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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同工意味着牺牲和奉献

我们在此不为工作,而是为了耶稣,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祂。

我们首先是修会会士,我们非社会工作者、教师、护士

亦非医师,我们是修女。

我们在穷苦者之中服侍耶稣。

我们在穷苦者、遭弃者、患病者、孤儿、濒死者之中,

照顾他,探望他,抚慰他,给他衣服。

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们的祈祷、我们的工作、

我们的苦痛都是为了耶稣。

我们的生命没有其他的理由与动机。

这点许多人并不了解。

——加尔各答仁爱爱传教修女会总部墙上的标语

同工意味着牺牲和奉献

1964年,德兰姆姆在帮助安德烈神父转会的同时,还成立了一个同工组织,全名叫“德兰修女国际合作会”,由她的老朋友安布莱克负责,虽然这个组织在1 969年才获得教会的正式批准,但在获得批准之前,它已经发展得非常成功。

同工组织的成员来自世界各地,既有天主教徒,也有基督教徒,还有一部分是信仰其他宗教的信徒;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人,还有孩童;各自的身份不同,社会地位、文化背景以及人生际遇都不同。但有一点却惊人的一致,那就是:他们都愿意效法德兰姆姆的牺牲精神,将自己奉献出来。

安布菜克女士是姆姆最早的同工,严格地说,是她的第一个同工。她与德兰姆姆的合作可以追溯到好多年前。那时,印度尚未独立,还是英国的殖民地,安布莱克陪同在政府部门工作的丈夫到加尔各答任职,之后不久,她和姆姆之间的合作就开始了。

同工,就是合作者的意思,所以也有人称他们为”协助会员”,还有人称他们为朋友。有一回,法国的一个团体给自己的组织取了个他们认为很美妙的名字:“德兰修女之友。”当他们兴致勃勃地拿着这个名字去请示姆姆时,却被姆姆当场否决。姆姆说,她需要的只是为穷人服务的助手,而不是哗众取宠的拥戴者。

姆姆对同工的要求很高,如果只是把奉献停留在嘴上,是不能成为她的同工的。只有那些脚踏实地的实际工作者,姆姆才会给予他同工“的头衔。同工没有任何待遇,连证件都没有。因为成为同工,就意味着牺牲和奉献。

据统计,到1976年时,合作会就已经有了22个分会,包括印度、英国、法国、奧地利、瑞士、意大利、德国、比利时、丹麦、西班牙、加拿大、美国、秘鲁、澳大利亚、委内瑞拉、菲律宾、新加坡等国;到1980年,全世界的同工人数就达到了1309万人。而这绝对不是一份完全的统计。有一位西班牙的联络员说:“有许多人虽然做着同工的工作,却没有登记在册。”

下面是关于这个同工组织的几个小故事,

高兰勃朗是荷兰协助会的联络员,他在接受采访时说:“我很清楚地记得德兰修女第一次跟我谈话时的情形。当时我对她说:“我是一个新教徒,我不可能改信天主教,我不能接受教宗和圣母。”结果她回答我说:“如果没有圣母玛利亚,我们就没有耶稣。”后来她又写信给我,再次谈到这个问题。她说:‘希望爱圣母之情,在您心中不断增长。请在您心中保存耶稣的喜乐,让他成为您的力量,等待着有朝一日您能爱圣母,就如同耶稣爱圣母一样。由于圣母赏给我们耶稣,而使我们有了喜悦的原因,因此,圣母也应该成为您喜悦的原因。…

最后,高兰勃朗对记者说:“从那以后,谅解一直在增长,我要为合一祈祷。”

高兰勃朗所说的“合一”,是指天主教和基督新教的合一。这两种宗教虽然有诸多分歧,却拥有相同的一主,一信、一洗、一本圣经。就像是一个树根上长出的两棵树。

法国的协助会,是一个人数众多的组织。这个组织由高莱?乔治神父发起,高莱神父是一个热情如火的人,他不仅在法国发展会员,还把这个工作扩展到了加拿大、比利时、卢森堡和瑞士的一些地区。在他逝世后,年轻的达劳·吉星神父以同样的热情接替他的工作。达劳·吉星头脑灵活,他总是别出心裁地在他编辑的杂志的封底,印上一些这样的文字:

