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阿吞神(A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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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课
七月末的太阳把炙热的光芒撒在伊坪森林㊟旁边的一小片草地上。除了树林中鸟儿的低语,这里一片寂静,绝对的寂静。欧文平躺在草地上,眼睛上盖着一块丝巾,一动不动地品尝着太阳神迷人的轻拂。欧文是个健谈的家伙,他经常忍不住要动动嘴唇。在厚厚的草地上,会不时冒出一两句话。比如:“悠闲,您是天赋的母亲,多么惬意……”或者是:“什么都不干是最引人入胜的工作……”但是艾美莉的手指立刻就会压在欧文的嘴唇上,她用温柔的声音低声说:
“安静,我们还没有准备好。我们必须让精神完全放松……我们要等到脑子里出现跳跃的星星……”
过了一会儿,欧文被允许睁开眼睛,也可以说话了。强光向他袭来,周围的田园风光也一起涌到了他的眼前。尽管周围有无数的光芒,欧文还是中了魔一样牢牢地盯着艾美莉光彩照人的脸庞。艾美莉朝他亲切地一笑。
“现在,”她说,“我们要开始了。阿吞神与我们同在,他给我们带来光芒……”
欧文想要说话,但是他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的。他还没有适应这种长时间的日照。刚才他闭着眼睛的时候眼前直冒金光,现在还是一样。
“我们要开始了,”艾美莉又说,“我们从简单的说起。‘亚历山大的灯塔’在我看来是一个很好的脑力锻炼……您觉得怎么样,我的好学生?”
“行啊,按照您的意愿。我对于这个谜题有了点儿想法。不过我先听您说吧。”
“我也有想法。我好像已经想明白凶手的把戏了。”年轻的女孩儿懊悔地撅了撅嘴,“我们说说这个案子吧。我反复研究了我们搜集的报纸上的文章。这些文章有一些共同点:亚历山大·瑞雷是恶习不改的烟鬼和酒鬼,而且喜欢聊天。在案发现场,唯一异常的现象是地上的三个空威士忌瓶子。”
“残余的威士忌肯定都在火灾中燃烧掉了!”
“很正确。那场火灾是由汽油燃烧所引起的,凶手肯定是从灯塔的油桶里弄到了汽油。另外,我们知道在十五个小时的时间里(从下午三点到第二天早晨七点),瑞雷一直是一个人在灯塔上。当时海浪的状态能够保证这一点。如果我们用正常的方式来考虑问题,就应该摒弃飞行人或者其他飞行生物的说法。那么,夜幕降临的时候发生的火灾就必定是用延时装置触发的。凶手最晚是在下午三点匆匆离开灯塔。值得注意的是,种种迹象都表明瑞雷当时是处于‘非活跃’状态……但是,他既没有被捆绑也没有遭到拘禁。考虑到这些情况,结合我们已知的信息:瑞雷喜欢聊天,喜欢喝酒,空的酒瓶,汽油,还有香烟……”
欧文用手背抹了一下微湿的额头,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您说得很对:这么一分析,谜题就不攻自破了。上午,一个亲切的朋友去灯塔拜访了灯塔管理员。他带了一点儿润喉的东西,以便拉近感情。瑞雷没有理由防备他,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好事。两个人喝了起来。但是瑞雷在愉快地一杯接一杯的时候,罪犯却是在假装饮酒。在下午两点左右,灯塔管理员昏睡了过去,酩酊大醉。他通常不会在工作的时候喝醉,但是对于一个狡猾的人来说,把嗜酒的瑞雷灌醉绝非难事。”
“接着,”艾美莉又说,“我们需要发挥一点儿想象力。我们可以想象凶手准备了一个羊皮带,装满了汽油。他在羊皮袋上戳一个窟窿,让汽油慢慢地撒在受害者的身上,把他的衣服都浸湿。我们接着想象凶手把瑞雷搬到了门口,让海风吹干他的衣服。凶手还在瑞雷的脖子和头发上撒威士忌,这样就能掩盖他身上汽油的残余的怪味儿。等瑞雷醒过来的时候,一个老烟鬼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他点了一支烟……”
“亚历山大港的灯塔……!从灰烬中重生了!他发现自己被锁住了,就绝望地向外面大声呼救。现在看来,他的行为完全符合逻辑!”
