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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掩埋

01

第二天早上,官吏们三三两两前往观光台崩塌现场集合。

不过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大家都在窃窃私语“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在官吏们不知如何是好时,郡丞陈舜显得很靠得住。

“观光台崩塌了。”

他以与平日的悠闲完全不同的态度与口气说道。

“不管原因为何,都必须重建观光台。这件事将由我来负责,诸位有意见吗”

官吏们谁也没有提出意见。多数官吏都认为随便提出意见的话,被要求负责到底那可就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事件越是重大,官吏这种人就越不会顶在前面。

没有一个官吏自发的要求承担观光台的重建工作。他们只是不置可否得盯着陈舜。

“您打算怎么做?”看不下去的林直向陈舜问道。

“我虽然没有建筑的知识,但是愿效犬马之劳。”

陈舜露出了这一天的第一次笑容。

“多谢。那么能请您处理瓦砾山的善后工作吗”

“是要处理那些瓦砾吧?”

“正是,要重建观光台,必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掉那些瓦砾。这件事就劳烦您了”

“是,这种事的话外行的我也做得来。”

林直以充满武士风格的站立不动姿势接受了陈舜的命令。

“恩,拜托了。我现在要立即动身前往临淄。去稷门找一些水工(土木工事)的专家来。”

旧齐国的首都临淄西侧的门被称为稷门。齐国在这座门边并排建造了许多大宅,招揽天下学者,意图普及学问。即使如今这座稷门也有众多学者与其门生集中于此进行各种各样的研究。各国争相聘用曾经在稷门学习过的人。当然也有许多水工聚集在此。

“希望您能将此地整成我回来时可以立即动工建设的白地。一切尽快。”陈舜强调。

“明白”林直回答。

看着这一幕希仁在心中暗自赞叹。这位陈舜大人平时一副悠闲的样子,背地里被人称为“麻烦大人”,但是一旦出了事决断极快,并非白白坐上郡丞这个位置的。

秦国在任命职务时,不会考虑血统与家系。任人唯贤。无论林直、主监富去还是这个陈舜,在性格上多少都有些问题,但是他们工作做得很好。昨天被压在观光台下的那个风水博士也定然是位优秀人物吧。

陈舜在急匆匆做好出差准备后就慌慌张张的从琅琊出发了。

郡丞陈舜去了临淄,官府的指挥就由林直负责。

林直先明确表示现今要暂且把其他事都放在一边,以收拾观光台的瓦砾为最优先事项,向诸位里正提出了提供工人的要求。虽说琅琊被免除了劳役,但是现在是紧急事态。

但是,以“劳役不是免除了吗”为理由拒绝要求的里接连出现。铸造店的里,猎人的里,港湾工人的里,还有新移居过来的西侧那些里别说提供工人了,根本就不踏出里门一步。

但是,也无法责备他们。没办法,林直让派驻于此的士兵脱下盔甲,去进行崩毁观光台瓦砾的善后工作。

“崩坏的土石已经不能用了”林直指示道“那些就扔了。但是,也有像是观光台建筑物上的装饰品或者瓦片之类的还能用的东西。那些留下来。”

按照林直的命令,土与坏掉的瓦片之类被粉碎以后丢弃了。而建筑物的墙壁与柱子等木材则作为燃料进行再利用。

林直治下的士兵们果然是精明强干,善后作业进行得非常顺利。

在作业进行到一半时,突然一个士兵发出了“喺~”的不像个武士的尖利悲鸣。

正在工作的人们放下手中的工作,一起把目光投向那个悲鸣的男子,林直也立即往他的方向走过来。

“怎么了?叫的跟碰上了老虎似的”

吓瘫了的士兵拼命往林直这边爬了过来。

“不是老虎,是个人偶”

“人偶?你竟然怕那种东西吗?”

林直向着那男人正在工作的地方望去。

“喔,这还又是个了不得的东西啊”

但是,那作为人偶来说也做得过于精巧了。身体与手脚比例匀称,脸上也很好的雕出了眼鼻。

“这不是人偶,这是个沾满了泥的人。”

林直说。阳武与希仁也凑了过来。

“出了什么事?”

