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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死战

“安期大人,请散了雾吧”

无心向安期唤道。过了一会,白色大雾流散而去,雾中人彼此的脸庞也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你、你们是……”

林应与希仁同时叫了出来。

“哼,真行啊,这么一伙人还真能凑到一块啊”

林应嗤笑着说。

“巫医、老头子、小白脸、女人,强悍的就一个求盗啊。你难道想靠着这帮人和我打?我算是彻底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在雾里打了啊”

“哼”希仁也气呼呼的上前一步。

“别说那些没用的。要对付你们,洒家一个就够了”

面对睁着铜铃大眼瞪着众贼的希仁,船木匠石站了出来

“这个求盗让俺来对付。俺跟他结的有梁子。以前俺明明什么罪也没犯,突然就被他打了。”

“哼,你小子啊。这世上哪有没罪的贼。要是那时候把你打死了就好了。好,我就跟你比划比划。来,这地方太窄了,咱们找个施展得开的地方。”

希仁和石找着宽敞的地方,顺着道路下去了。

“什么啊,最强得家伙被人抢走了。没人跟我打了”高臣说着也走上前来“就连带了剑的家伙都没有啊”

“你、你是盗贼吗!”

残虎愤慨的说。

“看来是为了探东王家的底子才去当了他家的女婿啊。这样的话金花小姐也太可怜了。好,你的对手就由我……”

残虎说着就要上前去,狂生从旁制止

“残虎老师,请把他让给我。这个男人,有两把刷子。”

“恩?没见过你啊”高臣眯其眼来“能看出我的本事,你也不是一般人。啊啊,我听说徐福塾里有个剑士,说的就是吧。你叫什么?”

“狂生”

“狂生、吗。你带着剑吗?”

狂生默默的把左手中的短剑亮了出来。

“噢,短剑啊。等等,‘短剑狂生’我好像在哪听过。啊啊,想起来了。我曾听过有个被称为‘神速之狂生’的短剑高手,那就是你吗?好,很好,让我玩得开心点啊”

二人飘入林中,消失不见。

“哎呀哎呀。这下有两下子的不就都走光了。没办法,我就跟巫医玩玩吧”

说着走了出来的,是西王家的管家平。

“啊,你这家伙,还在琅琊啊”桃大叫“我还以为你早就逃出镇上了呢。你还真敢没羞没臊的回来啊。”

“胡说什么。为何我要感到羞耻。”

“就是你杀了银花小姐。而且还差点杀了西王家的友不是吗。像你这样的女性之敌,绝对不能饶恕。”

桃连珠炮似的骂去,但是平只是猥琐的笑着

“你睡糊涂了吧。杀了银花?你说的是什么啊?差点啥了西王家的友?那都是那小妮子自己偷偷摸摸到处打探的错啊。什么的女性的敌人。女人啊,只要好好听男人的话,老老实实的就行了。一切都是女人的错!”

“什么女人的错啊!来,我就代表女人惩罚你!”

如此一来,门前留下的就只有贼头林应了,于是残虎上前迎战。

“残虎老师。看来你就是我的对手了啊。虽然有数次接受老师治疗的恩义在,没办法,这也是天命吧”

“林应兄,有一事我想问你”残虎静静的说。

“哎呀,老师。道路这一步,就别来那些‘为什么要做强盗,为什么不去做些正常的声音’的说教了吧。二十年前说不好,但是如今已经太迟了啊”

“不,不是那些。您曾多次被搬到塾里来,那也是为了刺探吗?那时候,是装病吗?”

“哎呀,这真像老师会问的问题。那不是装病。我真的很喜欢喝酒,因为有老师在,我才能安心的醉成烂泥也是事实。到了明天,就不能随心所欲的喝酒了啊”

“这样啊。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请多加注意。”

“哈哈哈哈,会担心要杀死自己的人的身体,真不愧是残虎老师。虽然不想和老师动手,但是没办法,老师,上了啊!”

林应刷的一挥手中长棍,摆出了攻击的架势,残虎也对之进去了防御态势之中。在道旁的一处空地上,希仁与石互相瞪着对方,各自握紧了手中的棍棒。因为石没有带武器,所以希仁故意不用长剑而选了木棍。

“来啊”希仁喊“不是跟洒家有梁子吗?还是上次那事的原因吧?”

“当然恨你。我可没做什么该被你揍的坏事。”

“呵呵,明明是个强盗竟然说没做什么坏事吗?”

