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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智歼群魔

那座庞大的试验室已经是差不多完全捣毁了,一些的揿钮机械,大部份七零八落,炸毁的炸毁,焚烧的焚烧,部份的电线仍在走火,冰块在融化,化冰的水漫流各处,电流跟随着水路而行,到处可见火花,在这种情况之下,是很容易就会触电的。

仇奕森正在找寻夏劳博士的下落,那名狂人在逃离大餐厅,进入了试验室之后就失掉了踪影。

仇奕森听得艾玉琪的呼唤,回了头,那不知死活的女孩子,竟追进试验室里来了。

“你来干什么?”他吼着问。

“我要跟着你走!”

“你真胡闹,现在这里很容易就会触电的!”仇奕森说。

“我的姐姐艾玉琴是否在这里?我一定要找着她不可!”

“葛伦·圣代!”仇奕森呼唤那名CIA的人员,他是负责纵火进行扰乱的。

假如说,葛伦·圣代仍留在试验室内的话,夏劳博士溜进来,他必会发现的。

仇奕森唤了好几遍,没听见人声回答,艾玉琪已经溜到他的身后,扯着他的胳膊。

“仇叔叔,那是什么东西?”她大惊小怪地问。

试验室的冰窖被炸开了,夏劳博士贮藏尸体的冰箱一只一只地向下滑行。

那透明的冰箱内已开始融化,可看得见尸体泡在水中。

艾玉琪所看见的是夏劳博士的祖父,冰箱一经融化,尸体就不像原先时的那样地栩栩如生了,那形状至为恐怖……冰箱一只接一只地下滑,尸体有男有女,自然艾玉琪的双生姐姐也在其中。

一些冰箱滑过了损坏的跑道,它竟跌进了试验室的平地,幸好它是不碎玻璃制造的,否则尸体也会翻出冰箱之外。

艾玉琪真不适宜去看这些残酷的东西,夏劳博士真是一名狂徒,否则他怎会想出这种方法“改革人类”?

仇奕森已无法拦阻艾玉琪,夏劳博士的踪影不见,试验室内充满了浓烟和流火走电,他们还得寻找退路,逃出这所试验室,否则就会活活地葬身火窖之中。

由原路退出去已经是不可能了,部份墙壁已告坍裂,相信通道已告封锁,他们得由正门出去。

一座揿钮机被炸毁了,零件与碎片散满了一地,企图由正门外出,就非得越过那座炸毁了的机械不可了。

在那些损坏了的机械之上,还可以看到火花闪闪,假如不够小心的话,很容易就会触电的。

仇奕森拖着艾玉琪,小心翼翼地向前试步。

“玉琴姐……”艾玉琪忽然失魂落魄地惊呼起来。

她真的看见她的胞姊艾玉琴了,在冰箱之中。

那只冰箱刚好滑行而下,来到艾玉琪的跟前,却又溜溜地顺着跑道回去了,好像跑马灯一样。

“艾玉琴,她被囚在玻璃箱内!”艾玉琪怪叫着,有打算向那冰箱扑过去呢。

“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是自行逃命要紧!”仇奕森。

“不!她是活着的……”

“在冰箱内的人怎会活着?”仇奕森说。

“我分明看见她在活动着呢!”

“那是冰块融化,经过动荡,视线上的错觉!”

“不。快帮助我救艾玉琴,艾玉琴……”艾玉琪没命地挣扎着。

“这试验室快塌下来了,我们一定得先行逃出户外!”

“救救艾玉琴!”她像发了狂似的狂喊着,姊妹情深由此可见。

天花板上经过一阵流电闪火,有砖块下坠,仇奕森知道再不离开是不行的了,他抓牢了艾玉琪,迎面给了她一拳。

艾玉琪被击昏了,仇奕森就将她抱起,小心翼翼地跨过那座散落开的机械。

隆然一声巨响,天花板上砖块尘埃纷落,塌下了一个大窖窿。

有碎石已经砸到仇奕森的身上了,幸好他已溜到了出口道的门首。

前面是一道钢板闸门,已经下垂了一半,假如墙壁再告震荡,它可能就会整座地塌下了!

“啊!我所有的心血,就此完结了么?……”还有人声在试验室内。

那不就是夏劳博士么?那个腿部残废的狂人,坐在冰窖之前,高张双手,似像是在祷告地发着呓语。

夏劳博士是“罪魁祸首”,一定得将他绳之于法不可!

仇奕森想着,有打算将艾玉琪放下,再进试验室内将那狂人抓出来。

可是已来不及了,天花板上的砖块不断地下塌,部分的墙壁也告倒下了。

那扇钢板闸门有动摇的迹象。

仇奕森就顾不得那么的许多了,他和艾玉琪两人不能陪同夏劳博士葬身在此。

因之,他抱着艾玉琪,匆忙溜出铁闸的通道,那通道的墙壁上大部份的地方均已龟裂,其中还有渗着水的,似是装在墙壁内的水管破裂,有一些的地方还像水柱似地喷射着。

哗啦啦一阵倒塌的声音,仇奕森回头一看,是那座铁闸门塌下来了。

幸好他走快了一步,否则他和艾玉琪两人就会被困在试验室内了,那情形会和活葬差不多,生存的机会不会多。

仇奕森惋惜的是未能活擒夏劳博士,虽然夏劳博士是恶贯满盈,他是死有余辜的,但是他若能将这狂人活擒,让他面对法律,公布他的罪状,让世人知道,纳粹的余孽,还有着如此的一名狂人……

溜出了通道,外面是一所极其宽敞的大厅,所有的布置都是空空洞洞的。

是时,海盗的余党仍有着负隅顽抗的,驳火仍在进行。

有着两名海盗正伏在窗前和窗外的围捕者火拼。

仇奕森抱着艾玉琪正好由他们的背后穿出来。

“庞霸,后面有人!”其中有一名满腮青须的海盗回过头,向他的头目招呼。

“砰砰!”庞霸拧转身来就打了两枪。

仇奕森不得不加以闪避,他抱着艾玉琪,动作较为迟钝,又恐怕艾玉琪被误伤,赶忙一个倒翻身,滚在地上,将艾玉琪抛落一旁。

贼人是必然的会追进通道里来的,仇奕森不禁有了恐惶,他手无寸铁,如何拒敌呢?

那条通道因为铁闸已告塌下,堵塞住了,等于没有了退路。

庞霸若是由前面进来时,该怎么办?

好在那通道里,既有水柱喷着水,试验室内的浓烟黑雾又不断地直冒出来,可以阻掩视线。

真的,庞霸已经溜过来了,他还不知道仇奕森没有凶器。

他贴在出口处的墙边,高声说:“老狐狸!我知道,除了是你之外,不会是其他的人了,你是死路一条啦,不如举手出来,要知道,我也是被困了,正需要有人给我掩护才能逃出此古堡,你举手出来,对你我都会有好处!”