“恩,有个男人埋在这里。”

听力林直的话,阳武也观察起那个泥人。他穿着一身军衣一样的衣服。但是,看起来并非是林直的部下,那不是秦的军服。

“哈哈,看来也有跟风水博士不同,不善于被埋的人啊。哎呀,他握着什么东西啊。看起来像是根棒子,到底是什么啊?就是因为握着这玩意才动不了的。”

让阳武感到迷惑的是泥人紧紧握着一根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棍子。

“总之,万全起见先把残虎老师叫来给他检查一下吧。”

残虎在希仁的召唤下立即来到了观光台崩坏现场。

“又有被害者出现吗?”

阳武点点头回答了残虎的问题

“是啊。这家伙让我看也能看出来已经不行了。以防万一。”

林直一副部下死了的样子

“这样一来被观光台埋了的就有两个人了。或许还有被埋着的人,以后的作业还是再慎重点吧。”

残虎小心着不影响别人以避免作业延迟,把泥人送去了徐福塾。希仁和阳武也跟来了。在徐福塾,首先把那个人身上的泥巴以水洗干净,当然,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残虎为那个男人仔细做了检查,然后摇摇头“不行了。死因应该是窒息或者脑后的这处伤。不管哪个原因都是没能从观光台的倒塌中逃出来。”

被掩埋的男人身上有几处伤。其中最为严重的是在脑后,他的头盖骨有一半都被击碎了。因为是被观光台所压碎的,会这么严重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个棒子一样的东西是什么?”阳武问

残虎擦掉棒上的泥说

“这是似乎铁锨的柄啊。”

“铁锨的柄?他为何会带着那种东西”

接着,希仁学着阳武的样子把嘴扭成へ字型说

“哼,这家伙,不会是觉得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土埋了,所以才带着铁锨走的吧。而且说起来,这到底是哪来的什么人?”

希仁、阳武、还有桃探头看向男人的脸。

看着那张满是胡须的脸希仁感到迷惘,但是阳武与桃同时出声

“我认识哦”“我也见过”

“桃姬也见过吗?在哪见的?”

这个男人,个子矮小而体格健壮,看起来似乎与徐福塾无缘的样子。

“大人,那啥啊,就是那个跟沈夫人说话的男人啊。”

桃战战兢兢的探头看向男人的脸,接着边稍稍背过脸去边说。

“什么,是那个男人吗?”

希仁大叫。

“这个男人跟沈夫人见过面吗?阳武,你说你也知道了吧、这到底是哪来的谁?”

阳武没有像桃那样战战兢兢的,他自己看着后脑粉碎的那个男人的脸,皱着眉说

“恩,说是知道,不过也就是见了一面而已。这人是从咸阳来的捕贼士,自称虎牙。”

“虎牙?是捕贼士?”希仁低吟。

“捕贼士为何,会拿着铁锨的柄被压在观光台下面啊?”

02

捕贼士,正如其名,是指以“抓贼”为生的人。

秦王虽然统一了战国的乱世,但是并非全抓到了那些破灭了的国家的所有王族与战士、政治家。他们大多都逃出了秦军的手掌心,潜入市井躲了起来。其中也有韬光养晦意图复兴祖国的人。但是秦王所支配的土地十分广大,要将潜逃的这些人抓捕归案可是说是难上加难。他们中很多人都为故土的人民所仰慕,人民也期望着能重回前朝。因为有人很讨厌秦严酷的法律。人民保护他们逃离秦军的追捕。于此秦王对与前王朝有关的人提出了悬赏,告发他们或者抓到他们的人可以得到高额赏金。

王族、武士、政治家,根据他们的地位与影响力来决定悬赏的金额。其中也有被悬赏千金这种一般平民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金额的人。

这个制度产生了秦王想象以上的优异成果。期望前朝复活的人虽然多,但是也有不少想要眼前钱财的人。如此一来因平民的通报而遭到逮捕的人连续出现。考虑到抓捕他们所需要的军费,花多少赏钱也不在话下。

