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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被招募的“精英”

另类人选

“同志们,我们今天就讲到这儿,希望大家抽时间把留下的作业认真做一下……提醒一句啊,各位都是即将走上领导岗位的人,结业仪式的时候,市局领导将会来现场和大家讨论的……我希望到时候,别冷了场啊……”

省武警培训中心,多功能会议厅内,市局政治处宋应照结束了当天的马列课程,夹起了书,和大家道别。

满座都是警服鲜亮的同行,结束的话引起了一阵躁动。估计没人听老师的安排了,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的,还有眉飞色舞的……老宋看了眼,夹起书离开了。

“宋老师,您慢走。”

有位年轻的小伙,帮着开门,很谦恭地送着他,让他的心情突然又好了几分,笑着对小伙道:“解冰呀,每天都是你这么送我,你不嫌烦,我都嫌烦了。”

“就烦,也还是要送的,您是老师,又是前辈,这是起码的礼节问题。”解冰很礼貌地说道。

“未必呀,现在什么课都有人听,就这政治课,恐怕很少有人能听得进去呀。你对信仰问题怎么看?”宋应照随口问着。

“有信仰才会有人生的目标和归属感,我觉得信仰之于精神,就像氧气之于人体一样,可以忽视它的存在,但你无法否认,它是不可或缺的部分。”解冰道。

宋应照异样地又回头看了眼,似乎在斟酌这孩子的话是不是刻意恭维,不过那张帅气而虔诚的脸庞看着不像,他突然问:“那你作为刑警,在不可避免地接触到社会阴暗面时,你信仰什么?”

“我信仰人间正道,邪不胜正。”解冰道。

依然是一副帅气,但却稍显稚嫩的表情,老宋笑了笑,拍拍解冰的肩膀道:“那保持你的信仰,别让其他东西改变了它,这样的信仰可不多了。”

解冰咀嚼着这句话,老宋粲然一笑,进电梯了,示意着别送了。

学员陆续出来了,这一届是全局各警种中的后备及挂职锻炼人员培训,所说最多的自然是分配的去向,在这个群体里,理想和现实都是同样丰满的,有警官大学学历的,有特招的,还有或许根本不关心自己的人。

比如曾经的同学李正宏就是一位,他出来时,嚷着解冰等着,相携着几位鱼贯而出,警校同一届的学员,尹波、欧阳擎天、武建宁都在其列。这几位虽是省警校不入流的学校毕业,可满座警官大学、警察学院毕业的都未敢小觑,一个小警校生,工作两年直接和他们打拼多年的坐在一起,本身就说明很多问题了。

“晚上到什么地方庆祝一下,我做东。”李正宏邀着。

“凭什么你做呀?我来。”尹波不服气了。

“咱们班长来,前提条件,必须把刚泡的女朋友带上,让兄弟们过过眼。”武建宁提议,惹得一干朋友纷纷附和。欧阳擎天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勉为其难答应了。说到恋爱话题,他和朋友们小声道着奇闻,说后来最牛逼的有两个人:一个是骆家龙,居然把省肿瘤医院院长家千金给泡走了;第二呢,就是汪慎修了,这个当年的屌丝华丽丽地居然一转身成土豪了,不知道走了哪门子邪路呢。

边说笑着,众人边邀着解冰。解冰听到时,替汪慎修正名道:“你们别胡乱猜测,好歹也是同学呢,我觉得汪慎修心高气傲的,不是那种人。”

“那你看得出来?要是提拔我,我卖身都无所谓。”李正宏玩笑道。

众友皆笑,解冰却是有点不好意思听这种玩笑,众人知道他向来脸皮薄,和安嘉璐的事后来没下文,别人一提他就脸红生气,之后倒没人触他这个心结了。

话题没停,又转到了其他几位奇葩身上,那一届的妖孽不少,很多都去了二队,而且鼠标据说混得也不错,说起来让这干有背景的同学大叹时运不济了。

还有一个最奇葩的,欧阳擎天想起来了,直道着:“对呀,你们谁听到余罪的消息了没有?这家伙去年风光得厉害,上刑侦论坛了,怎么今年没音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像他那号直接把领导拉下马的,谁敢要?”李正宏说了一个最简单直观的判断。尹波凑上来小声道:“对,我听我爸说了,要说余罪不提不挂也好几个月了。”