仇奕森需要用计,否则他绝难逃出庞霸的此一关。

“庞霸,你已经无路可逃了,不如听我的劝告,向我投降,让我护送你出去,至少可以免你一死……”

艾玉琪跌在通道倾斜的道路上,她不过是吃了仇奕森一拳昏倒的,这时,已有悠悠醒转的意思,她迷糊地撑起了头。

假如说,艾玉琪坐了起来,可就危险了,庞霸什么时候会开枪,仇奕森无法预料。

但在这刹时之间,仇奕森可发现了艾玉琪的腰间仍别着她那支极其小型的手枪。

那是小型白朗宁的一种,中国人的俗称,称它为“掌心雷”。

它的射程有限,威力也有限,这种枪械大半是妇女自卫用的,也有一些显要人物,利用它作为最后的防卫武器……

仇奕森一直认为它和玩具手枪相差无几,艾玉琪别着它也等于是一种装饰品。

“仇奕森,你听着!我限你在三十秒钟之内投降,举手出来,否则我就会向通道内乱枪射击,那末在你怀抱中的那名少女,就会先行遭殃!”庞霸咆哮说。

在这同时,户外也有人向庞霸呼喝,说:“庞霸,我限你在三分钟之内举手出来投降,否则我们就实行乱枪格杀了!”

仇奕森听得出那是副警官卓克的嗓音。

卓克和庞霸有着一段私仇,是为一名妓女丽华妲而起的,他们只要有机会遭遇就会实行火拼的,何况这时候卓克副警官还占了上风。

“卓克副警官,你听着,我已掌握了你们之中的两个重要的人物,其中一个就是绰号称为‘老狐狸’的仇奕森,另外一个是女的,她是‘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的少女老板,艾玉琪……”庞霸向窗外呼喊。

“我不相信……”卓克副警官说。

“你若不相信,我可能会将尸体抛出来给你们看,可别逼我这样做,我还是希望和平解决问题的!”庞霸说。

“我要请仇奕森出来说话,才肯相信!”卓克说。

“你耐心等着看吧!”

“屋子快要塌下来!”卓克说:“你们若不迅速逃生,可能就会活活埋葬在内了!”

仇奕森再次给艾玉琪一拳,让她躺下,他已摸出了艾玉琪腰间的“掌心雷”。

“仇奕森,你究竟是否打算接受我的条件?”庞霸又在问。

仇奕森已悄悄贴墙而立,说:“庞霸,你已经听到卓克副警官的说话了,古堡内的房屋快倒塌啦,你的坚持并无好处!”

“我是亡命之徒,被活擒了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找两个陪葬的!”

“你到了生死的边缘,还这样自私么?”仇奕森需要听他说话的声音而断定他站立的位置。

“我限你在三十秒钟之内,举双手站出来,先抛出武器!”

“你知道,我并没有武器!”

“老狐狸,你不要狡猾!”庞霸诅骂:“你的绰号称为‘老狐狸’,可是瞒不了我……”

“假如我有凶器,凭我听你说话的所在,不早就一枪将你干掉了么?”

庞霸一想,不无道理,他自行责备,为什么会这样的傻,早冲进通道里去,仇奕森不早就被括擒了么?

“你为什么没有武器?……”他问。

“我不是早被你们所俘了吗?”仇奕森说。

“在混战当儿,你没夺得武器吗?”

“没有,我只顾着活擒夏劳博士!”

“现在,你给我站出来!”庞霸命令说。

“庞霸,不如还是你听卓克副警官的话投降,至少可免你一死!”仇奕森说。

“三十秒钟已经过去了,我会向通道内乱射击的!”

“我出来……”

“现在就出来!”他下命令。

仇奕森躺在地上,两腿一蹬,以弹滑的方式溜出通道。

砰,砰,两响枪声。

仇奕森估计到艾玉琪的枪械威力太差,因之他连扣了两枪。

“喔……”庞霸中弹,他还有可以挣扎的力量,可是他摸不清楚仇奕森是在什么位置,豹眼圆睁,东张西望的。

“砰!”他朝墙壁打了一枪,是临死前挣扎的一枪,他还搞不清楚仇奕森是怎么自地板上溜出来的。

庞霸等于是着了暗算,两枪俱中要害。

他倒下了!

另外的一名海盗仍留在窗前拒敌,他听得枪声,回过头。

“庞霸!你……”

仇奕森已滚身拾起了庞霸落在地上的枪械,“砰!”他扣了板机。

仇奕森也是神枪手之一,他的枪法在射程的范围之内,不会差到那里去。

那名海盗一个筋斗翻在地上,再也不会爬起来了。

“仇奕森……”是左轮泰在户外呼喊,他是不愿意失去了一名江湖上的朋友。

仇奕森跨过了海盗的尸体,窜到了窗前,向他们招呼说:“进来一两个人,帮忙我扶艾玉琪出去,她昏倒了!”

左轮泰和卓克两人率先进屋,卓克一看,庞霸已仆在地上,他吁了一口气,说:

“仇奕森,谢谢你了!”

“不用谢我,还是救人最要紧!”

“不过,我一直盼望能将庞霸亲手格杀以消心头之恨,可是又被你抢先了。”卓克说。

仇奕森说:“一个人既死,就万事俱休,又何必计较是什么人将他杀死的呢?我已告筋疲力尽,还是劳驾你们帮忙将艾玉琪扛出去吧!”

“你还可以支持得了吗?”左轮泰关心地问。

“我没有关系,你只管照顾艾玉琪!”仇奕森说。

不多久,他们已全部走出了大厦,情况非常的凄凉,到处火光熊熊,火势的蔓延,整座的古堡,浓烟四溢,它的周围,全无救火的设备,眼看着它即将全面烧光,屋顶也塌下来了。

海盗的残党除了被格杀的之外,差不多全都投降了,由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看守着。

康尔威警官匆匆忙忙地趋过来问:

“夏劳博士可擒着了吗?”

仇奕森摇头,说:

“这个狂人,应该是已葬身火窟了!”

“也许他的试验室有另外的出口,他早已逃出古堡之外去了。”

仇奕森说:

“不可能的,这狂人双腿残废,他留恋着他的‘人种冰箱’!”

康尔威一跺脚,说:

“唉,抓不着夏劳博士,我们岂不是连人证也没有了吗?”

仇奕森很同情康尔威的处境,说:

“海盗头子尤宁斯可擒着了吗?”

“尤宁斯和李·芬治在古堡的顶上决斗,坠下来了……”

仇奕森问:

“两个人一并坠下来的么?”

康尔威微笑说:

“不!尤宁斯被打下来的,脑浆迸裂,一片血肉模糊,连认尸也可能成问题了!”

仇奕森说:

“好在我们还活擒了这么许多的海盗,可以给你作为人证!”

“唉,最重要的还是夏劳博士在古堡内的建设,他的试验,制造海盗的骚乱,荼毒无辜的人民……”康尔威的立场,是企图领功,凭这个案子,他可以扬眉吐气,重振声威,摆脱“充军”的羞辱,离开“不回归海岛”,返国去升官发财。

仇奕森说:

“‘不回归海岛’上,没有消防组织,古堡内没有消防设备,你只有等到火熄灭之后再挖掘火场了!”

“听说夏劳博士的实验室内有很多的尸体,是供他作试验研究用的,差不多的尸体都是被谋杀的……”

仇奕森说:

“尸体都是存在玻璃棺材里的,他称它为‘人种冰箱’!”

“唉,我们能抢出一两具冰箱该多好!”

仇奕森说:

“冰箱经火焚之后,箱内的尸体可能就都烧焦了,它还能作你的物证么?”

倏地,古堡的末端有隆隆地倒塌声番,尘埃蔽天,似有天撼地摇之状。

谭大鼻船长已仓惶地奔走过来了,他张口结舌地说:“情形不大好,这古堡可能要塌下来了!”

仇奕森问:

“所有的人都已经撤退出来了吗?”

谭大鼻说。

“孙长鑫不幸死亡了,还有两个船员受了伤,但都没什么大碍!”

