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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入狱

已是深夜时分,山林中漆黑一片,间或传来的兽嗥虫鸣,更增添了几分诡谲森森的气氛。

罗飞独自走在通往恐怖谷的山道中。由于地形不熟,虽然有手电照亮,他的行进仍然显得非常艰难。茂密幽深的丛林,湿滑曲折的道路,以及那很可能便隐藏在黑暗深处的神秘“恶魔”,这些无疑都使得这段旅途充满了不可预测的危险。罗飞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眼、耳、口、鼻,所有的感官系统都处于一种极端灵敏的工作状态,虽然是身处凄冷的黑夜,但汗水早已湿透了他的衣襟。

罗飞之所以没有找别人与他同行,是因为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寻找遁入山林中的水夷垤。对于一个身处逃亡境地的人来说,他的警戒心理无疑是非常高的。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多余角色的出现都有可能使对方受到惊扰,从而破坏罗飞已设计好的计划。

经过一番艰苦的翻山越岭,罗飞终于来到了目的地——李定国墓葬所在的那个山洞。他在洞口稍事休息了片刻,等体力恢复之后,这才打起手电,小心翼翼地踱入了洞中。

洞内寂静无声,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三百多年来,令哈摩族人闻之色变的“恶魔”李定国虽然葬身的此处,但他受到诅咒的灵魂却从未得到安息。

罗飞把光柱打向地面,略一搜索后,他便有所发现了:那个被挖开的墓坑仍于此前的情形相同,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在墓坑周围松软的泥土上,却出现了另外一串脚印,这脚印比旁边“耐克”的脚印要小一些,鞋底看不出明显的花纹,应该便是哈摩族人常穿的那种平底布鞋。

罗飞心中一喜:水夷垤来过这里!看来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

半年前,李定国的墓葬便被挖开,尸骨也不见踪影了,这件事早已在哈摩村寨中流传开,应该是人人皆知。

可眼前的这个土坑为什么却是刚刚被挖开不久呢?

罗飞与索图兰等人探访恐怖谷的时候,安密的两个随从一直是如影随形,从未与众人分开半步,为何大家进洞时,他们却被索图兰刻意留在了洞外?难道这洞中隐藏着什么秘密?这秘密索图兰知道,进入洞中的迪尔加应该也知道,但连安密的贴身亲随都要瞒过去,其中的利害关系绝非普通。

这会是什么样的秘密?

许晓雯假冒雅库玛,无论怎样伪装,日常生活中总会露出这样那样的破绽。这些破绽能瞒得过别人,却绝对瞒不过贴身的护卫。在这种情况下,迪尔加突然被新任为圣女卫士,这意味着什么?

半年前,血瓶失窃,李定国的墓葬被挖开,“恶魔的力量”在恐怖谷一带重现。雅库玛为了追回血瓶,前往恐怖谷,结果遭到了“恶魔”的毒手。她的死讯被安密和索图兰隐瞒了起来,显然,雅库玛的尸首也不会带回山寨中安葬。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就近找一个安全的,绝对不会受人打扰的地方就行掩埋。

……

以上这些,正是罗飞不久前在圣女木屋中沉思时,所想到的东西。根据这个思路,他很容易得出如下的结论:这半年来,安葬在山洞中的,已不是李定国,而是死去的圣女雅库玛。这个秘密,在整个哈摩族中,很可能便只有安密、索图兰和迪尔加三人知道。所以当索图兰和迪尔加看到墓葬被挖开的时候,才会如此的惊讶和慌张。

联系到这个山洞原本的意义,还可以做进一步的推测:也许雅库玛正是死在这个山洞中,那半年前在这个地方,一定发生过某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站在水夷垤的角度考虑,在发现圣女被人假冒之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探访线索,寻找真正的雅库玛,做为半年前那场变故最直接的当事人之一,他绝对不会错过山洞这个如此重要的地点。

现在,脚印已证明了水夷垤的确来过这里。罗飞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捻起一小撮脚印上的泥土,触感微凉——入洞者带进来的水迹尚未干透。

罗飞心中一动:他还没有走远,应该就在这附近!莽莽丛林,无边黑夜,要想找到他显然是不可能的,唯一的方法,只有让他自己出来。

罗飞起身向外走出,来到了洞口的空地上。这里一个在山峰上凸起的平台,当年李定国正是站在这个平台上,指挥了百余场大大小小的战斗。谁能想到,在数百年之后,此处又会再次成为一场悲欢离合的舞台。

罗飞面对苍茫的群山,鼓足中气,突然高喊了一声:“雅库玛——”

这声呼喊划破了寂静的夜色,在连绵山谷间幽转回荡,良久不绝。如果有人躲藏在周围,那这声音一定也已振动了他的耳膜。罗飞又向前走了两步,直来到平台的边缘,然后他把手电竖立在脚边,光柱往上,照射出他的身影。在一片黑暗的世界中,这里立时成了最为醒目的所在。

