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讲 如何假公济私

——在上班时间发展私生活

化猪头皮为里脊肉

各位已在第一讲中学到了分辨敌友的方法及对策，现在我们正式开始传授缺德的要领。本讲座将由浅入深，由普遍的例子到较为特殊者，今天我们先介绍各位最熟悉的“公私不分”的缺德技巧（切勿用“假公济私”、“公报私仇”等有诱导负面评价的成语）。

我们说过，上班族是一出卖生活的人种，因此各位最缺的就是私人时间，如果再扣除“生理必要时间”（睡眠、饮食、排泄等）、余数更是少得惊人。以上是就量而论，就质来说，上班时间是由睡饱刚起床后开始，私人时间则要在消耗了一整天劳力后才展开，二者折旧不同，品质上悬殊一如里脊肉与猪头皮。

话说至此，各位大概已感到人生乏味。不错，由上述比较看来，上班族确是经营者的上班奴，但是君不见许多拿薪水袋的朋友照样在工作岗位上玩得很开心，从不说生活无趣，这是何故？

原来他们已懂得如何“适当地”逃避工作。本讲就是要教你们何谓“适当”、如何化猪头皮为里脊肉。

公司有鼓励蘑菇的倾向

已售出的商品，即方所有，卖方自然不得再拿回来以谋己利。问题是：上班族出售的应是劳动力，并不是时间，时间只是估计劳动力的参考之一罢了。因此，能力强的人可用5小时处理普通人8小时的工作量，依他之见，结余的3小时应任他支配，我们姑且称此人为A。

可惜公司不吃这套，它没有能力与兴趣去评价各个人的劳动力，爱以“上班时间”的长短推论一切，上司很欣赏肯在公司多留两个小时工作的人，而不去计算他（我们称他为B）的工作量，其实仍和普通人工作8小时相同。简言之，上司觉得B比A更投入工作，所以A应效法B的精神。

A的才干配上B的随和，就成了我们现在要谈的C。C的劳动力是A的两倍，公司自然乐见其成，但是C在下班后要花比A、B更多的时间在休息上，他所付出的机会成本不是公司、外人所见得到的。

各位上班族，如果你是C型人，或上司正施压力要你以A的才干向B的随和看齐，本人劝你快跳槽到重视效率甚于蘑菇的公司，要不就退出上班族阵容，从事按件计酬的工作。绝大多数的上班族并没有本钱如此又跳又退，本讲座就是要教这些人四两拨千斤的缺德功夫。

请注意，我们并不鼓励在公司坐8小时，却只干一般人5小时的工作量，这叫诈欺，我们称他为D。真正优秀的上班族应以A的手法完成公司的任务，并将节省出来的自由用来发展私生活（这叫做先公后私）。请看下页的“上班族生活时间分配图”，仔细比较A、B、C、D的异同。

食敌之粮的策略

各位已看出B、C两型并不是我们的模范，D虽然省力，却有杀鸡取卵的危险。那么，大家应该向A看齐吗？答案是肯定的，但是以效率换取上班时间中的自由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如何处理S的问题。孙子兵法中提过“食敌之粮”的策略，也就是“夺取敌人的力量来壮大自己”，公司最擅长用这个方法使B、C的F为F'，ON则增加了ON'的部分。因此，明智的A也应还治其人之身，慎重的运用S，如果只拿它来聊天、吃零食、重看一遍报纸影剧版，那有如夺敌之千金却委之于地，未免太浪费、太薄利了。再说，明显的娱乐活动容易引人反感，当上司突击检查时，诸葛孔明都无法对手上的那支甜玉米自圆其说。

看各位的表情，似乎不太懂，让我举两个例子吧。教授在课堂上和学生讨论课外的知识，外务员用一个好借口出外拜访朋友即是，前者可以教学相长，后者可以联络感情，颇合“食敌之粮”的古训，外观上则教授仍然在台上道貌岸然地发言，外务员也西装革履兼而提一公事包走出公司。

各位千万不要小看我以上的叮咛，有些上班族不懂得“偷懒打混”是一件必须慎谋的大事，结果偷不着、打不中、还卷辅盖走路，那是本人最不愿见到的惨况。话说回来，“食敌之粮”是假设敌人有粮食留下来，不少公司防员工如防盗贼，我们好不容易省下了S，却发现那是一块不毛之地，走起来固然比崎岖的ON'要省力多了，但是也别想拿来做任何有益身心的私生活。

对这些不幸的朋友，本人照样有绝招相授……

不等式与脊椎骨

X－Y－Z＜X－（Y－Z）

X是一天的生活时间，也就是24小时，Y是上班时间，通常是8小时，Z是生理必要时间。各位聪明的上班族可能已看出其中奥妙了吧？这则不等式告诉我们：尽量在上班时间内完成生理必要行为，就可以增加私人时间。想在公司睡觉和吃早饭，并不容易，但是从没听过哪一家宝号禁止员工上大号，各位大可趁隙而入。

有些上班族要蹲完马桶才出门上班，这个习惯应调整一下，也就是把每天早晨7点的功课移到上午10点、下午3点或其他上班时间做。日本人平均每人每次蹲马桶要花10分钟（日本正式文献上并无此统计数据）。但是如果你以为在上班时间大号只省下10分钟，那就错了。请看以下的精密演算。