看到这个制度效果的秦王于是想到了让此制度不止适用于政治犯,也扩展到凶恶的刑事犯身上。

凶恶的刑事犯也因为他们在广阔的国土上来回移动,所以抓捕非常困难。因为对刑事犯给出了赏金,就出现了以获取那些赏金为业的人。与告发政治犯不同,这次不会让人感到内疚。而得到那些赏金的话,根据情况或许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以此为生的人们就被称为“捕贼士”。

大多捕贼士都是失去工作的武士。失去了侍奉的国家、耕种的土地的武士们,以他们练成的武艺对世上的凶恶刑事犯展开了追捕。

03

“到琅琊来的捕贼士很多。他们都是盯着因为免税逃到这里来的刑事犯来的。”

阳武看着那男人的脸继续说。

“但是,这个人,不是落魄武士而是从良盗贼。虽然是个好男人,身上却不免有些阴影。”

“或许如此吧”

希仁也苦笑道。捕贼士中有武士出身的人,但是也有告发同伴来获取赏金的洗白盗贼。

“自称虎牙也应该是个假名吧。这家伙就是一副走在世间的阴暗面的脸。喂桃姬,麻烦了,你能去把莲叫来吗。我想让她确认一下这跟她看见的那个小个子男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桃点点头,滑行般飘了出去,很快和莲一起回来。

莲看见了尸体也没有一点受惊的样子,望向男人的脸

“是的,希仁大人。正是这个男人没错。他做了什么?偷东西了吗?还是跟女人有关的纠纷?”

“很遗憾,哪边都不是。他被埋在观光台下了。”

“哎呀哎呀!”莲蹙起漂亮的眉毛,微微歪头。那身姿美得让人心跳,但是她的樱桃小口中吐出的却是严厉的话语

“那么,前些天他去勾搭那女孩是失败了啊。然后就去寻死了吗。真是个白痴男人啊。”

“那么,这位先生就不是琅琊的居民了吧”

在莲离开后,残虎向阳武确认。若是如此,那就由徐福塾来举行葬礼,这就必须叫幽见来。

“那么,把他的身体和衣服清洗一下吧。”

残虎抱起那个男人,带着桃离开了诊疗室。

希仁向着向官府提出的报告书的事。无论风水博士还是捕贼士,都是崩坏的被害者,都可报告为因事故造成的死伤,可是即使如此,为何他们两人会在那个地方呢。观光台是谁都不会去靠近的地方,也正因为没有人会靠近所以也没有看守。

“说起来,阳武。那家伙是追着谁来的?我可没听过最近有什么出名的刑事犯进入了琅琊啊”

当出名的刑事犯有可能潜入了琅琊时,就会从临淄等其他城镇送来相关情报。因为让捕贼士把工作全干了话,官府就很没面子,而且若是把工作交给捕贼士的话还需要准备相应的赏金。希仁从未听过有那种出名的犯人进入琅琊的消息。

“那个啊,希仁”阳武紧蹙双眉“虽然我觉得没什么关系,但是是件奇怪的事啊。”

“跟什么的关系?奇怪的事是指什么?”

阳武有时候说话的方式很奇怪。阳武脑中盛满了过去的刑事案件的记录,但是他的整理方式很复杂,“关系”是指什么和什么的关系,不问他是搞不清楚的。

“实际上,那个男人,似乎在追踪虎。”

“什么,追虎,他是个猎人吗?”

“不是那个虎。我现在所说的‘虎’指的是‘虎贼’的事”

阳武摇头。

“这家伙是来问虎贼的事的。”

“竟然是虎贼。虎贼说的是那个在赵横行跋扈的凶恶盗贼团吗?但是,我听说虎头在十年以前就已经被处以死刑了啊”

“是的。我也听传闻说虎头在十年前于邯郸被捕,并被处以死刑。那人虽然生就一副人身,却是个比老虎还要毒辣的家伙。”

“虎贼”。赵国曾经有一团被如此称呼的凶恶盗贼。那是在秦统一全国略早以前的事。在被称为虎头的男人领导下的盗贼团,会闯入被他们盯上的大商家的宅邸,将宅中的人全杀光,然后把贵重金属、宝玉、财产等一卷而空,是一伙非常凶狠的家伙。虽然他们行事粗野凶恶,但是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的逃跑速度,当求盗赶到时,他们已经踪迹全无。那正是如同老虎一般的迅速,全国的求盗无不切齿扼腕。

虎贼的人数以他们的头领与其情妇为首有说是数十人到百余人,因为被袭击的宅邸中的人,无论女人还是孩子全被杀害了,所以他们的实际情况谁也搞不清楚。

04

“那伙盗贼团为何会被成为虎贼呢?”