修女,我给你寄去525法郎的汇票。这差不多是我一个月的午餐费,我在我寄宿的地方牺牲了午餐,为的是能够用我的节食,来嘉惠那些饥饿的人。我认为,像我这样的人,由于神的保佑,拥有健康的体格,是可以节食的。下个月我将给你寄去同样数目的钱。

修女,我把这张小票汇给你,今年冬天,我曾计划买一件大衣。但左思右想之后,我还是没买。我觉得我现有的这件大衣还能穿一年两年的,这张汇票就是我那件新大衣的等值款项。

安布菜克女士作为协助会的国际联络员,必须每年向同工们公布一次简短的工作报表。其意义在于:提醒同工们不要沉睡在已有的荣誉里,而要开展更多更有效的服务,以使更多的穷人受益。

下面这段文字讲述的,就是记载在安布莱克女士工作报表中的一个事例,发生在丹麦。

编织铺盖和羊毛套衫的工作,使散布在全国的孤独病患者和年迈的男女,得以相互认识,以至合作无间。他们中的有些人,原本互不往来,如今则因为这共同的奉献而成了朋友。有许多病人和老人以及寄居在收容所里的人,一直过着孤苦无依的黑暗生活,如今却团结在一起,并找到了自己生活的意义和亮光。甚至住院的病人,被拘禁的失去自由的人,对编织也产生了兴趣--本来只是为了帮助穷苦的儿童,却同时看到自己竟然也摆脱了个人的难题,分布在全国的250座学校也参与了这项合作,许多儿童和求学的青少年,也因此了解到了印度和孟加拉穷苦儿童的生活状况。为帮助他们,这些孩子忍受了个人的牺牲,并经历了给予的喜悦。

因为这些参与者的牺牲和奉献,我们才能够寄往加尔各答、孟买和达卡1279床被子和2344件羊毛套衫,除此之外,我们还给印度和孟加拉寄去了190听奶粉,320万颗维生素丸,并为那里所有的穷苦儿童送去了178850公斤完好的食品,

接下来,是世界各地的孩子们奉献自己的故事,

西班牙:在西班牙的各种学校里,学生们每天节省一部分或全部的零用钱,然后集中起来寄往印度。这种节省零用钱的捐助行动,在西班牙的中小学生们中,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日本:有一位日本的同工在读了有关印度儿童的报道后,对他的两个孩子说:“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而且由于通货膨胀和能源危机,比以前更困难。但我们还能拥有相当好的一日三餐。按照报道里说的。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兄弟,那我们为什么不把面包分给比我们更穷的兄弟呢?”这个日本同工有两个儿子,一个8岁,一个5岁。8岁的儿子当即提出:“为帮助印度穷苦的儿童,我们可以每周3次不吃饭后水果。”他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全家的同意。

法国:有一部分法国的孩子,捐助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把节省下来的零花钱,用于贴补德兰姆姆的旅行费用,在他们看来,姆姆在世界各地的奔波太频繁了,而且旅程越来越远,这无疑需要很多钱。后来,虽然世界各大航空公司纷纷赠送机票给姆姆,使她的旅行经费大大缩减,但这些法国孩子仍然没有停止他们的义举。

丹麦:有一个专门的儿童协助会,负责日常工作的联络员说“我们把包装好的奶粉箱和维生素丸送往印度,已经有10年了。我们每个月都要送320箱奶粉和20万粒维生素丸,这些东西全都来自丹麦的各个学校,是学生们的自愿捐赠。”

加拿大:加拿大的中学生们创办了一个叫“吨计戒食会”的组织,规定在不同的日子里,强迫自己戒食24小时,以体验印度穷苦孩子忍饥挨饿的痛苦。然后用禁食节省下来的钱,定期购买一吨食品运往印度。这种虔敬的做法,令姆姆大为感动。

巴西:一个15岁的男孩,很偶然地读到了一本写德兰姆姆的书,于是决定效仿这位圣者,把自己奉献出来。但他考虑到自己现有的一切都来自父母,他还无权把一切都献出去,于是决定每年献出他一个月的所得,他说:“德兰修女的穷人比我更需要钱。”