X－Y－Z＜X－（Y－Z）

24小时－8小时－0.17时（10分）＜24－（8-0.17）

15.83时＜16.17时

16.17－15.83=0.34（时）＝20（分）

妥善安排10分钟，将可以为你带来20分钟的利益，对那些蹲大号一次要花10分钟以上的人，或一天要蹲两、三次的人而言，本友法更加有用。把卫生纸、水费都算进去的话，每月可省下不少开销，不敢及不屑于卷款潜逃的上班族也应该“缓慢而稳定”地打这算盘。

谈到这儿，各位可能有一个疑问，那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抓住每个蝇头小利？上班族要安份就好，何必缺德？世上真有缺德与工作两全的便宜事吗？有上述想法的人未免意志力太不坚了。

不管是缺德或行善，都要付出物质及心理上的资源，重要的是事成之后，收获比失去的要多，本人早在开讲词中便提到缺德要讲究经济效用。何况，今天大家聚在此地并不是要办什么慈善事业，在问：“为什么？何必？有没有？”等乏味的问题前，请重新思考本缺德讲座的立场。简单说，我们是因为有利可图才这么做，请各位把“有利可图”四字刻在自己的脊椎骨上，念兹在兹。

缺德之成本与利润

各位在从事缺德活动时，要有成本、利润的观念，设A、B为不同的客体，A'B'为争取A及B所付出的资源（以下称战费），则客体价值减去战费，即是“战利品效果”。各位勿以成本大而不为，也勿以客体大而必为之，一切全看效果而定，要是发现有别的客体有更好的效果，就应立刻从利如流。请看下图，实心圆即是主体（各位），A价值大于B，主体和A的距离（战费A'）也大于B'，但是A-A'＞B-B'，是以我们仍舍B而就A。第二图中，A大于B，A'大于B但A-A‘'＜B-B'，是以我们不被大A所惑，宁可争取小B。第三图中，客体B、C、D相距甚近，一箭三雕自然更好。

讨论原则问题，有助于面面俱到，但是缺点就是有些抽象。以下我们举出“半公务理论”并配以实例说明，相信各位听了会有所悟。

半公务理论之应用

上班族F君（他当然姓胡）想休息10天，但是再宽宏大量的公司也不可能随便准假，根据F所服务的公司的员工守则第五十条规定：“职员请假理由不充分或有业务时，各级主管得批驳不准给假或缩短假期。”简言之，“想休息10天”实在是一个不充分的理由，“有碍业务”与否反而在其次，F若想如愿，除非弄一张医师诊断书，或是找到其他堂皇的理由。

除此之外，就是假单蒙上司批准，这记录对年终奖金、考绩、上司观感，当月薪水都有妨害（对A障碍增加）、万一为了这10天付出比10天价值更高的战费，那就得不偿失，于是F根据“半公务理论”，为自己的休假，披上一层糖衣。

对任何公司而言，开拓市场是一绝对真理。F首先订了一个前往有市场潜力地区的旅行计划，万事具备后，他必恭必敬地报告上司：“这次我想去XX地旅行，调节一下身心，同时根据我的研究，该地区很值得我们公司争取，（说明从略），所以我打算利用这次旅行，顺便开拓一下我们商品的市场。”

大人物颇赞许F君的构想，当下拍胸表示：“公司帮你出一半的旅费。”（各位如法炮制时，上司未必肯出钱。各位应斟酌要不要主动要求）。于是乎，F光明正大地出外旅行了两星期（上司坚持10天不够）。

“半公务理论”的秘诀在那“半”字，所以即使上司愿意出全额旅费，也不可接受，否则责任加重，就无法“食敌之粮”了。本理论是针对公司凡事均以商业利益评价的心理而设，说穿了，“半公务”即是“半私事”，两方各垂诞于自己眼中的那半，倒也皆大欢喜。

但是F君并未忘记替公司办事，其理何在？各位若猜他温柔成性，那就错了，请摸一摸自己脊椎骨上刻着的四字——有利可图，理由当然是有利可图。他花了3天的时间去开拓市场，成果很好，假期结束回公司报到时，上司又夸了他一番。可是假使成果不彰怎么办？在这情形下，各位千万别忘了提出一份工作报告，起码上司知道你努力过，心情不致打坏。

这个例子告诉我们在慎选最有利的客体后，别忘了节约战费，而开源与节流，都要靠各位见机行事。一般而言，在公司同仁心情浮动，肉体疲劳之时下手最佳，即上午不如下午，下班前两小时不如下班前一小时。周一不如周末、年初不如年终，发薪水或年终奖金的日子也胜于平时。

良心与利益

在本讲的尾声，我们要解决一下良心的问题。少数刚毕业或退伍的上班族，或许对本讲座的“敌人”、“作战”、“缺德”、“有利可图”等措词感到不安。其实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来看，本人无非是教你如何利用宝贵的光阴。上班的8小时中，必定有一段时间是空白的（可能出现在工作与工作相交的空档，也可能是你发挥效率，省下来的），我们何不善加利用，充实一下自己的私生活？往长远看，心灵充实的人更能贡献社会及公司，何况大家如果善用“公私不分原则”、“半公务理论”，公司也将因而获利，毕竟，公司获利对员工也有好处。

第2讲完毕。下次我们讨论“如何争取公司内部的同志以对抗异己”，各位是否嗅到了一丝火药味？老实说，您的不安就是本讲座工作人员的光荣，今天到此为止，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