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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怪异十字架

我23岁从警校毕业加入重案中队二探组,做了5年的刑警工作。后来因为腰伤而不得不转做文职工作,现在已结婚生子,享受快乐的人生。但我想说的是,这5年改变了我的人生观,也颠覆了我的一些传统认知。

刑警,尤其在重案中队,绝不像电视里演的那么风光;沾满鲜血的罪恶,也绝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你们能想象到一个人把杀人当作艺术、当作乐子来对待的恐怖吗?能想象到一个逃脱法网的刽子手就活在你身边,还跟你做朋友的可怕吗?不要问原因,或许在午夜睁眼时,就有一个人用锤子砸向你的脑袋;不要求解释,或许转过一个胡同,就有一个黑影用钢绳死死勒住你的脖子。

我说的这8桩离奇凶案,不是我遇到的最血腥的,但罪犯的狡猾、手段的残忍、处理尸体的怪癖以及整个案件的诡异,绝对能跟中国“刑侦一号”案媲美,每一个案件背后牵扯出来的故事,都能震撼你的心灵。我按照时间顺序,把这8桩凶案用故事的形式讲出来,或许我写得很慢,但能让大家了解到真正的重案刑警,了解那些杀人“专家”的准则,这就够了。

先从第一个重案说起吧,我把它命名为“午夜十字架”。发生的时间是在我刚进警局的第二个月。

凌晨1点,我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这个时间段正是一般人睡得最沉的时候,被硬生生地吵醒,任谁多少都会有些抱怨。但我没有,睁开眼后迅速地拿起电话,看来电显示。电话是刘头儿打来的,我知道一定是有事发生。接了电话,刘头儿并没多说,只强调一句:“10分钟后在你小区门口等我。”

10分钟!短短的10分钟,要出门的话连洗脸刷牙都紧巴巴的,尤其现在外面还下着暴雨,我望着窗外骂了句“操蛋”后,就急三火四地穿起衣服来。叠得整整齐齐的警服就放在我的枕边,为了抢那可怜的几秒钟,我最后连袜子都没穿,直接踩了一双皮鞋,拿了一把伞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我是租的房子,而这小区环境也不咋地,连个路灯都没有,还是土路,被暴雨一冲刷异常泥泞。我也不知道自己踩到水沟里多少回,反正鞋里都被泥水灌满了,那种鞋帮贴着皮肤的感觉,多少有些恶心,甚至刺激得我有些发痒。赶得很巧,我刚奔到小区门口,就看见远处出现一个车。车速很快,开着远光灯,一束强光照过来,我忍不住抬手遮挡,但心里也明白,这大半夜的,能开这么快的车,也只有刘头儿了。

车子只稍微停顿一下,等我上车后又飞一般地向远处驶去。

刘头儿全名叫刘千手,在警局还有个外号叫“邋遢探长”。如果有人问我他为什么叫千手,我回答不上来,但问我他为啥叫邋遢,我绝对会迅速说出原因。他头发乱蓬蓬跟个鸟窝似的,胡子也不刮,总爱眯个小眼跟没睡醒一样,身上不管穿衬衫还是警服,永远皱巴巴的。

上车后刘头儿跟我说了事情大概,警局刚接到报案,有个民宅发生命案,其实这种事对刚参加工作的我来说不一定要去,而且我来警局时定的岗位也是文员,却不知道怎么搞的,借调到了重案组。刘头儿的意思,今晚带着我算是给我一个锻炼的机会,还反复嘱咐让我给他长脸,千万别在现场吐了。

雨夜本来不好开车,不过这难不倒刘千手,20分钟后我们就赶到了。看着现场停的其他车辆,我知道法医已早一步赶了过来。刘千手招呼我往楼道里走,这次命案发生在6楼。没想到楼道里也挺热闹,一个民警和一个胖爷们儿堵在过道上。这胖爷们儿别看长得壮,哭得却跟泪人似的,鼻涕都流到下巴上了,拿着纸巾不停地擦拭着。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也猜测楼上死的那位弄不好是他的妻子。本来做笔录轮不到我和刘千手,民警就能搞定,可刘千手却突然停了下来,支个耳朵专心听着胖爷们儿的话。刘千手是我老大,他不走我也不能催促,只好也旁听着。

