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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危险的乘客

男人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

沾染在男人胸前的鲜血,就像凶残的征服者试图在无人的荒野扩大自己的版图般渲染开来。渐渐地,男人身上仅着的内裤终于再也承担不住,一点一滴的鲜血直透过床单,斑斑驳驳地滴落在地板上。

将刀子刺入男人胸口的女人转身走向浴室去清洗身上的血迹。她缓缓地转开莲蓬头,用热水冲去紧紧黏附于双手之上的血迹。男人的血甚至深深渗入她的指纹中,那是曾经粗暴地揉弄她的身体的男人的鲜血。女人彷佛要刷掉一层皮似地用肥皂死命地刷洗着全身。

在她的字典里不存在“后悔”两个字。今天亦如以往一般,趁对方不注意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其置之死地。这种称得上是艺术的手法,连自己也不禁为之倾倒不已。

彻底清洗干净身上的脏污之后,女人用浴巾擦拭全身。然后再用浴巾仔细地擦去每个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

从容地穿好衣服,并将浴巾装进旅行用手提包之后,女人像取下战利品似地,用刀子割下男人身上的某个部位。

事情就到此告一段落吧!

完成对男人的报复行动后,是该回到乡下好好调养生息一番,以后就洗手不干了。这次就算是毕业的仪式吧。完成扑杀残害这个地球的**禽兽的任务后,就和它永远地说拜拜了。

“到此为止罗,再见!The End。”

女人自言自语地步出旅馆的房间。

新宿——发车23点09分

电车从新宿的七号月台缓缓地起动。

我将躺椅调到最大的幅度,卧看车窗外的万家灯火。伫立在崎京线月台上等车,满脸倦容的上班族,以羡慕的神情目送着快速电车经过。

“可恶!真恨不得能坐下来!”

他们疲惫已极的脸上清一色写着相同的表情。但是,此刻的我早已没有心情去享受这种优越感,我的心好似冬天的日本海海岸刮着的寒风般狂乱不已。

要冷静,冷静!我不停地这样告诉自己,并且尽可能的观看四周的风景,期望能借此改变一下心情,但这种方法显然不太有效。

快速“越后月光号”是这辆电车的名字。就在三十分钟之前,我想也没想过自己会搭上这班列车,我甚至不知道有这班列车的存在。今天的天气和这班列车深富罗曼蒂克的名字“月光”恰恰相反,是梅雨季节常见的阴郁天,连夜里也望不见一丝月光。不但湿闷,而且热得叫人发慌。

这辆列车在夜里十一点零九分由起站的新宿站发车,途经大宫、高崎、新泻,预计于第二天早上六点零五分抵达终点站的羽越本线——村上站。这也是我刚刚才从车内的广播中所得知的。深夜里居然还有电车在高崎线、上越线上奔走,这个新发现真令我感到惊讶不已。

人的命运虽说有趣味的一面,却相反的也有可怕的一面。总之可说是高深莫测。

车厢内传送的广播正告知旅客们此列车属于全车对号入座,而我手中并没有划位券,拿的只是从自动售票机买来的一千六百二十日元的车票。这是售票机所能买到的最高额度,而这张票究竟能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呢?

我是因为某种缘故而搭上了这班列车。上车时原本还有很多空位,但是随着发车时间的逼近,座位渐渐地被填满了。我在二号车厢靠中央位置找到一个靠窗的空位坐了下来。

车内许多乘客都是未买划位券便上了电车,虽然暂时有空位可坐,一旦手持划位券的乘客前来询问时,他们还是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让出座位,然后再继续像吉普赛民族般的寻找下一个座位。其实我也很担心随时会有人上前说道:“对不起,小姐,这是我的座位。”但是一直等到电车起动,依旧没有人前来要回座位。

我有点半自暴自弃地瘫在座位上,对着深不可测的未来突然生起恐惧。

迟迟未见列车长前来查票,我想他可能认为过了赤羽站再来进行补票比较省事吧。

前座的上班族模样的男士将座椅整个往后倾放了下来,他的手上握着一份四开大小的晚报,报上刊载的一则新闻直跃进入我的眼中: “奇异杀人事件再起 本案发生在新宿的一间旅馆房间之内” 令人生厌的醒目大标题令人想不看都不行。我将视线移开转向身边的窗户,玻璃窗上却仍映照着一整面的报纸。并列在女嫌犯画像旁的男性死者们的照片似乎正用着满怀恨意的眼神注视着我。

阖上双眼,我彷佛又看见那个曾经对我百般蹂躏的男人的脸。唉!张眼闭眼都是一堆使人心烦的事。

我将视线移到邻座的女子身上。当然,为了不让她察觉,我只是不经意地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她。

女子年龄大约三十岁上下,可能和我相距不大;全身穿着一件看似孝服的连身洋装,膝盖上放着一个印有高级品牌标志的黑色纸袋,纸袋里装有一个套着塑胶袋的崭新手提包。乍看之下多半会以为她刚参加过葬礼,但我却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女子好似患了伤风,喷嚏连连,并且不时以面纸擤着鼻涕,令人不禁觉得车厢内的冷气是否开得有些过头。

女子的视线转向晚报的那一头。瘦长型的脸蛋,细长而清秀的双眼,嘴角有些坏坏的向一侧倾斜着。脸上的妆巧妙地掩盖了她略显粗糙的皮肤。

她正聚精会神地读着报上刊载的新闻。

从披散的蓬乱长发下,依稀可看到她苍黄的脸上那道约有一公分长的伤疤。究竟是被谁揍的呢?看来她一定是慌慌张张地逃出了东京。或许我们同样都是天涯沦落人。

不过,我实在无法忍受她的所作所为。

究竟是为什么呢?这一切说来话长……

池袋——大宫

到了池袋站又上来了几位乘客,不过都是一些上班族的男性,他们陆续走向所剩无几的座位坐下。这里头,有多少人是搭到新泻站的呢?