希仁嗤笑道,石红着脸摇了摇头。

“俺不是强盗。我只是听说能有个大赚的活,才跟着到这儿来的。”

“你是今天才被雇的吗?”

“是啊。我是个船木匠,造船才是我的工作。那船也造好了。于是,听说有个搬东西的活计,我就来了。林应是盗贼什么的我不知道。那时候也是,只不过欠的帐多了点就被求盗打了,这算什么事啊”

石紧抿着嘴唇逼向希仁,希仁不为所动。

“但是,现在你毫无疑问是盗贼团伙的一员了。为何要跟林应一起干,船木匠赚的钱你还嫌不够吗?”

“我想要一大笔钱。林应约好说会给我想要的钱”

“哈哈,跟小妹有关系吧?”希仁微微一笑。

“是啊,不行吗。我要拿那钱去给小妹赎身。她也是被借的债束缚着。要是我不给她赎身,她就会死在那里了。你因为我赊账多打我,我是因为不想让别的男人抱她,所以才每天都去包她的,就算因为工作没法去店里也包下她。这有错吗?小妹说那给她造成麻烦了吗?正式的向你告状了吗?说因为很困扰所以让衙门逼我还债了吗?这件生意要是干成了,我就能赚一大笔。赊的账就能还清,也能给小妹赎身。你说这哪里不对了?”

石的双肩因为愤怒而颤抖着。

“你小子,知道小妹现在在哪吗?西王的酒店里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了哦。林应和他的同伙抢了女人跑了,小妹现在也不知去向。”

“骗人!我听说是西王大人把女人藏在什么地方了。我要把钱拿到手以后去接小妹,谁也别想拦我。”

(这家伙什么也不知道啊)希仁在舒了口气的时候,石攻了过来。

虽然不是惯战老手,但是那也是充满了执念与力量的一击。希仁堪堪挡下那一击,双方的棍棒咯吱咯吱的格在一起,石再次发力,要就这么把希仁推翻。

石虽然是个普通人,但是也是个体格不输希仁的壮汉。而且为了干掉妨碍恋爱之路的人,他使上了浑身的力气。希仁双腿鼓足了劲抗住他。两人互抗了一阵之后,石知道不可能制服希仁,猛的往后退去。

接着石把棍棒在头上挥舞起来。粗大的棍棒夹着风声朝向希仁挥了过去。希仁双手架起手中棍棒挡住了那一击,那真不是一只手能挡住的攻击,他感觉自己全身似乎都在颤抖。石快速收回了棍子,又以速度和数量攻来,他高速移动着,刷刷的连续打来。他失策了,论挥棒的速度,希仁远胜于他。希仁轻松的挡开他的攻击,找个空隙反击而来。

希仁看准石喘息的一瞬击向他的手腕。“呜”石闷叫一声撒开了手中棍棒。希仁一脚将棍棒踢飞,石摩擦着手腕瞪着希仁。

石明白靠武术是赢不了的。对方是求盗,是武术的专家。而自己能与之对抗的只有力量。

“混账”石低吟一声“比力气!”大叫着突进过来。“噢!”希仁扔开手中棍棒正面受住希仁的突进。“唔噢噢噢噢”石在撞上希仁之后就伸出双手去掐希仁的脖子,希仁伸出双手抓住了对方的手,两人脸涨得通红,手掌相扣想要推翻对方。随着石发现这样下去推不翻对方,他猛地一头向希仁撞去,希仁也以头相应,两人头顶着头,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那场面,仿佛是两只野兽在相斗。

希仁双腿鼓劲站住,绷紧的脚陷入了地里,石的力量就是如此厉害。“什么”希仁也不服输的鼓起力气踏出半步。这回换石的双脚陷入了地里。

希仁的身体因为喜悦而颤抖着。是啊,这就是男人的战斗。男人的战斗不需要什么道具。不需要什么头衔也不需要什么智慧。这跟盗贼还是求盗没有关系,男人就要靠着自己的力量,为了守护自己要守护的东西而战斗。这个石为了得到那个女孩,自己是为了守住求盗的尊严,男人就为了这些要进死力战斗,就是为此而生的。

两人低吼着,遍体通红,为了将对方推翻而挤出自己的每一分力气。两人的身体上汗水如河一般流了下来。

可是,两人的力量上没有绝对的差距。

他们互相推了一阵,明白决不出胜负,不约而同的松开了手和头,呼呼的喘着气。调整好呼吸以后,石立即握紧拳头向着希仁打了过去,希仁用脸迎上他的拳头。碰的一声钝响之后,希仁晃晃悠悠退后两三步。

“好拳!”希仁呸得吐了口唾沫,唾沫中混着一些红的东西。“虽然是好拳,但是不巧使的方法不对啊。打人的时候应该这样!”

