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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皇后被推倒在地

春天的延芳淀风光旖旎,景色宜人。淀水清冽甘甜,爽滑如镜,蓝天白云尽映其中。岸边芦苇丛生,淀中菱荷遍布,鱼虾鲜肥,是天鹅栖息繁殖的好地方。淀四周层峦叠蟑环抱,谷深林密,遮天蔽日,恶禽猛兽出没其间。每年入春以后,道宗都到这里来纵放海东青,捕猎天鹅,尽情游乐。

今天清晨,道宗起得特别早,天刚拂晓已盥洗完毕。在御帐用过早膳后,便带着皇后萧观音和太子耶律濬,由王公大臣们簇拥着,来到廷芳淀春猎场。道宗眉开眼笑,心情格外好。他坐在黄罗伞下的虎皮御椅上,纵目远眺,但见高远无垠的天空像水洗过一样,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云彩。猎场上,每隔十几步插着一杆不同颜色的旗帜,每杆旗帜下站着头戴毡帽,身穿墨绿色猎装的土卒,他们有的拿着扁鼓,有的拿着刺鹅锥。遍地是五颜六色的旗帜和墨绿色士卒,场面宏大,蔚为壮观。道宗激动异常,对内侍说:“带海东青!”

内侍传旨以后,鹰坊使答应一声,架着海东青走到道宗面前,抱拳施礼:“陛下,海东青带到。”

“是女真国新近晋献的那只吗?”道宗问。

“是。前天刚刚送来的。”鹰坊使回答。

道宗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离开御坐,走到海东青跟前,仔细观瞧起来。这一观瞧不要紧,高兴得孩子似的笑了起来。这头海东青太矫健、太奇俊绝伦了!它体态并不大,只比平常鹊雀稍大一点,但格外威武,格外精神,尤其那两只眼睛,虎视眈眈,凶光逼人,好像要随时飞出去捕擒猎物。喙尖如钩,坚利无比。最难得的是那两只巨爪,不但像刀刃般锋利,而且色白如雪,是海东青中最名贵的,是上品中的上品。道宗边看边忍不住声声赞叹:“好!好!太好了!”

延芳淀猎场都总管走过来,冲道宗跪下,奏道:“启奏万岁,畋猎可以开始了吧?”

“好,开始!”道宗兴致极高,大声传下谕旨。

猎场都总管登上附近一个山包,边挥舞手中旗帜边高声喝喊:“畋——猎——开——始!”话音刚落,延芳淀猪场顿时沸腾了!几百面扁鼓一齐擂响,几百名土卒同时大声喝喊,震天动地的鼓声和“噢哧一一噢哧一一”的吆喝声惊得隐藏在延芳淀芦苇和水草中的天鹅腾空飞起,展翅远逃。道宗大喊一声:“去!”不失时机地把海东青放了出去。海东青在道宗头顶上转了两圈儿,奋力向高空飞去,旋风羊角而上,直入青冥,几不可见。这时,正好有一只天鹅飞到空中,恰被海东青看见,它俯冲急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利爪狠狠抓住天鹅的脖子。天鹅惊恐万状,嘎嘎哀鸣。天鹅身体硕肥,比海东青重好多倍,海东青不胜其力,被天鹅拖拽着向下坠去,道宗飞身上马,向天鹅下坠处跑去。天鹅落地时,道宗恰好赶到。道宗从一士卒手中夺过刺鹅锥,刺破天鹅的脑袋,取出脑子让海东青吃。这时,整个猎场像开了锅,有的使劲敲鼓,有的狂摇手中的旗帜,“万岁!”“万万岁!”的欢呼声如山呼海啸,声震四野。

道宗的情绪兴奋到了极点,敕封这头海东青为天下无敌大将军,传旨在御帐设宴,为天下无敌大将军庆功。席间,溢美之词不绝于耳,阿谀之声此起彼落。表面上赞颂的是海东青,实际上是吹捧道宗。道宗听了心里美滋滋的,虽然没有饮多少酒,却飘飘然如同醉了一般。