“我看见蛮牛比尔二世的手下有一名中了枪!”仇奕森说。

“那是罗拔林,伤势并不严重,他们正在施以包扎!”左轮泰说。

“既然这样,我们先撤退出古堡之外再说!”仇奕森向大家招呼。

艾玉琪刚好悠悠醒了过来。“姐姐,姐姐呀……”她发狂呼唤。

“左轮泰,你照顾她,别让她再发狂了!”仇奕森说。

“艾玉琴,艾玉琴!你们为什么都呆着?为什么不快去救艾玉琴?”艾玉琪在左轮泰的怀抱中挣扎。

“怎么回事?”左轮泰问。

“她看见艾玉琴了!”仇奕森说。

“在什么地方?在试验室内么?”

“在冰箱内!”

“已经……?”

仇奕森点头,边向左轮泰侧首示意,说:

“我们快离开此是非之地吧!”

“仇叔叔,我请你到此,是为救艾玉琴而来的,你为什么这样狠心,见死不救?”艾玉琪忽地向仇奕森咆吼。

左轮泰将艾玉琪抓牢,说:“艾玉琴已经被害了!”

“不!我看见她还活着的!”

“在冰箱里还能活着吗?”

“不管,就算死了,也应该将她的尸体救出来!”姊妹情深,她的样子还真有点像发狂呢。

仇奕森已指挥着船员们,将留得活命的几名海盗押出古堡去了。

一些负了伤的船员和罗拔林等人,早已经停留在古堡外的河沟旁了。

堪福力两兄弟在给他们照料,除了罗拔林的伤势较重之外,其余的负伤者都没有什么大碍。

罗拔林还可以支撑着,彼得堪福力已尽力为他医治,替罗拔林将弹头撬了出来,他没有好的医药设备,替他消毒敷了伤口,用布条包扎起来就告了事。

“情况如何?”罗拔林还关心着古堡内的情形。

“夏劳博士的实验室被摧毁了!”左轮泰回答。

“那狂人可有擒着?”

“他葬身火窟了!”

“海盗尤宁斯呢?”

“坠楼丧生!”

“海盗第二号头目庞霸呢?”

“被枪毙在火窟中!”

“剩下被活捉的只是这些小喽罗么?”

“可不是么?”

“唉,可惜,我倒想看看夏劳博士那狂人的嘴脸!”

“没什么好看的,圣经上说,上帝要毁灭一个人时,必先让他疯狂!”

左轮泰已经硬生生将艾玉琪抱出古堡外来了,这年轻的女郎哭得像婴儿般的。

她坚信她的姐姐艾玉琴仍然活着。

卓克副警官和蛮牛比尔二世等人陆续撤退出来。

康尔威警官求好心切,他企图进行救火,抢出夏劳博士和部份的“人种冰箱”。

康尔威的努力很快地就宣告失败,古堡内的房屋倒塌过半,同时没有人给他援手,康尔威警官孤身一人,能有什么作为呢?

他是最后一人,怏怏地离开了古堡的大门。

“等到火势熄灭之后,我要发动整个海岛的居民到此挖掘,无论如何,我需要将这案子作一个完整的报告!”他喃喃说。

夏劳博士在实验室内曾经向仇奕森说过,那名酒鬼廖汗疱是他所有的人种试验中,仍能活着的一名。

据夏劳博士说:廖汗疱是经过了冷藏、脱水、冻解、换血等的各项手术的。

仇奕森曾一再考虑,夏劳博士的话可不可靠?他是一名狂人,想法与平常人当然有不同之处。

但是夏劳博士既匿居在“不回归海岛”,又有规模庞大的试验设备,他的理论以及他的“人种冰箱”,种种都确能引人遐思。

光只是他的几只“人种冰箱”,据说,他的祖父、他的父亲都是冷冻学家,他们对冷冻学的研究,已经是三代传下来了。

只看那些冰箱之内,每一具尸体都是栩栩如生的,证明他的研究确有些成效了。

至于人死可以复生,当今的世纪,医学上的发展,已扩展到人体的器官可以移植,如换心、换肾、更换骨骼……换血……

谁能否定人死不能复生呢?

仇奕森对廖汗疱极其怀疑,因之他在离开了夏劳博士的古堡之后,即跟随康尔威警官和卓克副警官两人赶返警所去。

廖汗疱经招供后,一直是被锁在警所的拘留室内的。

仇奕森满以为还可以由廖汗疱的身上得到若干的资料。

至少廖汗疱是曾经和夏劳博士有过接触,又曾经在古堡内待留过一段时日的。

可是当仇奕森等一行人返回警所之际,廖汗疱被关在牢房内,早已经是气绝身亡了。

他是因饮酒过量而亡?或是因为缺酒而亡?谁知道?

他的心脏停顿了,早就没有了气息。

仇奕森记得在临离开警所之前,还递给了廖汗疱一瓶残酒。

仇奕森的用心,是让廖汗疱安静地呆在拘留所内。

这家伙有酒瓶为伴,是足够可以安静上一段时间的。

不想到,他竟就此长眠了。

是否因为夏劳博士的试验室被毁,仪器损坏,廖汗疱是全赖仪器的操纵而活着的呢?

假如说,将廖汗疱的尸体送医学院里去,一经解剖化验,也说不定可以找出若干值得供医学家们研究的资料。

然而,在“不回归海岛”之上,唯一的一位医师彼得堪福力,他对先进医学只是一知半解的,对学术上的理论更是一窍不通的。

仇奕森对此问题,就只好作罢论了。

康尔威警官是为了他的功名,倾尽警所的财力,招募岛民去挖掘夏劳博士的古堡,进行清理工作。

“不回归海岛”经过此一战役,海盗之患,是完全消灭了,被捕拿的海盗喽罗们,一一地由他们的家属出面,请求准予交保释放,他们一致声称,是为尤宁斯的恶势力所逼,不得已参加组织的。

夏劳博士和两名海盗头子均已丧生,死无对证;在这种的落后地区,岛民的知识水准低落,仇奕森认为可以网开一面,给他们机会自新算了。

因之,他反而帮同海盗喽罗说话,让康尔威给那些被俘的海盗方便。

“不回归海岛”上呈现出一片升平,所有的酒吧和娱乐场所,城开不夜,从来还不见有这番的景象呢。

卓克副警官丢开了公务,和蛮牛比尔二世的一伙人称兄道弟,特别是他又再和丽华妲打得火热,已不再受海盗头目庞霸所威胁了。

仇奕森从来是“交天下朋友”的,交朋友就不问出身,也不谈过去和未来。

他到“不回归海岛”的目的已告终了。

艾玉琴之失踪已告“水落石出”,艾玉琪对他不谅解使他烦闷,所以仇奕森也留连在酒吧之中,和蛮牛比尔二世等人及时行乐。大家日以继夜喝得唏哩呼噜的。

仇奕森早已经有了不如归去之感,停留在“不回归海岛”之上,可以说是全无意义可言了。

可是他得等候“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运送定期补给品的专机到此后,搭便机返回雅典,他还打算到欧洲旅行一番。

“不回归海岛”一案,是他生平之中最不愉快的一件案子了。

CIA的两位情报工作人员需得帮同康尔威警官清理古堡现场,他们需要做一个完整的报告,最好还是要得到夏劳博士的试验全部资料。

不管夏劳博士的研究是成功抑或失败;甚至于他的目的是善良抑或癫狂的?但是他的研究资料在科学上一定是俱有相当的价值。

因此,他俩每日伙同康尔威警官将挖掘所得拼凑起来,希望能有所获。

这天,李·芬治和葛伦·圣代两人也出现在“海盗酒吧”。

李·芬治是一番好意,向仇奕森说:“夏劳博士的案子能顺利破获,你和左轮泰功不可没,因此,我打算在报告上特别给两位表功一番,至少,你们二位可以得一笔相当巨额的奖金!”

