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接点

第四节

“秘书有岛的推理肯定也没能达到这一步，因为他们不可能了解到酒桶的情况。他肯定认为市长是在去羽田机场的半路上被早川杀害，然后把尸体搬运到了现场。但是，由于警方在沿路调查没有发现出租车和包租车等交通工具，他也想到了皮卡。接着，他又想到了那台皮卡的下落。冥思苦想之后，有岛得出的结论是皮卡被推下了大海。说到皮卡能完全沉入海底的地点，晴海码头是最容易联想到的。有岛站在那里凝望海面，原因就在于此。幸亏他有过这样的举动，连我们也得到了启发。”

“是啊。”两位警员思索了片刻，“早川准二回到北浦市之后坠海身亡，这也是雄次干的吗？”

“那当然了。早川准二说过要去海边村，对吧？从这一点来看，他当然早就知道雄次在样似町海边村有猫腻儿。只是，以前他对家里人也隐瞒着去海边村的事情。早川之所以明确地说出了海边村，意味着他与雄次之间产生了某种对立。”

“某种对立？”

“早川准二产生了后悔的念头。对早川来说，充当杀人帮凶无疑是切肤般的痛悔。所以，他心中或许有过自首或自杀的思想斗争，这从他到女儿家后的神态也可以推测出来。”

“雄次对他感到了恐惧，对吗？”

“是这样的。所以，当晚雄次把早川约到样似町海边村的闲置厂房中，想说服他打消那个念头。或者可以说，雄次从这件事感到早川也对他产生了威胁。早川说要去海边村，但没有说明具体地点，只是模糊地暗示在海边。他相信，这样自己就不会被置身于去向不明的境地，警方一定会以他留下的话为线索进行搜索。”

“大家都把这个地名错以为是海边了。”

“这对早川来说却是最大的不幸。雄次也是个老谋深算的高手，他在去海边村的半路上等着早川，可能是北浦市附近的什么地方，两人从那里交谈着走到了海边。雄次说初冬季节天气寒冷，到海边不会有人看到，早川也就稀里糊涂地言听计从了。然后，雄次瞅机会将早川推下了大海。怎么说早川也已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力气总没有雄次的大吧！”

“确实顺理成章。这样推论，所有的疑团就都能解开了。只是剩下的问题是，早川为什么要帮助雄次呢？”

“是啊！这是最难以搞清楚的问题。不过，我们在这里绞尽脑汁地想是得不到答案的，只能问雄次和市长夫人了。”

“警长，早川的这个秘密是不是与春田市长的前任夫人有关？”

“嗯。”

“前任夫人已与市长离异。离异的真相至今也还不太明确。有关人物都闭口不谈。”

“是的。”

“另外，前夫人回到栗山町的娘家后很快离家出走，去向不明，这是十年以前的事情。早川被雄次抓住的把柄，是不是就在这里呢？”

“你说得对，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具体的真相只能直接询问雄次和美知子了。马上召开侦破工作会议，若不尽早签发逮捕令，雄次和美知子明天就离京回北海道了……而且，他们返回北浦市之后，那个心狠手辣的雄次或许还会对美知子下毒手。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侦破工作会议结束之后，田代警长带领青木、冈本以及其他警员们，前往雄次等人投宿的神田区的旅馆。员工打电话说要见雄次，雄次让他马上上楼。对方似乎毫无觉察。

警长换了鞋子。在走廊上，有岛突然冒了一下头。

“你好！有岛先生。”田代打了一声招呼，他此前对有岛从未用这样亲切的语调说过话。

“晚上好！”有岛也报以微笑。

“市长夫人在房间里吗？”

“是的，因为明天就要离京了，所以正在整理买来的土特产呢。”

“买了很多东西吗？”

“是买了不少。”

田代与有岛对视了一下，可能是因为心理作用，他觉得有岛的眼神中笼罩着复杂的阴翳，也可能是感到案子就要被侦破了。田代自己则在大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美知子买的那么多土特产该由谁来分发呢？

警长打开了雄次的房门。“你好！春田先生。”

春田雄次正弯着腰，向大手提箱中装填商厦包装的商品。

“你好！”

雄次寡言少语，只是点了点头，想请警长坐在藤椅上。田代则不再向前走，而是原地伫立。雄次见此状有些迷惑不解，这种迷惑不解随即变成大惊失色，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春田先生，非常遗憾，能不能请你迟些回去？”

“……”

“我带来了逮捕令。”田代慢慢地从上衣袋中掏出对折成四层的白纸，郑重地伸向雄次苍白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