残虎回来,在入口问道。在他身后还跟着桃。

“恩。据被害者中还有一口气的人说,盗贼们的衣服上有一部分被缝入了虎皮。那应该是他们同伴的印记吧。所以被称为虎皮或者虎。他们的头领被称为‘虎头’或者直接作为虎贼全体的象征单称一个‘虎’字。这事说起来挺复杂的。”

听了阳武的回答,残虎取出一物

“那个,就是像这样的东西吗?”

他拿出的,是黑黄相间的虎尾。

“残虎老师,那是从何而来?”

“是在刚在的被害者怀中。在洗他的衣服时发现的。”

残虎说他就是为了通知众人才特意跑回来的。

“什么!”阳武跑到近前,拿过那个虎尾。

“据说虎头就带着虎尾啊”

“那个捕贼士带着这种东西……他现在在哪?”

“在安置室,已经放入棺材中了。”

阳武与希仁跑向遗体安置室。

二人重新对被埋在泥中的男人进行确认,当然,他气息全无。

“魂淡”阳武咬着牙,眉毛也激烈的扭动。

“这家伙,或许过去是虎贼的同伴也说不定啊。那个时候把他抓起来就好了。”

“但是,虎头已经被捕并处以死刑了吧?就算他过去是其中一员也就是个喽啰。被压在观光台下这种死法实在太蠢了。”

盗贼中也有阶级。要成为首领的男人,必须要有能让手下接受的容貌。虽然不一定要有风度,但是要有那种不容他人置喙的魄力。这个男人的脸上看不到这些。

更别说,拿着铁锨的柄被压在建筑物底下的愚蠢男人,不可能做得了那种大型犯罪集团的头领。

“哼哼,说是那样说,不过听说虎头被捕的方式也够那啥的哦。虽说是凶贼,在智慧上也就那点程度了。”

阳武一副唾弃的样子说。

“是怎么被捕的啊?请一定讲给我听听!”桃的眼中充满了好奇心。

“哼哼,那在治狱中可是个有名的故事。”阳武扭着嘴甩着虎尾说。

“虎头在邯郸闯入一个小商家作案,但是次日早上,求盗很简单的就抓到他了。那个时候,他正跟商家的年轻媳妇在卧房睡觉呢。看起来还喝了不少酒,求盗一脚把他踹起来的时候,还在说着‘恩恩,满足了,不要了’的梦话呢。

求盗们都惊呆了,那个商家屋里的十来个人全被杀了,血的味道重得熏人。躺在那家伙边上的女的也浑身是血,已经变凉了。

于是这个犯下案子后沉迷于酒和女人结果被捕的缺根筋盗贼就成了求盗们的笑柄。就这样不世出的盗贼·虎头被捕了。从他的罪状来看,应该是要车裂了。”

“这也不知道该说那个头子大胆还是缺根筋呢。犯下那么多事,他为何没逃呢?”

桃再次向阳武问道。既然是犯下了那么多案子的盗贼,想必在逃跑方式上也有心得才对。所以才能不断犯下案子的啊。

“那个啊,虎头似乎上瘾一样的喜欢酒和女人。传说那个商家的新媳妇是个绝世美女,于是他就看上那个新媳妇想跟她过一夜,结果睡过了头吧。没啥奇怪的,说是凶贼也不过就是那种程度而已。漂亮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啊。”

阳武奸笑着看向桃

“那,那些小的们就丢下头目逃了吗?”

桃面带不满。阳武再次把嘴歪成へ形。

“哼,小的们估计也觉得没救了,所以放着不管了吧。盗贼的末路就是那样啊”

“那个人,真的是虎头吗?”

