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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崔格带走凯瑟琳后没多久,梅森那支没登记的电话响了起来,原来是德瑞克打来的。“佩利,我查过那些车子,其中一辆登记在胡柏·迪翎的名下。他的住址是汉斯德街九六五号,要不要找他谈谈?”

“先不要,”梅森说。“我们先去找跛脚太太。我去你的办公室接你。我的当事人被以意图谋杀罪逮捕,所以现在情势不同,第一要先争取时效。我三分钟内就到你那里,你要利用时间派个人去调查住在棕榈泉的柏妮丝·艾伍德。她是死去的杰洛·艾伍德的第一任妻子。”

“苏菲亚是第二任吗?”德瑞克问。

“应该是。”梅森说。“保罗,找几个人办这件事,我马上到你那里。”

梅森挂上电话,几分钟后便到德瑞克侦探社接德瑞克。

他们开车到一个老旧市区的一幢三层楼房前,德瑞克派在那里盯梢的人,看到他们的车子便急踩了一下煞车,表示他已看到。

德瑞克说:“佩利,你要过去问我的手下吗?不过要小心别被人看到。”

梅森摇摇头说:“我们直接去找那个盲眼妇人,回头再找你的人谈。”

“好,”德瑞克点根烟,又说:“这是向我的人打暗号,表示叫他留在原地,静观其变。”

他们走到屋前,梅森按了门铃。

只听到楼上似乎有声音,但对讲机并没有人来应。

梅森再按一次门铃,仍然没有回音,梅森说:“我们可能来迟了,过去问问你的人。”他们越过街道,走向德瑞克手下的车子。

“她出去了吗?”梅森问。

那个人摇摇头。“从我来以后就没看见她出去。”

“有人进去吗?”

“没有。”

梅森和德瑞克互望一眼。

“说不定她不想应门,”德瑞克说。“她住在二楼,到底比较不方便,而且可能被推销员烦怕了,有很多人挨家挨户卖书,推销保险,要求捐款……”

“我知道,”梅森打断他。“问题是,她是和苏菲亚合作的。现在苏菲亚遭遇不测,我担心她也会有危险。”

“你想要不要通知警方?”德瑞克问。

“万不得已时才通知,”梅森说。“但我要先进去看一看,如果她还活着,我要和她谈一谈;万一死了,我也要赶在警方插手之前,先快速检查一遍。”

“这是很危险的。”德瑞克说。

“我不是常常出生入死的吗?”梅森说着,便走回屋子。

梅森又按了一次电铃。

“她可以用对讲机先看看是谁,想见的人再按钮让他上去。如果只想简单说几句话,她也可以下来,打开门上这块六寸见方的方格,就可以说话了。”梅森说。

德瑞克淡淡地说:“但她也可以一概不理啊。假如你是个瞎子,又是独居,你会怎么做?”

梅森想了想,说:“我可能也会相应不理。”

梅森凑向对讲机大声说:“吉尔曼太太!吉尔曼太太!我们有要事要找你。”

仍然没有回音。

梅森高声吹一声口哨,高声说:“吉尔曼太太!我们有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一楼的门突然打开两、三寸宽,可看到门内一条安全链绷得紧紧的。只听到一个权威而尖锐的女声说:“你们吵什么?我是这里的管理人,到底有什么事?”

梅森说:“很抱歉,我们有要事要找吉尔曼太太,我相信她在家,但就是没来开门。”

“她当然不开门,”女人说。“为什么要开?根本没有朋友会来找她,她何必为一些不相干的事,上上下下地走楼梯?告诉你吧,她是个独居的瞎子。你们赶快走吧,别在那里吵死人了。”

梅森说:“对不起,请听我说,我叫梅森,是个律师。”

“你是佩利,梅森?”

“正是。”

“真想不到!”女人惊呼,一会儿又说:“啧啧!”

“这位是保罗·德瑞克,”梅森说。“和我合作一起调查的。”

“调查?”妇人精明地问。“他是私家侦探吗?”

“是的。”德瑞克恭敬地说。

“你们找吉尔曼太太到底有什么事?”

“我们有事要和她谈,”梅森说。“非常重要的事。”

“是对你重要,还是对她重要?”

“可能对她很重要。”梅森说。

“我看一定有什么古怪的事。我早就看到你们在外面走来走去的,还和对街车子里的人说话。那个人是谁?”