仇奕森连忙摆手,说:“我不需要奖金,更不需要表功,你在报告书上千万别提到我的名字!”

李·芬治不解说:“表扬一番,总归是好的,也许国务院还会邀请你到美国国会山庄去观光一番!”

“我不需要,我经常旅行!”

“你真是一个奇特的人,我对你很难了解!”

仇奕森笑了起来,说:“我们中国人有习惯做主人,没习惯做客人!”

李·芬治顿了一顿又说:“也许你的那位朋友左轮泰,他是一个喜欢出风头,又是喜爱表功的人,也许他会有此需要?”

仇奕森说:“噢,不!左轮泰你别看他活蹦乱跳像一头猢狲,他比我有钱,是一名小财主,他更不需要了!”

“也许他要出风头,国务院会给他一枚奖章!”

“不了,”仇奕森说:“左轮泰已经是名满天下的‘第一枪手’了,他再出名的话,天下都容不了他呢!”

“你凭你个人的意思,可以代表左轮泰么?”

“我可以代表左轮泰作此一回答!”

“我想,左轮泰不会同意的!”

“他非得同意不可!”

李·芬治原就对仇奕森有着特别的尊敬,他觉得仇奕森是一位异人,除了他有超人的智慧之外,他的所作所为,都是超越常人一等的。

因此,仇奕森既拒绝他们的表功,不求赏金也不求奖赏,他也就只好作罢了。

“你什么时候离开‘不回归海岛’?”李·芬治最后问。

“‘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订有定期的补给运输飞机,飞机一到,我就离去!”

“什么时候飞机会到?”

“大概是下星期一!”

“那末在你临离去之前,我请你痛饮一番,用我的薪水结帐,与国务院无关!”

仇奕森大笑,说:“那倒是一句话的!”

李·芬治吃吃笑着离去了。

蛮牛比尔二世在酒吧中胡闹,早已经是喝得两眼通红的了。

他将一名陪酒的吧娘双手一举,让她坐到舞台上去,随后就向仇奕森的座位趋了过来。

“唏!你凭什么让我坐在舞台上?”那年轻的吧娘叫嚷起来。

“我请你跳舞!”蛮牛说。

“没有音乐,怎样跳舞?”吧娘故作娇嗔。

“我的弟兄们会照顾你的,真没有音乐时,他们会给你奏出最动听的!”

“狗嘴里长不出象牙!”

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知道他们大哥所指最动听的音乐是什么,立刻就有人鸣枪了。

还不只是一个人鸣枪,他们五六个人,有持单枪的,有持双枪的,劈劈拍拍,朝天乱放,真好像是奏乐般的,弹药好像是不化钱似的。

那名年轻的吧娘,吓得魂飞魄散,手舞足蹈奔向后台去了。

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就爱看这种狼狈不堪的场面,他们格格大笑,有笑得捧腹满地打滚的,也有笑得拍桌子乱跺脚的。

这情况,又和海盗何异呢?全都是持有武力欺凌老百姓罢了。

仇奕森冷眼旁观,对蛮牛比尔二世的一伙人非常地不满意。

“仇奕森先生,我听说你很快就要离开‘不回归海岛’?”蛮牛比尔二世在仇奕森的身旁坐下,语气凌人地说。

“你有什么意见?”仇奕森问。

“你答应我们的事情,在没有一个清楚交待之前,能走得了吗?”蛮牛比尔二世说。

“我答应你们什么事情?”他再问。

“‘鬼哮岛’盗宝!”

仇奕森一愕,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们‘鬼哮岛’盗宝的?”

“没有么?”

“没有……”

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相继向仇奕森的座位拢了过来。

他们有五六人之多,俱是凶神恶煞的,仇奕森一看,就知道情形不对劲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的?请你们说个清楚!”仇奕森说。

“是左轮泰代替你接洽的!”负了伤的罗拔林说。

“那么,你们只有去找左轮泰交涉,与我全无关系!”仇奕森说。

“不!左轮泰声明过,‘老狐狸’擅长赖账,他只负责交涉,主要的关键还是在于我们追究!”罗拔林说。

“我从不会答应任何人去做违法的事情!”

“狗屁!仇奕森在过去时,同样是江洋大盗!”蛮牛比尔二世说。

“你们何不找左轮泰来,直接对质?”仇奕森有点恼火了。

“不用找左轮泰了,现在我们等于是流浪在一座荒岛上无处投奔的孤儿,假如说,没有你的帮助,可能就会在此一孤岛之上终了此生。左轮泰早已交待清楚,‘鬼哮岛’之盗宝,凭他个人的智慧是无论如何也达不到的,唯有请仇奕森帮助!”蛮牛比尔二世他低沉的嗓子滔滔不绝地说:“这就是左轮泰之所以能够要我们一伙弟兄冒生命之险,突进夏劳博士的古堡里去,拼死命将你们救出来的原因!”

仇奕森恍然大悟,左轮泰是两面做好人。

“‘鬼哮岛’的护岛宝石,据说是有山神看守,假如有人盗宝,守护神就会发出鬼哮,那是真的吗?”仇奕森问。

蛮牛比尔二世笑了起来,左右向他的弟兄招呼,说:“你们相信,‘老狐狸’仇奕森先生,是会相信鬼神的吗?”

他的弟兄笑了,自然谁也没有相信仇奕森是相信鬼神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有坚定的信心去侦破夏劳博士古堡内的秘密了。

仇奕森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心中就感觉到很难过。他缄默着,静待他们笑完,然后才说:

“不是曾经有过传说,曾经有人去盗宝,山神发出鬼哮声响,引起当地土人的警惕,立刻将贼人捕获,以酷刑处死了吗?”

“那只是传说!”

“你们可曾到那海岛去看过?”

“我们在未到‘不回归海岛’之前,曾到那海岛上去观望过地势,一枚翡翠的宝石,镶嵌在一具神像的额头上,有杯子那样大,只稍用些手段,唾手可得!”罗拔林抢着说。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动手呢?”仇奕森问。

“我们耽心神像真会怪叫起来!”蛮牛比尔二世说。

“原来你们怕鬼!”

“鬼是不怕的,但是传说太可怕了。万一神像真的怪叫起来,我们没有后援,就逃不出那海岛!”罗拔林说。

“神像有多大?”

蛮牛比尔二世便自衣袋中摸出一帧彩色风景照片,那正是“鬼哮岛”的神像,他是自观光照片贩商处买来的。

“神像有十人至二十人高!”他说。

仇奕森细看那帧照片,神像好像倚山雕刻的,前端还有祭坛、石级等物,两旁靠山的地方还架起有火柱……

“山有多高?”仇奕森再问。

“啊,那可没有注意……”蛮牛比尔二世回答。

“你们不是去观察环境的吗?为什么连那座山有多高也没注意呢?”

“我们不需要爬山,只要挂绳索上去就可以盗宝了!”

罗拔林又插口说:“好像那海岛上就只有那一座山,神像是刻在峭壁之上的!”

“你们可有上过那座山上?”仇奕森问。

“没有……”

“你们这样想发财,岂不是等于想自己去做土人的祭品吗?”

