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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抓捕进行时

善不从警

从来没遭遇过的事突如其来,第一反应就是乱,乱得不可开交。

二层,慢摇吧,DJ最先看到成队的警察冲进来,手一哆嗦,音调一下子变了。音箱被关,大灯亮起,有特警高喊着临检,谁也不许动……得,一下炸群了,都在动,掏口袋的、摸身上的,还有男女、男男、女女抱在一起惊声尖叫的。

等把混乱的人群控制住,舞池中央的地上已经扔了一片白色的小药片,还有蓝的、绿的,纷撒的粉末,在灯光下闪着妖艳的颜色。

现在是法制社会,都知道扔了证据。

三层,特警冲进去的时候,从卫生间出来的一个女子最先看到,惊恐地尖叫后,看着对着她的枪口,一下子失声了,瘫软在地。各包厢被推开之后,狂舞的、醉酒的,尖叫乱吼,丑态不断。还有几个已经嗑多了药的,目眩神离地看着警察叫嚣着:“耶,雷子也群嫖来了。”得了,这哥们儿在打摆子,绝对不是故意的,被特警摁着,先铐上了。

四层,几个点着锡纸凑一块抽的男男女女,被逮了个正着……

五层,两个包厢里玩得嗨起来了,四个裸妹正在疯狂地跳着艳舞,特警包围了她们,还在甩头摆胯,茶几上还扔着未收拾的吸食工具。

六层,包厢里没抓到罪证,也邪了,一转身,发现居然有一对在卫生间里搞,特警那大小伙查进来,看这场面,羞得满脸发烧。

九层,出事了,十几个聚伙涉黑成员以为事情败露,掏着钢珠枪咚咚和特警对战上了,不过明显武力太次,一梭子微冲示警,打得一屋子全趴下了。

十一层,意外了,群赌的一窝听音不对,关了灯往外冲,十几个人,抱着冲着撞着,挟裹着三位特警从楼梯上滚下去了,赶来支援的特警费了好大劲儿才控制住这帮疯狂的家伙。兜里怀里裤子里,哪里塞的都是钱。

十五层以上,却又是一番景象。

静悄悄的,每一个地方都是独立的房间,越往上越装帧得像豪华宫殿。在这里,警营中的小伙见识了太多人间奇迹,比如貌如天仙、身着宫装的美女;比如肤如凝脂、男女混浴的场景;比如众女环伺、一人居中的帝王享受;比如金碧辉煌、钱如沙砾的赌台。

突袭的数分钟之内,是最大的乱局开始。即便是在外面通信指挥车上的肖梦琪和李玫,透过窗户也能看到,整幢楼的不少窗户,在突袭的那一刻,天女散花般地往外纷纷扬扬撒着东西,有药片、有粉,甚至有人民币。车里屏幕上,截取着突袭的各个场面,看得李玫心潮澎湃,直握着拳头捶着桌子喊:

“爽,爽……这才是当警察该干的事。”

“协调各组通信,我要进去了。”肖梦琪换着特警装,安排了声。

“放心吧,这幢楼除了咱们加密频道,谁也传不出消息去。”李玫得意地调试着大功率干扰仪,把频率放高了200赫兹。

肖梦琪拍拍她的肩膀,打开车门,跳下车,把鼠标拽了下来。第二拨队员正从运兵车上下来,两人快步走着,站到队列之前,肖梦琪挺胸喊着:“立正,稍息。”

一队女特警,六十人,肖梦琪喊着话:“你们的任务是,分布到各楼层,协调突击组控制楼层,注意对女嫌疑人的方式方法。听明白了吗?”

“是!”六十名女警的声音,在这里显得格外振奋。

“出发。”

随着肖梦琪挥手,第二拨女警潮水般涌进橙色年华的大厅,从电梯,从安全出口,迅速向各楼层渗透。

“哎哟,真刺激呀。总队五个队,除了排爆的都来了。”鼠标穿着一身不太合适的特警装,嘚瑟起来了。

“余罪这办法不错,他一出来,把橙色年华的防备力量全吸引到大厅了。各楼层没遇到什么抵抗,也来不及防范,这个时候是取得证据最佳的时机。”肖梦琪笑着道,大踏步向着厅里来了。

“这个真没啥看头啊。”鼠标看到己方压倒性的优势,又觉得不那么刺激了。

“没那么容易,控制现场好办,乱成这样,取证难啊。”肖梦琪道。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可谁能知道藏了多少黄赌毒,光刚才被扔掉的货,恐怕就是个天文数字了。

进得大厅,余罪正协调着各楼层的特警,向着两人招手。肖梦琪笑着上来时,余罪指指鼠标道:“你留下,审审这群货。”

自然是墙角蹲着的那群了。肖梦琪要上楼,又想起什么来了,回头对余罪说着:“要快,给我们的时间不多,许处的意思是,要尽量在现场取到罪证,越多越大,越大越好。”

“五分钟,等着瞧。哟,这地方比南方还差了点。”余罪步话挂在屁股上,叫过鼠标来,两人耳语着,肯定没商量好事。肖梦琪本待要走,可一想,又留下了,重新站到一起的时候,她好奇地问:“五分钟?!吹牛吧?”