希仁扭腰发力,如同岩石一般的拳头砸在了石的下巴上。石的脑中顿时起了一片雾,膝盖不听使唤,啪的跪倒在地。石一言不发的倒在了当场。希仁低头看着他默默的说

“上次打的时候手下留情了。因为那个时候我不是作为求盗打你的。但是,你也算是条汉子。”

平走在林中,他是条壮汉,所以桃小跑着追在他后面。他这是要去哪?桃正这么想着,他突然转身一个回旋踢了过来。

桃弯腰险险避过这一击。

“卑鄙的家伙!”桃大叫着谴责道。

“卑鄙?这可是在战斗。战斗里哪有什么卑鄙。以前曾经有个强人说过,卑鄙才是武术。”

平猥琐的笑了。

“说起来,还真亏你能躲过去啊。这一点上我要夸夸你。”

“你是用拳法的吧”

“哼,也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东西。不过是没钱也没时间学武术和剑法而已。穷人就是要靠空手来战斗啊,你不也是。”

说着,平冲着桃一拳打来,桃闪身避开。

“喝!哈!”

平奇妙的运着气,不断出拳出脚,桃左躲右闪,巧妙的翻转身体避开了他的攻击。

“说起来,你那身法也不像是从别人那学来的。”

平依然有和桃搭话的余裕。

“你明明是个匈奴女孩,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你也是没吃的,结果漂流到这块地方,出售自己的身体吗”

“不对,我可是正正经经的韩人的妻子。”

桃边转着身躲避平的攻击,边必死的反驳道。

“韩人是说那个小白脸吗?哼,匈奴女人为什么会成了韩人的妻子?你俩怎么见面的?不可能是通过媒人结的婚。那男的对你一见钟情给你赎身了吧,说到底你还是个卖身的。”

“不对,我才不是把身体卖给他才成了他的妻子的。”

“哪里不对?女人说白了不就是把身体卖给丈夫来换一口饭吃吗。就这还一脸贞淑的对着别的男人开放自己的身体。哪儿的女人都一样啊!”

平面容扭曲的怒吼着,气势汹汹的逼了上来。桃步步后退,终于被逼到了一颗大树之下。

“你也是一样。向男人出卖自己的身体,欺骗丈夫!”

平叫着,打出凌厉的一拳,桃险险躲过这一圈,利用反作用力跳上大树的树枝,一个回旋站在了树枝上。

可是,敌方也立即一跃跳上了比桃更高的树枝上,一个回旋站于其上,朝下对着桃一笑。桃慌忙跳下地来。

“呵呵呵,轻功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你似乎以此为自豪,但是这种程度,我们每个人都会。要是不能身轻如燕动作敏捷,可是做不了盗贼的。”

“啊,从芳小姐的房间里逃出去的果然是你啊。明明有老婆了还要玩弄银花小姐和芳小姐,不能饶你!”

桃眼神凶狠的瞪着上面的平。平一如既往的猥琐笑着。

“从刚才起你就一直在说些莫名其妙的事啊,你到底在或什么?从芳的房间里逃出来?我怎么会向那种呆呆的女人出手啊。听说她肚子大了但是不知道父亲是谁啊。呵呵,不是个只要是男人谁都行的女人吗”

“说得真难听啊。你还不是杀了银花小姐,还去掐了友小姐的脖子。真不想听你这种看见女人扑上去的男人说些好像很了不起的话呢”

“看见女人就上?别扯了。我对芳和友那样的小女孩才没兴趣。要惩罚友那家伙,是因为其他的问题。”

“什么其他的问题啊?”