“要是我就跳到海里!”
“瑞雷很熟悉周围的环境。他知道灯塔的下面全是致命的礁石。”
“……就像海妖斯库拉㊟的尖厉的钩子。您说得很有道理,这比恶龙查瑞比德斯㊟的火焰好不到哪儿去。”
“哎呀呀!”艾美莉摇起了手指头,“今天别说什么希腊神话!否则的话,我们从头开始!”
“您愿意重复多少次都行。”欧文又躺到太阳地里,“我呢,我已经准备好处理下一个谜题了。但是我要先向您致意,您的推断非常简洁,我很信服!”
第二课
艾美莉浓密的栗色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就像一道金色的丝线织成的瀑布,一直垂到她的古铜色的肩膀上。欧文直勾勾地盯着她。而艾美莉用一个食指指着伟大的光明之源,她说:
“太阳之船正在碧蓝色的海水上慢慢地前进。金色的光芒稍稍暗淡了一些,但是那些光芒很快又会让人振作起来。有悟性的学生会继续得到灵感。
“关于那个阿提密斯神殿的案子中(确切地说那是托马斯爵士的案子),引人注目的东西并不多:一群人在进行射箭比赛,一个受害者死于弩箭,在尸体周围发现了几个硬币,其中一个硬币在死者的手上。受害者是背部中箭,表面上箭矢来自三百码之外的区域,在这个距离上射中一个人可以说是一个奇迹。另外,伤口的位置显示弩箭好像是来自高处。再考虑一下托马斯爵士是一个古钱币的收藏家。于是我们的头脑里出现了这样的景象:从天空中掉下一些硬币,托马斯爵士弯腰去捡那些硬币……”
“艾美莉,告诉您吧。我好像已经解开这个谜题了。但不幸的是,谜底并不能向我们提供关于凶手的信息。我们只知道这个凶手会正确使用弩箭,他算不上一个专业射手,还有,他非常大胆。不过我们早就知道他胆大包天了。”
“那么您的推断是?”
“如果我们按照正常的逻辑来思考问题,要想成功射中托马斯爵士,必须在足够近的距离上发射弩箭。而现场唯一可行的隐蔽所就是弓箭手们练习射击用的三个靶子。在靶子附近有一棵树,还有几丛灌木,凶手可以靠这些掩护悄悄地接近靶子。完成谋杀之后,他也可以顺原路悄悄地离去。那棵树应该是凶手的主要观察点。弓箭手们来取靶子上的箭矢的时候,他可以侧身或者趴在地上藏起来。那些靶子离弓箭手们有三十码远。这个距离对于弓箭来说是一个很远的距离,但是对于弩箭就不算什么了。如果正确地使用弩箭,在二十五码的距离上,误差可能只有几毫米。也就是说,在三十码的距离上射中一个人并致死并不难。这并不算什么出色的成绩,只要掌握点儿技巧就行了。
“我们可以假定凶手藏在树后面等待时机。那三个靶子中肯定有一个离树木相对比较远,比方说是右面的靶子。等弓箭手们把注意力集中在右面的靶子上的时候,他就爬到左面的靶子后面。这有点儿风险,但是确实可行。他在靶子后面继续等待时机。机会来了!有一个弓箭手射出了非常出色的成绩,所有的人都为他的成绩而喝彩。只有托马斯爵士一个人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他正在看天空中的‘金色闪光’。那个闪光肯定是凶手朝托马斯爵士抛出的硬币。他扔了不止一次,前两次都没有成功。这就是为什么有两个弓箭手也注意到了天空中的‘金色闪光’。凶手并不需要扔到很远的地方,但是需要有准确性,必须让硬币准确地落在托马斯爵士的面前。这样受害者就会弯腰去捡地上的硬币,他面对的方向是北面,也就是箭靶的方向。通常情况下,男人都会弯腰去捡地上的东西,而女人是蹲下去捡。等托马斯爵士的头接近地面的时候,他的脖子也就暴露在弩箭手的视线当中了。凶手就在这时候发射了致命的弩箭。受害者受了致命的一击之后还试图要站起来,但是最终向前方倒了下去……他的朋友们听到尖叫,都转头看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看到托马斯爵士趴在地上,脖子上有一支致命的弩箭。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弩箭来自南边。南边只有远远的篱笆,而且他们看不到一个人影。在受害者脖子上,弩箭插入的角度很特别,这引发了各种猜测。有人说凶手藏在云端上,还有相对合理的说法是说凶手采用了投射法。但是没有人想到我刚才说的那个办法。我认为,要想解释这个看起来无法理解的难题,只有我的办法可行。”
“太棒了,欧文!”艾美莉鼓掌叫好,“您果然不负盛名。您的推断毫无纰漏,而且阿吞神给我的启示也是这样的。我看我们可以继续着手处理下一个案子了……您已经有点子了吗?”