胖爷们儿情绪激动,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一会儿鬼啊神啊,一会儿又是他爱人怎么惨怎么惨的。我拧着眉头理解老半天,才算把他的意思弄明白。这爷们儿是个倒班工人,他下夜班回家一开门,发现妻子在家里自杀了,而且按他的意思,妻子肯定是被鬼上身了。她前阵跟一帮朋友去河南焦作封门村游玩,回来后就变得古里古怪,要么自言自语,要么就在夜里嘻嘻傻笑。

不得不说,我听完觉得瘆得慌,心里也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我本是无神论者,但被他这么一描述,不由得暗暗嘀咕起来。刘千手没发表任何看法,一直盯着胖爷们儿的眼睛,最后带着我一声不响地上楼。

我忍不住,趁着爬楼梯的时间问了句:“刘头儿,这事你怎么看?”刘千手外表邋遢,笑声也有特点,他咯咯笑了几下,盯着我回答道:“李峰,你信这骚爷们儿的话吗?看他穿那大花裤衩子,就知道多不正经,咱们先看看死者再说。”

我们来到6楼时,有一个民宅的门前已经拉上警戒线,还有一个民警站岗。刘千手跟这个民警熟,打了声招呼先一低头钻了进去。我本想跟他学,可凑近了看着屋子里的环境,一时间又停在警戒线外。真不知道怎么搞的,屋里黑咕隆咚连点儿光都没有,给人一种异常阴森的感觉,我一直没忘胖爷们儿的话,被眼前这种黑一刺激,心里怦怦乱跳。不能说我软蛋,我上警校那会儿也看过尸体,但它就在福尔马林里静静地泡着,一点儿都没有现在这种恐怖的氛围。

看我不进去,刘千手“喂”了一声,然后摆手催促。我害怕归害怕,但也不想被他看扁了,一咬牙迈了进去。在刚进屋的一刹那,有一个手电筒对我照了照,光源来自客厅。我顺着光看清了拿手电筒的是小莺。

小莺是警局内的一号法医,别看是个姑娘,但在法医方面特别精通,有个外号叫“眼镜莺”。这外号跟她的打扮有关,按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她整个就一可爱萝莉,还戴着一副大眼镜,文文静静的感觉,要不说出她法医的身份,陌生人保准以为她是个在校大学生。小莺故意拿手电筒晃我,说了一句:“这里停电,李峰,一会儿别被吓到,上次大玲子姐看尸体,当场吐了不说,还差点昏在尸体旁呢。”

我知道她开我玩笑,心说我有那么废物吗?我没跟她说啥,随刘千手来到卧室。刘千手是个老探长,他倒真习惯这种场合,可我刚来,立刻被里面飘出的腥气恶心住了。

这腥味儿跟水产市场的还不太一样,稍微有点甜甜的感觉,不用猜就知道,这味道来自刚流出来的鲜血。此刻我突然觉得小莺的话有点儿道理,也多少理解大玲子了,她能晕倒绝对有充分的理由。我不隐藏自己的感觉,趁着这环境紧闭一下双眼,龇牙咧嘴地想发泄一番。

我自认这举动不会被人看到,甚至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可等我睁开眼时,刘千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脸凑了过来,用他那绿豆眼盯着我问:“干吗呢?”我被他吓到了,还好忍住没叫。我也会找理由,急忙顺势使劲儿搓了搓脸说:“这不刚醒睡嘛,脸皮子紧。”

刘千手当然不信我的话,他还坏笑起来拉着我强行进屋。这屋子也有个打手电筒的民警,刘千手把手电筒要过来,对着床上的那个女尸照上了。他按从头到脚的顺序照了个遍,我顺着光源瞧个仔细。说心里话,这女尸有点儿怪,她脑门上被画了个十字架,脖子上有个小孩嘴那么大的伤口,流出的血把半张床都浸红了。