“按理说,余罪这次应该能升上来啊,侦破了好几起大案。当二队队长都绰绰有余了。”解冰道,甚至有点替余罪叫屈了。

欧阳擎天也笑了,说道着:“不过也别说啊,这贱人是够凶的,跨了好几省追逃,这么不要命地想往上爬。”

“累死丫的,也得趴着。”尹波道,几近不屑。

解冰不说话了,他突然发现,在二队他没有成功地和那些队员融为一体,却也和原来的朋友们有了裂隙。此刻,他居然对那个坑过他钱的余贱人隐隐地有了几分好感,直觉得那贱人倒比原来的这些朋友有血性得多了。

“想什么呢,解冰?哎对了,晚上你来不?要来叫上你女朋友,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啊,你把省热电总裁家的小棉袄给穿上了。”尹波道,惹得众朋友一阵奸笑。

解冰知道这事瞒不过众人,他讪讪地笑着,正想着怎么解释的时候,有人吹着口哨,有人挤眉弄眼,有人推着他。只见在门厅之外,慢慢摇下的车窗里,有个女人在招着手,蜷着长发,戴着墨镜,摘镜时嫣然一笑,很惊艳。

“各位,原谅我见色忘友啊,好不容易有个闲工夫,我得陪她,你们靠边……”解冰找到了一个充分的理由,快步走了,引起一干羡慕嫉妒的朋友频频向那个女人做着鬼脸,大声邀请着。

“他们都是你朋友?要一起庆祝开个party也不错嘛。”女友笑着道,向那几位招手示意着。

“走吧,他们不是。一个班的学员而已。”解冰道。

车离开时,他看了眼来来去去的同行们,异样地回忆起了那青葱的警校生活,异样地想起那帮子经常吼着兄弟歌的贱人,似乎比他们这一拨官宦之家的朋友更显得亲切。

变了,很多事都变了。包括他自己,放弃了高傲,放下了身架,甚至放弃了曾经相信过的爱情。

为什么失去的总让人眷顾,而得到的,总是让人觉得难以言欢呢?

他看了眼身边的女友,如是想着……

泰阳市,南街口香果园。

春寒料峭的季节,行人稀少的街市,余罪夹着一块烧尽的煤球,从厚厚的透明塑料门帘里探了探头,被冻得打了个寒战,又缩回头去。

坐回了店里,余罪又开始嘎嘣嘎嘣嗑瓜子,时不时地看一眼身边坐着的一小屁孩,那是邻居家钱大义的儿子钱小果。钱大义是老爸的狐朋狗友,这节气老哥俩儿凑一块儿进货去了,于是把这个缺管教被学校停课的小子放余罪这儿暂时看管了。

“看我干什么?赶紧做作业。”余罪训了句,继续嗑瓜子。

“你一直嗑嗑嗑,跟家里藏了只老鼠一样,我怎么做作业?”小果瞪眼了,好生气的样子。

“哥戒烟,没办法,嘴里没点东西就痒……哎,我说,小果,你犯什么事被学校停课了?”余罪好奇地问,一问那小子像所有嫌疑人一样拧着脑袋,不告诉他了。

余罪笑了笑,却是懒得和他较劲。这时有人来了,他赶紧起身相迎,是一对夫妻,三十岁左右,抱着小孩,看着琳琅满目的水果,和余罪聊着。余罪给怀里的小孩塞了一小串红艳艳的冰糖葫芦,直逗着孩子玩,这夫妻俩被他赞得极是高兴,转眼间,一百多块钱的水果打包送上车了。

水果这生意,夏秋走量,冬春卖价,严格说起来还是个好生意,没什么淡季。余罪把钱夹放回到了抽屉里,乐滋滋抬眼,发现那小果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上他的书了。他一拍桌子伸着手:“拿来,一分钟不看你就走神,这是你看的么?”