“我承认我还没有任何想法。”
“那好。我请您先陈述一下相关的事件。”
第三课
“与‘巴比伦的空中花园’相对应的谋杀案,”欧文思索着开始叙述,“要我说,这个案子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受害者死前那些奇怪的说法。她自称很害怕那个即将发生悲剧的地点,也就是那个装饰了花草的拱门。那个拱门上方是一个平台。按照她的说法,那个平台上出现过一个古代王后的身影,而且那个王后有一刻遮挡住了太阳。我觉得受害者的这番话非常奇怪,这段话和凶手的警告信不谋而合:被遮住的太阳,和‘空中花园’对应的是布置了花草的平台,还有萨穆拉玛特王后的传奇……受害者似乎完全理解凶手的意图。
“这只能有一种解释:要么受害者说了实话,要么她在撒谎。如果她说了实话,我们就会面对一个完全不合理的情况。如果她在撒谎,那么她至少应该是同谋。不幸的是,她自己就是受害者。另一个让人奇怪的事情是我们再也没有找到她的朋友的踪迹。刚一开始,可能是出于偶然,也是因为地方警员疏忽了,没有要求她留下姓名和住址。但是我们一直找不到她就很奇怪了:报纸上登出了关于这起谋杀的告示,而关键的证人迟迟不肯露面!
“考虑到以上两个疑点,我认为这个证人值得怀疑。她的证词显然也有问题。只有那两个老人,渥格特和约伯医生的话比较可信。我知道他们年事已高,眼神可能不太好使了。但是他们应该能够看清楚关键性的事件。可是,光考虑他们的证词,我们又走到了死胡同里。”
“那么我们就被迫重新考虑那两个女人,”艾美莉把一朵花插到了她的头发里,“我们要考虑她们的外貌、她们的行为举止……”
“对,应该从这方面着手……一个老人第一次看到两个女人坐在长凳上的时候,他认为那是两个寡妇。他说她们的衣服颜色暗淡,给他留下了这种印象。他还说玛丽·多蒙看起来比她的朋友更胖一些,还戴着一顶帽子,帽子上装饰着艳丽的花朵……两个证人多次提到了那顶帽子……嗯……如果真的像我们猜测的那样,如果两个女人是同谋,她们就能很容易地欺骗两个眼神不太好的老人……”
“欧文,我要提醒您,我们的出发点是说凶手独自作案!”
“别急……让我再回想一下整个事件……多蒙小姐倒在了地上,好像是被巨大的花盆砸中了……证人都跑了过来,他们看到撒落在地上的泥土,花草,还有几块砖头……垂死的人勉强地说出‘女王’和‘阳台’这几个字……她好像在说凶手的位置,于是两个老人到拱门的附近去搜索,那里是唯一的藏身之所……还有她的帽子……这些都是不折不扣的做戏!”
“这很显然!”
