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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张明信片

这里有三张明信片。第一张明信片上的彩色图案是绘制生动的华盛顿特区国会大厦。邮戳上显示该明信片是从费城寄出,时间是十一月十二日下午两点三十分。图片下方用工整的笔迹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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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张明信片上的图案是波士顿的公园广场,威严的林肯总统塑像立在前方,也是从费城寄出的,日期是十一月十三日。图片下方以和第一张明信片相同的笔迹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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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张明信片的图案是新奥尔良附近诗意盎然的海湾,仍然是从费城寄出的,日期则变成了十一月十四日。这一次图片下的字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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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机器凡杜森教授用他纤长的手指翻动这三张明信片,一面用他的蓝眼睛斜睨着思考。末了,他将明信片放在身旁的桌子上,靠回椅背,双手十指指尖相触。他准备要讲话了。

“怎么样?”他突然开口问来者。

带着明信片来请教思考机器的这位蓄着胡子的陌生人,用好奇又好玩的态度看着科学家矮小的身材和无礼的态度。他实在很难将眼前这个脾气乖张的小个子与他卓越的科学成就联系在一起。过了一会儿,来客垂下眼睛。

“我叫威廉·C·科尔盖特。”他说,“四周零三天前,有人从我家偷了一颗钻石,从此销声匿迹。那颗钻石是我五年前在南非买的,尚未切割,重约三十克拉。切割之后,我估计约有十八到二十克拉重,照目前的行情来看,价值约四万元。也许你已经在报纸上看到这件窃案的相关报道了。”

“我从不看报纸。”思考机器说。

“既然如此,”威廉·科尔盖特微笑着说,“我最好对你简要说明一下。最近几年,我雇用了一个秘书,名叫查尔斯·特拉弗斯,大约二十五岁。过去四五个月间,我发现他的态度、举止全变了。他本来是个安静、不爱出风头的人,可最近大概是受了魔鬼的引诱吧,变得粗野无礼,而且挥霍无度起来。我告诫了他两次。头一次他还表示出有点悔悟的样子,第二次他则发了脾气,第二天人就不见了,钻石也随之消失无踪。”

“你确定吗?”思考机器问。

“毫无疑问,”威廉·科尔盖特肯定地说,“除了我和查尔斯·特拉弗斯之外,没有人知道我的宝石藏在哪里。我的妻子、女儿、仆人们都不知道。而且我的妻子和两个女儿已经去了欧洲有好几个月了。警方对这件窃案似乎束手无策,所以我才来请教你。”

“你把宝石藏在哪里了?”

“放在我办公桌的抽屉里。”对方回答,“本来我打算将这颗钻石切割好,送给我的长女做结婚礼物。现在……”科尔盖特摊开双手。

思考机器静坐了好几分钟。他的眼睛朝上斜视着天花板,饱满的额头上浮现出皱纹。“解决这件窃案的关键似乎就在于找到你的秘书。”末了他说,“这么大的一颗钻石大概很难处理。特拉弗斯不是一个傻瓜,他至少明白这一点。可是他如果将这颗钻石切割成小钻石,那么这颗钻石的价值就只剩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了。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他会怎么做?”

“这就是我要请你为我解答的问题之一。”思考机器再次拿起三张明信片仔细端详。“这些明信片与这件窃案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要请教你的另一个问题。”科尔盖特说,“我相信这些明信片与钻石的失踪有关。也许能提供一些线索。”

“这是特拉弗斯的笔迹吗?”

“没错。”

“这三张明信片显然是个密码。”思考机器说,“你和特拉弗斯是不是经常用密码来传递消息?”

“从来没有。”

“那么这次他为什么会写密码信给你?”科学家质问,口气似乎是认为科尔盖特也该负责任似的。科尔盖特只是耸耸肩。

“当然,”科学家继续说,“我能解出这个密码,这是小孩的玩意儿,可是我怀疑,就算解出了密码,对解决事情能有什么帮助。我认为这是特拉弗斯想要归还钻石的一种表示,当然是要有代价的。可是,他为什么要用密码呢?”

科尔盖特无言以对,几分钟之后,他起身准备告辞。思考机器需要一段时间来研究这些明信片,让他明天再来。

第二天科尔盖特准时前来。

“你有没有一套三卷的书——你经常读或做参考的那种?”