“那家伙在我身边偷偷摸摸的探来探去。不过是个小女孩,学什么求盗。这是当然的报应。”

“呵,理由还不少啊”

“废话多!你跟友不过都是个淫妇,却一套一套的话真多啊”

平从树枝上跳下,朝着桃一脚踢来。桃滚向一边避开了这一脚,心中生出了一丝后悔,她对于自己的能力过于自信了。没有理由自己能做到的别人就做不到啊。

以为在林中的话,身轻如燕的自己会比较有利,错的离谱。地方比自己轻功还要好,而且力量也比自己更强。

这下无论空中战还是力量,自己不是都处在不利的位置上了吗。

“嘿!哈!”平咋呼着追向桃。

“看招,看招,怎么了,你这不是光剩下逃了吗。看啊看啊,已经没有退路了哦。呵呵,别担心,不会打你脸的,也不会迅速杀了你。好不容易才生了这么一张漂亮的脸蛋。我对小女孩虽然没什么兴趣,但是你这样的就另说了。哼哼,就让我看看匈奴的淫妇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吧。喝、哈!”

(切)桃暗自咋舌。敌人腰边悬剑,不用剑看来是想在杀自己前玩弄自己。他肯定是觉得情势就是这么对自己有利。

(怎么可能让你如意)桃边转身躲避着他的攻击,边寻找着反击的机会。桃身背着短剑。如果能欺近到敌人怀中的话那短剑就可以派上用场,可是如今都找不到拔剑或冲入敌人怀中的机会,这样下去一切就都会按平所设想的方向走了。

桃回忆起了狂生的话。“当你觉得有利的时候是最危险的,越是觉得不利越有胜机。”

最开始是自己自满了,但是如今是敌人在自满,那么应该在某处还有胜机存在。桃边步步后退,边解开了自己的头发,结于头上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下来。

“呵,这真是漂亮的黑发啊,相当的香艳哦。是吧,看来是想让我抱你了吧”

“哼,能抱的话就来抱抱看啊,我可不是那么柔弱的哦”

平狞笑着,冲着靠在大树上的桃发起了凌厉的踢击,桃并没有躲开那踢击,而是用手挡住了。踢来的脚如同陷进桃的身体里一般停住了。

“啊”平悲鸣着抽回了脚,就这么失去平衡倒了下去。

“你、你做了什么?”

平看着自己的脚,不知什么东西从脚心处扎了进去,直贯脚背。

“这、这是什么?”

“哎呀,你这人,明明会掐女人的脖子,却连簪子都不认得吗?我也是个女人哦,用来扎头发的东西还是会用的。”

“混、混蛋!卑鄙的家伙!”

“哎呀,是谁说的卑鄙才叫武术的啊?”

“可恶”平把簪子拔出来冲着桃扔了过去。桃轻轻避开,簪子打在大树上落于地上。

“可恶,觉得你是个女人就手下留情了,看来是小看你了”

平晃悠着站起来,想拔出剑来。

“迟了”桃叫着冲入他的怀中。

“吃我一招!”桃将捡起的簪子刺入平的右眼中。狂生教过桃,在与强敌作战的时候要瞄准对方的要害。

“啊”平高声惨叫着,桃迅速把簪子拔了出来,又刺进了他的左眼。

敌人呜呜的低吼着想要抓住桃的身体。桃一个转身躲过他的手,转到他的身后,将长发卷在平的脖子上,使尽全身力气勒紧。

“咯”平的眼睛与嘴中不断的冒出鲜血,身体倒向一边,渐渐的向地上倒了下去。桃并不放松,继续猛勒着他的脖子,敌人的身体终于完全失去了力气。

桃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拔出身背的短剑,对平的心脏加上致命的一击。在给对方致命一击之前不要放松警惕,这也是狂生教给她的。

“哼,女性的敌人”桃低声说着,从平的眼中拔出了簪子。

“女的都表示反感了,还对人家出手的男人就会变成这样。下辈子你连看都别想看女人了!”

残虎与林应相对而立。林应举棒摆好了架势,但是久久没有攻来。

“我对老师您还是很有好感的。您非常认真,重视自己的工作。女人啊钱啊什么的根本不在您的眼中,一直想着弱者的事。要是老师这样的人是王的话,庶民的生活也会轻松很多吧。”

“为什么你没有不浪子回头呢?现在也不晚才对啊”

“哈哈哈,已经来不及了啊。按秦的法律我已经判了十会以上的死刑了。我已经回不去了。而且我还有很多手下要吃饭的。嘿嘿,能救我的,除非只有秦的灭亡了吧。那唯有在这里那里引发骚动,削弱秦的国力了。呐,老师,这也是玉璧的存在价值之一啊。老师您应该对玉璧没有什么兴趣,我也不想杀死老师。只要从那个叫无心的混蛋手中夺回玉璧就好了。能请您退下吗?”