“所以会我们在一再考虑之下,决心请‘老狐狸’出马,有你的智慧,我们就大可放心了!”蛮牛比尔二世尽量说好听的。

“土人的防卫情形如何?”他再问。

“神像前,有人值更看守。另外到那神像的山洼处,他们称它为庙,在进口的通道处约有十多人在那地方扎营,是负责守卫的!”蛮牛比尔二世说。

“可有办法将他们支开么?”

“我们还没有考虑到这问题!”

仇奕森直摇头,说:“你们绝非是盗宝的人才,何不放弃此念头呢?”

蛮牛比尔二世就不高兴了,说:“我们若自己能盗宝,还会求你么?而且,更犯不上去古堡拼命,和海盗厮杀,将你们救出来了!”

仇奕森一声长叹,说:“是左轮泰招惹了你们这个‘麻蜂窝’的,看情形,我只有去找他磋商了!”

“老狐狸,你不用使弄诡计,假如说,你想单独行动,一人独吞,那是办不到的。不论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们必会追踪而至,那时候你可就要后悔莫及了。若说你不愿意和我们合作,‘鬼哮岛’的那枚宝石,我们还是下决心去夺定了!”蛮牛比尔二世双手叉腰说。

仇奕森一笑置之,他临行出酒吧时,又回头说:“‘鬼哮岛’的宝石是否值得冒险,我会让你们知道的!”

仇奕森乘上小艇,向“玉琪号”打捞船划了回去。

他自从侦破了夏劳博士古堡的秘密之后,一直就没有回到船上去过。

“玉琪号”的船长孙长鑫丧生,主持无人,艾玉琪又因为证实失去了她的姐姐,精神萎靡,“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的工作情绪远不如从前了。

“玉琴号”船长谭大鼻兼理两条船的事务,看似忙不胜忙,其实他还是以酒度日。

仇奕森登上船,询查左轮泰的下落。

水手报告说:“左轮泰先生一直陪着艾玉琪,可能是在她的房舱里!”

仇奕森一听不是味道,因为左轮泰是闻名的“色狼”,莫非他存心染指艾玉琪?

乘艾玉琪的心境不宁,哀伤旁徨之际,他有打算乘虚而入么?那就太不像话了!论辈份,艾玉琪是侄女儿辈,左轮泰色迷的程度,连辈份也不顾了么?

仇奕森爬上铁梯,只见栏杆处,有着两个人影,正在卿卿我我,那不正是左轮泰和艾玉琪么?

仇奕森勃然大怒,他阔步上前,唤了声:“左轮泰!”

左轮泰正在为艾玉琪拭泪,猛然回头,仇奕森的拳头已到。

左轮泰做梦也没想到仇奕森会给以老拳,一跤跌仆在地上。

“你为什么打我?”他捧着下颚问。

“我要让你清醒!”仇奕森冷冷地说。

“怎么回事?我要请教!”左轮泰自地上爬起,不服气地说。

“你干的好事?自己明白!”

艾玉琪已拦在他们两人的当中,不解说:“你们为什么要打架?”

“老狐狸,你是发神经么?”左轮泰说。

当在艾玉琪的面前,仇奕森不便指责左轮泰有染指艾玉琪的企图。

他扯出了题目,说:“你干的好事,有打算将我出卖给蛮牛比尔二世他们,‘落草为寇’?”

“原来是为这个?”左轮泰喃喃说:“那是条件,要不然,他们‘按兵不发’,我们人手不够,谁能进入古堡救你们脱险?”

“你们为此事争吵么?”艾玉琪还是不了解详情,只感到纳闷。

“你逼我参与他们的盗宝!”仇奕森再说。

“在当时的情形之下,不答应也不行!”左轮泰回答。

“你却置身事外了?”

“若有需要,我会义不容辞参加的!”

“在偷窃方面,你才是一把能手,为什么你自己不去主持?”仇奕森问。

“但是他们信任的却是你‘老狐狸’仇奕森!”

“盗什么宝?我被搞糊涂了!”艾玉琪着了急娇嗔。

“他们有打算到‘鬼哮岛’去偷神像的宝石!”仇奕森说。

艾玉琪大惊失色,浑身打了一个寒噤。

“据说,到该岛去盗宝的,从未有一个人生还过!”她说。

“艾玉琪,你只管放心,‘老狐狸’仇奕森的智慧超人一等,有他出马,‘水到渠成’,不会失败的!”左轮泰说。

“最好是左轮泰出马,‘鬼哮岛’不过只有居民近千人而已,凭左轮泰的快枪,可以很快地就将他们消灭,宝石唾手可得!”仇奕森说。

“你已经知道,我的枪从不滥杀无辜!”左轮泰说。

“嗯,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还在‘海盗酒吧’之上等候着呢,他们正等候着你去磋商什么时候动手!”

艾玉琪忙说:“我得给你们劝告,千万不可去冒那种险,从未有人生还过!”

左轮泰笑了起来:“艾玉琪你不用耽忧,仇奕森是千年老乌龟,很多的人死了,就是他不会死的!”

“说这种话,小心吃拳头!”

“我已经吃过一拳了!”

“走吧!我们最好借一副马达装在救生艇上,变成快艇就可以争取时间了!”仇奕森说。

艾玉琪苦劝无效,只有关照船长谭大鼻,给仇奕森的救生艇装上了马达。

这两条好汉,乘上快艇后,即迅速离开了“玉琪号”。

左轮泰仍在摸着他的下颚,说:“老狐狸,你可知道你刚才打我一拳头的严重性?”

“我知道左轮泰的枪法就算再快,他也不会打老朋友的!”仇奕森说。

“在怒气难消之下也难说了!”

“不会的,左轮泰在自知理亏时,只会深感内疚,还有脸去打朋友么?”

“理亏?内疚?这话从何说起?”左轮泰怪叫。

仇奕森怒目圆睁,说:“你我的年龄相差不多,就算你比我年轻几年,你的义女关人美却又和艾玉琪上下无几,艾玉琪等于是你我的侄女辈,你怎忍心去进行勾引?……”

“勾引?”左轮泰失笑起来,“你的措词太难听,勾引二字从何说起?”

“反正你是一名‘老色狼’,除了会玩枪之外就是玩女人,老幼不拘,我以艾玉琪的长辈的身份,给你一点教训罢了!”

左轮泰说:“艾玉琪是一个成熟的少女,她接受新时代自由社会的教育,恋爱自由就是先决条件。要知道,当今的少女,谁都喜欢和年岁较大的异性交朋友,艾玉琪自己的选择,你能干涉么?”

“我可以用长辈的身份加以阻止!”

“你长辈个屁,你是心中有鬼,暗中单恋艾玉琪,又自渐老迈,因此也不给他人机会!”

仇奕森大怒,说:“你再出言不逊,小心又挨拳头了!”

“你再用武力时,我就不客气了!”左轮泰正色警告。

“你打算用枪么?”

“逼不得已时,我的枪弹是不认人的!”

“过去的交情就到此为止么?”

“只好到此为止,不过我会买一副好的棺木为你厚葬的!”

“不必,留着你自己用吧!比喻说,你的义女关人美,也正值情窦初开,她的情形也相同,喜欢较她年岁稍大一点的异性,她也曾向我百般挑逗。我碍在长辈的身份,百般回避。左轮泰!这就是辈份与伦常的问题,你能办得到吗?”仇奕森严词厉色说。

“别提关人美了,我这个义女曾经有一段时期就迷恋着我这个义父。她发了誓,除了义父之外,任何人不嫁,我连逃都来不及!”左轮泰说。

“假如你再和艾玉琪纠缠,我就和关人美胡闹,且看谁受得了?”

