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袁宗铣
袁宗铣同志:你请老舍先生转给我的信收到了。和你怎么说好呢?你现在被“作家”这个称号迷住了。我不能说你有这个理想不对,但是你所提出来的具体作法却大成问题,简直是荒唐的。
写作是一种很艰苦的劳动,一个作家必须具有马列主义的世界观,有丰富的生活经验,有观察、分析、概括生活的能力,还要具有写作的技巧等等。但主要是生活经验,工人阶级的世界观,这就需要从劳动锻炼中去获得。你今年十九岁,写一封信,不通的句子和错别字还不少,你不想在农村劳动锻炼,同时刻苦自学提高文化,而想到北京。到北京来干什么?
你现在应当在农村劳动锻炼。你只有十九岁,应当好好地劳动锻炼七、八年,然后再谈做什么“作家”。现在许多成名的作家(比你年龄大了一倍多,生活经验丰富得多,写作有成绩)都纷纷下乡劳动锻炼,而且准备长期在农村落户。可是你这么一个十九岁青年,想做“作家”,却要到城里来,这真是荒唐的想法。我劝你赶快丢掉这些荒唐的想法,安心在农村劳动。
匆此,即祝健康!
沈雁冰一九五七年十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