“是的,我对玉璧毫无兴趣。可是,林应兄。您杀死了西王。而且也想要杀死这徐福塾的人。我作为墨者,不能对您的行为坐视不管。我也有要守护的东西。”

“果然啊。我就觉得老师您会这么说。没办法,我也唯有一条路走到黑了,虽然很痛苦,但是这是我的工作。”

林应重又摆正了持棍的姿势。

“我啊,也学过一点武术。虽然我的棍法不太精熟,不过既然老师您用的是棍棒,那我也就用这个来做您的对手吧。”

林应将棍棒在头上挥得虎虎生风。残虎采取了防御态势。“看招”林应提劲突出一棍,残虎将其向右拨开。“看招!看招!”林应接连出棍,残虎左躲右闪避开他的攻击,寻个空隙“喝”的一声反击一棍,林应简单的挡下了这一击。

残虎与林应的应酬持续了一段时间。从旁看来或许是棋逢对手,但是手段高低已是十分明显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差距越发的明显。林应的气息丝毫不乱,但残虎已经开始大喘气了,在残虎已经到了极限的时候,林应收棍说

“老师,您作为巫医确实很厉害了。而是,正如您正直的性格,您的棍法也是正直的棍法。老师,您没有实战的经验吧。在练习中行得通的东西也未必在实战中就行得通啊。好了,我就陪您到这儿了,我的同伴们差不多也该回来了。看招!”

林应突然举棍突来。这一棍之迅速跟之前完全两样,出棍前也没有出声。残虎险险将其往右拨开,拨开之后就准备迎接下一击。

但是,下一个瞬间被拨到右边的棍棒直接从旁飞来,狠狠打在了残虎的侧脸上。“呜”残虎呻吟一声,他的思维定势是棍棒突击之后就会收回去。下次攻击间不容发的攻了过来,他想这次不拨开而是躲过去,但是突来的棍棒突然停下,接着又一次伸了过来,这是二段突。棍棒打在了残虎胸口。

“咳”残虎捂着胸口弯腰向前。林应的棍棒立即袭向他弯向前方的脸。他被打飞出去滚落在地,慌忙站起来之后,立即下次攻击又来了。这下无法拨开也无法躲过,棍棒准确的捕捉到了残虎的身体。

啪、啪、啪。脸、肩、胸口、腹部都或深或浅的吃了林应的棍棒。残虎如同玩具一般被玩弄着,他都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站起来了。

他已经连身上到底是哪个部位在疼都不能分辨了。他全身大汗淋漓,但是也有一些和汗水不同的粘粘的东西开始四散。口中也全是粘糊糊的东西,连喘气都很痛苦。

“是血吧”他想。他身上发热,头脑却不可思议的冷静。鼻血与口中的伤不算什么大问题,手脚只是擦伤。但是从腹中涌上来的血非常可怕。至今为止只是血而已,眼还看得见,身体也动得了,也有充分的战斗意志。可是,就这样不断承受攻击下去,身体与精神也会渐渐的被消耗掉吧。

在武术方面自己虽然只是个外行,但自己不是个巫医吗。巫医应该有自己的战斗方式才对。“好”残虎从不知道第几次的跌倒中站起来。在这期间林应的棍棒也在不断的招呼上来。

飞来的棍棒那头是酒鬼林应。酒鬼缺乏持续力,这连续攻击肯定有停下的时候。残虎不再看林应的棍棒,而是只盯着林应的脚的动作。那时他的步法肯定首先会产生变化。不多时,林应的步法就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来了。残虎眼里看来是要给予致命一击,他猛踏了一步。

“喝啊”随着裂帛般的气势,林应的脚来到了残虎面前,残虎瞄准他的脚使尽浑身力气突出一棍。

无论剑法还是棍法,都没有攻击对手脚部的招数,所以也没有对应的防御技法林应对这一棍完全没有警惕。

棍棒势不可挡的突在了林应的左脚拇指根部。

林应的动作停止了。他的表情像是傻了一般的缓和下来。林应的眼睁得老大,嘴大张着,发出了“啊噶”的奇妙声音,手中的棍棒也掉在了地上。接着膝盖一弯蹲在了当场,倒下的林应勉强抬起脸来看着残虎。

“老、老师,你做了什么。身上使不上劲。你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

“我打中了你脚上的弱点。”

“脚上的弱点?你怎么会知道那种事?”