“这个时候,玛丽的朋友赶到了!她俯身在垂死者的身上,哽咽着。与此同时,渥格特和约伯的目光都停留在拱门的高处,以及柱子的后面……
“两个老人还说就在他们回到死者的身边之前,他们听到玛丽·多蒙的朋友惊叫了一声。他们认为那个女人看到玛丽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天哪,”欧文突然说,“我明白了。这实际上是在一瞬间变了个戏法。凶手就是多蒙小姐自己。她预先准备好了机关。走到拱门下面的时候,她一拉绳子就把上面的大花盆弄翻了。她尖叫了一声,假装被花盆击中了,以便引起了证人们的注意。等两个老人去柱子后面搜索罪犯的时候,正好她的朋友也赶到了。于是躺在地上的女人拿起一块砖头砸在另一个女人的头上。两个证人听到的惊叫是真正的受害者喊出来的。凶手爬了起来,把她的朋友放到刚才她躺的位置上,然后用帽子遮住死者的头。如果手脚麻利的话,这几个动作花不了几秒钟。接着,凶手俯在死者的身上,开始假装哭泣。我猜想,为了显得比真正的受害者胖一些,凶手先前在裙子下面塞了不少填充物。在她假装哭泣的时候,或者是晚一点儿的时候,凶手把那些填充物抽了出来。现在她们俩的角色对换过来了。躺在地上的才是真正的玛丽·多蒙。接下来,凶手的任务就是继续表演死者的朋友。和那两位老人不同,她避而不谈这个事件的奇特之处。她要让事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很普通的意外事故,以便让警察尽量少注意‘死者的朋友’,实际上,她干得还真不错。”
艾美莉钦佩地看了欧文一眼:
“很好,欧文,您又超越了自我!您就像变魔术一样揭开了谜底!”
侦探清了一下嗓子,试图表现得谦逊一些。但是他并没有实现谦虚的效果。
“这正好是我的职业。我对于破解这种诡计是很在行的。不过,还是让我们继续分析案情吧。很显然,凶手在选择目击者的问题上煞费苦心。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她做了精心的准备。她故意选择了两个眼神儿不好的老人,摸清楚了她们的散步的时间。另外,凶手故意寻找了这个叫玛丽的未婚女子,目的就是为利用她名字中的字母来组成她的字谜。我倾向于认为凶手是一个年轻人,主要是考虑到她的大胆的行径。但也有可能是中年人:稍有一点儿表演才能,又懂一点儿化妆的人都能够骗过那两个年迈的证人。她肯定是仔细地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尽量把脸画得和受害者相似。这样别人就不容易发现躺在地上的不是同一个人。实际上,这个计划中真正困难的是如何和真正的多蒙小姐建立友谊。她需要保证一点:在远处看到凶手假装受伤之后,多蒙小姐必须立刻跑过来。这需要一定的准备工作。比如说自称受到了莫名的迫害,或者是古怪的威胁,或者在案发之前对玛丽说:‘玛丽,我亲爱的朋友。如果我发生了什么不幸,在最后的时刻,我请求您陪在我的身边,为我祈祷。’她具体怎么措辞并不重要,凶手的大意肯定是这样的。因为他只可能使用这一种方法!”
艾美莉对欧文的分析表示赞同,她做了个鬼脸: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感觉凶手是个女人……”
“您这么想是因为证人描述了两个穿着深色服装的女人。但是一个善于装扮的年轻男子,穿上裙子,戴上帽子,同样可以轻易地骗过两个老人。我以前遇到过更加善于伪装的罪犯,他们的手法比这个更离奇古怪。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觉得思路很清晰,我可以继续分析下一个案子!”
艾美莉笑了起来,她把胳膊举起来,向着太阳:
“阿吞神,您创造了奇迹。您用光明把混沌的头脑转为清醒。请您继续赐予他灵感吧……但是我们不会滥用您的慷慨……感谢您,万能的阿吞神。我们感激不尽……”
年轻的女孩子随后把头往后一扬,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欧文看起来已经越来越驯服了。
“我们现在要打乱顺序。”艾美莉说,“如果按照时间顺序,下一个案子就太困难了。我认为‘奥林匹亚的宙斯神像’更容易一些。欧文……您能解开这个谜题吗?”