“吹什么牛?就这群货,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这儿的经营了。”余罪指着强哥手下这三十一个武装地痞,和鼠标两人看过去,鼠标指指蹲在最先的宁国强,余罪摇摇头。

那位肯定不行,毕竟是匪首。看到一半的时候,余罪拣了个平头、模样乖巧、面皮白净的小后生,走,直带着进了安全出口处,就着简陋条件开审了。

叫啥?叫王小天。干啥的?看场子的。多大了?十九了。

“好了,王小天同志,现在给你立功减罪的机会,说说,你们这里头卖小包的有谁呀?”

哟,直接要揭黑幕了,肖梦琪心中一喜,从这些保卫人员身上入手,肯定路子是对的,可这能问出来吗?

不好办。王小天紧张地摇头:“大哥,我真不知道,我刚来没几天。”

“你算了吧你,看你长得这么帅,楼里这姐妹没少给你软饭吃吧?不帮着她整点外快?说不定她就抽这玩意儿。”余罪驳斥着。

哦哟,长得帅也有罪了,肖梦琪觉得这道理太难明白。

可也奇了,似乎余罪敲中了要害,那王小天紧张得低头了。

“不说是吧,鼠标。”余罪一摆头。鼠标蹲下来,余罪拿着手机准备开照。鼠标扮着一副迷死不偿命的表情,掏了一包亮晶晶的东西,要往王小天身上塞,这下子把王小天吓坏了,乱哆嗦着喊:“哥,别害我,我啥也没干。”

“那总得有人干呀,你不告诉我谁干的……不多,就二百克,顶多判你十年八年,来,摆个帅点的造型,我给你照相。”余罪吓唬着。鼠标拽着,要往他手里塞,塞不进来,标哥恶狠狠道:“不听话,信不信我塞你嘴里?”

这俩货真不是东西,连肖梦琪也看不过眼了,虽说取证有时候需要手段吧,可也不能这么下作啊,她真不知道这货怎么已经预备好一袋子了。

两人一个吓唬,一个动手,王小天明显吃姐妹软饭吃得有点肾亏胆虚了,就在鼠标塞进他口袋里的时候,他急了:“别别,我说说……哥,你们别整我,我告诉你们是谁……”

“说吧。”余罪收起了手机。鼠标掏出了准备栽给他的“赃物”,两人虎视眈眈看着。

“肚子……姓杜。”王小天给了个绰号。

“好事成双,好歹交代两个人啊,回头立马放你。”余罪道。好贱的表情,最起码嫌疑人能读懂,不给我就收拾你。

“还有他相好,小红……都是干这个的。”王小天声如蚊蚋,羞答答地摘清自己了。

没办法呀,这死胖子警察要真把赃物栽他身上,那得住多少年大狱哪!

哟,奇怪了。王小天突然发现,那位胖警察拆开了“赃物”袋子,那一袋貌似冰的毒品,他直接放在嘴里,咬了两块,吃得吧嗞吧嗞,惊得王小天眼巴巴看着不知道什么情况。

“冰糖,你也来一块?”鼠标贱笑着,递到王小天眼前了。

“哎哟,现在警察也这么贱了,太损了。”王小天气得痛不欲生地扇着自己耳光,快哭出来了。

“拖走,下一个。”余罪踹了这货一脚,换一个人。

特警拉进来一个獐头鼠目的,余罪靠着栏杆站着,直接就开诈了:“兄弟,小天把肚子和小红都交代出来了,他立功啦,很快就要放他……你说吧,你准备给我们点什么?提醒你一句啊,反正橙色年华要倒了,配合我们什么都好说,不配合,我可得给你找点事了啊。”

余罪一边诈,鼠标把一包单晶冰糖当冰片往兜里塞。这些撑场子挣俩小钱的,哪敢摊上这种事,没过两分钟就吓蔫了。看得肖梦琪瞠目结舌,研究了十年警察心理学和犯罪心理学,似乎还没有这几个小动作管用。

突袭十分钟后,根据这些保安人员的陆续交代和指认,从各楼层混杂的人群里,揪出来了九个卖小包毒贩子。摇头丸、麻古、冰毒、神仙水,敢情还是多种经营。抓到绰号肚子的这个嫌疑人时,这哥们儿藏在裤裆里的货还没来得及扔呢。