耶律乙辛一直没有说话,他在窥伺动静,寻找时机。那天晚上,他按着张孝杰的意思,修完了请求道宗把清风甸牧场赏赐给他的本章,还没有呈上去,道宗便到延芳淀来畋猎。来到廷芳淀几次想向道宗启奏,但都没找到适当的机会。今天,他见道宗如此高兴,觉得是时候了。便从坐位上站起来,向道宗深施一礼,谄媚地笑着说:“万岁,天下无敌大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只是小小一喜。臣还有更大的喜事要向陛下奏报呢!”

“更大的喜事?”道宗先是一怔,随即急切地说,“什么喜事?快快奏来。”

耶律乙辛耸人听闻地说:“牛生麒轔,难道还不算天大的喜事?”

“牛生麒麟?”道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得瞪大了眼睛,“这……这是真的?”

王公大臣的表情不一,有的惊讶,有的怀疑,有的鄙夷蔑视。

耶律乙辛说:“臣岂敢欺骗陛下,陛下不信,传来一看便知。”

道宗急忙传谕:“好,快牵来让朕一观。”

“是。”耶律乙辛向帐外一招手,喊道:“麒麟献上。”

帐外答应一声,两名身穿吉服的军卒牵着一头怪兽走—了进来。这怪兽样子长得确实很古怪,鹿角羊首,驴身狮毛,马尾牛蹄,很像传说中的麒麟。这个怪物耶律乙辛是从哪里弄来的呢?原来,耶律乙辛知道道宗皇帝非常喜爱珍禽异兽,便暗中派出许多人到全国各地去搜寻,不论哪里有,都不惜重金买回来,献给道宗,以便讨得他的欢心。这头四不像的怪兽,就是下去的人从五部院弄来的。

道宗和众大臣见了这头怪兽,顿时惊呆了,道宗围着怪兽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觉得像麒麟,因为狂喜和激动,脸上的肌肉不停地颤抖起来:“麒麟!真是麒麟啊!瑞兽降临我朝,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啊!”

耶律乙辛抓住时机,讨好地说:“这都因为陛下圣明,治国有方,百业兴旺,万民安泰,苍天才降此祥瑞,兆示我朝江山永固,万古不衰!”

众大臣随声附和:“陛下圣明,天降祥瑞,江山永固,万古不衰!”

“好,好,随我拜谢上苍。”道宗欣喜欲狂,率群臣向北跪拜苍天。拜完后他问耶律乙辛:“这麒麟瑞兽降生在何处?”

“回陛下,”耶律乙辛说,“降生在五部院。”

“五部院……”道宗边思索边说:“就是爱卿所在的那个部族?”耶律乙辛点点头。道宗接着说:“麒麟能降生在那里,那里一定是个吉祥的地方了?”

耶律乙辛是五部院人,五部院大王又是他的心腹,他便借机夸赞起五部院来,说道:“回陛下,托陛下的福,五部院确实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水草鲜美,牛羊肥壮,牧民生活美满幸福。他们对陛下感恩戴德,天天为陛下祈祷祝福。”

太子耶律濬听了耶律乙辛这番话,肺都要气炸了,小脸煞白,嘴唇瑟瑟发抖!……干裂的田地,枯死的牧草,鳞峋的白骨,鹰雕争食的饿殍……这一幅幅惨不忍睹的景象,又浮现在他眼前。耶律乙辛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这不是欺骗陛下,蒙蔽圣聪吗?太大胆,太放肆了!不能让他恣意胡说,得把真情禀告父王,不要上乙辛的当。他刚要开口,他的师傅耶律寅吉悄悄拦住了他,耶律寅吉早猜出了太子心意,低声说:“太子不可!”耶律濬说:“不说出真相,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欺瞒父皇?”耶律寅吉说:“你初领朝政,尚不知官场风波险恶。陛下正在高兴,你此时讲明真相,必然败了兴致,引起他的不悦。对你……”