罗飞展开双臂,平举在身体两侧,他要让整个恐怖谷都能看见,自己正孤身一人,手无寸铁地站在山崖边,任何人此时前来,他都没有能力给对方造成伤害。

片刻后,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响动,一个人影从山洞附近的丛林中钻了出来。罗飞用脚踢动手电,把光柱转了过去,夜色被照亮:来者正是水夷垤。只见他弯刀在手,保持着极度警戒的姿势,一步步地向着自己走来,脸上则带着惊讶和迷惑的表情。

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终于水夷垤也看清了罗飞的容貌,他愕然地脱口而出:“罗?”

罗飞微笑着点点头,把双手举过头顶,示意自己毫无敌意。

水夷垤在罗飞面前约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他把刀横在胸前,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罗飞虽听不懂哈摩语言,但却不难猜出对方的意思,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次轻轻吐出了那个名字:“雅库玛。”

水夷垤凝起目光直视着罗飞的眼睛,充满了询问的意味。

罗飞慢慢把右手伸到了水夷垤的面前,在他手掌中,捏着一张便笺,这是他在木屋中授意许晓雯用哈摩文字写成的。

水夷垤接过便笺,正要过目时,忽见罗飞身形一动,他蓦然警觉,右手刀出如电,已架在了罗飞的脖子上。罗飞连忙用手指指地上的手电,待对方的敌意略消,他弯下腰,拣起手电,把光柱打在了便笺上。

水夷垤左手展开便笺,右手的弯刀仍不离罗飞的颈部要害。在用余光监视着对方的同时,他开始阅读那便笺上的内容。

“水夷垤:圣女雅库玛已死。我是她的孪生妹妹,也是新任的圣女。对于雅库玛的死因和‘恶魔’肆虐的真相,我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你。此前我对你有一些误解,但今天在祭祀场上,我已经看到了你的忠诚和勇敢,请你回来帮助我,完成你作为圣女卫士应该承担的使命。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罗是我的朋友,他会把你带到我的身边。”

水夷垤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泪水盈出了眼眶:“尊敬的圣女……雅库玛,她……她真的已经死了吗?”

罗飞伸出一只手,搭在了水夷垤的肩膀上。后者抬起头,正与罗飞的目光相对,对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那目光中却包含了很多用语言无法表达的东西:安慰、信任,以及同仇敌忾的勇气。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男子,他的眼睛似乎具备这某种魔力,可以直接与别人的心灵产生交流。水夷垤这么想着,握刀的手慢慢放松了下来。

两个男人便在这样一种状态下互视着。片刻之后,罗飞率先打破了沉默,用哈摩族的语言说道:“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这句话是罗飞在临行前向许晓雯现学的。他说得很慢,发音也不甚标准,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诚挚感情。水夷垤被这句话彻底地打动了,他收起弯刀,然后冲着罗飞点了点头。

罗飞亦点头以示回礼,随即他迈开脚步,向着东北方向的村寨走去。水夷迭紧跟在他的身后,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他们走到了一起。不久前刚刚死里逃生的哈摩族勇士,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外族人,这一刻便注定了前者将成为那场宿命轮回中新一轮故事的主角。

当山脚下的村寨再次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时分了。而此刻,村寨口出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状况。

数十只火把照亮了寂静的夜色。安密、索图兰、周立玮、岳东北、白剑恶、许晓雯,他们都站在山路通往村寨的必经之路上,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在他们身后,则是一群精干的哈摩佩刀勇士。

远远见到这副阵势,水夷垤难免有些疑虑,他慢慢停下脚步,并且伸手拉住了罗飞。

罗飞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根据事先的约定,许晓雯是不该把自己去寻找水夷垤的消息告诉别人的。怎么会出现眼前的局面呢?

略考虑了片刻后,罗飞冲水夷垤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暂时在原地等待,然后他独自一人向着火光通明的村寨口走了过去。

在数十双目光的注视下,罗飞钻出了山林。安密脸色一变,他右手一挥,身后的勇士们立刻蜂拥而上,把罗飞团团围在了中间。

罗飞泰然自若,待安密等人来到圈中后,他才正色说道:“圣女已经赦免了水夷垤,你没有权力再伤害他。”

“水夷垤?”安密皱了皱眉头,“你找到他了吗?”

罗飞回头指了指黑黝黝的丛林:“他正在看着我们,不过,我相信你们是无法抓住他的。”

听见这话,安密立刻往山林方向走了两步,然后用哈摩语言大声呼喊起来:“水夷垤,圣女已经赦免了你,你又恢复了圣女卫士的身份,我们谁也无法节制你。从林子里出来吧,不要再躲藏了!”