突袭十五分钟后,也是根据这些保安人员和吧台妹的交代,又起获了这幢楼的藏毒地点。谁也没想到,就在配电室,藏在综合布线的管道里,足足搜出来四大包,也是晶莹透亮的,不过肯定不是冰糖了。保安人员本身就涉毒。

突袭十八分钟后,控制的现场又抓到了两个私藏武器的嫌疑人,指纹比对吓了后台支撑的李玫一跳,居然是个网上追逃的嫌犯。

突袭的战果,在不断地扩大着……

许平秋在行动开始之前,已经驱车到了市刑侦支队的大门口。车被拦住了,他一伸头,那张脸就是通行证,岗哨赶紧放进去。阶上下车,进了队里,一个电话叫到了现任的支队长李朝东。

他心里觉得可笑,上一任支队长因为坞城路反扒大队的事栽了跟头,这一任支队长不知道会不会在同一人身上栽个跟头?

人就在支队,因为市里的重视,刑侦三队的孙天鸣被带到了支队问话。李朝东一见许处长来了,知道来意,脸上有点尴尬,小声地解释着:“许处,您是为孙天鸣来的吧?天鸣也太不像样了,居然敢抓督察……王局很生气,电话上训我,我也没办法……”

“哦,知道了,人呢?”许平秋问。

“在会议室讯问。”李朝东道。

许平秋一言不发,背着手往楼上走。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很熟悉,在进总队之前,他在这儿当了数年支队长。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李朝东战战兢兢跟在领导背后,大气不敢稍出。他不知道自己的处理方式对不对,一直以来,这位总队长是相当护犊的。

可这种事,他还敢维护?公然抓督察,这事除名都是轻的。

“许处,督察上也很窝火,公然对抗,拒绝调查,这事很棘手。”李朝东小心翼翼地提醒着。

“可不,真棘手啊。”许平秋叹道。

到了会议室门口,他推门而入。

两位督察一见许平秋,起立问好,许平秋看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的孙天鸣,他问着督察:“讯问有结果了吗?”

“还没有。”一位道。

“笔录我看下。”许平秋伸手道。

督察给递上来了,就几行字。是事情经过,什么也没说,就说出警遇到斗殴,临时起意制止,然后把参与人员全部抓到了三队。

真相是什么都知道,许平秋知道是应谁之邀,督察也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猫腻,但这东西放不到桌面上。

“嗯……这个,准备怎么处理?我是说,总不能对自己人也搞这个疲劳审讯吧?”许平秋问道,看看表。

有点装模作样了,不过督察却无言以对,总不能真把自己人熬个疲劳审讯吧。还好,两人有点眼色,有位问着许平秋道:“许处,您看呢?”

“我来处理……明天早上给你们一个交代。这事就明摆着,肯定是私怨,假借出警,挟私报复,必须严肃处理,像这种害群之马,根本不配当警察……起立。”许平秋黑着脸,吼了声,孙天鸣机械地站起来。

这是从当刑警第一天就养成的条件反射。他站起来,不过眼睛不服气地盯着许平秋,不像曾经那么尊敬,而是蓄着一股子愤意。

“看看,刑警里这些没文化没素质的真可怕……你们对付不了他,我处理。跟我走。”许平秋吼了声。孙天鸣咬牙切齿地移步了,到底是许平秋这虎威犹在,路过他旁边时,抬腿就踹了孙天鸣一脚,孙天鸣一个趔趄,回头怒目而视。

“看看你还像队长的样子吗?胡闹,走。”许平秋当先一步,孙天鸣低头跟着,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就这么被带走了,支队长有点郁闷,督察有点傻眼,都觉得不合适,可谁也没敢拦着。

“这……”李支队长讪讪道,意指自己当不了家。

“算了,咱们回去汇报吧,这帮刑警比嫌疑人还硬,问不出什么来。”一位督察道,两人达成一致了。

带着孙天鸣上了车,许平秋回头时,看了眼,突然间呵呵笑起来了。孙天鸣正郁闷着呢,抬头不解地看着许平秋,许平秋笑道:“天鸣,你小子这队长当到头了啊,挟私出警、抗拒调查,居然还敢打督察。”

“打都打了,爱咋咋的。”孙天鸣破罐破摔了,不屑道。

司机和老许都笑了,在脾气暴烈上,刑警和犯罪嫌疑人没什么区别,逼急了都是些光脚不怕穿鞋的货。许平秋笑道:“就算再委屈,也不能铐督察啊!”