突然,附近响起了行动电话的铃声,电话的主人是一位染着褐发的年轻女性,位置就在我的左斜前方的走道一侧。“啊!健太,是你呀!我现在在电车上……,嗯,我在大宫下车,你来东面出口接我。”

虽然车厢内的广播一再重复播送:“为了周遭旅客的安宁,请尽量避免使用行动电话。”但是女子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看来显然是喝了不少酒。

“我累死了,已经快瘫了。现在坐指定席回去,怎样?羡慕吧!”

行动电话关机之后,接踵而来的是门口唱盘传来的刺耳音乐。坐在走道另一侧的年轻男孩头上戴着耳机,声音八成就是从他那儿传来。虽然电车行进中的声响大过其他声音,但是这种刺耳的乐声就算再小也总是令人觉得浑身不自在。最近的新新人类似乎越来越不在意周遭人士的眼光了。

我自己不也是如此,现在光是本身的事就够头大了,如今的我已是一无所有,只能远走他乡做个逃兵。就算尽头是地狱的深渊,也只能义无反顾了。

电车负载着每个乘客不同的心事,隆隆地继续向着北方奔驰。

赤羽一站又稀稀落落地上来了几位乘客,仍然无人前来向我要回座位。在我认为一切妥当的当儿,列车长已出现开始巡视查票。

不出所料,几位没买划位券便直接上车的乘客正由列车长为他们逐一开出补票。在我的前方位置的中年男子出示过前往大宫的车票之后,便自顾自地看起了报纸。

列车长朝着我的座位走来。

邻座的女子首先递出了车票。我从旁边偷瞥了一眼,票上端正地印着“新宿→大宫”的字眼。不知为何,我的眼前突然浮现了日本海的海原风光。雾蒙蒙的天空与深灰色的海洋在水平线处交互争艳,海天一色的景象令人叹为观止。这幅描绘大自然雄伟景象的图画,鲜明地浮现在我的脑海。我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用力地甩了甩头,眼前的影像倏然消失无踪。

睁开双眼,只见列车员正以狐疑的眼光望着我。

“对不起,麻烦让我看一下您的车票。”

当我出其不意地脱口说出“到村上”时,可以感觉出邻座女子的肩膀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我来不及买划位券,麻烦您帮我补一张票。”

“好的。”像是习惯了这种情况似地,列车长面无表情地回答。“不过很抱歉,如果中途这个座位的乘客上了车,就得麻烦您移个位了。”

我点了点头,算是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列车长以熟练的动作操作着像是计算矶一样的补票机。“哔哔”的电子声有节奏地配合着我的心跳。

“嗯……一共是六千八百一十元,所以差额应该是……”

付完票钱之后,补票机便开始印出了补票记录纸。

等候列车长的收据之际,我可以感觉隔邻不时飘来好奇的眼神。虽然我们有着相同的目的地,但是女子似乎不打算和我搭讪。我侧身转头看了她一眼之后,只见她神色慌张地低下了头,紧紧地抱住膝上那只闪着黑色光泽的纸袋,俨然就像一只正在孵卵的母鸟。

电车通过荒川的铁桥的时候,我突然闻到了一股腐臭的怪味。

“什么怪味嘛,真是。”

坐在左斜前方的女子似乎对气味格外敏感而不满的开口抗议。从窗玻璃的倒影中可以清楚望见她起身擤鼻涕的身影。“真是恶心!让人胸口闷得难受。”

说完之后,她又再度起身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我取出了喷有香水的手帕轻轻掩住鼻子,将视线移向窗外。这种气味就算经过再长的时间也难以让人接受。

想起来了。第一次闻到这种气味是在乡下祖父过世的时候。时值仲夏,在那个根本没有乾冰之类的东西的年代,棺材中的尸体渐渐散发出了恶臭。就算封得再紧,还是挡不住那股怪味,几只硕大的苍蝇就这样嗡嗡地在佛堂里飞来飞去。祖母取来补蝇纸挂在大堂,果然就有几只苍蝇上当掉进了陷阱之中。

突然,我的脑海浮现出一具尸体的景象。在粪坑底下蠕动的成群蛆虫不停地蚕食着尸体,直至皮破肉绽。蛆虫的数目越来越多,一群群贪心地啃噬着尸体,使得尸体看来好似有生命地跳动着。

不行!不能再往下想了。必须赶紧将注意力移转到别的事物。

尽量集中心思,试着想想美好的事物……我不断地自我催眠,希望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结果终究还是失败。

“您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

邻座的女子语带关心地问道。我没迎向她的视线,只是像个被惯坏的孩子一样摇了摇头之后便迳自转头望向窗外。

电车通过了浦和站。

离开座位如厕的女乘客尚未回来。记得她刚才提到将在大宫下车,这会想必正站在走道或某处等待下车吧。

电车通过了万籁俱寂的崎玉市中心后,缓缓地进入了大宫站。

车内冷气很强,渐渐地,怪异的气味变得不再那么刺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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