印度:有一个加尔各答的孩子,只有4岁大。他听说姆姆没有糖了,就对父母说:“我愿意3天不吃糖,把这些糖都给德兰姆姆吧。”他的话不仅使他的父母甚感意外,更使姆姆感到慰藉。姆姆说:“你们看,一个4岁的孩子,就已经懂得分享,就已经开始与我们共同承担责任了。虽然他拿出来的只是微平其微的一点糖,但重点不在于他给予了多少,而在于,他在给予中投入了多少的爱,”

奥地利:有一群奥地利的初中生,在知道德兰姆姆的故事后,给姆姆写了一封信:

“可爱的德兰姆姆:几天前,有人在课堂上谈起了你,并给我们放映了幻灯片。我们借此了解了加尔各答人们的穷困,以及你对他们所做的事情。你给我们指出了:富裕并不能使人获得真正的幸福,爱上主,爱耶稣--爱人,才会有真正的幸福。你给我们树立了榜样,我们愿意效法你,并支援你。我们愿意在我们周围建起上主的国,使别人认识上主,并爱上主。我们送上小小的礼物,并借此向你证明:我们是你的敬仰者。我们为你和你的协助会员祈求服务人群的力量,和多多益善的耐心与喜悦。我们在祈祷中纪念你,同时呼求上主施予你丰裕的祝福。”

美国:有一个美国的小孩子用斗大的字给姆姆写了一封信:“德兰修女,我好爱你,我把零用钱捐给你。”他在信封里装了一张3块钱的支票。姆姆说:“从他的字就能知道他有多小。”

英国:有一个伦敦的小女孩,提了满满一袋子的一分钱硬币,来到仁爱传教会的门前,对修女说:“这些给穷人。”她没有说这些给修女,而是说,这些给穷人,在上个世纪80年代初期,西方媒体披露了一份惊人的统计资料:在印度的6亿居民中,只有2,47亿人生活在贫穷的水准以上,其中只有1000万人口能够摄取到足够的营养。死于饥饿,几乎是大多数的印度儿童无法逃脱的宿命,而每年死于营养不良的儿童,就高达50万之多,差不多60%的印度儿童成长缓慢,或发育不良。

因此从上个世纪80年代开始,西方的很多学校都兴起了一种有规律的捐款活动,并按季节把所捐款项寄往印度。参与这项活动的学校有很多:法国有120所,英国有96所,奥地利有]0所,比利时有13所,加拿大有70所,丹麦有1 10所,西班牙有14所,美国有250所,荷兰有95所,印度有]4所,爱尔兰有250所,意大利有10所,卢森堡有9所。

孩子们天性纯洁,他们光明清澈的本性,还没有被这个世界的尘埃所污染,所以他们本能地知道,德兰姆姆和她的修女们在穷人身上所做的一切,有多美好。他们的善良和慷慨,更使支持德兰姆姆事业的捐赠,达到了高潮。

如今,在仁爱传教修女会很多会所的建筑上,都刻写着这样的字:西德儿童捐助、美国儿童捐助、丹麦儿童捐助,等等。

印度教里有一句话,听起来很睿智,我忍不住要跟大家一起分享:

如果你有两个面包,那就送一个给穷人,再把另一个卖掉,然后去买几朵风信子来,让你的心灵饱餐一顿。

义工在彼此相爱中自我完善

到了1993年,德兰姆姆却解散了她的这个协助会。因为她越来越担心,这个拥有董事会、银行账户和多种联系的联合组织会不会膨胀成一个臃肿的官僚机构,以至与她最初的为穷人中的穷人服务的宗旨背道而驰。

然后,德兰姆姆写了一封很亲切的公开信,请求她的同工朋友们,与其通过这个机构来为穷人做事,还不如直接去各个修会里帮忙,或者就近照顾附近的穷人,或者自己家里那个需要爱的人。姆姆说:“你们每个人都可以祈祷,即便你们不做协助会员,也可以在自己的家乡建立另一个拿撒勒(耶稣虽然出生子伯利恒,却在拿撒勒长大,所以他被称为拿撒勒人)。你们不需要到贫苦的陋室去寻觅穷苦和缺爱的人,在你的家庭里,在你的近邻中,就有受苦的人。愿你们在自己的家里、自己的邻舍和自己的城市,成为上主仁爱的阳光。”