我看得腿肚子有点儿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纯属某种条件反射。刘千手又把手电筒对准女尸的裤裆,指着问:“这里你懂吧?”我脑袋一片空白,一时没反应过来,在心里还合计呢,这女人死就死呗,怎么死前还尿一通呢?但我缓神也快,一下记起那个说法来,死后尿失禁。其实这是一种正常现象,人死后肌肉都会松弛,尤其女性,死后肌肉很快松弛,而尸僵却来得很慢,导致女性死后小便失禁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刘千手又把手电筒上移,对着女尸的脖颈照起来。这期间小莺从客厅走进来,站在我们旁边。刘千手让我凑过来看,指着女尸脖颈说:“脖子上刀口角度略微向下,很明显刀是从下斜向上切入的,切口处很整齐,跟死者右手握的刀具很吻合。”我特别用心地听着,还赞同地点点头。刘千手又说:“咱们再细看整个伤口,左面的刀伤深,到右边后刀伤反倒要浅一些,这说明死者是自杀,因为自刎时会有一种剧痛感,让她在条件反射下会收手。小莺你也说说看法。”

小莺应了一声:“这里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从血迹凝固的程度来看,死亡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脖颈下方全是被动血迹,在床单上还有一些中速撞击血迹,这应该来自死者的颈动脉喷射,按血滴的长宽比及尾巴的大小能判断出,血滴喷溅方向来自于颈动脉。我还在整个屋子瞧了瞧,并没打斗痕迹,也没有可疑足迹。按上面这些推断,死者是自杀无疑。”

我觉得有刘千手和小莺的双重推断,这起命案已经板上钉钉了。可刘千手却出乎意料地摇起头来,还向死者脑门凑了凑,指着十字架问:“如果是自杀,那这个伤口怎么解释?”

小莺咬着嘴唇,很明显也被难住了,但她想了想又有了一个看法:“会不会是死者的一种信仰呢?希望死后能超度亡魂极乐升天?”

刘千手仍摇头:“如果真是跟十字架有关的信仰,那她双手或是整个身体也该配合一下,要么双手做十字,要么身体摆成十字架样才对吧?”

这么一来,气氛沉默下来。我是一直没接话,心里却有一个想法,如果真是恶鬼上身,这一切是不是就能解释通了?

刘千手带着我又在命案现场转了转,不过并没有其他发现,也真跟小莺说的一样,这现场实在太“干净”了。刘千手打个哈欠,显得对这里失去了兴趣,招呼我提前离开这里。我看看表,快凌晨3点了。

下楼时,那个胖爷们儿和民警还在,看我们要走,民警打了个招呼,还跟刘千手交流了下意见。我本不想说话,想先到车上等刘头儿,可那胖爷们儿也不知道发什么骚,趁我从他身边经过时,突然哭着抱住我,还说让我一定要好好查,把他媳妇的死给调查明白。

我被一个爷们儿这么抱着浑身不自在,打心里还合计,我们三个警察,他怎么就突然选中我了?看我新来的好欺负是不?看在他是受害者家属的分上,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一边安慰一边挣扎出来。

刘千手对这骚老爷们儿印象本来就不好,被这么一弄,他不再多聊,打了声招呼带我立刻离开。上车后他问我是不是回去再睡一会儿,我一合计,还能补个回笼觉,就点头同意了,但在回去的路上我没怎么说话。

这是第一次来到命案现场,我心里受到的冲击着实不小。那女尸脑门的十字架像个烙印一样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还有那满屋子发腥的血气,让我到现在都觉得肺部麻酥酥的。刘千手专心开车,我趁空把手机拿出来,想借着看新闻缓缓心情。我有个习惯,qq全天挂着,在我解锁后发现有人给我留言。我记得很清楚,之前并没人跟我说话,我心里好奇,不知道哪个夜猫子晚上睡不着,找我聊天解闷来着。