不知何故,科尔盖特听到这句问话,好像吃了一惊。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我想我有好多套分成三卷的书。”

“我指的是你经常使用,而且你的秘书也知道的那一套。”思考机器又说。

科尔盖特的脸上再次露出令人难以理解的吃惊表情。“没有这种书。”他说。

思考机器站起来。“那么我必须到你的图书室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和这个密码有关的书籍。”

“书籍?”科尔盖特好奇地问,“如果这个密码与钻石无关,我不明白……”

“你当然不会明白。”科学家不快地说,“带我去,我帮你找。”

科尔盖特对这个提议似乎有点不安。他一再揉搓着他精美的白手套,盯着面前这个不可思议的人。“现在,”末了他说,“无法在我的图书室中找到任何东西。我已经说过,我太太和女儿在国外旅行。我趁此机会将我的图书室及其他两个房间重新装潢,放入新家具。我所有的书籍都杂乱地堆积着。”

思考机器坐下,用怀疑的眼神瞪着对方。“那么,等你的图书室布置好了再来找我。”他简单地说,“除非我看到你的藏书,否则我帮不上忙。”

“可是——可是……”科尔盖特结结巴巴地说。

“再见。”思考机器不客气地说。

科尔盖特只得离开。三天后,他再次前来。这次,他的态度似乎客气多了,可是他一开口,仍然和他头一次来时一样,一副装腔作势的模样。

“图书室的装潢工作已经完成了,”他对思考机器说,“所有的图书都已整理好,你可以随时过来。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去的话,我的车就等在外面。”

思考机器瞪着对方好一阵,然后拿起自己的帽子。在科尔盖特家的门口,一个面色阴郁的男仆默默地接过帽子和外套。科尔盖特亲自带科学家来到图书室,这是一间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大厅,随处都能显示出主人无比的财力。思考机器对周遭的装饰毫不在意,他的注意力全在书架上。

思考机器沿着长长的书架,从一头走到另一头,不时停下来读着书本的名字。作者有狄更斯、巴尔扎克、吉卜林、史蒂文森、萨克雷、左拉等等。有三四次,他甚至停步取出书本检查一下,然后再将书本放回原位,一句话都没说,继续看下去。科尔盖特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

正当思考机器拿出一本大仲马的小说阅读时,那位面色阴郁的仆人拿着一封电报走到图书室门口。

“这是要给你的吗,先生?”仆人问科尔盖特。

“是的。”科尔盖特回答。

科尔盖特从信封内取出一张黄色的电报纸,不经意地让信封掉在地板上。思考机器很快地捡起信封,他看到上面收件人是“威廉·科尔盖特”时,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回到书架前,继续查看。十分钟之后,思考机器找齐了他要的三卷书。一部著名的小说《一万一年》,共有三卷。这是一套价值不菲、十分罕见的首版书。他用手指翻动第一卷的书页,翻到第二十八页,看了一眼之后说了声“啊!”然后翻到第四十七页,看了一眼之后又说了一声“啊!”

“什么事?”科尔盖特紧张地问。思考机器用他斜视的眼神冷冷地瞟了对方一眼。“那是解开密码的关键。”

“是什么?读给我听!”科尔盖特命令。他清澈、机敏的眼睛瞪着那些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词句,他看不出有什么能让思考机器惊叹的东西。他看到的只是一页页的文字,描述着原有的故事内容。“是什么?”他再次要求,眼中现出火花,“说了钻石藏在哪里吗?”

“密码可能有二三十个字,我现在只找到几个字而已,还不能明了它的含义。”思考机器说,“我能说的是,有了这些书的帮助,我必能找到钻石。”

接下来的半个多钟头里,科学家好像漫无目的地在书本中乱翻。

最后,他“啪”的一声合上第三卷书,站起身来。“特拉弗斯说他会归还钻石,代价是一万元。”他宣称。“噢,他说的,真的吗?”科尔盖特轻蔑地笑起来。思考机器再一次在对方脸上看到一种令他皱眉的表情。“你当然不必付他钱,”科学家刻薄地说,“不用一万元,我也能将钻石找回给你。”

“那么就去找回来啊!”科尔盖特有点不耐烦地说,“我要那颗钻石。要付一万元才能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实在太荒谬了。来,咱们立刻开始行动吧。”

“我会去做我该做的事,可是我不需要你帮忙。”思考机器说,“明天早上,我会派人去找你。届时,钻石会在我的手里。再见。”科尔盖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科学家离开,气得说不出话来。

思考机器打电话给记者哈钦森·哈奇。

“你见过威廉·科尔盖特吗?”他问。

“见过很多次。”哈奇说。

“他的头发是红色的吗?”