事实上,从仁爱传教修女会创建以来,尤其是在它成为国际性的修会以来,每年,每月,甚至每天,都有许多善良而热情的人从世界各地来到加尔各答,在这里义务服务和参加集体敬拜,其中有的是天主教徒,有的并不是。不仅如此,在仁爱传教会分布子世界各地的各个分会中,也有很多义工。他们中的有些人,甚至长年累月在修会工作,被称为全职义工,而在每个分会的圣母院门前,都有一个招募义工的广告:你来到跛足、伤病、垂死者之间服侍耶稣,我们很高兴,很感谢你愿意借着这个机会来见证上主的爱,并付诸行动。记得是耶稣在透过我们工作--我们仅只是服务的工具。问题不在于我们做了多少,而是我们在进行中投注了多少爱。

在加尔各答的仁爱传教会里,各种身份的义王都有。有医生,有教授,还有模特。很多学生放假后就一直待在这里,有一位意大利的银行家每年必来,一来就是两个星期。美国加州州长也曾在那里服务过一个月。修女们假装不认识他,安排他和其他义工做同样的工作。

台湾静宜大学校长李家同先生也曾在加尔各答做过义工。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天,却把他以前从未做过的事都做了一遍。第一件事是洗碗。第二件事是替病人穿衣服,给病人喂水,冲牛奶。第三件事是替病人洗衣服。第四件事是送药。第五件事是搬运尸体到火葬场。这最后一件工作,使做了40年基督徒的李家同先生深深地震撼,他写道:

“我过去也号称为穷人服务过,可我总是找些愉快的事做,我在监狱里服务时,老是找一些受过教育的年轻人做朋友,绝不敢安慰死刑犯,不仅怕看到手铐和脚镣,更怕陪他们走向死亡,我不敢面对人类最悲惨的事。我虽然也替穷人服务过,可总不敢替最穷的人服务,我一直有意无意地躲避人类的真正穷困和不幸,因此,我虽然给过,也爱过,可是我始终没有,心灵受到创伤的经验,现在,我才知道,其实我从来没有真正地爱过,真正地给过,”

“耶稣的苦像在我的面前,我又看到了,我渴”做了四十年的基督徒,今天才明了耶稣当年所说,‘我渴’的意义,可是我敢自称是基督徒吗?当基督说‘我渴’的时候,我大概在研究室里做研究,或在咖啡馆里喝咖啡。”

不只是李家同先生,几乎每一个到仁爱传教修女会工作过的义工--不管是在加尔各答的修会,还是在美国、英国和德国的修会,都会有这种近平重生的生命体验,都会因此领受到,“爱,直到成伤”的真正含义。

有一个叫若望的义工写道:“在安息之家工作的经验使我的生命有了重大转变,我原先计划只去一天,但后来我决定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每天都去那里工作。每天下午当我完王的时候,我总觉得好像到了天堂。我已经能够体会生命的另一个层面。这工作传达给我超于一般的感觉--我无法确切地形容,它正是一种和平,每一天都有极大的和平感降临我身。”

一个叫戴夫的义工写道:“自从我开始在伦敦的安息之家工作以来,我所得到的远远超出我所付出的--我每一天的工作都被喜悦所充满。但这并非笑声满堂。喜悅有其严肃的一面,它可能是清淡的,却带着极其深沉的和平感,就像一对父母面对自己的新生儿一样。”

一个叫路波的义工写道:“自从我有机会与修女们一同工作以来,我已经成为一个完整的人。并没有比别人更优秀,我只是学着以人性来回应每一种情况。你给予的越多,你得到的就越多。当你在给予人、爱人、帮助人的同时,这世界就已经变得很丰饶了。比我们只关注自身的时候所能看到的更多,就像是我们和世界的心灵有了共同的脉动。”

曾经在朋克时期做过流行服饰平面模特的彼得写道:“至今为止,我和修女们一同工作已逾]3年,它改变了我的价值观。我想我终于了解到,你拥有的愈少就愈快乐。当你见到修女们简单的生活方式,你的生命将会全然改观。我喜爱这样的单纯。我相信最简单的路,就是最容易接近上主的路。”