左轮泰嗤笑,说:“凡是我的朋友,都认为关人美是一条‘母大虫’,惹不起活受罪的!仇奕森,你若有兴趣的话,我倒愿意招你为乘龙快婿!”

“狗屁,我还不想和你攀亲家呢!”

左轮泰呆了半晌,忽说:“老狐狸,你自丧妻之后,鳏居多年,必然心境也很寂寞,因此会造成心理变态,为什么不续弦呢?”

“我已两鬓花白,在家室方面,已经失去兴趣了!”

“是悲观论么?”

“不!我觉得只身一人,云游天下,管天下人之闲事,是惬意不过……”

左轮泰叹息说:“艾玉琪天生丽质,正是异性所祈求的对象,仇奕森自己没敢消受,又不让他人接触,岂非是暴殄天物么?”

仇奕森又告恼火,说:“左轮泰,你若愿意和艾玉琪成婚的话,我立刻答应,还成全你……”

左轮泰说:“你很明白,我是独身主义的!”

“独身主义就不要打冤枉念头!”

“唉!女性也有独身主义的,她们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结婚,否则就是一生之中婚嫁多次!”

“你去找独身主义的女性,艾玉琪的关系是由我而来的,由不得你胡闹!”

快艇在黑暗之中航行,渐渐地穿越了好几块突出海面的礁石,左轮泰和仇奕森争吵了老半天,他突然发现路线不对。

“老狐狸,你尽管发脾气,你驾驶到什么地方来了!”左轮泰呐呐问。

“一个人生活在世间上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天堂’,一条路是‘地狱’,你以为我会驶到什么地方去呢?”仇奕森平淡地说。

“你不是说蛮牛比尔二世在等候我们吗?”

“那一批亡命之徒,让他们等候着吧!”

“我们到什么地方去?”

“我是为顺着你的意思去找寻你的目标呢!”

“什么目标?”

“到‘鬼哮岛’去!”

“老天,我们两人去盗宝石么?”

“不一定是盗宝,我们得去窥看地形。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信用,你曾答应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替他们盗宝,为了你的信用,我愿意为你冒险一番!”仇奕森说。

“为什么不招蛮牛比尔二世他们一伙人同去?也许情势不佳,他们会知难而退的!”

“不!那些亡命之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同去或会将你我也葬生在那儿,不如我俩难兄难弟先了解了解实情再说!”

左轮泰很觉得情形不对劲,说:“老狐狸,莫非是你为艾玉琪事件,恼羞成怒,想让我葬身在此?”

“我俩同来同往,生死与共!”

“嗯,你早已经是活得不耐烦了,但是我还没打算死呢!”

“我们谁也不要死,先观察了环境再说!”仇奕森加以安慰说。

“我们连什么样的工具也没有带着!”

“必需品都在船上!”

“盗宝需得要有计划,有许多必需要的工具!”左轮泰说。

“你需要什么样的工具?”

“比方说,爬山用的设备,用以撬的,用以挖的,将那颗宝石挖出来,甚至于炸药,在必要时,我们用以诱敌。用以抗敌……总该要从长计议!”

仇奕森吃吃笑了起来,说:“艇的后面有着一只工具箱,大概你所需要的东西一应俱全了!”

左轮泰一看,果真的,在艇末的座板下面有着一只长方型的工具箱,他无需要检查了,‘老狐狸’仇奕森是可以值得信任的,别人没考虑到的事情他早就考虑到了。

“谁替你准备的?”

“‘海盗酒吧’的老板娘路芙莉雪芙,她反正是闲着没事干,我给她一点小甜头,她就尽力而为之,十分卖力!”

左轮泰仍感到不妥,再说:“‘鬼哮岛’等于是不毛之地,海岛上的居民都未开化,我俩人势孤单,万一出了岔子,凭你我两支短枪是不够的……”

仇奕森说:“在夏劳博士的古堡内,我卤获了一支捷克式的冲锋枪,还有一百五十发弹药,足够将那些的土人吓煞了吧?”

左轮泰哈哈大笑,说:“老狐狸,你真是一应俱全了!”

不多久,汽艇已渐驶近了“鬼哮岛”,仇奕森马达的航速降低,向前缓进。

船旁两端,可以见到许多高出水面的暗礁,不时地还可以听到礁石磨擦船壳嘶嘶的声响。

“鬼哮岛”是黝黑的,只有着一处地方火把明亮,至少有着十余支火把分作两行,照亮了一行石阶,大致上就是通上去神庙所在的地方——也就是他们盗宝的所在处了。

“小心触礁!”左轮泰叮嘱说。

“船底很浅,不怕触礁!”

“假如礁石将船壳扎穿一个洞,可就麻烦了!”

“所以我尽量航驶得缓慢,希望不要出毛病,我们只要越过火光处,就可以用照明灯了!在工具箱内,你可以将它取出来!”仇奕森吩咐说。

“其实现在就可以用灯照明了!”左轮泰说。

“我不愿意被岛上的居民发现有不速之客光临!”

“我们的马达声响虽然轻微,但是在夜深人静时,整个海岛上全可以听得见!”

“他们听得见看不见,对我们仍还是有利的!让他们去怀疑那是什么声音!”

“拢岸后打算怎样进行?”

“‘鬼哮岛’上的地势你可熟悉?”仇奕森反问。

“毫无所知!”

“那么你打算怎样盗宝呢?”

“我并没有打算盗宝!”

“左轮泰从来是贼不空手的,你别想瞒我,你早有了打算!”

“我可以指天发誓……”

“左轮泰的发誓等于是吃白菜豆腐!”

“老狐狸,你太小看我了,凭心而说,这一次我纯是为兴趣而来的,同时,我觉得和你共事是最愉快不过的!”

“假如说,你连一点的私心都没有的话,就难以使人相信了!”

左轮泰一声咳嗽,说:“私心当然是有的,爱琴海是世界上古物发源的宝藏,很难得才有机会到此一行!”

仇奕森说:“终于说良心话了!”

“但是我自从遇见了艾玉琪之后,就什么邪念都没有了!”

“王八蛋!你这个老头儿还真爱上了一个黄毛丫头不成?”

“到了希腊,我只觉得她是神话里的仙女……”

“你的绰号应该改为‘天下第一色狼’,岂有此理!据我的推算,艾玉琪的年龄应该比你的义女关人美还要小上好几个月!”

“对美女的欣赏,并不在乎她的年岁!”

“可是你也得考虑辈份的问题!”

“艾玉琪和你有辈份的关系,和我并无关系!”

仇奕森又告恼火,说:“白发红颜,有什么幸福可言?左轮泰,你不相信我,可应该相信镜子,你和我一样,已经两鬓花白了……”

“我才四十多岁,你当我是花甲老翁吗?”

“四十多?差不了一年就该是半百老翁了!”

“唉,你虚有‘老狐狸’其名,其实则是冥顽不灵!”

“左轮泰,我可以不管你的年龄问题,假如你愿意和艾玉琪堂堂正正结婚,我立刻将艾玉琪嫁给你!”他很气忿地说。

“你以艾玉琪的家长自居么?”

“我可以这样做的!”

“据我的看法,你对艾玉琪的看法和我完全一样,只是你碍于和她父亲的一点关系,所以也不准许任何人和她接近……”

“你又要吃拳头了!”