拿到手里的书,却是《犯罪行为与动机剖析》。余罪瞪着眼道:“我都没看懂呢,你能看懂啊?”

这是在家里闲来无事时咀嚼的东西,不是非要看,而是觉得没有什么其他可看的。余罪又翻了几页,此时却是没心思了。老爸和钱叔叔前一天就去接货,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有些担心。刚放下书,他看到钱小果又走神了,这孩子左顾右盼、心慌意乱的样子,把余罪给逗乐了。

两人说起来还是有共同语言的,最起码被学校停课打发回家的经历是共通的。余罪不唬孩子了,给他抓了把瓜子,热水泡了几个苹果,吃着,安慰道:“差不多到天黑,你爸就回来了,我就该解放了。”

而小果似乎对于余罪的身份很好奇似的,聊着,指着余罪的书问道:“哥,你们当警察就看这东西?”

“啊,行为与动机,是犯罪的两个组成方面……哎呀,我跟你说这个干嘛?”余罪道,话题戛然而止。

“当警察好玩么?你有枪不?”小果好奇地问。

“好玩,不过没枪。”余罪笑道。

“没枪你玩个毛呀。”小果道。痞痞的声音,听得余罪刺耳,瞪着时,他突然发现小果那表情和他小时候如出一辙,是谁见了都想往脸上踹一脚的那种。这可不行,这孩子的思想有严重问题,余罪严肃道:“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在学校欺负人了……办事得用脑子,就比如当警察,同样得用脑子,比如哥看的这行为与动机,就是用来判断别人心理的……”

小果不服,而且还很不相信,怀疑地看着余罪。余罪嘚瑟地一拍书道:“比如刚才那一对夫妻,有可能买咱们的水果,也有可能不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准确判断出他们的心理,就能左右他们的行为,所以我讨好他们的儿子。而且我猜这个时间他们肯定是去看长辈,而且准是丈母娘……哦,于是我把最贵的东西,成功地卖给他了。”

“还夹了一颗坏的。”小果啃着苹果,补充道。

“哟,你小子眼尖啊。”余罪脸不红心不跳,直道,“这就是学问,是通过长期学习和实践得来的。喜欢看哥这书,说明你也有当警察的潜质啊。”

偶尔在这个小听众面前嘚瑟了一句,话音落时,余罪也愣了下,他突然省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马秋林教的,有在监狱学的,有在反扒队看的,还有自己揣摩的,但根子上,还在父亲这里。自己从小在这个揣摩人心的环境里长大,为了卖掉水果,智商已经被压榨到极致了。

就一个听众,说完了,余罪突然觉得这小家伙根本不为所动,异样地问:“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是对,不过我没看书的内容。”小果坏笑着。

“那你看……”余罪没听明白。小果翻着书,翻到了其中一页,一抽,一张照片一扬。余罪脸拉长了,一把抢到手里,“吧唧”给了小屁孩一巴掌。

——那是在天龙山上,他和林宇婧自拍的照片,两人沐浴在夕阳中。后来余罪觉得那照片实在好,就冲印出来了,偶尔还拿出来端详呢。

“哥,她是你的女朋友?”小屁孩好奇地问,捂着脑袋。

“是啊,女警察。当过特警。”余罪得意地、骄傲地一亮,塞回书里了。

“哥,那特警厉害不?”

“当然厉害了,一个打七八个都有富余。”

“女特警呢?”

“女特警也厉害,打三五个不成问题,你问这干吗?”