“你忘了吗,林应兄”残虎那满是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微笑“我可是你的、主治医生哦”

希仁担着石回到了门前来。桃也拖着平的尸体回来了。

林应躺在那里朦朦胧胧的看着这一切。身上用不上劲,感情似乎也不易波动。

“啊啊,大家都被干掉了吗”

他无力的向着,但是并没有失去希望。

“那家伙还在。只要有那家伙在,就不会输”

“哎?”回来的桃歪头问“我家那口子呢?”

“还没回来”残虎擦着脸回答了桃的问题。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狂生还没有回来。

桃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绝不会进行长时间的战斗。速度是狂生的剑的生命,往往是决胜负于一瞬间。这样的他在只有一个对手的情况下拖了这么长时间,那就意味着……

“亲爱的”桃披散着长发跑进了狂生消失的那片森林中。

狂生与高臣对峙着。高臣摆了个两脚刚开,长剑像是抗在肩上的姿势;狂生右脚踏出半步,蹲低身体,右手的短剑垂着,纹丝不动。

“听说你是个用短剑的,不过那短剑能挥到我的身上吗”

“剑所有的,可不止是长。要断送人的性命,不是只要差不多一寸的长度就够了吗。”

“之前在雾中辗转,刺了我手下们的脖子的就是你吧”

“徐福塾乃是鬼的巢穴,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哦”

“这个国家里用短剑的人不多,你是在哪练的剑法?”

“你才是,看起来是做过非同寻常的修行的,为何不去做官?有你这样的身手,谋个一官半职很简单的才对。为何要去做盗贼的同伙?”

“做官?哼哼,我应当侍奉的国家已经不存在了。我无意去做野蛮国家的士大夫。虽然是盗贼,盗迹却也是要跟那个野蛮国家作对的。虽然听起来像是在找借口,但是只要能让秦王困扰,那么我什么都愿意做。”

“高臣大人,既然你目标远大,那就不能选错了手段。为盗窃所用,您那难得的剑也会哭泣了。剑应该用的正当才对。”

“是吗?剑不过是杀人的道具,不是吗?”

“不,随着朝向的对手的改变,剑的正邪也会产生变化。”

“哈哈哈,你年轻的很啊,不知苦劳的滋味。可是,过去也有个跟你说过同样的话的人,那是个不错的家伙啊。”

说着话,高臣并不攻上来。他明白狂生的本事非同一般,况且他也不明白狂生用的是什么样的招数,随便攻上去的话太危险了。

狂生也不攻过去。狂生的剑不是先制的剑,而是躲过对手的攻击之后迅速反击的剑。不闯入对手怀中,短剑就缺乏胜算,所以敌不动,我不动。

两人都在等待对方攻上来。胜负只在一瞬之间,他们彼此都是这么认为的。

只有时间在缓缓流逝。

突然,远方有人声响起,是尖细的女人声音。“亲爱的”是桃的叫声。“亲爱的,亲爱的”声音渐渐靠近,也能听见跑近过来的脚步声了。

“桃,别过来!”狂生下意识的大叫。那一瞬间,他的意识朝向了桃,高臣没有错过这个瞬间。

“喝!”高臣挥下了凌厉的一剑。狂生既不逃也不躲,他的身体自然做出了反应,比狂生的剑还要迅速的扑入了高臣怀中刺出了短剑。可是,狂生慢了半瞬,因此,他的剑落空了。二人擦身而过,在相距二间的地方回头,再次互相对峙。

一道血迹从狂生左手的袖口滴落,衣衫肘部翻了起来。

另一边,短剑并没有刺中的感觉。瞄准敌人咽喉而去的一突只擦过了他衣服的肩部而已。

“第一次被人抓了破绽啊”狂生面色发青。除了自己剑术的师父和师兄之外,从未有人避过过自己的剑。自己是乃是常胜不败的。(世间广阔,高臣的动作比自己还要迅速)。

虽说因为桃分神了,但是自己确实是被人抓住了破绽。(这可不行)如果让这个剑士活下去的话,桃和残虎都会被杀。即使同归于尽也必须打倒他。虽然自己还有远大的目标在,不想死在这里,但是除了同归于尽没有别的打倒他的办法了。