“他是德瑞克先生的助理,”梅森说。“我们认为吉尔曼太太可能有危险,因此想要警告她。”

“警告?”妇人的声音尖锐起来。“一个瞎子,你警告她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呀?”

梅森默默不语。

“你们设身处地替她想一想,”妇人又说。“她什么都看不见,一个人摸黑住在这大城市里,你们两个突然跑来告诉她有人要害她。这对她有什么帮助?她要是真的有危险,你们就去报警啊。”

“我们或许可以帮助她,”梅森说。“我们或许可以派人保护她。”

“谁要付钱?”

“我们付。”

“我懂了。”妇人若有所思地说。

梅森露出最友善的笑容说:“现在你该可以告诉我们,怎样才能找到她了吧?”

“我帮你们去叫她。”

“那好,你有钥匙吧?”

“不需要钥匙,我用电话叫就可以了。”

“她有电话吗?”梅森问。

“当然有。一个独居的瞎子怎么少得了电话。不过号码没有登记,大概只有我知道而已。你们稍等一下,我去问问看她要不要见佩利·梅森,另外一个叫什么来着?”

“保罗·德瑞克。”

“好,我去问问看。”

妇人顿了一顿又说:“我叫莫妮瓦·谷丁,是公寓的管理人。我住一楼,上面两层租人。房子不是顶漂亮,但很舒适。你们稍等一下,我去问她。”

谷丁太太去了约三分钟又回来。

“很抱歉,”她说。“没人接电话。”

“没人接?”梅森问。

谷丁太太摇摇头。

“说不定她在,只是故意不接电话,就好像她也不应门。”梅森说。

“通常她是不应门,但只要她在,都会接电话的。她晓得大概只有我知道电话号码。对了,另外好像还有一个女人会打给她,但我不知道是谁。”

“是艾伍德太太吗?”梅森问。

“艾伍德……艾伍德……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熟。我好像听她提起过,是不是叫苏菲亚·艾伍德?”

梅森点点头。

“我是常听她提起一个叫苏菲亚的人,至于是不是姓艾伍德,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没人接就是了。”

“既然她在家,”梅森说。“那一定出事了。”

“你怎么知道她在家?”

“这一点我们可以确定,因为坐在对街车子里的人一直在注意她,”梅森赶快又补充说:“目的是在我们来警告她以前,先保护她。”

“她到底有什么危险?”谷丁太太问。

“老实说,我们也不知道,”梅森说。“但我们有理由相信,有人急于要她的某样东西,而且不惜闯进去强取。”

谷丁太太想了一下,终于说:“我拿总钥匙上去看看她。你们在这里等。”

“最好我们和你一起上去,”梅森说。“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你旁边有个证人比较好。”

“为什么要证人?”

“万一你看到什么,才有个佐证。”

谷丁太太犹豫了一下才说:“好吧,你们进来,但别乱碰东西,也别乱批评。想想看,假设你是个独居的瞎子,要自己煮饭、洗碗、收衣服、铺床,什么都要自己来,光是要把东西放对地方,以免跌跌撞撞,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在这种情形下,家里是不可能收拾得多整洁的。也只能省吃俭用,得过且过。所以我先和你们说一声,别胡乱批评。”

“我明白,”梅森说。“我们对她家里整不整洁也没有兴趣。”

“还有,”谷丁太太说。“你们和她说话时,别吓着她了,知道吗?有人要害她这件事,你们跟我说没关系,但可不能把她吓坏。想想看长年活在黑暗中是什么滋味。晚上醒来,要是有人拿把刀子爬到你床上,你还不知道呢。其他事情还可以慢慢调适,唯独恐惧是很难适应的。现在跟我来吧,记住要紧跟着我。别四处乱走,我希望你们随时记着爱迪丝·吉尔曼的生活状况。偶尔我会进去帮她清理一下,把不要的东西拿出去,但瞎了眼的人不可能……就拿扫地来说好了,瞎眼的人就做不好。当然也就只好随遇而安了。我们上去吧,记住紧跟着我。”

谷丁太太打开门走出来,拿出钥匙打开通往二楼的门。梅森和德瑞克跟着上楼。

他们一上楼梯,只觉一阵陈腐的霉味扑鼻而来。楼梯尽头是一间接待大厅,谷丁太太说:“天知道灯到底开了没有。她因为要煮饭,所以电都是开着的,但灯开不开对她而言根本无所谓,就算灯管全烧坏了,她也没关系。”

她边说边扭动一个开关,灯一亮,眼前显出一个摆饰极度简单的房间。有一张梳妆台,台上却空无一物。椅子都靠墙放,因此房间中央了无障碍。床摆在靠窗的另一头,床没有铺,床单有些凌乱,枕头堆在床的角落。

“就如我所说的,”谷丁太太说。“她根本没时间整理床。”

她高声叫:“爱迪丝,哟喝!我是莫妮瓦,你在家吗?”