杰若汀,一个自觉内心支离破碎需要安慰和救赎的美国人,在洛杉矶的仁爱传教会做义工的时候,亲历了地狱旅馆的苦难和一个叫玛格丽特女人的极度绝望。在救助玛格丽特的过程中,他突然发现,获得痊愈的不是玛格丽特,而是他自己。他写道:

“我花了很多时间来想这件事。我相信我们是上主医疗能量的传输轨道,可以将这种力量传输给彼此。我无法确定的是,在这种情况下,究竟是谁病愈了。遇见玛格丽特的经验意义之所以重大,在于我已经许久未曾因为他人的痛苦而哭泣了。与我在地狱旅馆所经历的事情相比较,像以前那样只为自身的痛苦而自怜,实在是太微渺不值。”

在儿童之家工作过的琳达写道:“帮助加尔各答希舒?巴满的儿童是很特别的经验,他们使我非常感动。有一天早上,我们坐在楼上围成一个圈圈--我们常常这么坐着一起唱歌--我看见一个残障的小男孩,他看着我,眼中洋溢着喜悦与爱,有一种说不出的清朗与沉静。这是我记忆中一次深沉的心灵体验。”

玛丽写道:“当我返回伦敦后,我深感震惊,我仍然试着接触这里的穷人,尽管情况变得更为困难。”比如说:在我步行上班的途中,每天都会在高架桥下遇到一个流浪汉。有一天我发现,有个人会在早上上班的时候留一瓶水和几块三明治给他,下班的时候再取回水瓶。所以我想我也可以放个橘子在那里--后来我天天这么做,也对他说

“哈罗”这个小小的行动,让我觉得自己和修女们有一种精神上的联系--现在的我不会觉得不同国家或文化之间的差异有那么大。一如德兰修女所言:"我们只是被抛入海中的石子,激起些涟漪。我只是放一个橘子,但这个小小的服务动作,也可以激起一圈涟漪--可以是许多事情的开端,不是吗?”

尼格写道:“德兰修女说,我们在全球各地的仁爱之家都免费提供别人赠予的东西。我觉得这真是美好。我在伦敦的庇护所工作时,许多留驻这里的人间我:‘我们要付钱吗?”或者“政府会出钱吗?”“这一切为什么都是免费的?”我就回答他们:“因为这都是别人免费提供的。”那真是一段极其美妙的体验。我想我大概花了两年的时间,才开始真切地了解到其中的奥妙。”

这都是一些短期义工的经历和体验。还有一些长期义工,他们长年累月地在修会工作,为那里的穷人和病人奉献自己的青春和生命。仅在加尔各答的豪拉火车站附近,就有一个长期的义工组织,其成员除了一些年轻学生和普通市民外,还有医生、护士和中小学教师。他们在火车站里照料那些流浪的儿童和少年,每天都多达四十多个。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就像野人一样群居在车站里,这种毫无约束的生活常常导致一些小女孩怀孕,而婴儿就在月台上出生。警察对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以致麻木不仁了。所以,很多时候,当义工们强迫这些孩子离开火车站去上学的时候,甚至会被警察当作肇事者拘捕,而他们所要做的,不仅仅是给这些孩子提供衣物和饮食,更主要的,是要把他们送到修会或正规学校里去接受教育。事实上,他们做到了。虽然不是全部,但至少有很大的一部分流浪儿童因为他们的努力而得到了安置。

仁爱传教修女会的义工遍布全球,如果没有他们的付出和努力,德兰姆姆的仁爱事业不可能发展得这么迅速,这么蓬勃。姆姆自己也说:”如果没有义工,我们的工作将无法进行。”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真实付出的群体,尽管在这个世界上,伪装爱是那么容易。

德兰姆姆曾说“我所要传达的有关和平的信息只有一个,那就是彼此相爱,如同上主爱你们一样。”很多义工对彼此相爱都有独特的体验:并不只是付出的一方在爱,实际上,接受的一方,也在爱。有些深感人生空虚的义工在为穷人服务的时候发现,原来人生还是有意义,有价值的。而最后获得满足的不仅是被服务者,还有他自己。