话语传到了水夷垤的耳中,他心中一喜,知道安密虽然对自己颇多成见,但对方是一个极讲诚信的人,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番话,那绝对不会食言。当下他不再犹豫,将弯刀插回腰间,整了整衣襟,大踏步走出了丛林。很快,他便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那些持刀的勇士却仍然团团围成一圈,丝毫不敢松懈。水夷垤冲安密行了个礼,说道:“安密大人,这里现在已经没有敌人了,请他们把刀收起来吧。”

安密冷冷地瞥了水夷垤一眼:“这些事不用你操心,请履行好你自己的职责,圣女卫士!”

水夷垤躬身退下,然后他来到许晓雯身边,单膝跪倒在地。

许晓雯连忙把对方扶了起来:“不用太多礼了。”然后她关切地拉住了水夷垤的左手,被切断的食指上沾满了泥泞,伤口并未完全愈合,隐隐仍有血液渗出。

许晓雯用自己洁白的衣袖把伤口处擦干净,又撕下一片布条,给对方细心地包扎好,同时说道:“暂时先这样吧,回去再找草药给你好好疗伤。我们都相信你的忠诚,以后可别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水夷垤心头一热,哽咽着说道:“尊敬的圣女……水夷垤一生都会是您最忠诚的卫士。”

许晓雯微微一笑,不再说话,然后她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罗飞,脸上显出了担忧的神色。

罗飞此时也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他举目环顾,不仅仅是许晓雯,索图兰、周立玮、岳东北、白剑恶等人都在看着自己,他们或警惕、或惊讶、或疑虑,神情各异。

罗飞心中一凛,豁然明白:莫非这些持刀的哈摩勇士是针对自己而来?

果然,安密踱到了罗飞的面前,他沉着脸,从怀里掏出一件柔软的物品,展开后问道:“罗,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罗飞凝神看去,只见那是一张白中发黄的皮状物品,类似的东西他不久前曾在祢闳寨中见到过,所以立刻脱口而出:“羊皮地图?”

“更准确的说,是恐怖谷一带的羊皮地图。”水夷垤一边说,一边把地图平摊在手上,好让罗飞看个清楚。从图上的内容来看,所绘的果然是恐怖谷一带的山脉地形,一些重要的地点还作了特殊的标记。在地图的空白处,还有很多奇怪的数字和符号,密密麻麻地排成了一大片,一时半会罗飞也无法辨别出其中的涵义。

“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罗飞禁不住好奇地问道。

“你不知道?”安密紧盯着罗飞的眼睛,“这张地图不是你带来的吗?”

“我带来的?”即便罗飞再聪敏,此时也难免有些茫然了。

安密沉默了片刻,然后又掏出另外一件东西递到罗飞面前:“你再看看这个,认识吗?”

一柄二十多公分长的锋利小刀。罗飞当然认得,这正是他从龙州出发之前,在户外用品商店买来的。

“这是我的登山刀。”罗飞沉着声音说道,同时他的心头泛起了一阵阵的寒意。

那刀刃上正沾满了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在火把的摇曳映衬下,散发着诡异阴冷的光芒。

“迪尔加死了。”安密双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有人割断了他颈部的血管,还把这柄刀插在了他的咽喉上。”

“你认为是我杀了他?”罗飞沉住气反问,“可你们都看到了,我刚刚从恐怖谷回来。”

“你在和圣女交谈的时候,迪尔加就过来向我做了报告。是我让他暗中跟踪你,可他跟着你走出山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又派出两个随从出来寻找,一个小时前,他们在距这里不远的山路上发现了迪尔加的尸体。凶手还把这张地图盖在了他的尸体上。”安密逼视着罗飞,冷冷说道,“开始,我只是认为你插手了一些本不该你管的事情,现在看来,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很多。”

作为一名刑警,罗飞当然明白此时的形势对自己是多么的不利。可是,自从来到哈摩山寨之后,这把刀就一直在他的登山包中存放着,是谁把它拿了出来?

有人存心要陷害自己,采取了卑劣的嫁祸手段!过多无力的解释只会起到相反的效果,罗飞于是迎着安密的目光,坦然道:“我只想说两句话:我没有杀迪尔加;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对方镇定自若的样子显然对安密产生了影响,他的敌意略略退却了一些。沉吟片刻后,他说道:“我会把你关进水牢,直到我查出杀害迪尔加的凶手——或许是你,或许不是你。在此之前,你不会受到伤害,但是,你也将失去行动的自由。”

罗飞点点头,他知道,从安密口中说出的话,已经是不容更改的。

“不,安密大人,你不能这么做。”许晓雯在一旁为罗飞求情,“请相信我,他是我们哈摩族人的朋友。”

“尊敬的圣女。”安密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可以决定水夷垤的生死,但你没有权力阻止我对这个人处置。我是哈摩族的首领,我必须为全体族人的安危负责。”

许晓雯咬了咬嘴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罗飞用目光阻止了。后者随即看着安密,释然地笑了笑:“安密大人,虽然我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我并不会因为你的决定而生气。事实上,如果我处于你的位置,我也会采取同样的手段——在你把我送入水牢之前,我想和我的朋友们说几句话,可以吗?”