不觉得那种缺根筋的人能持续多年干下大案子。

“恩。那个男人最初也是一直否定。但是啊,有人目击到了那家伙进入商家。而且这个男人跟商家什么关系也没有。跟商家有关系的人也全都不认识这个男人。你觉得跟虎贼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能走进那个凄惨的宅邸现场,然后打个打哈欠就睡着吗?至少他也是与事件有关系的人。求盗以这一点为突破口,那个男人就做不出像样的回答了。结果最后他就死了心认罪了。”

阳武带着确信这么说。既然那个男人的都认罪了应该是没错了。阳武接着说。

“而且,自从那个男的被捕以后,再也没有发生疑似虎贼所为的犯罪。这不是比什么都有力的证据吗?”

“哦,这样啊”桃轻轻点点头,接着继续质问道“但是,虎贼是个做大案子的集团不是吗?为什么要袭击那种小商家啊?还是说目的是女人?那个新媳妇就那么有魅力吗?”

虎贼的头目就算多喜欢女人,也很难想象他会仅为这个目的就带着一团人闯进去。要是目的只是女人的话,其他的方法多得是。

“不是啊,虽然那个新媳妇是很漂亮,不过传说是那个小商家里有了不得的传家宝哦”

“传家宝!是什么?”

桃的眼睛闪亮闪亮得充满了少女心。

“那个商家的主人似乎持有名为琥珀的宝玉。”

阳武此言一出,桃还没说话,反是残虎大叫起来

“你说琥珀?那是真的吗?”

阳武与希仁以不可思议的眼神重新看向他。

“没想到残虎老师会对宝玉有兴趣啊。老师也对那种东西有兴趣吗。还是说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希仁觉得,在这世上像残虎这般对金钱和女人没有兴趣的人可不多见。可是如今残虎却如此兴奋,真是让人意外。

“琥珀是宝玉,但是也可以入药。”

残虎说出了跟希仁等人所想的完全不同的事。

“虎以一只眼睛放出光芒,然后以另一只眼视物。这被称为虎视。虎会选定睡觉的场所。记下虎睡觉的地方与虎头所在的位置,然后在无月的黑夜在那个地方向下挖约一尺左右,就可以挖到一枚小石头。那就是虎的视线中所蕴含的精魄渗透入地下所形成的,所以被称为琥珀。这可不是能轻易到手的东西。这个琥珀作为宝玉的价值也很高,但是传说其实它能包治孩子的百病,对女性的内脏伤害也很有效果。我很早以前就想要了。”

“哦哦,原来琥珀这东西也能入药的啊?”

希仁与阳武完全不知道有这种事。

“是的。虽然都在强调虎对人的害处,实际上人对虎也有很多害处。或许人吃虎的场合还比较多。”

“你说人吃虎?我可没吃过哦。”

而且从根本上说虎肉好吃吗。这个国家虽然是个只要能入口,什么都吃的国家,但是要说虎肉的话,从未在市场上见过。

“不,即使不吃虎肉,虎身上的各种部分也都可以入药的。虎的皮、骨、胡子、眼、内脏,全部可以入药。对人有益的场合很多的。”

对残虎的话,希仁只是“恩恩”作答,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就像残虎的兴趣只在医学上一样,希仁也只对琅琊的治安感兴趣。希仁转回了被埋男人的话题。

“可是,虎头已经被处死了不是吗?对死人不会提出赏金。那为何他如今又跑来问虎贼的事?首先,虎贼跟琅琊可是什么关系都没有啊。”

“那个,莫不是因为阳武大人对刑事事件知之甚详吗”

听了残虎的话,阳武微微一笑。

“呵,这家当时不是来问我的。”

“那么,他是来做什么的?”

“那个啊,是因为琅琊有虎贼的关系者啊。就是主监富去大人。”

“什么,那个富去吗?他跟虎贼有什么关系?”