她住口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回音,皱皱眉头,又大声叫了一遍。

“爱迪丝,哟喝!哟喝!”

谷丁太太说:“你们两个留在这里,我四处找找看。”

“要不要我们帮你找?”梅森问。

“不用。这地方不适合接待客人,爱迪丝如果知道我把你们带上来,一定会气死了。你们出去外面坐着等。”

谷丁太太领着他们走到客厅,客厅里有一把舒适的椅子,椅旁的桌上有部收音机。

“这个可怜的人,整天就只能听收音机,”谷丁太太说。“她认得所有广播人的声音,每天有什么新闻,她都熟得不得了,真会让你们大吃一惊。记住,别乱碰东西。”

德瑞克和梅森站在客厅中央,只听到谷丁太太在二楼游走,不时叫着:“爱迪丝,我是莫妮瓦,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两、三分钟后,谷丁太太又回到客厅,她说:“她不在,一定是出去了。”

“很抱歉,”梅森说。“但这是不可能的,我们的人一直在外面看着。”

“那个人认得爱迪丝吗?”谷丁太太问。

“认得。”

“他怎么会认得?”

“他见过她几次,”梅森含糊其词地说。“这里有没有后门?”

“当然有,我不会只留一个出口的,万一失火了怎么办?”

“后门在哪里?”梅森问。

“下楼梯后通往巷子的地方,有人送货都是从那里进来的。”

“那里你找过没有?”梅森问。

“没有,”她说。“我现在去找,你们在这里等着。”

她快步走过去,一会儿便回来,说:“后面没锁,她一定是从后门出去了。”

“这表示什么?”梅森问。

“嗯……”谷丁太太欲言又止。

“嗯?”梅森再问。

“有时候她会打电话给她的朋友,”谷丁太太说。“那个叫苏菲亚的,便会到后门来接她。”

“为什么要从后门?”梅森问。

“这可问倒我了,”谷丁太太说。“我不喜欢管别人闲事的。有一次我到后面倒垃圾,凑巧看到爱迪丝摸索着走下来,巷口有一部凯迪拉克轿车等着,车没熄火,里面还坐着一个司机,一个女人上到楼梯一半的地方来扶爱迪丝。我听到爱迪丝说:‘苏菲亚,你今天好吗?’我就只听到这一句而已。我是故意不再听下去的,她如果有朋友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也不想探人隐私。”

“我明白了,”梅森说。一会儿又加了一句:“你确定她现在不在家吗?”

“除了床底下,我全找遍了。”

梅森很认真地说:“那我们就到床底下找找吧。”

“她跑到床底下干什么?”

“我不知道,”梅森说。“但她为什么要从前门进来,却从后门出去,还有轿车接送呢?”

“那也是她的事,跟我们不相干。”

“但我们总可以找找看她是不是真的不在家。”

“她不可能爬到床底下去的。”

“说不定有人敲了她的头,然后把尸体推到床底下。”梅森说。

“胡说八道。”

“告诉你吧,”梅森说。“她的朋友苏菲亚也是独居,昨晚有人闯进她家,打了她的头,把她丢在地上,扬长而去。”

谷丁太太不敢置信般地瞪视他们两个。“你是说爱迪丝的那个朋友?”

“我不知道,”梅森说。“这就是我们要调查的,不过,我们相信她们两个可能是朋友。”

“真让人想不到。”谷丁太太低声说。

“你说后门没锁?”梅森问。

“对,后门不是弹簧锁,要用钥匙才能锁上,她一定走得很匆忙,所以没把钥匙带出去。钥匙还挂在门内呢。”

“平常不是这样吗?”梅森问。

谷丁太太望着梅森说:“如果你是个瞎子,你会不锁门吗?”

“不会。”梅森的回答很简短。

德瑞克说:“当然,很可能有人等在门外,说有重要的事,催她赶快走……而且可能是和她认识的人。”

“也可能是不认识的人,”梅森淡淡地说。“谷丁太太,三楼住的是谁?”