即使自己死了,以后的事兄长也会代为处理的吧。如今必须打倒这个男人。

狂生觉悟了。下一击,同归于尽。

高臣也心中一凛,自己应该并没有放过狂生那一瞬间所产生的破绽,在挥下长剑的时候他确实认为自己已经赢了。可是,剑刃如自己所愿的击中。不止如此,对方的短剑还向自己的咽喉放出了锐利的一击。若是自己对方没有因为那个女孩分神的话,自己的咽喉肯定已经被刺穿了。敌人的手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明。

敌人的目光变了。

(这家伙,是想同归于尽)高臣身上冒出了冷汗。

“年轻人,你是叫狂生吧。你那剑法我好像在哪见过。对了,之前说的那个男人,跟你的剑法有些相似之处,不过他用的是长剑。那家伙的剑也像你的一样快。”

“是吗。果然这世界广大的很。除了师父和师兄,我至今都没见过比我的剑还快的人。而现在有你了,而且你说还有别人也是。如你所说,我还不够成熟,修行不足。真想和你说的那个剑士也交手看看啊。”

“不,那是不可能的了。那人死了。符合侠客身份的,光荣的死了。那样的男人不会再出第二个了。”

“是吗,那真是遗憾。”

二人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说这话计算着攻击的时机。

“恩,很遗憾啊。如果那家伙还活着的话,我可能会活的更像样点吧。”

“你说过你的国家被毁灭了吧。也是被秦所灭吗?”

“正是。那是个好国家啊。我过去是燕国的近卫兵。”

“你说是燕国的、近卫兵?”

跑来的桃出声道

“那样的话,你说的那个剑士,不会是荆轲大人吧?”

狂生和桃同时问道

“正式,你们认识荆轲吗?”

“别说认识……”

荆轲乃是接受燕太子的委托刺秦的,中国最为有名的刺客。是这个时代首屈一指的剑士、侠客、武士。虽然刺秦的行动未能得到天佑,令人惋惜的失败了,但是荆轲之名的光辉至今都在闪耀。

他乃是国中剑士憧憬的对象。

“恩”高臣答道“那家伙过去是燕太子的食客,跟做近卫的我关系不错,经常一块儿喝酒散步。我在演武的时候看过那家伙的剑法,那速度快得真不像人。他是唯一一个我不想与之为敌的男人啊。恩,等等,等等”

高臣只有眼睛部分转动着看看狂生和桃。

“那家伙在出发刺杀秦王之前一直在等人。刺秦失败之后据说也留下了‘如果擅长短剑的那个人在的……’的话。因为在秦的王宫里长剑很不方便嘛。听说那家伙有个师弟,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就是你吧?”

“确实,我是荆轲兄的师弟。即使如此便又如何?”

“等等,等等,我又想起了一件事。在燕国,他身边有一个照顾他日常起居的青眼小女孩,那是你吗?原来如此,你们二人是这种关系啊”

高臣严重闪烁着怀旧的光芒。

“我们都变了很多,于是没认出来。原来如此,你们还没有失去目标啊。所以才选择了这琅琊吗。哦哦,不愧是荆轲的师弟和他的妻子。”

高臣点头了数次,但是,狂生并不放松。因为高臣并没有失去斗志。

“呵呵呵”高臣意味深长的笑了

“我一直有一件放不下的事,那就是想和荆轲较量一次。那家伙死了,我还以为那已经不可能,没想到在这里与你相会。这也是天命吧。要是能更早跟你见面就好了,不过没办法。狂生,我现在就退出林应的盗贼组织,我不做贼了。但是,我想作为剑士与你一战,能陪我打一场吗?”

“求之不得”狂生回答。他作为剑士的血在沸腾。虽然自己从未和师兄较量过,但是心中一直觉得不可能胜过得了真传的师兄。可是一别之后,自己也进行了相当程度的修行。能与或可与师兄互角的剑士一战,那真是求之不得。

狂生重握紧了剑,右脚踏出半步,压低身体,握着短剑的右手笔直的伸向高臣。桃也手持短剑慢慢绕到高臣背后。

“桃,退下”

狂生静静的说,但是桃不为所动,绕至高臣背后摆出了架势。桃发现了自己丈夫的左臂已经受伤了。高臣本来就是足以与荆轲匹敌的剑士,此时受伤本身就已经明显立于不利之地了,况且她还看出丈夫已经做好了跟对方同归于尽的觉悟。