他对希仁来说是个不想靠近的存在,对阳武也是如此。这人虽然一开口就只会说些挖苦之词,但是至少不是什么凶恶的人。

“恩,那个富去大人是人不可貌相,其实是个优秀的男人啊。当秦统一全国时,他被派遣去了赵。”

“恩,这事洒家也知道。”

希仁点头。那有怎么样?希仁催着阳武继续说。

“他那时是任职廷尉(法官)。”

“竟然是廷尉?那么,莫非……”

面对希仁的疑问阳武重重点点头。

“恩,或许对虎头做出裁决的就是他啊。我觉得至少当初处理混乱中的赵的审判记录的就是他。”

“什么!”

那个爱挖苦人的富去曾经在赵的邯郸做过廷尉吗。那个时候他也是对罪犯百般挖苦吗。在某种意义上,或许也是适职适用。

“正是。那个捕贼士或许也知道这件事。在五天前,他跑来跟我说‘因为有想确认的事,让我见见富去大人’”

“然后呢,你就让他见了吗?”

“不行吗?当时我正因为人虎的案子忙着呢。因为怕麻烦,就立即把他带去富去大人那里了。”

“于是,然后怎么了?”

“跟你一样啊”

阳武两手大张,耸耸肩膀。

“跟洒家一样?什么意思?”

“看见这家伙被挖出来大吃了一惊啊。仅此而已。在那之后就没再见过他。这家伙在那期间,去勾搭女孩却没成功,然后就被埋在这里了。”

恩恩,希仁点头。自己脑中并无这数日来其他的犯罪或者与此相关的事件的印象。

“在那之后,富去大人怎么样了?”

“不知道啊。好像在跟这家伙见面以后,就出差去临淄了。我当时也因为人虎的案子忙得团团转,也没在意。”

“这样啊。但是,这个捕贼士去见富去大人是想怎么样?捕贼士会干不赚钱的事吗。难道,不会是想写死去的虎头的传记吧”

做捕贼士的人的目的就是钱,没有会为社会正义而去追捕贼的人。要为正义而动的话就去做求盗了。虽然本来天下的求盗是不是全是为了正义而工作的这也说不清。

“哼哼哼,那理由倒是可以推测出来哦”

“哦哦,你觉得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跑到这乡下地方来的?不会是为了追女人吧”

“这家伙看上的,应该就是琥珀。我觉得他正在寻找那东西。若是能得到那东西,就可以金盆洗手,一生玩乐了。”

“啊啊,就是那个商家的传家宝琥珀吗。恩?虎头被捕的时候他没有带着吗?”

“恩。据说没有带着。琥珀的去向不明。在审判过后就暧昧起来了。所以说他是冲着琥珀来的这种看法并非是这家伙自己说的,而是我的推测。”

对着用下巴指着捕贼士说话的阳武,希仁追问

“那么,就再多推测一个来。在搜寻琥珀的这家伙,为何会被压在观光台下?而且还拿着个铁锨柄。”

“我怎么知道啊。那以后的事只能妄想不能推测”

阳武一脸麻烦的摇摇头。

“那么,让我听听你的妄想啊”

“哼,都是妄想哦。关于琥珀去了哪这件事啊,我就在想,最后一个跟虎头见面的人,不会就是廷尉吧”

“什么,那么或许富去大人就拿着那块琥珀了?”

都是妄想啊,阳武把脸转向一边。

但是,有此可能。富去这个男人,工作是做的很好,但是也有传闻他在钱上不干净。虽然本来就没几个在钱上干净的官吏存在。

但是,希仁想到。若是富去得到了琥珀,那他应该是可以过一辈子都玩耍游乐的生活了才对,那又为何还要勤勤恳恳的继续做官呢?

进一步说,若是想阳武说的那样富去带着琥珀,然后虎牙探听到了这个消息,那么这二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不会是富去将观光台崩坏,将捕贼士埋在下面吧。

“所以说都是妄想啊”

阳武重复道。

“恩恩。可是,虎头已经死了,不管那个男人要的是什么,看来与这次的人虎案件都没什么关系啊。”

这个观光台的崩坏,至少跟人虎是没什么关系。虎就算能吃人,也做不到让观光台崩坏吧。

观光台崩坏的原因还是不明。可是,风水博士会被压在下面是因为工作中走了霉运,而虎牙只是被卷入其中吧。

若是事故,那就没有自己出场的空间了。那是陈舜的工作,希仁单纯的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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