,他的心中又酝酿着一场新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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