“要是公务我无话可说,他们根本就是私务,根本就是小题大做,根本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挟私出警这种事,治安上和派出所发生的最多,就没见他们查过。”孙天鸣道。

“少给我犟嘴,你敢说,这事你没错?他们就是冤枉你?”许平秋口气硬了。

一硬,孙天鸣有点蔫了,这是两错碰在一起,那叫错上加错,不同点在于,督察站在制高点上。他沉声道:“我有错,不过我问心无愧……关泽岳仗着他舅舅是分局长,几次在辖区闹事,同业经营的两家小物流公司都被他赶走了。我们刑警队传过他一回,派出所也传过几回,几次都是前脚进后脚出,越发地嚣张了。”

“所以,你就和余罪合计着,给他找点事,哪怕就恶心恶心他也成?”许平秋反问。

“和他没什么关系,我下的命令。”孙天鸣道,“老队长,该怎么处理您就怎么处理吧,您处理,我服气。”

“咦哟,”许平秋笑了,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余罪身边总能聚起这么多讲义气不讲原则的货。这种事似乎该敲打一下了,他想了想道,“你应该跟我说实话,这事应该他是主谋,你是从犯,他担个责任,你的责任就轻多了,也好处理。”

“真和他无关,是我下的命令。”孙天鸣道。

“哦,这样啊。”许平秋笑了笑,回头问着,“那他是不是也没告诉你,他准备去砸了橙色年华?”

“呃,”孙天鸣噎了下,眼睛有点凸,疑惑地说了句,“没有啊,他不能有这么大胆子吧?”

“如果他有呢?”许平秋沉声反问着。

从这凛然的话音里,孙天鸣感觉到了不寻常。他喘了口气,想了想,有点紧张似的说:“他要真敢这样干,怕是要有危险了……不过,这小子真有种,还真敢干,许处……”

似乎想请求什么,抬头时,他又咽回去了。许平秋笑了笑道:“我们一直就在危险中,什么时候真正地安全过?不过这一次肯定不危险,因为有我在支持着……我不但支持他,而且还支持你。”

孙天鸣脊梁一挺,胸口一热,暖烘烘的。刚要说话,许平秋又打断了,不客气道:“之所以还支持你,是因为你没有把这样的事放在普通人、无辜的人身上,你虽然有错,可你还有点警察的良心,没有把私利和己欲带进工作中来。”

“老队长,我有分寸。”孙天鸣有点愧疚地说。

“接下来,我要干点没分寸的事。就像你们今天干的事,干成了无功,干不成有过。而且这件事我可能兜不住,如果我兜不住,你也要跟着完蛋,敢干吗?”许平秋问。

“您说吧。”孙天鸣直接道,士为知己者死,就图个痛快。

“抓捕乔三旺。根据手机定位,他正在一所会所里,橙色年华已经打响,很快他就会知情……后方的技术支撑会给你指定方位,我要提醒的是,这个人可能和官警商匪都有关联,而且报复心很强,如果钉不死他,会很麻烦。你敢干吗?”许平秋道。

“警察就是惩奸除恶的,这种人渣早该抓了,我有什么不敢?”孙天鸣道,兴奋了,知道上面下决心要对橙色年华动手了。

“好,有种……我喜欢有种的爷们儿。现在十时三十五分,人已经给你准备好了,都是县局的刑警和乡警,他们根本不认识乔三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我的要求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秘密解押到指定地点,能做到吗?”许平秋声音放轻了。

“放心,这种人我知道轻重。”孙天鸣道。

此时的车已经熄火了,在空挡方位滑行着,车停的时候,远远地能看到“滨河私人休闲会所”几个霓虹大字。下车的时候,停在路边的车里已经出来了数个黑影,监视很久了,简略交代几句,这些人分别上车。孙天鸣在车上接着武器,数辆无标志的车行驶中猝然加速,直冲会所。随着尖锐的刹车声音响起,十数位刑警在孙天鸣的带领下,飞奔上台阶,撞开了门厅,推开了保安,分两队直冲楼上。一时间,会所内外,一片哗然。

黑暗中许平秋面带谑笑看着那里,乐得仿佛搞了一出恶作剧的孩子。开着车的任红城笑道:“许处,我发现现在的小伙子和咱们那时候没多大区别,头脑一热,就冲上去了。”

“你不会觉得我在教唆这些年轻人胡来吧?”许平秋问。

“应该有教唆的成分吧。不过许处啊,这未授权的行动,肯定会很麻烦啊。”任红城提醒着。

“我压根儿没在乎过麻烦。老任啊,干这么多年警察的我对从警的心得你知道是什么?”许平秋问。

“肯定不是绳之以法、以法治警。”任红城笑道。

“对,我的理解是,只要你违法犯罪,我就有办法治你……哪怕我与你同罪!”许平秋道。

任红城一笑,一直以来他眼中的许平秋就有点二杆子,不过旋即又觉得,这话里,似乎有一种涩涩的味道。他摁下了车窗,掏了一包烟,递给许平秋一支,凑着火点上。昏暗的车厢里,两人在烟雾腾腾中焦虑着,窗外,仍然是雾霾遮蔽的天空。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一轮皎洁的明月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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