耶律寅吉没有再往下说,但耶律濬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是担心拂逆了父王,对自己不利。完全是为了自己好,于是,便把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道宗赏赐了五部院大王许多锦缎,吩咐小底把这头“麒麟”送到御兽园去喂养。

小底牵走“麒麟”以后,耶律乙辛向耶律燕哥递了个眼色,耶律燕哥心领神会,偷偷冲他点点头,然后转身对道宗说:“陛下,乙辛大王晋献瑞兽麒麟,理当重赏。”

“卿奏极是。”道宗说,“乙辛晋献麒麟,给我大辽朝带来祥瑞,理当重赏。朕赏你黄金……”

“陛下。”耶律乙辛打断道宗的话:“臣节俭清廉,不爱金银珍宝。”

“那……那你要什么?”道宗疑惑地问。

耶律乙辛说:“若陛下一定要赏臣,就把清风甸牧场赏给臣吧。”

“喔?我当爱卿要什么难得之物呢,原来是一块草场。”道宗释然一笑,点点头,大声说,“好!准卿之请,朕就把清风甸牧场……”

“父王不可!”还没等道宗说出“赏给你”三个字,耶律濬出来拦住了他。

道宗见太子拦阻圣谕,心中颇有些不悦,说道:“乙辛爱卿对大辽朝有功,赏给他一个清风甸牧场,有何不妥?皇儿因何拦阻?”

耶律濬见道宗满脸愠怒,心中不由害怕起来。后悔自己太年少气盛,一生气便控制不住自己,忘了师傅的叮嘱,当面顶撞起父王来。但事已至此,已无法挽回,只好如实禀奏。想到这里,心情反倒平静下来,冲道宗深施一礼,说道:“父王,在诸王中,乙辛封地最多,若再把清风甸赏给他,恐诸王不服。”

道宗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

耶律濬见此情景,心中很是不快,气愤地说:“父皇,你还蒙在鼓里哪,清风甸牧场耶律乙辛早已圈占了!”

“啊?”道宗大感意外,暗自一惊。

“无旨圈地,藐视陛下,败坏法度,按律当斩!”说话的是北院枢密使,许王耶律仁先,他身材魁伟,虎背熊腰,说话声若洪钟。为人秉直刚正,疾恶如仇,心里容不下一点好诈邪恶。所以当他听太子说耶律乙辛没有圣旨便私自圈占了清风甸牧地,气得暴跳如雷,怒不可遏!

在道宗心目中,耶律乙辛对他最忠诚,最驯顺,最谨小慎微,他怎么敢没有我的旨意去私自圈地呢?所以,虽然是太子说的,他仍然半信半疑。

“耶律乙辛,可有此事么?”道宗问。

耶律乙辛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这……”

耶律濬怒视着他说:“忽古亲眼所见,你还敢狡辩吗?”

“那……”耶律乙辛慌了手脚,但他马上镇定了下来,噗嗵冲道宗跪下,“臣身为南院枢密使,自然知道朝廷法度,是万万不敢私自无旨圈地的。若有此事,一定是……是下边的人背着我干的。我回去速速查明,一定严惩不贷!”

道宗微笑着边点头边说:“我说嘛,卿是不会辜负朕的厚爱的。以后,要对下边的人管严点儿。”

“是!”耶律乙辛如释重负,深深舒了一口气。

耶律仁先心中不服,抗旨奏道:“无旨圈地,欺瞒圣上,是当斩的大罪!如此处置,岂不太……”

道宗觉得耶律仁先太骄横,太不顾陛下的威严,常常弄得他下不了台。如今又当着众卿的面说他处理失当,心中颇为气恼。道宗本想狠狠斥责他一顿,但是又一想,他是先朝老臣,为辽朝立过大功,便把怒火压了下去,耐着性子说:“乙辛不是已经说了吗,回去后要对下边的人严加管束,重惩不贷!好了,好了,诸位爱卿都是大辽栋梁,不要因为这点小事而生出嫌隙。来来来,大家同饮一大杯!”