第四课
“我保证尽力而为。在这个蔚为壮观的案子里,有两个让我迷惑的特点。其中之一是李恩驰医生对于雷雨的不断增加的恐惧。他似乎在两年、甚至三年前就预知自己的末日。第二点让我迷惑的是那棵被闪电击中的大树。谁也无法预知闪电将会击中哪棵树,对于凶手来说,这属于是老天爷送上门来的礼物。但是从凶手寄来的警告信上看,他似乎早就准备好了,或者是预料到了闪电劈中的方向。这是相互矛盾的!我仔细地研究了一下这棵树的问题。我发现在几天前,那附近还下过一次雷雨,但是并不引人注意。我们可以假定在前一次的雷雨中,闪电已经击中了那棵树。而管理员并不是天天都巡视那片树林里的每一棵树,所以管理员并不知道那棵树已经被闪电劈中了。为了他的下一个‘犯罪奇迹’,凶手在那片树林里寻找合适的地点。他正巧发现了那棵被劈中的树。根据当时闷热的天气情况,凶手确信几天之内还会有新的雷雨。于是他想到了制造假象,让我们以为那棵树是在谋杀的当晚被劈中的(我们也确实没有仔细地研究那棵树被劈中的痕迹)。他要做的很简单:把附近的一个观望台搬到达棵树旁边,等时候到了就把受害者放到高凳上。他还点上火让我们以为是闪电引起了燃烧。他肯定预先准备了干柴,还有汽油。否则的话他很难在那样的骤雨之后点燃树木。”
“到目前为止,您说的都合情合理。剩下的难题就是受害者的恐惧症……”
“我认为,其实我是一直认为,凶手是把受害者引到了树林里。尽管这听起来不太可能。”
“您是说,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是同谋?”
“在某些方面是的。我的意思是说李恩驰医生的恐惧症是一个假象……是他搞了三年之久的表演……这真让人难以接受!”
“一旦天气阴沉就把自己隔离起来,每次都把自己反锁上几个小时?他搞这种表演有什么目的呢?”
“为了躲开他的老婆!”
“为了躲开他的老婆?”艾美莉被逗乐了,“可是为什么?”
“为了去见别的女人!”欧文漫不经心地回答。然后他又皱起了眉头,“我记得有人向我提起过,这个李恩驰医生在刚结婚的那几年非常花心……”
“没错。是米歇尔说的。和李恩驰发生争执之后,他告诉过我。但是李恩驰太太明确地警告过她的丈夫。如果不规规矩矩的话,李恩驰医生就要偿还岳父的遗产。那是他开诊所的本钱。”
“正确。李恩驰医生既不想失去诊所,又不想丢掉情人。于是他发明了这个古怪的恐惧症。这样他就能够从妻子身边逃脱几个小时!天哪,这个推断合情合理!刚开始韵时候,李恩驰医生的把戏很顺利,但是后来出现了一个敲诈者。我认为这个敲诈者就是我们要找的凶手!”
“很有可能!根据米歇尔的说法,李恩驰医生偷情的事情在酒吧里是公开的秘密。凶手也听到了医生的事情,他当然不能放过这个‘奥林匹亚的宙斯’的理想的人选。凶手细致地调查之后,掌握了李恩驰医生的小秘密。
“凶手开始敲诈李恩驰,他可以强迫医生干任何古怪的事情。比如说在半夜里,冒着雷电在森林里碰头。至于被炙热所扭曲的挂锁,我认为那是花心的医生准备的小工具之一。他每次半夜离开小屋的时候,他都把挂锁挂在门上。目的是防备某一天老婆觉得他避雨的时间过长了,到小屋来探视!”
“这也可能是凶手准备的工具。”艾美莉补充说,“他可能还要求医生在那天晚上烧焦门上的木板。医生还必须让妻子相信,他认为自己就是报纸上刊登的警告信中所指定的下一个受害者!”
“他其实就是下一个受害者!”欧文打了响指,“好家伙!所有的线索都汇集到一起了!我们现在知道李恩驰医生是凌晨三点离开了他的房子。他到达约会地点,最晚是四点钟。暴雨也大概是这个时间停下来的。凶手让李恩驰登上高台,把他打昏,勒死他,然后在他的手上放一个镀金的大象雕塑。凶手找出准备好的干柴,浇上汽油,点火,然后小心地回到家里。没有人看到他的行踪。如果准备充分的话(我们现在知道他准备得很充分),整个行动最多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
“欧文,您真是太了不起了!”艾美莉挺直了脖子惊叹道,“我被您的推理艺术所陶醉了!”
欧文没有想到艾美莉会有如此的惊叹,他的身子失去了平衡。他的头往后一仰,无意间看到背后十几米的地方有一个奇怪的身影。欧文根本不知道那个身影是什么时候接近的。她体型肥胖,穿着白底黑斑点的裙子。头上还有两个绿帽子㊟,不过她的帽子和李恩驰太太的不一样。那个庞然大物又朝着欧文的方向走了几步,还朝他不满地“哞儿”了一声。
“我们快走吧!”欧文站了起来,“我可受不了这个愚蠢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