怎么能让那种事发生。狂生死的时候,我也去死。我才不要过没有丈夫的生活。不管被说是卑鄙还是什么,怎么能让你去死。不管用什么手段也要帮忙,桃心中只带着这一种念头绕到了高臣背后。

高臣也在因激动而颤抖着,他回忆起了过去自己带着满溢的希望磨练剑技的年轻时代。那时候他相信自己的剑技将守护国家,对国家来说自己的剑士必要的。但是,秦国压倒性的军队让他明白了一个人的剑技是何等无力。即使如此荆轲也带着对自己剑的信任独身对秦王发起了挑战。在那之后,没多久燕就被秦吸收了,无处可去的自己随波逐流加入了盗贼团伙,好不容易练成的剑技也用在了无谓的地方。所谓剑,不过是杀人的工具罢了。

可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同,他的剑技中还没有失去希望。虽然不知道在哪里通过什么途径得到的情报,但是他知道秦王会定期来访这琅琊和徐福塾,他默默等在这里,等着他的剑能发挥作用的时机。他为了继承荆轲的遗志,才与这匈奴女孩一起潜藏于此。他们大概也是跟被秦所灭的国家有关的人吧。他要打倒秦王,

复兴故国,他定是带着他的剑要行这伟业。

高臣想起了再易水河岸所看见的荆轲的笑脸。即使明白成功率很低,而且即使成功了也不可能活着回来,荆轲的笑脸依然爽朗,眼中闪耀着光芒。那不就是因为对自己的剑技与信念极有自信吗,和面前这个年轻人一样。

剑并非是杀人的道具有。剑,是体现男人信念的的东西。自己会来到琅琊,是因为与这个年轻人见面的天命。与年轻的时候相比,自己剑技荒废生活颓唐。若是被这个年轻斩杀,那也好。被身怀能打倒自己的剑术的这个年轻人所杀,也算是遂了自己所愿。如果,自己因为运气好胜了,自己就继承荆轲与这个年轻人的遗志,重新做人。

对高臣来说,虽然此地也是让自己改变生活方式,重新找到剑应该的去向的地方,但是最重要的是与面前的年轻人一战。他想以剑与荆轲的师弟一会。

心中有了决定之后,心情不可思议的镇定。虽然背后有个杀气满溢的女孩在,但是他毫不在意。他不觉得两人一起上是卑鄙,反而觉得那样更好。

多个人同时进攻是很难的,无论如何也会出现时间差。为了消除时间差,攻击的时候就会打出什么信号。狂生会给那女孩什么信号,他们双方会先互相确认。与一个人的时候不同,动作会有所制约。特别是这两人用的是短剑,为了闯入自己怀中,他们应当会先打个什么信号再开始行动。自己只要等着那个信号就行了。

高臣将精神集中在狂生的动作上。

时光流逝。高臣一直在等着那个信号。他认为在信号发出,二人一起行动之时,就会分出胜负。但是,狂生没有给桃任何信号。没有言语,没有眼神,没有细微的动作,没有任

何征兆的,二人一起动了起来。这是因为他们二人之间不需要什么信号。高臣不明白这一点。狂生会想到的东西桃也会想到,狂生能感受到的桃也能感受到。

“怎么可能”高臣略有踌躇。即使如此,高臣也以自己能做到的最高速度挥下了长剑,此时,对方的剑消失了。

一道光划过。高臣感到那道光贯穿了自己的咽喉。

“呜”高臣呼出一口气,但是那口气从咽喉处漏了出去。

“咳咳”鲜红的血与那口气一起喷薄而出,发出的声音就如同在哭泣一般。

(干得漂亮)高臣想说出这句话来,但是已经无法做到了。(若是你的话,应该可以继承荆轲的遗志吧)高臣还想说出这句话来,但是也无法将它变成声音。那么至少笑着称赞对方的剑法吧,可是,到底自己露出的是笑脸还是痉挛的脸,他已经无法判断了。

眼前一片赤红,紧接着就变白了。似乎有人在远方叫着自己。或许是荆轲吧,高臣想。高臣就这样滑落了下去。

狂生手持短剑俯视着高臣。

“亲爱的,没关系吧?”桃跑近过来卷起了狂生的袖子。

“啊、啊、啊”桃抹着泪急急忙忙的撕下自己的衬裙包在了伤口上。

“多谢”狂生将右手放在桃的肩上。

“如果桃没来的话,或许倒在这里的就会是我了”

“恩、恩”桃胡乱回答着,现在更重要的是必须处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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