“我决定了。我将来也当警察。”

小果一拍胸脯,终于找到理想,很严肃道:“多泡几个女警察,打起架来一起上。”

余罪愣了下,然后他发现这孩子说的绝对不是假话,不禁笑得直嘚瑟,随即赞着小果道:“真你妈有志气,比我强,最起码泡妞的出发点还算纯洁,就为打架人多点。”

不一会儿车回来了,老余和老钱在门口嚷着,余罪和小果奔出来,帮忙搬货了。余罪看着小果学习愁眉苦脸、干活兴高采烈的样子,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其实这样也不错,衣食无虞,挣得也不比当差少。只是余罪心里免不了还记挂着那么一份工作,这都几个月了,愣是没消息,他忍不住有点心理失衡的感觉,而且特别怕父亲问起。

就在这个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响了……

实验计划审批得很快,正如史清淮所料,只要说通许处这尊神,他有的是办法让计划通过,外部无人不知许平秋这位最老的处长,有关刑侦类别的工作,他几乎什么都能当家。

从提议到批复不到三天,在史清淮看来也算是一个特例了,他踌躇满志地端着一摞影印件,又一次敲响了许处长的门。应声而进时,许处长正和水吞着药片,一伸手,接过了厚厚的资料,全部是关于计划的待选人选。

事实上,省城全城六千多警力,都成了史科长这次选拔的筛选对象。

选拔不难,首选是学历,次之是资历,当然还要有平时表现的参考。这些年基层警力的整体水平也提高了不少,最起码近几年招聘数百比一的比例,还真招进来了不少名牌大学毕业、品学兼优的学生。

史科长静静地坐着,看着许处长的表情变化,两人已经通过气了,特别在筛选标准上。史清淮这次提供了八十多位候选人的名单,他想,自己的眼光,应该不会太差。

“不行,你的思路……我是说,咱们还需要在某些地方上磨合磨合,我不是干涉啊,比如你挑的这个人,解冰,绝对不行。”许平秋道。

“我觉得他很合适啊,这次警官培训,报上来的材料我看了,难得夸奖人的宋处长都专门表扬了他几句。我查看了一下他的工作经历,发现这个人成长得很快,尽管省警校的学历稍差了点,不过丰富的实践能把这一块弥补了。”史清淮道。那是他第一个挑到的人。

“我也知道他行,但是——”许平秋笑着强调着,“你想从邵万戈手里挖人,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每年给二队压的担子不轻啊,就市局王副厅都给这小伙几分面子,案子上下死力气的就是他们了……”

史清淮耸耸肩,知道这个建议很中肯。刚扔一个,许平秋又挑出几份道:“这一摞,可能都不行。”

啊?史清淮备受打击,赶紧起身来看,一看他有点懊丧,几乎还都是他选的种子选手,高学历,高智商,在某一领域已经崭露头角,偏偏这些人许平秋都说不行。

老许翻看着,知道有点打击人了,他干脆放下资料,指点着剔出去的人道:“康成军,背景很深,从警三年直接就在经侦支队上位,绝对不行,不信你可以试试,这种人的路早有人铺好了,你的计划他根本看不入眼。”

也对,史清淮抽着一份问着:“这个呢,张凯峰,政法大学毕业,在校时的论文就在全国性期刊上发表过,对法理研究很有一套。”

“错了,你找的是执法的,不是研究法律的,他两年前的实习评价不高,做人做到让别人连句好话都吝于给的地步,你不觉得他情商有问题?要么太古板,要么就是个书呆子。”许平秋道,直接否决。

“那这位……”史清淮又扬起一份。这个扔了有点可惜,已经进入后备干部的名单了。

“不行,太优秀,你看他的档案,从学生时代开始,写了满满两页获得的荣誉。”许平秋道。

“这肯定不是假的。有些荣誉可以查到,确实是很优秀的基层警察。”史清淮道。

“对,缺点就是优秀。不信你也可以试试,没有足够的回报,他不会主动选择的。”许平秋道。

史清淮虽有不信,可也不敢不信。他放下时,又掉出一份档案来,许平秋淡淡地评价着:“你注意看他们自己写东西时候的措辞,比如这个人自我评价相当谦虚,谦虚到几乎卑躬的地步……这样的人,没傲气,只会按部就班地工作,让他们干活没问题,可让他们把活干漂亮,就有问题了。”

受教了,敢情老处长看人的方式和他不一样,简简单单的资料他能看出这么多东西。史清淮正整理着资料的时候,许平秋“咦”了声,直道:“这个人凑合,参加过几起经济案件资金的追踪,单独办过案,评价一般,自我鉴定几句话,写得很拽啊……”

“这个……俞峰?”史清淮道,犹豫了下,把实情说出来了,“不过,我和他原单位联系时,单位说他请长假了,正活动着调工作。”

“那就试试他,敢扔下工作走的,一般都是有相当能力的人。”许平秋道,反而对此人有兴趣了。

挑着又来一位,许平秋翻看着简历道:“曹亚杰,参加过天网三期工程,有计算机工程师资质,在他这个年龄的人可不多见……咦,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还在郊区分局?”