我打开消息,这不是我好友,而是群里一个成员发来的临时会话。我工作之余有个兴趣,喜欢旅游,也加了当地的一个驴友群。陌生人留言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就三个字:嘿嘿嘿。但他的头像把我吓住了,是一个滴血的十字架。我特别敏感,看着十字架头像,“嘿嘿嘿”三个字就跟电流似的深深钻到我心窝里去。我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只是忘了自己坐在车里,刚起身就咚的一声磕到了头。

刘千手没想到我有这个变化,猛地急刹车,冷冷地看着我问一句:“咋了你?”我思绪很乱,想了一小会儿,觉得还是先不把qq这事告诉他,或者只是一个巧合呢。我摇摇头说自己还没从命案现场适应过来。刘头儿笑了,这绝对是一种赤裸裸的嘲笑,他并没多说,又一踩油门继续往回赶。

我觉得自己被这神秘留言一闹反倒精神了,回去不一定能睡着,就跟刘千手说:“头儿,不用送我回家,我想直接去警局等着上班。”他点头说好,而且回到警局后他也没走,找了一些资料熬夜看起来。我没他那么大精力,找了间会议室,拼两把椅子躺了下来。

我拿着手机盯着十字架头像看,还主动回复一句:“你好。”可半天过去,那十字架也没反应,估计下线了。现在技术中队还没上班,就算陌生人现在回复我了,也不能调查qq来源,我一合计还是等白天继续试探妥当些,真有疑点,还能通过qq把凶手逮出来。我把对话框关了,又随意看了看新闻。渐渐地我有了倦意,也慢慢合上了眼睛。

我在警局睡过不止一次,更不是睡硬板凳的雏儿,可今晚邪门。在我半睡不醒时,觉得这屋子里的空气有股要凝固起来的意思,还一点点往下落,让我心口有极大的压抑感,就好像有个无形的东西跳到我身上压我一样。我也不知道身子怎么了,想动不能动,还感觉好像有一个人站在我旁边,他不说话,只是偶尔走一走,伴随着出现一种古里古怪的嗒嗒声,这让我想起鸡爪子在水泥地上走路的场景。我拼命握紧拳头,试图让自己清醒,可身子不听指令,我一直挣扎着,直到突然间猛地睁开眼睛。

我急忙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四下打量着,并没有人,整个会议室里空荡荡的。我摸摸脑门发现自己有些低烧,又看看表,早上7点多了,会议室外面也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我急忙爬起来找到牙缸牙刷去洗手间洗漱。这是重案刑警的一大特点,洗漱用品和衣物都在警局备一套,真遇到大案子,很可能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回家。

我和刘千手都属于重案中队二探组。二探组一共四人,刘千手是探长,另外两人是王根生和大玲子,大玲子就是那个头回看到尸体就吐了的女警。我们三人在一起办公,刘千手有他专门的办公室。我吃完早餐回来后发现王根生和大玲子也都来了。刘千手在8点准时来到我们这里,喊了一声:“全体去会议室开会!”我能猜出来开会的内容,一定跟昨晚的命案有关,王根生和大玲子不知道这事,显得一头雾水。

一个偌大的会议室只有我们四个人,显得有些空旷,但也有好处,就是不拥挤,我们各自找舒服的地方坐了下来。刘千手先跟我们仨说了昨晚的大概情况,尤其说到我也去了现场时,王根生和大玲子都投来一丝同情的目光。接下来他把投影机打开,播了一个画面:“这是昨晚的那具女尸,大家看一看。”

我正喝着咖啡,顺便抬头看了一眼,当我看清画面时,噗的一下把嘴里的咖啡全都喷了出来。王根生和大玲子全都古怪地盯着我看,我没管什么失态不失态的。其实不怪我有这反应,画面上的女尸微微咧嘴诡笑着,尤其她那稍有浑浊的眼神也正死死盯着我们看。我可记得清清楚楚,昨晚去现场那女尸压根儿就没笑。

我一边抹着嘴角的咖啡一边指着画面问:“头儿,你是不是拿错片子了?这是昨晚那个死人吗?”刘千手也盯着画面:“我倒希望我拿错片子了,但一点儿没错,这就是昨晚咱们看的那个女尸,很古怪是不?在咱俩离开现场不久,她嘴巴就咧开了,法医那边连夜验尸查找原因,到最后的结论却是,这只能算是一种死后的神经反射。”