就这样,道宗把这件事压了下去。

一天,吃过早饭以后,耶律乙辛由耶律燕哥,张孝杰、萧十三等人陪着,在大帐里闲坐。自从圈地事件以后,他仿佛觉得,有一团不祥的阴影笼罩在心头。道宗对他依然很宠爱,信任,有重大事情总是先找他商量。而太子和皇后一家,却对他越来越猜忌,总用一种怀疑和敌视的目光看着他,使他感到惶惶不安。

在耶律乙辛的心腹当中,张孝杰最为精明、机敏,眼珠一转就是主意,是耶律乙辛的智囊。他早巳猜出耶律乙辛的心思,笑着对耶律乙辛说:“大王,是在为皇后和太子生气吧?”耶律乙辛点点头,叹道:“这是我唯一的心病呀,万一……”

没等乙辛说完,张孝杰边摇头边说:“不妨,不妨,大王过于多虑了。依臣之见,陛下并没有怀疑你。如果你能设法进一步笼络住陛下,让他越来越相信你,这么一来,无论是耶律仁先,还是太子皇后,就都奈何不得你了!”

耶律乙辛高兴地在张孝杰胸前打了一拳:“好啊!孝杰!你真不愧是我的好智囊,我算没有白保荐你。”他转身问萧十三:“‘飞电’送来了吗?”,萧十三回答:“昨天晚上就送来了!”

“好!我现在就去见陛下。”耶律乙辛边说边往外走。

耶律乙辛来到道宗的御帐前,因值差侍卫都认识他,所以并未阻拦。他悄悄走进御帐,又故意心事重重地退了出去。道宗正在喂他的“天下无敌大将军”,见耶律乙辛刚刚进来又退了出去,急忙向帐外喊道:“乙辛爱卿,找朕有什么事吗?”

“我……”耶律乙辛吱吱唔唔,欲言又止。

道宗见他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忙把“天下无敌大将军”交给鹰坊使带走,对乙辛道:“快进帐来,有话只管明讲。”

耶律乙辛走进御帐,迅速用眼睛余光扫了扫四周,发现帐内没有其它人,便说:“臣最近从漠北买来一匹骏马,矫健迅捷无比,瞬息百里,如闪电一般,故名‘飞电’,比陛下现有的御马跑得都快。臣有心献给陛下,可是又怕……”耶律乙辛说到这里,故意停下不说了,满脸为难的神色。

这些年来,天下太平无事。道宗对朝政不再那么勤勉了,渐渐沉溺在游猎嬉戏之中。他曾下谕全国,向朝廷晋献良骥骏马,供他游猎之用。当他听耶律乙辛把飞电马夸得那么好,焦急地问:“你怕什么?”

“我怕……”耶律乙辛依然犹豫不决,进退两难。

道宗有点急了:“朕与你作主,快快说。”

耶律乙辛“咚!”地跪倒在地,竭力表示出非常忠诚的样子,对道宗说:“最近,臣听到一些无根传言,禀告给陛下吧,又怕陛下听了生气,不禀告吧,陛下待臣恩如山,实在不忍心看着陛下的天威受到玷污损害。故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道宗急问:“你快说,朕不怪你,到底是什么传言?”

耶律乙辛见道宗如此急切,认为是时候了,凑到道宗耳边说:“人们都说,太子刚刚总领朝政,就敢逆拂圣意,当面顶撞陛下,不把陛下放在眼里,要是日子长了,岂不……”耶律乙辛倏然停住,偷眼看了看道宗。道宗满脸忧虑,眉头紧紧蹙在一起。耶律乙辛看得出,他的话击中了要害,便进一步说:“人们都说,太子之所以敢这样微,是因为有皇后在为他撑腰,不然,太子小小年纪,怎会有那么大的胆量。还有……”

“还有什么?”道宗几乎是在大吼,声音里含着愤怒。

“还有……”耶律乙辛迟疑片刻,大着胆子说:“人们说现在是月盛日衰,月强日弱,月明日暗!”