“不要动武,我们已深入不毛之地,而且将接近陆地了,我替你亮灯!”

真的,汽艇已渐接近陆地了,在黑暗之中,他们就是没寻着可供靠岸登陆之处。

左轮泰已启开了工具箱,将工具灯取了出来,向陆地上照明。

那地方好像是海岛上的一条淡水河流的交叉处,像是沼泽丛林的边缘。

一些原始的巨树垂在水面上。

仇奕森说:“我的记忆力还算不错的,这是‘鬼哮岛’的神河,沿此河流朝上走,可以到达神庙的山脊!”

“你居然知道‘鬼哮岛’的地理?”

“我有一幅地图在身上!”

“谁给你的地图?”

“路芙莉雪芙,是过去的一位奥国探险家留给她的!”

“那位奥国的探险家呢?相信他也是为盗宝而来的罗!”

“被土人碎尸万段,祭了他们的鬼哮神,他的遗产就只有一幅地图!”

“多可怕!”

仇奕森笑了,说:“居然左轮泰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其实你我都是光棍,想开了之后,天底下就没什么事情值得可怕的了!”

“一个人的生死并不足惜,问题是被愚昧无知的土人碎尸拿去祭神,就不划算了,连菩萨也不知道他在吃的是什么肉呢?”

船底已接触了泥土,只相差数尺的地方就是揽不了岸。

仇奕森将艇头间的绳缆搭在横出水面的树梢上,缚牢了之后,说:“我们只好各背工具,涉水上岸了!”

“河水至少还有半人深呢!”左轮泰说。

“是否要我背你上岸呢?”

“不必讽刺,我听你的吩咐!”

于是,他俩启开了工具箱,各分配一只行囊和应用的武器。

仇奕森首先跃下浅滩,用开山刀砍了一些连带了枝叶的树桠,将它盖在船上藉以掩蔽起来。

左轮泰不得不帮忙,在仇奕森的面前,他几乎等于是只有听命令的份了。

他们两人登上岸后,先将身上拭干净一番,根据仇奕森所持有的一幅手绘的地图沿淡水河摸索向山上走去。

在海岛上,日出的时间好像较早,这两人逢山过山,遇水涉水,直爬上山顶。

居高临下,海岛上的情形可以一目了然。

沿海地带,什么地方有居民,神庙的位置,神像的所在处,在山顶上全看得清清楚楚。

“这地图就是在山顶上绘的!”仇奕森持着地图向他的伙伴说。

“奇怪的是,山顶上全是朝天的乳泉石!”左轮泰东张西望地,好像已处在人间的仙境。

“不用奇怪,爱琴海的地方有许多陆沉的海岛,也有许多新生的海岛,每个世纪几乎都有不同的变化,‘鬼哮岛’恐怕就是这个世纪之前自海底冒出来的。”

“难以相信!”

“这情形正等于有人相信‘猛鬼邨’闹鬼是完全相同的!”

仇奕森对那些乳泉石柱很感到兴趣,那些石柱,有大有小,最高的至少有两个人以上,矮的不过是像一张小凳子。

其中也有折断了的,石柱倒在一旁,它大部份是空心的呢,像一管古式的炮筒一样,它的口径有圆凳子那么大,小的有像针孔。

据一般的生物学家或地质学家的研究,乳泉石的长成,多半是由于滴水而成的,经过了积年累月,一滴一滴的水,透空了顽石,形成了乳泉,因之,乳泉石之发现,应在地底较多。地底探险家对乳泉石向不以为奇的。

只是在这座高山之上,为什么所有的乳泉石都是倒生的呢?

莫非正如左轮泰所说的,这座“鬼哮岛”,在世纪之前翻了一个身,它倒转头来,成为新生的海岛,因此乳泉石也变成了朝天生的了。

“你听见了一种古怪的声音没有?”仇奕森问。

“听见了,那是风声!”左轮泰说。

“不!像是吹哨子的声响!”

“当然,是那些折断了的乳泉石,经过了通风,所以发出了古怪的声响!”

“我认为不然,它像是由地下面发出来的!”

“地下面会发出声响么?”

“有何不可,那也是通风的因素!”

“地下面也会通风么?”

“有进风的地方就该有透风的地方!”

左轮泰笑了,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指有部份的乳泉石,会自地下面透风出来!”

“我们不妨试试看,找寻一番,也许事实很快的就会有了证明!”

仇奕森的绰号是“老狐狸”,他的见解经常会与众不同;左轮泰半信半疑的,但也不由得他不跟随仇奕森穿进乳泉石丛生地带。

他俩循着那些古怪的声息发生处,逐一找寻,以手去触抚它的尖端,假如说,有风自泉乳之中透出来的话,就证实仇奕森的见解不假了!

“左轮泰,你不妨过来看这泉孔,手摆上去就会觉得凉风阵阵,是由地底里透出来的!”仇奕森很快的就已经证实他的理论不假了。

左轮泰点头,说:“我也有发现了,摆一片枯叶在乳泉石的孔间,它会被吹得老高的!”

“我很希望你能尽快找着能发生声音的泉孔!”

“泉孔既然通风,它能发出声响自是没有问题的了!它等于和吹哨子没有两样!”

“这样说,你已经相信我的理论不假了?”

“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见多识广,可惜你没有参加夏劳博士的一方面去,否则说不定人类早就可以办到死而复生了!”左轮泰笑说:“不过,你认为这是地下风,但也许在附近地方就会有进风口,它刚好就吹到这地方,所以就从泉孔里冒出来了!”

“左轮泰,你的理论好很多,我就是想找出进风口的所在处,凭你我的智慧,不会有多大的困难的!”仇奕森说。

“唉,老狐狸,别忘记了我们到‘鬼哮岛’来的目的,是为盗取那块宝石来的,你既非考古学家,也不是靠什么地质学的理论谋生,我们何必浪费这种的时间?”

“左轮泰,你是聪明人!难道说,还不懂我的意思?”

“这与盗宝有关么?”左轮泰两眼霎霎,还未有想通道理。

“这海岛的名称是‘鬼哮岛’!对不?”

“是因为那尊神像而起的!”

“神像是石雕的,石头人怎会发生声响?”仇奕森再问。

“乳泉石!你认为是乳泉石作祟么?”左轮泰有点惊惶失措,他认为仇奕森的想法太玄了。

仇奕森点首,说:“乳泉石作祟会发出各种的声响,也许那尊石雕的神像就是乳泉石通风口的出处,神像头顶上的那枚宝石,正好堵住了能发出声响的口径,因此,有人盗宝,立刻就会出鬼哮之声!”

“老狐狸,你想得太玄了,你是事前有所知,还是到这里之后,看见乳泉石才触发灵感的?”左轮泰问。

“我曾在‘玉琪号’船上读过一册称为爱琴海‘普加拉提群岛’游览趣闻的游记,它是图文并茂的,有提及‘鬼哮岛’的倒生乳泉石,所以,我早有了联想,到此,不过是加以证实而已!”

“那末,盗宝并不困难了?”

“我们若有方法堵塞了通风口,那末撬走了宝石,鬼也不会哮,神也不会嚎了!”

“怎样找寻呢?这高岗上,长的全是岩石,千疮百孔,到处都可以通风!”

“凭你的智慧,不难可以先找出风向,研究出它通向神像的所在位置,然后再进行堵塞!宝石就不难取出来了!”

