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诺斯费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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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走上楼梯的影子。

尖利的长指甲，令人联想到死神的镰刀、鹰钩鼻，以及光秃秃的浑圆头颅……

“这就是诺斯费拉图。”

操作八厘米放映机的桥本说：“你们看！那个影子的表现手法——这可是六十年前的电影啊。”

放映机的光线，风扇旋转的声音，以及某种难以形容的热气充溢整个房间。

电影史上首部吸血鬼电影《诺斯费拉图》的八厘米录像带终于寄到了，正在桥本的房间放映。

关谷和明石也出神地盯着那丝毫不显得过时的黑白画面。

“跟这部片子的吸血鬼相比，贝拉·鲁格西只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

明石说。

片中的女主角读到古代吸血鬼的书，得知消灭吸血鬼的唯一方法是主动让其吸食年轻女子纯洁的鲜血，然后把他挽留到天亮。看到城里的人接二连三地牺牲后，她决定献上自己的生命，以彻底消灭吸血鬼。

接受了邀请的吸血鬼以邪恶的姿态出现在她的卧室里。用余光瞥见他时，女主角的脸因恐惧而扭曲。然后，他的影子压在她的身上……

吸了女主角鲜血的吸血鬼蓦然抬起脸。鸡叫了。

晨光照进室内。吸血鬼踉踉跄跄地离开床。当他走到窗前打算离去时，一道亮光贯穿他的身体。他转了一圈，身体向后仰去。

吸血鬼消失了，地面只留下一团冒着青烟的小小火焰——女主角在闻讯赶来的丈夫怀中停止了呼吸。

电影以一个长镜头结束，最后一幕是屹立在特兰西瓦尼亚㊟的吸血鬼城堡。

出现“剧终”标志时，室内的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打开电灯后，一时间没人开口说话。

“果然很厉害。”

关谷说：“这才叫艺术啊。”

明石点上一支烟。

“贝拉·鲁格西和克里斯托弗·李跟他一比，就像卡通片主角一样。这部《诺斯费拉图》没有照搬原来的故事吧？真是了不起的想象力。”

“结局和原著大不相同，吸血鬼最后不是被木桩钉死的。”

关谷说。

“吸血鬼是因为和女人上床而被消灭的，在某种意义上说很浪漫啊。”

“吸血鬼从来都怕美女嘛。”

关谷愉快地说。

“这样的死法，比起被人四处追逐、被木桩钉进心脏那种死法浪漫得多。”

明石很感动的样子。“这部果然是欧洲片的风格，画面的色调也总是很黯淡。”

“这样就赶得上文化节了。”

桥本说。

“不过，那个吸血鬼不容易演呀。耳朵弄尖或指甲变长都很简单，但是演员必须得剃成光头。戴头套恐怕是不行的。”

“这个不难。”

“怎么不难？”

桥本抓住头发，整个拽下来。

明石和关谷一时无语，只能愣愣地看着桥本那光秃秃的脑袋和得意扬扬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