有一个叫琳达的女孩写道:“我开始哭泣。原本以为自己是在为别人付出,现在才知道根本不是这回事。我是在为自己奉献,而不是为他们。我这么做,是因为内心需要帮助,我的付出是为了心中急需治疗的事物--那是我对爱的需求。”

所以德兰姆姆说,当他们离开的时候,没有一个是依然故我的。

是的,当他们离开的时候,他们全都被改变--他们只是服侍病人,搬运尸体,但最后却全都被改变了,如果以前是空虚的、疏离的、冷漠的,那么,现在则变得充实、信任、喜悦;如果以前是恐惧的、愤恨的、自怜的,那么,现在则变得宽恕、慈爱、感激;如果以前是不安的、怀疑的、贪婪的,那么,现在则变得果断,知足、接纳,并富有创造力,总之,如果以前是自我毁灭,那么现在--当他们从仁爱传教修女会走出去的时候,则开始自我完善。

事实就是这样,很多义工带着心灵的贫穷和疾患而来,但当他离去的时候,却成了一个健康完整且身心明媚的人。

患病和受苦的同工燃烧自己,拯救他人

基于这种对付出的独特理解,仁爱传教修女会还有一个很特殊的帮助群体--“患病和受苦的同工”。德兰姆姆把这个群体叫做“我们的宝库”,这表明姆姆对它的珍爱是非同一般的。姆姆认为:“一切被人视为愚昧无用的,只要上主愿意,就能让它发挥出伟大的力量。”

还是在1952年10月的时候,德兰姆姆在巴特那的圣家医院遇到了一位病卧已久的比利时妇人。在照料这个妇人的时候,姆姆忽然得到一个奇妙的启示,那就是:让这些在病痛中受苦的人成为她的精神会员,为她的修女们献出病痛和祈祷。于是,德兰姆姆对那个妇人说:“你在病痛中所能做的,比我为穷人所能做的更有价值。你可以将你的痛苦为修女们和我奉献出来。”

后来这位妇人回到欧洲去了,但姆姆一直与她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在她将要接受第17次手术的时候,姆姆专程去比利时看她。她对姆姆说:“我知道你今后将要面对的事情非常艰巨,你要到处奔走,工作,与人交谈。我明白你的处境,它跟我脊椎患处的疼痛、和我将要接受的那个十分痛苦的手术,是一样的。”

所以,德兰姆姆的这个宝库实际上就是病人。他们因为患病或体弱而无法亲自参与具体有形的服务,因而他们献出了自己的痛苦和祈祷。姆姆对他们说:“你们作为仁爱传教会的精神会员,已经参与了我们的祈祷和工作。我们修会的目标是借拯救穷人灵魂的工作,来解除耶稣在十字架上的口渴,什么人能比你们这些受苦的人更能做到这些呢?我们确信可以在神的宝座前,支取到你们的爱,我们彼此相辅相成,补足我们各自与基督关系中所欠缺的。你们的祈祷和你们的痛苦,就像一个圣杯,我们将我们所获得的爱放在里面,因此,你们和我们同等重要,如果你们能够和我们一起依靠那赐予我们力量的主,那么,我们将无所不能。”

德兰姆姆规定:作为修会的精神会员,每个病人都必须在精神上“收养”一个修女或修士,用自己的痛苦做牺牲,为修女或修士代祷。而修女或修士,则要为“收养”自己的病人奉献自己的工作。

姆姆非常看重精神会员”收养”的意义,她说:“每个修女或修士都有一个‘替身’,或者叫第二个我,这第二个我为她(他)祈祷和受苦。无论何时何地,修女修士们都要视患病的同工为另一个自己,好像已与他们成为一体。这些受苦者的生命就像一根点燃的蜡烛,燃烧自己,拯救他人。”

德兰姆姆一直认为她就有“第二个我”。她说:“我也有另一个自己,每一次,当我有特别困难的事需要做的时候,她就是那站在我背后、给我力量和勇气的一个,使我有足够的能量完成上主的心意。作为另一个我,她事实上正在担当我的工作里面最艰巨的环节。”

姆姆的这“第二个我”,显然就是那个患病的比利时妇人。

对这些患病和受苦的同工,姆姆非常尊重,也非常爱护。她把他们的爱和牺牲比作生命之灯里的油,而这油,正是饥渴的基督忧伤的基督所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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