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墨镜的男子

第三节

田代警长向神田区的“银月会馆”打了电话。春田市长夫人刚好在房间里。

“是夫人吗？您心里一定很着急吧？”田代寒暄道。

“哪里。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因为明天下午就要回去了，所以今天想上街买点儿东西。刚好我现在正要外出。”

“那好那好……不过，我想问个事情。”

“请讲。”

“十一月十号，从你们酒厂向样似町海边村的栗原荣吉发送过六件货物，夫人知道这件事情吗？”

没有立刻回答，像是在考虑什么。

“是的，确实发了什么货。但那是我先生进京前吩咐的，我不太清楚。”

“哦，是这样啊！”这就是说，是春田市长安排向海边村发货的。“那么，把货托运到横滨也是市长吩咐的吗？”

“不，这我就不知道了。”夫人沉着冷静地答道，语调中毫无慌乱迹象。

“那么，市长的胞弟雄次先生知道不知道？听说他经常为酒厂帮忙。”

“请等一下，我让他听电话。”

电话中传来了春田雄次木讷的嗓音。“我刚刚听嫂子说了，这事我一点儿也不知道。我想这是我哥哥自己安排的。”

“可是，你也为春田酒厂帮忙了嘛！”

“是的，是帮过忙……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意要打理，不可能每天都去酒厂。我看……也就是隔三天左右去看看而已。所以，发送到横滨的六桶酒我也不知道。那好像是进京前我哥哥安排的。”

“谢谢你。请夫人听电话。”

“明白了。”

市长夫人来听电话。

“多有打扰……夫人知道样似町海边村的栗原荣吉先生吗？”

“是的，我知道。他那里以前是海带加工厂，我先生收购过来，准备将来筹划项目，现在处于闲置状态。栗原先生形式上是管理员，不过，他已经上了年纪，而且耳朵背，顶多也就是个看门人而已。”

这与北海道警署的通报完全吻合。

“从你们的酒厂发往海边村的货物，在刚才提到的栗原先生那里换上了‘雪之舞’的标签运到了横滨，六桶都是这样，这件事你也不知道吗？”

“这，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这批货是早川准二先生在横滨征得的订单。”

“早川先生？”夫人大吃一惊，“简直无法相信，这是头一次听你说。不过，据我所知，我先生从来没有向早川先生批发过这些酒……”

“谢谢你。”田代道谢之后放下了电话。真是不可思议！春田市长为什么在进京之前安排托运这样一批酒桶呢？据这两个人讲，春田市长与早川准二毫无私交，但出现了这样的情况，简直是莫名其妙。早川进京之后，只到郊外的住宅小区看过一次女儿，然后就辗转横滨各处过夜，似乎是在等候那些酒桶从北海道运来。他为什么那样专心致志地等待酒桶到货呢？那些酒桶并不能够为他换来现金。如果是现金交易，还可以解释为他在焦急等待拿到货款，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在“角屋”酒铺也曾问到过，付款是在一年之后。恐怕，无论是在何等萧条的时代，也没有哪个卖家愿意做出这样的让步。而且，这样宽容的条件真的吸引横滨的三家酒铺首次购进了北海道的清酒。

为了运送这些酒桶，他耗费了三十六万日元。皮卡最后是不是从晴海的码头断崖上推了下去，还处于推测当中。因为到现在为止的调查结果，还没有进一步转手倒卖的事实，所以很有可能已经丢弃在了海里。

田代眼前浮现出有岛秘书站在码头断崖上的身影。此人对情况有相当的了解，但是，即便马上传讯有岛，他也不会说老实话。

田代认为那台皮卡与春田市长的死亡有非常紧密的联系。因为如果只为运货，根本用不着购买那种高价皮卡。

这时，田代的大脑中跳出了一个念头，是不是还有其他托运货物的途径？他再次展开北海道的地图，离样似町最近的城市是带广市，而且带广市有飞机场。带广机场与样似町——飞机……田代双眼紧盯地图，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