“现在是空的。”

“我们可以看看吗?”梅森问。

“当然可以。但你们必须先下去,再从前门上去。”

“我想看一看,”梅森说。“里面没有家具吗?”

“没有。”

“不知道里面的格局是什么样子,和这一层差不多吗?”

“是的。”

“可以看看吗?”

谷丁太太说:“请跟我来,”说着,她领先走下楼,打开楼下的门,等他们都出来了,就把门关上,然后用总钥匙打开通往三楼的门,说:“要从这边开始爬楼梯,你们不介意吧?”

“不会。”梅森说。

三人上了楼梯,楼梯尽头是一道锁着的门,谷丁太太用总钥匙打开。

梅森和德瑞克在空无一物的楼层走了一下,梅森对谷丁太太说:“非常谢谢你,谷丁太太,我们要离开了,吉尔曼太太回来时,可不可以麻烦你打电话到德瑞克侦探社?”

“我不做这种事,”谷丁太太立刻说。“我不会监视我的房客……”

“我不是这个意思,”梅森说。“我是想留张卡片请她回电,但她一定看不见的。”

“我明白了,”谷丁太太说。“这样吧,她回来时,我会把你们的电话号码告诉她,我会说你们在找她,但我不要惊吓这个可怜的女人,我会把号码给她就是了。”

“你跟她讲号码,她会记得吗?”梅森问。

“她会不记得?”谷丁太太叫道。“你不知道她的记性有多好。一个电话号码她可以记住几个星期。她的记忆力少有人能比,对于新闻、时事之类的,她的记忆力更是惊人。”

“那很好,”梅森说。“那就麻烦你转达。”

“你们搞清楚了,我可不想惊吓她。”

“我们也不希望你去惊吓她。非常谢谢你的合作。”

“也许我应该代替爱迪丝谢谢你们,”谷丁太太说。“不过,还是等一切都弄清楚了,再谢也不迟。”

梅森和德瑞克下楼,走到对街停车处。

“你看怎么样?”德瑞克问。

“她可能出事了,”梅森说。“也可能在玩什么把戏。”

“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我要你派两个人,”梅森说。“一个守前门,一个守后门,她一回来就立刻通知我们。刚刚在楼上时,我抄了那支未登记电话的号码……”

德瑞克大笑说:“梅森,下次我们最好有默契一点,我刚刚也一直在忙着抄那个号码。”

“那好,我们两人都有那个号码了。”梅森说。“等她回来,我们就打电话看能不能安排见个面。至少也可以警告她一下。”

“那现在要做什么?”德瑞克问。

“关于这两个盲眼妇人,现在我们是比警方超前一大步,”梅森说。“我们要继续保持这个优势,如果说真的有人要害跛脚妇人吉尔曼太太,那一定是到她家来找她。”

“或者在这里守株待兔,等她回来再偷偷把她带走。”德瑞克说。

“是有这个可能,”梅森说。“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德瑞克耸声肩。“这就莫宰羊了。”

梅森说:“如果是要杀她,大可把她打死,弃尸在公寓里。就好像凶手如果要杀苏菲亚,应该不会失手的。但凶手是用手电筒打她的头,弄得她现在昏迷不醒,在生死边缘挣扎。凶手为什么要用手电筒,又为什么只打一次呢?”

“往下说吧,”德瑞克说。“你一定想到什么了。”

“凶手会用手电筒作为凶器,一定是当时手边只有手电筒。也就是说,他可能正拿着手电筒在找东西,被苏菲亚撞见,于是凶手顺手拿起手电筒,一击将苏菲亚打昏,凶手便趁隙逃逸。因此凶手的目标不是要杀苏菲亚,而是要找别的东西。如果说吉尔曼太太是被劫持走的,那么歹徒很可能是为了要回来搜寻某种东西,这是很有可能的假设。所以说,歹徒大概是想要寻找某种东西,但又不知道东西放在哪里。这个案子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我要两个人今晚在吉尔曼太太家盯梢,若有任何人要进去搜寻,都要查出他的身分,还要把这个人的车号抄下来,同时叫你的人立刻打电话求援,好来个瓮中捉鳖。另外,我想今晚应该会有人到苏菲亚的家,同样的,叫你的人打电话求援,然后我们一起去看看来人的庐山真面目。”

“那么,增援的人不算,今晚至少要四个人罗?”德瑞克说。

“不错。”梅森说。

德瑞克笑一笑说:“这下可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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