我虽然不是学医的,但这方面知识也懂一些,我打心里不信这个结论,人死后还能笑?邪门了。我瞧了瞧王根生和大玲子,想知道他俩啥看法。这两人都眉头紧锁,谁也没说话。刘千手又播了下一个画面,这是女尸后脖颈的一个特写,昨晚女尸倒在血水里,为了不破坏现场,我和刘千手也没查看那地方。片子中的后脖颈,竟有一个指甲盖大的区域结痂了。

刘千手抱着胳膊,显出一副琢磨的样子,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反问我们:“这个结痂的地方挺特殊,我觉得有疑点,但又想不明白疑点是什么。”大玲子忍不住问一句:“头儿,法医那边报告怎么说?”刘千手拿起一个本夹子,翻开上面的笔记读起来:“法医报告称,从命案现场来看,并没任何疑点,女尸脑门的十字架只能算是她本人的一个怪癖,死前自己割的,至于结痂和诡笑嘛,也都有‘合理’的解释。”

我们都琢磨这话的意思。他叹了口气,又说:“今天早上我和一探组的余探长一起聊过这事,他的看法是,这就是一起自杀案,我们可以结案。”我们三个听完不由得互相看了看,大玲子继续当发言人:“头儿,那咱们就结案呗。”砰的一声,刘千手把本夹子狠狠地摔在桌子上,能看得出来,他脸上有些怒气。“不行。”他提高嗓门吼道,“这案子要是结了,我憋屈。”

“头儿,结案率。”大玲子再次提醒一句。要是一般人听大玲子这么说,肯定不懂这话的意思,但我明白。上面有指示,要求各地破案率要高,像一般案子,破案率要达到百分之九十,命案侦破率要求百分之百。这起命案,如果再拖延下去调查,很可能被上面怪罪,刘千手也会挨骂,大玲子建议这一嘴倒不是没道理。

可刘千手听完整个人火更大了,也亏得会议室里都是我们二探组的人,他指着窗外骂起来:“那个余兆轩是个什么东西,他带领的一探组破案率是高,但破案水平高吗?要我说很多都他妈是冤案。他们是挺风光,嘉奖也不少。可咱们二探组我宁可不要嘉奖,不要破案率,只求没有冤案就行。”

大玲子被说得脸色不怎么好看,我和王根生一看气氛不对,也都低下了头。我打心里支持刘千手,虽说这么一来,我每月拿的绩效会少很多,但引用一句话,只求问心无愧吧。刘千手也明白大玲子是好心,并没怪罪什么,他消消气以后跟我们说起后续计划来:“这个案件先放着,大家有时间多去调查,记住我的话,不管疑点多怪多矛盾,真相只有一个,我们要做的,就是务必还这女尸一个清白。好了,散会。”

算起来,这会开得前后不到一刻钟,可一大早被探长耍了一通脾气,我们仨出来后,心里都有些堵得慌。我们每个人手里都压着几个案子,回到办公室并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自杀女尸案,反倒先着手把一些急活处理完。

我手头压着两个案子,一个是赌博争斗杀人的,一个是入室抢劫行凶的,这两起案件证据确凿,只等我写份报告就能移交检察院。我打算先着手这两份报告,就刷刷地写起来,这期间大玲子频繁出去三次,尤其最后一次,快半个小时了人都没回来。我知道她干吗去了,一定又跟男友吵架了。

大玲子那点儿事,全警局都知道,她以前不是重案中队的,是从扫黄组调过来的,出了名的警花,但性格却极其爷们儿。上次为了破一桩大案,她还下了血本卧底当陪客小姐,跟黑道大哥睡过,最后多亏她收集到的证据才将这些臭鱼一网搂,可她男友却嫌她身子脏,天天嚷着要分手。

