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最终议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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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停车场一角亮着灯，这是位于地下二层的停车场。

这是一个小房间，从窗户窥探，只见一名男子无所事事地抽着香烟。

从大开的门口传出小电视机转播棒球的声音。

八角敲敲窗户，男子慌忙望过来。他见是八角，紧张的表情放松了。他是为社长配备的司机佐川昌彦。

“辛苦啦。这么晚，挺够呛吧。”

八角进了司机室，找了张空椅子坐下。他自己也抽出一支烟点燃。

“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

佐川也是那种压力山大的口吻，向八角示好。

佐川是东京建电为数不多的穿制服员工，是录用为专门职种的。八角进公司时，他已经是公司的司机，是工龄近三十年的老员工。佐川爱喝酒，八角与他在八重洲的居酒屋碰面是常事。虽然两人工作上几乎没有接触，但两人边喝酒边聊八卦，交往甚欢。几乎可以说，两人是酒友更甚于职场伙伴。

“但是，真难得啊，八哥在这种地方露面。”佐川爱这样称呼八角。

“咳，一言难尽啦。有点事情想请教你。”

听八角这么说，佐川开玩笑地说：“像你这种知识分子，我能教你什么？”

八角一边弹掉烟灰，一边低声说：“是关于社长的事情。那位大叔，跟‘透明科技’的江木社长，有什么关系吗？”

八角明白佐川对宫野并无好感。因为宫野对多年任司机的佐川，像使唤家里用人一样。宫野在公司里有一定人望，但另一方面，对公司底层——类似佐川这样的人，却不当一回事。

“哦哦。他们经常一起吃饭的。”

果然，佐川知道此人。

“真的？”八角不禁问了一句。

“是这样子！”佐川把手指放在嘴巴前，“不能跟别人说是我说的……”

“我知道啦。”

八角忍住想摇晃他肩膀、让他赶紧说出来的冲动。他问道：“这二位是什么关系呢？”

“我只是听他在后座讲电话，知道得不详细。好像说宫野先生照顾过他。”佐川昌彦的话令人意外，“江木此人呢，在独立开公司之前，曾是某个关系户吧。我觉得是那阵子的事情。”

“哎哎，我说小昌啊。”

八角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身子前倾。这可是关键问题！

“其实，在调查委员会上，谈到这次强度造假，是坂户那小子先提出的，社长对此说了什么吗？”

“嗯，事情都发展成这样啦。”

佐川指间夹着香烟，眉头紧皱，没有马上回答。

“哎，求你啦。这样下去，对坂户就更加不利。那小子是犯下了大错，但为没干的事情背黑锅，那就可怜了。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我知道啦。”佐川嘟哝道，“坂户不是天生的坏人，他是太认真了。”

这句人物评点让八角惊讶，他表示赞同：“的确是这样。”

“要争论谁说了谁没说某句话，那绝对没办法。让坂户去证明是行不通的。”

听了佐川的话，八角瞪圆了双眼：“你是明白人啊。”

“这话不是我说的。”

八角起初摸不着头脑，随即明白了：“社长说的？”他追问道，“请告诉我吧，拜托了。”

见八角鞠躬恳求，佐川笑道：“你别来。”他新点上一支烟，然后瞥一眼墙上的挂钟。宫野跟调查委员会的谈话刚结束，还得过一阵子才会喊佐川吧。

“社长认准我听不懂，断定我这儿不够用。”他用夹香烟的手指指一下自己脑袋，“嘿，脑子不好使是确实的。可凭我这脑子，听了社长的话有何反应，是明白的。”

佐川说得平静，却有点儿令人伤感。

八角离开佐川前往调查委员所在的楼层，加濑仍在，正把调查得来的内容整理成报告。

“方便打扰一下吗？”

八角上前打招呼，加濑抬起头，目光似乎在问：有什么事情？

“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您确认一下。”

加濑瞥一眼这台电脑正在制作的画面，心有不甘地关闭了电脑电源，默默示意八角落座。

八角叙述从佐川处听来的情况，加濑抱着胳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从哪里听来的？”

“我不能说，跟人家保证了的。”

信不信就看加濑了。一阵长长的沉默之后，加濑发出一声长叹。

“没有证据吧？”

八角直率地回答对方的疑问：“没有。”

“那么，你怎么证明它呢？”

“我有一个想法。”

对于加濑的问题，八角把来时想到的事情告诉了加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