“不是。”

“再见。”

第二天早上,全市各个早报上都刊登着这样一则广告:

愿意支付一万元。与警方无关。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打电话到湾区一一〇三商议细节。

当天早上不到九点,思考机器就接到电话了。不知什么原因,他好像很难听清对方的话,可能是对方说话急促吧。后来他总算明白了,接着他静坐了好一段时间,考虑对方告诉他的消息。最后,他打电话给哈钦森·哈奇。

“这件事和科尔盖特的钻石失窃案有关,”他对哈奇说,“他的秘书特拉弗斯,正因为这件窃案被通缉,躲在‘北端’的某处。我刚刚和他通了电话,从他的声音听来,很可能是喝醉了或吃了什么药。因为每份报纸上都有他的照片,所以他可能已经乔装改扮了。他说十一点会再打电话给我。现在,你到‘北端’,找到汉诺威街与布兰克街的交叉口,先找好一部电话,然后打给我。你要从十点半起就准备好等我的电话。我要你抓住特拉弗斯,抓到后就带他到我家来,不要让警方知道这件事。”

“我能抓住他吗?”记者问。

“如果你让他跑掉,你就是大笨蛋一个。”科学家回答。

十一点五分,思考机器家中的电话响了。他一直静坐着盯着电话,可此时他并没有接电话的意思,反而起身走到门外,召唤他的管家老马莎。

“去接电话,”他指示着,“对打电话的人说我现在不在家,我十分钟后就会回来,叫他届时一定要打电话给我。”马莎照做之后,挂上电话。思考机器马上拿起话筒。

“接线员,请你告诉我,刚刚打到我家的那个电话号码是多少?”他语速飞快,“不,我不是让你接通电话。北端三四七一〇号?那是在什么地方?在汉诺威街和布兰克街交叉路口旁的咖啡店?谢谢。”

一分钟后,他和哈奇通上了电话。“再过五分钟特拉弗斯会从汉诺威街与布兰克街交叉口的咖啡店打电话给我。”他说,“把他抓起来,尽快带到我家。再见。”

不到一小时,一辆出租车飞快地驶到思考机器的住宅前,哈钦森·哈奇带着一个年轻人走进来。他就是查尔斯·特拉弗斯,下巴丛生着一个星期没刮的胡须,脸色苍白无光,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神情。他要靠哈奇扶着才能走到椅子前坐下,一坐下他就虚弱无力地仰躺在椅垫上。思考机器皱着眉头俯视年轻人的脸,后者面无表情,如痴呆般回望着他。

“你是特拉弗斯先生吗?”思考机器问。

“是我……我就是。”年轻人低声含糊地说,仿佛开口讲一句话就已经让他精疲力竭似的,接着他将头往后一仰,呼呼大睡起来。

思考机器面无愧色地开始搜查年轻人的口袋。过了一会儿,他找到一块粗糙的矿石晶体。他拿在手上,斜着眼翻来覆去地研究,然后递给哈奇看。

“这块石头至少值四万元。”他漫不经心地说。

“这就是……”

“这就是科尔盖特的钻石。”思考机器打断对方的话,“我早就料到他会带在身旁,因为他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藏。现在我们该找的是另一个人,也就是这件窃案的主谋。首先,我该拨通电话给科尔盖特。当他走进来时,我要你好好注意他,我相信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总之,小心些。”

哈奇认真地看着思考机器,他从对方眼中读出警告的意味。他点点头表示明白。仍然失去意识的特拉弗斯则被送至隔壁房间。

几分钟之后,他们听到一阵马车发出的嗒嗒声,门铃响起,科尔盖特走了进来。哈奇看了他一眼,然后静静地转头望向窗外。

“你拿到钻石了吗?”科尔盖特开口问。

“我说过你来的时候,我会拿给你。”思考机器回答,“现在我们先来谈谈这些明信片的事。”科学家将三张科尔盖特先前带来的明信片拿出来。“你大概想知道这些密码是什么意思吧?”

“我对此完全不好奇,”科尔盖特不耐烦地说,“我只想找到我的钻石。如果你现在能把钻石拿给我,我会立刻就走,免得浪费你宝贵的时间。”

“那么,你不想控告特拉弗斯喽?”思考机器故作神秘地问,“至于这些明信片,上面写的就是所谓的书本密码。密码中的‘x’是用来分隔单词的。比如说,第一张明信片上的第一个字‘I-28-38-4’,就是第一卷,第二十八页,第三十八行,该行的第四个字。除非我们知道这些密码是从那一部书中取出来的,否则便是非常难以破解的密码。其他破解密码的方法,可以参考爱伦·坡的名著《金甲虫》。”

“可是我一点儿都不想知道——”科尔盖特抗议。

“因此,我要做的就是找出这个密码是根据哪一部书制订的。”思考机器继续向哈奇解释,根本不理会来客的抗议,“我知道一定是从科尔盖特先生家中的某套书中出来的。至于是从哪一套书呢?线索在于第一张、第二张、第三张明信片上各有一个‘Ⅰ’‘Ⅱ’‘Ⅲ’的字样,这是不是表示书的第几卷呢?我在科尔盖特的图书室中找到成打的、三卷成一套的书。可是在我找到《一万一年》这套书之前,其他书中的字句都没有关联性。在这套书中,我找到的第一个字是‘will’;第二个字,在第四十七页,第三十行,找到的是‘return’;第三个字则是‘diamond’。这一来,我就知道这本书对了。这是我从三张明信片上誊写出来的整段密码文。”他递给科尔盖特一张纸,上面写着:

Will return diamond for tenthous and·Ifyouagree,informed(presenttense,i·e·,inform)meinthedailypress·

“你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而且也很有意思,”科尔盖特说,“可是我看不出……”

“科尔盖特先生的书是首版书,在公共图书馆中也有一本首版书,因此特拉弗斯可以轻易地使用本书制作这个密码。”科学家平静地继续说。“至于明信片为什么会从费城寄出来,我想他可能是先到费城去寄信,然后才回到本市。我是如何找到钻石的呢?我先在报纸上登了广告,特拉弗斯打电话回复,我找出他从哪里拨出的电话,再让这位哈奇先生去把他抓来,钻石就在他的口袋里。”

他扭头面对科尔盖特。“对不起,”他说,“你的大名是……”

“科尔盖特。”来客很快地接上,对科学家怎么会忘了他的名字感到困惑。

“我问的是你真正的名字。”思考机器平静地说。室内顿时紧张地静默下来。哈奇靠近一些,用敏锐而带着疑问的目光紧盯着着陌生人。

“哈奇先生,这位是不是你所认识的威廉·科尔盖特先生?”

“不是。”

“你是否碰巧刚好认识这位先生?”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哈奇平静地说,“我和这位绅士以前在一个非同寻常的场合中见过面,他是布莱德里·坎宁安·莱顿先生。”

这位自称科尔盖特的家伙一听到这个名字,转头对哈奇大吼一声,他的右手迅速掏出一把左轮手枪,枪口对准哈奇的脸,然后慢慢向门口退去。

思考机器移步至来客身后。“莱顿先生,”他用愉快的声调说,“如果你不把枪放下,我就要打烂你的头了。”刹那间,莱顿迟疑了一下,飞快地转头去看思考机器。他看到身材矮小的科学家镇定地站着,右手插在口袋中。哈奇快步向前一扑,经过一番打斗,穿插着彼此的咒骂,最后手枪指在莱顿的脸上。

“两位绅士为什么不坐下来呢?”思考机器提议说。

当马洛里探员得到消息从警察局赶来时,每个人都安静地坐着等待。莱顿坐在离门最远的位置。思考机器手持左轮手枪看着他,随时准备发射。

“啊,马洛里探员,”他打着招呼,眼睛却一刻都没离开莱顿,“这位是布莱德里·坎宁安·莱顿先生。你听过他的名字吗?”

“他就是把瓦隆项链带到美国的那个英国人吗?”马洛里探员脱口说出。

“也就是使用信鸽的那个人。”哈奇冷冷地说。

“我该和你讲讲有关莱顿的事。”思考机器继续说,“莱顿先生是个很有才干的人。他使用信鸽便轻而易举地送走了瓦隆项链。在眼下这个案子中,他的表现又提升了一个层次。首先,他指使年轻人特拉弗斯窃取了科尔盖特的钻石,可是特拉弗斯偷到钻石后,却改变了主意,想独吞。特拉弗斯用明信片写下密码寄给科尔盖特,说他愿意用一万元的代价交换钻石。特拉弗斯担任科尔盖特的秘书多年,知道对方一定有能力解出密码。在此,我该佩服莱顿早就考虑到特拉弗斯会背叛的可能性,因而拦截了那些明信片。对这些密码,他既然不知道从何而来,当然是一筹莫展。但他知道,此刻,科尔盖特先生和他的家人正在欧洲度假,于是便自称是科尔盖特前来找我,希望我能帮他找到钻石。莱顿先生这种头脑灵敏、胆大心细的高明手段,显示出他在他的行业中是个高手。

“当我要求去他的图书室看看时,他面露难色。他没想到我会提出这个要求。可是他马上便将这个漏洞补好了。他说他目前在整修图书室,让我三天后再去。在这三天中,他找到进入科尔盖特家图书室的方法,可能是伪造信件说他是主人的亲戚之类的话。他在科尔盖特家的门口等我,将我直接带进图书室去。这时,有两三件事引起了我对他的身份的怀疑。

“第一件就是他没有在第一时间答应带我去他的图书室。其次,当我在图书室时,仆人带了一封给威廉·科尔盖特先生的电报进来。仆人就在我面前问他电报是不是给他的。如果他真的是威廉·科尔盖特,这个问题根本就不会提出来。最后,我曾打电话给哈奇先生,问他科尔盖特先生是不是红头发,他说不是。因此,我便确定了这个人不是科尔盖特先生。哈奇先生认出他就是莱顿,正因偷瓦隆项链一案被苏格兰场通缉。以上就是事情的经过。”

“可是特拉弗斯和钻石在哪里?”马洛里探员问。

“钻石在这儿。”思考机器说,从口袋中拿出钻石,“特拉弗斯喝醉了,正在隔壁房间呼呼大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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