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分析,其实没有谁对谁错,大玲子为组织、为社会安定失身,跟那些不正经的妞儿不一样,应该给予理解;可她男友嫌大玲子的身子被别人碰过,这同样说不出什么来。我想着想着无奈地叹了口气,还顺手向兜儿里摸了一把,我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兜儿里本来什么都没放,但这一摸之下竟拎了一小段绳子出来。

我看着绳子都愣了,它就是很一般的麻绳,但黑黝黝的,感觉上面沾了不少污泥,凑过去一闻,还有一股恶臭味。我琢磨了一下这玩意儿到底是哪来的,但想了半天只觉得胖爷们儿的嫌疑最大,他昨天晚上抱了我一下,一定是趁那时候把这脏绳子放进来的。

我挺干净一个人,被这脏绳子一弄直恶心,正巧王根生要出去,我撕了一张纸把绳子包好,让他替我丢掉。王根生前脚刚走,大玲子后脚就回来了,我看她眼皮子有点儿肿,心说一定是躲在哪个犄角旮旯刚哭完。

大玲子倔脾气不小,盯着我说了一句没事,又默默坐在座位上发呆。可她哪能没事,突然间这臭娘们儿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真够响的,好像有个孩子在屋里放个鞭炮一样。我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整个心吓得一揪。看大玲子也不解释,我琢磨她还得拍桌子。我也不是她男朋友,更没啥借口去安慰她。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喊了一句“哎哟肚子疼”,借机开溜。

去厕所时一个人都没有,我点了根儿烟,寻思给大玲子缓个十分八分的自己再回去。这期间我又琢磨起女尸案来,尤其那三个疑点:十字架、诡笑和结痂,我觉得只要这其中任何一个疑点能想明白,那整个案件就能告破。

人琢磨事儿时总爱忘我,我一点儿意识都没有地想继续吸第二支烟,但就在我要打火时,厕所里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笑声:“嘻嘻嘻……”凭声音断定,这该是个孩童,我心说这是警局又不是幼儿园,怎么能有孩子声呢?尤其这厕所里也没人。我拿出一副怀疑的样子回头看,小便池首先被排除,至于那四个封闭的蹲位,一时间看不到什么状况。

我一边摸向后腰摁着胶皮棍,一边从外到里挨个蹲位检查。说实话,每当我推开小门时,心里都有些紧张,总觉得自己会看到一个奇形怪状的鬼孩子。可直到我推开最后一个蹲位的小门,也没发现什么。我一时间挺诧异,合计着难不成自己刚才产生幻听了?这听着可吓人,我没遗传病史,以前更没精神病的经历,这么年纪轻轻的要是得上这种病,未来必定一片黑暗。

我被自己吓住了,还闭着眼睛嘀咕起来,说自己一定是发低烧弄得,不是精神病。我反复念叨好几遍,突然间有一股小凉风吹到我后脖颈上。整个厕所窗户都没开,不可能有风。直觉告诉自己,我身后站个人。从接触女尸案开始,我心里无神论的观点一次次受到冲击,虽然难以想象身后到底有什么东西,会不会是刚才嘻嘻笑的鬼孩子,但自己这么干站着也不是办法。我豁出去了,吆喝一声,转身就要抽出警棍。可映入我眼帘的却是一个鸟窝脑袋,这不是刘千手还会是谁?

他一点儿没被吓到,瞪个眼珠子盯着我脖子看着。

我大松了一口气,还问了一句:“我说刘头儿,你走路咋不弄个声儿出来?”刘千手回我一句:“我进来时就喊你了,你一动不动的。喂……你现在别动啊,让我看看你后脖颈。”

他一说后脖颈我就想到了结痂,我知道他一定想借这个机会研究些东西,可问题是他拿我研究,我有点儿不乐意。但刘千手就是坚持,我不得不转过去让他看了一会儿,直到啧啧几声后,他跟我强调:“放下手头的工作,跟我出去一趟。”

我猜他一定有想法了,这学习的机会不能错过,我急忙一口应下来。我俩开一辆警车又去了现场,现在这里很冷清,别说人了,老鼠都没一只。尤其刚进屋,别看大白天的阳光挺足,但还让我有种压抑感。