“你!你!你当怎讲?”道宗一把抓住耶律乙辛的胳膊,气得浑身哆嗦。

耶律乙辛阴损地一笑,火上浇油地说:“起初,我也不信,以为是不良之徒造此谰言挑拨离间,玷污陛下。可是仔细一想,也并非无风之浪。就拿单登那件事来说吧,单登本是寻常宫婢,陛下召她弹弹琴,唱唱曲儿,也不过是寻常琐事,可是皇后却……表面上是关心陛下的安危,共实真正的用意一看就明白,是给陛下点眼色看看。这点小事皇后都管,所以,臣虽然有千里良骥,也不敢轻易晋献了,怕给陛下……”

道宗早巳气得暴跳如雷,几乎丧失了理智:“谁也休想管朕,带来!把飞电马给我带来!”

耶律乙辛急忙跑出御帐,不大一会儿牵来了飞电马。这匹马果然骠悍矫健,四肢象钢柱一样挺直有力。道宗夺过马缝绳,飞身上马,狠狠在马屁股上抽了儿鞭,好像要把胸中怒气都从鞭梢上发泄出来!飞电马撒开四蹄,流星般向深山密林跑去。侍卫们一见顿时慌了,急忙飞身上马去追。飞电马果然名不虚传,眨眼之间,便驮着道宗驰进了原始密林,侍卫们哪里能追得上啊!耶律乙辛看着慌乱失措的侍卫们,脸上露出得意的奸笑。

皇后萧观音正在帐中闲坐读书,她的贴身宫女红嫣急匆匆跑了进来,慌慌张张地说:“皇后,不好了!陛下没带侍卫,一个人骑马跑进了深山老林,侍卫们正在到处寻找呢!”

“啊!”萧观音大吃一惊,心嘭嘭狂跳起来,荒山老林怪禽恶兽很多,伤害着陛下可如何得了!再说,万一要是碰上歹人,岂不……想到这,萧观音感到害怕,急忙由红嫣搀扶着匆匆向帐外走去。

萧观音来到帐外,举目向远处张望,但见侍卫们正骑马向深山密林追去,他们一边挥鞭催马快跑,一边焦急地呼喊:“陛下慢走!”“陛下等等!”“陛下,你在哪里?”尽管他们拼命呼喊,回答他们的只有从深山传来的悠长回声。萧观音又紧张又害怕,心提到了嗓子眼。侍卫们正要进深山密林寻找,突然,道宗从另一条峡谷纵马驰了出来,他依然不管侍卫,独自驰回御帐。

道宗尚未勒马站稳,萧观音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双手使劲拉住马缓,好像怕骏马再飞走一样。因为她对道宗爱得太深,所以责怪的也太狠,用词、口气也过于激烈,她几乎不是用口,而是用心在劝谏道宗:“陛下,妾还记得,在陛下登基的那天晚上,陛下对妾说,夏朝国王太康因耽于畋猎,荒废朝政,被后羿夺取了王位。此乃畋猎之往戒,帝王之鬼鉴!陛下曾说要永远引以为戒,绝不……”

道宗气得浑身哆嗦,咬牙切齿地说:“小贱妃,你敢把朕比作亡国之君?太放肆了!”说着,猛地一提缰绳,差点把萧观音摔倒在地。

萧观音没想到道宗会这样对待她,先是一怔,随即又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拦住马头说:“陛下,你是一国之主,九五至尊,像你这样舍弃侍卫,单人独骑深入荒山老林,万一生出不测,大辽朝可依靠谁呢?你这样做,对得住拥戴你的臣民吗?对得起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吗?妾是在为陛下担忧,为社稷担忧啊!求陛下听妾好言相劝,今后千万不要再……”

“住口!敢来管朕的事,太不知好歹了!”道宗狠狠往马屁股上抽了一鞭,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腾到空中,把萧观音重重摔在地上……

躲在暗处的耶律乙辛,偷偷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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