安密点头表示同意,但他又跟着说道:“你们不能走出这个圈子。”

罗飞慢慢踱到了周立玮等人面前,这三个和他一同进入哈摩村寨的汉族人,此时脸上的表情都多少有些不自然。

岳东北脸上的肥肉抽动了一下,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罗警官……怎么,怎么会这样?”

白剑恶轻轻叹了口气:“我相信迪尔加不是你杀的。”

周立玮没有开口,只是专注地看着罗飞,似乎在等待对方先说些什么。

罗飞的目光从三人的脸上依次扫过,然后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中间有人陷害了我。”

岳东北连连摆手:“不,肯定不是我干的。”

“我想知道,从祭祀场回来后,你们中间有谁单独离开过?”

“我去拜访过几个朋友。”白剑恶首先不慌不忙地说道,“但我并没有离开村寨,我的朋友们可以证明。”

“那也不能保证你所有的时间都和朋友们在一起。”岳东北瞥了白剑恶一眼,然后又转头瞪着周立玮,“你后来也离开了屋子,你做什么去了?”

“我出去随便转了一圈。”周立玮不客气地哼了一声,“说实话,我只是不想和你一块呆在屋里而已。而且,我并没有走远,中间我还回来过一次,那个时候,你倒也不在屋里。”

“我,我只是去上过一次厕所,除此之外,哪儿也没有去!”岳东北有些尴尬地为自己辩解着。

“这么说,你们三个各自都不在一起?”罗飞皱起了眉头,没想到情况会如此复杂。低头沉思片刻后,他又郑重其事地说道:“你们三个,以后也不能呆在一起了。”

“什么?”周立玮等人面面相觑,显然不明白罗飞的意思。

“我指的是夜晚睡觉的时候。”罗飞解释说,“否则,你们中有人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周立玮警觉地眯起眼角:“你的意思是,那个陷害你的人还会对其他人下毒手?”

罗飞点点头:“实际上,在发现刘云的尸体后,我就已经肯定我们中间有一个危险分子。因为刘云生前很想告诉我什么,可他却又一定要把我单独约出来。所以此后,我一直保持着百分之百的警惕,使得对方无法下手。可是我很快就会被关进水牢了,这也许就是对方希望达到的效果吧?”

罗飞话语中的含义非常明显,周立玮三人一时都默不作声,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相互间打量着。

“那我们更不应该分开才对呀?”岳东北忽然说道,“分开反而会落单,难道他一个人能同时对付两个人吗?”

罗飞沉默了片刻,然后他摇了摇头:“不,还是分开的好,你们各自小心吧。”

“为什么?”周立玮也不解地问道。

“事以至此,我也就不再藏着什么话了。”罗飞突然把炯炯的目光投向了白剑恶,“白寨主,如果有误会和冒犯的地方,希望你不要介意。”

白剑恶的眉头轻轻跳动了一下:“罗警官,请直说。”

“刘云的问题还值得进行更深的思考。在祢闳寨中,他为何会如此的瞻前顾后?”罗飞扫了眼周立玮和岳东北,“即使你们中的一个有问题,他也完全可以公开站出来指认,为什么非要偷偷地约我单独见面呢?我想来想去,只想到一种解释:他所知道的秘密还会触动到一股更加庞大的势力,至少在祢闳寨中的时候,是如此的。”

白剑恶愣了一会,然后“嘿”地一声冷笑:“罗警官,你这是在怀疑我了?”

“只是怀疑,所以我一直没有把这个情况挑明。可是现在,不说出来是不行了。如果这件事和你无关,那我以后会诚挚的向你道歉。可是——”罗飞的话锋一转,“如果我的猜测正确,那你们三个人就绝对不能呆在一起了。”

这其中的道理非常简单:那个唯一的无辜者正面对着两个危险的敌人!

“好了,我的话就是这些,你们好自为之吧!”罗飞的目光再一次从三人的面庞上扫过,他的语气软硬相辅,既是对身处危险境地的无辜者的提醒,也是对暗藏着的危险分子的警告。

他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如果周立玮和岳东北中的某个人还是遭到了不测,那么凶手实际上也就自我暴露了身份。

说完这些,他转过了身:“安密大人,请你动手吧,我不会做任何无谓的反抗。”

安密挥了挥手,四个随从拿着捆缚的绳子向罗飞走了过来。

罗飞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他实在想不到,自己做了十多年的警察,如今却也要尝一尝入狱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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