“这个……”史清淮看到许平秋征询的表情,压低了声音道,“是个领空饷的,自己都开了两家公司了。”

许平秋愣了下,哑然失笑了,不上班光领工资的人,哪个单位似乎也不缺,可不到三十岁的就这样,倒让他稀罕了。史清淮介绍着,当年建设天网的时候,这个人就属于大学特招,干了几年嫌工资低,就在外面做小工程挣外快,没几年倒成了气候,自己有公司了,而原单位他混得也不赖,几任分局长都不管,上面也不问,下面不少和他私人关系不错,结果就逐渐滋生出了这么一位奇葩。

“他还是警察吗?”许平秋问。

“严格地说,是……毕竟还在警籍里。”史清淮道。

“那不就得了,算上他。”许平秋道。

这当会儿史清淮发现了,领导在找的都是有毛病的货色,他小心翼翼地提着:“许处,您看到这几位,都放在下面,可能性我觉得都不大,多多少少都有点小问题。”

“哦……有问题的人,才能用来解决问题。连问题都没出过的人,难道还让咱们手把手教他们怎么去解决?”许平秋自言自语道,根本没当回事。说着又挑出一份来,手指敲着道,“这位也不错,信息支撑中心待了六年……那应该对这数年发生的大多数案件都有涉猎,外勤信息大部分都是他们支撑中心提供的。确实需要这样一个人,你考虑得很全面。”

“李……李玫?”史清淮异样了。

“怎么了?女的也行啊,在这个上面不能性别歧视。”许平秋道。

“倒没什么问题,就是……”史清淮欲言又止。

“就是什么?也有毛病?”许平秋奇怪地问。

“她……她……她体重108公斤,算不算毛病?”史清淮吞吞吐吐讲出来了。

许平秋一愣,一扔资料,哈哈大笑上了。这选得,似乎有点进入岔道了。半晌许平秋才摆手道:“这样,咱们也不能单纯从资料上看,有时候资料反映出来的东西,太局限了……你亲自走一趟,见一下所有的人,就桌上这些人,然后咱们再选定……时间嘛,今天是三月二十七号了,下周,我带你去一趟总队,把这事给定一下,前期可以多选几个试试……”

“行,那我就这样办……哎,对了,许处,您推荐的那位……”史清淮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人是处长推荐,他不敢做主了。许平秋一笑道:“你是指哪一位,严德标?”

“不是他,而是那一位。”

“余罪?怎么了?”

“他的手续冻结在市局人事科,谁也动不了,我听说邵队要过人,禁毒局好像也有这个意思,都没要走……他挂职已经期满,理论上,早该安排新的工作单位了。”

史清淮轻声地说着。他也很认同这一位,那是从基层摔打出来的本事,和这些学院生天生就有互补性,只不过他更知道那位争议颇大的小警,很可能被一只无形的手捏在手心,可能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

“这个事……随后我来处理吧,你过一遍,看看志愿者有多少。我知道你可能不太相信我的话,你可以通过实践尝试一下,刚才咱们提到的几位,应该不会在志愿者之列……进入志愿者之列的,恐怕未必能用。”

许平秋道,手惯常地摩挲着下巴,有点犯烟瘾了。他在强忍着,每每遇到棘手的事,需要动脑筋的时候,总会有这种感觉出现,而这一次,可能不是一般的棘手。

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前期的培训、后期的实战、经费,还有人选,等等。人选遇到了手续上的问题,一下子让他愁眉苦脸了,这回可能不是余罪一个人的问题了。

他思考着,连史清淮悄悄退出去也没发现。想了很久,仍然没有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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