刘千手轻轻把门关上,原地蹲了下去,眯着他那小眼睛,四处划拉起来。我侧个脑袋瞧着他,真不知道这爷们儿在看啥。我好奇地问了一句:“刘头儿,你干吗呢?”刘千手被这么打断很不耐烦,挥了挥手说:“一边玩儿去,别打扰我思考。”

我算碰了冷板凳,不过有他这话我也真不客气,随便找个角落搬了把椅子坐着。当然了,我也不是闲着没事,依然远距离观察他。我发现刘千手好怪,一会儿咧嘴乐上一乐,一会儿又愁眉苦脸撅鼻子,甚至偶尔脸上还露出一丝凶光来。也就是了解他的为人吧,不然我早就凑过去打他一棒子,再带他迅速去精神病医院。

他一直反复做这些表情,最终把我弄烦了。我打了个哈欠,窝在椅子上准备睡会儿。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屋子里突然传来嗒嗒嗒的声音,跟我昨晚睡觉后听到的那个一样,像鸡爪子在水泥地上走。我这次睁眼快,还立刻四下看着。刘头儿不在原来的位置上,这一下我慌了,不知道这么一个大活人去哪儿了。

这里是凶案现场,尤其那女尸死时还很诡异,我真不敢保证会不会出什么邪门、灵异的状况。我急了,使劲儿喊了一嗓子:“刘头儿。”本来我就是担心刘千手的安危,没想到刚喊完,刘千手就气冲冲地从卧室走出来,指着我说:“李峰,我警告你,你不能消停点儿吗?”

我可不理他的什么警告,又问:“刚才你听到嗒嗒嗒的怪声了吗?”刘千手皱着眉看我:“什么嗒嗒嗒?就听你在这鬼哭狼嚎了。”我心里咯噔一下,能看出来刘千手不像在开玩笑,难不成我精神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刘千手一转身又回了卧室,我是真怕自己在大厅待着了,一起跟了过去。他正蹲在床边,那一床的血迹虽然已经干了,但仍能让我感觉到昨晚那一幕。他连比带画嘀咕老半天,最后长叹了一口气,还对我摆手要烟。我点了两根,递给他一根,自己抽了一根,借这机会,我俩聊了起来。

刘千手问我:“李峰,你知道什么是聪明的凶犯吗?”我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我随便想了一个答案,可没敢说出来,心说看一个人聪明不聪明,找套题测测iq不就结了?刘千手看我没回话又往下说,他指着现场:“聪明的凶犯,在他每次作案前,都会把可能出现的问题想好几遍,包括作案方法、行走路线、允许的最长时间,以及在作案中遇到哪些意外、怎么处理等。这样的凶犯很可怕,他们的反侦破能力特别强。”

我琢磨他这话,一下懂了他之前怪异的目的:“刘头儿,你刚才是把自己当成罪犯了?用换位思考的方式琢磨昨晚的经过?”

“没错,要想了解这种人,最有效的法子就是把自己当成他们。”随后他脸上又浮现出一丝愁苦的表情:“我前前后后想了好多种可能,但又依次被排除掉了,到现在也没搞懂,凶手是怎么进来杀人的。”

我看他那纠结样能感受到他现在的内心有多么糟糕。刘千手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说了声“对了”,又把手机拿出来,翻开一张照片给我看。我彻底服了他,一般人手机里都存些美女、风景图片啥的,甚至再狠点儿,存点儿小电影也行,可他这照片,竟然是女尸的脑门,就是画有十字架的地方。

这下好了,被照片一显,整个一特写,尤其十字架附近往外翻的肉皮,让我那股反胃劲儿又来了。看我有种要捂鼻子的冲动,刘千手提醒一句:“李峰,严肃点儿,快跟我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我心说我现在还不严肃?再绷脸的话脸皮都快绷裂了。我压着性子凑近瞧瞧,可这就是一个十字架,再没其他什么了。我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刘千手用手点了一处地方,再次问我:“这里,没有异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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