左轮泰脸有难色,说:“老狐狸,在这一方面,你比我行,不如听你的摆布,你吩咐我怎样做时,我听命就是了!”

仇奕森说:“地区太大,‘独木难行’,我一个人去找寻,恐怕需要的时间就太多了!”

“为什么我们不将蛮牛比尔二世的人马召来?他们的目的,就是看中那块宝石,让他们去费脑筋去!”左轮泰说。

“乌合之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在智慧穷尽之时,或就会大开杀戒,海岛上的无知土着,就会变成牺牲品!”

“你还是人道主义呢?”

“我反对滥杀生灵!”

“那不就等于自找麻烦了么?”

仇奕森说:“麻烦是由你找来的,我想不会到今天就为止,以后麻烦还多着呢!”他边说着,边收拾地上的枯枝乾草。

“干嘛的,老狐狸,你变成了拾柴枝的了?”

“你若打算听命于我,就帮着拾吧!”

“有什么作用呢?”

“找着通风口,我们就在里面燃点焚烧,相信不久,许多的乳泉石孔就都会冒烟了,我们且看那尊神像是否也会冒烟,就证实通风口有没有找对!”

左轮泰考虑了半晌,好像是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只好帮着捡拾枯枝。

天色已告放明,他们两人,沿着山岗的边缘四下里觅寻。

那座山岗正好处在凹字形的地带,风向得在山谷里打转,假如是气流学的专家,该不难就可以寻出通风口的所在处,然而他们两人连什么也不是。

仇奕森是凭他个人的智慧和学识加以猜测的,左轮泰却是一窍不通。

“天下第一枪手”的枪法虽然高明,但到了这种的时候,却是一筹莫展的了。

悬岩下面,石孔洞穴有如麻蜂窝似的,谁能搞得清楚那一只洞穴才是通风口呢?

“拾一撮乾草或是枯叶,抛下去,且看它是飞进那一个洞口去!”仇奕森说。

他们两人就一起动手,乳泉石谷的周围,多的就是丛林,找一些乾草和枯叶并不困难。

对准风向,乾草和枯叶纷抛下山谷去,旋风在打转,但很容易就能看得清楚,乾草和枯叶纷被一些石洞吸了进内。

那小石的洞口较之蜂窝还多,但有许多是死洞,不会发生作用的,能吸进乾草和枯叶的地方就是进风口了。

“你看见有多少的进风口?”仇奕森问。

“太多了,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地方都可以进风!”左轮泰说。

“我们要找着最大的!”

“它多半是在半山腰之间!”

“你且测量那具神像的高度和它的相对的位置就差不多了!”仇奕森说。

“你认为神像所发出的哮声,就是这些进风口的关系么?”

“大致上不会错到那里去。”

“在我的计算之中,至少有十多个进风口了!”

“我们且找着对准了神像的位置的!”

左轮泰也开始感觉到仇奕森所说的可能有他的依据,否则鬼哮之谜如何揭开呢?他就开始忙碌了,不断地在两边小坳的悬岩奔走不停,实行他的测量工作。

仇奕森已自他的行囊背包中取出了几项爬山的工具。在悬岩的边缘钉牢两只锁环。

“我们一定要找出正确的通风口不可!”

“你这把老骨头还可以攀岩么?”

仇奕森吁了口气,说:“为着了要达到盗宝的目的,我们一定要爬进最准确的通风口里去!我相信小洞内一定多的就是枯草乾叶,我们引一把火,将它点燃焚烧起来,那么它所冒出的浓烟,除了山上面的乳泉石,我想就是那具神像周围的通气孔了,比方说,那具神像的鼻孔就会出烟,我们所找寻的位置很快就会证实!”

“要攀岩的话还是让我来吧!”左轮泰义不容辞地说。

“你的腿伤不是未愈么?”

“不要假惺惺,你早就算好了我会替你效劳的,你好留在山上面观察神像的鼻孔是否会冒烟?”

仇奕森赫赫大笑,说:“知我者莫若左轮泰也!”

“我的腿部虽然受伤未愈,但是攀岩的技能可能不逊于你!”

“不必夸海口,要千万小心,假如被土人发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有老狐狸在山上面指挥,胜过千军万马!你只管放心,我决不会失手的!”

仇奕森已开始替左轮泰缚上了爬山绳索,自悬岩下望,着实是够恐怖的,稍有不慎下坠,必然是会粉身碎骨。

左轮泰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一点也不含糊,从容不迫揉绳而下。

仇奕森俯着悬岩之上,不时地打手势,给左轮泰指示出他正确的位置。

不多久,左轮泰以他极娴熟的攀岩技术,已落在最正确的进风口洞口间。

在山上面凭肉眼所看,是看不出那进风口究竟有着多大的力量。一经爬下去就完全可以了解风速之猛,几乎可以将一个人也吸得起的。

他们两人之间再说话时,喊破了嗓子也听不见了。

仇奕森只用手势指挥,教左轮泰进山洞去后就实行点火,制造浓烟,藉以寻出神像的秘奥。

左轮泰不断地问,他若进山洞去后,经风力所阻,如何外出呢?可是仇奕森连半句话也没有听见。

这时,左轮泰的双脚已经蹬在指定的洞口间了。他被进口风吸得摇摇幌幌的。风力之猛,可想而知了。

他单手揪着绳索,还不断地用手势向仇奕森询问,因为进山洞去后,恐怕就很难再出来了。

仇奕森也曾替左轮泰考虑过,他认为有风力的进口处,自然就会有风力的出口处,凭左轮泰的智慧,该不难寻着出口,他必可以逃生的。

手势的表达,很难符合要求,不多久,左轮泰已钻入石洞里去了。

仇奕森穿过了乳泉石丛,利用望眼镜再次窥看“鬼哮岛”上居民的分布情形。

他们大部份以捕鱼为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天亮之后,壮丁多已出海,只留下了妇孺,还有少部分的青年人分班守卫着神庙。

由渔民出海的路线,该可以了解他们聚居所在的村落,地图上的指示并没有错误。

仇奕森在盘算着,盗宝并没有多大的困难,最着重的还是发生了意外之时,如何逃生,否则就要引起大屠杀了。

大概左轮泰已经在石洞内生起了火,他焚烧的是枯枝乾草乾叶一类的燃烧物,极其容易产生浓烟。

许多乳泉石的乳孔,已开始冒烟了,像是焚香似的,烟注高升,随风袅袅,证实了仇奕森的理论不差。

他又趋至神像的顶上,俯首下望,奇迹出现了,那具神像“七窍生烟”!

千多年来这尊神秘的活菩萨之谜就告揭开了一半。

仇奕森得注意神像额顶间的那枚宝石,它的封口处想必就是乳泉石孔的通风出口,所以有人窃走了宝石,它就会发生声响,像吹哨子似地,称为鬼哮之声,也就是“鬼哮岛”命名的来由了。

当地的土着利用那枚宝石堵封了能发出哮声的石孔,用的自是土法,不会封得很牢的,左轮泰在石洞内焚烧枯枝乾草制造浓烟,想必那枚钻石的堵处也应该有烟冒出来的。

可是在那尊神像“七窍生烟”的情况之下,仇奕森很难看得出那枚宝石的洞口是否同样的在冒烟?

蓦地,梆鼓之声响了,负责守卫神庙的土人连破铜烂铁一并敲响,正在制造噪音。

不用说,这海岛上的土着都很迷信,他们发现神像“七窍生烟”之时,以为是神明发怒了,制造的噪音正是在鸣警。

只见在海面上作业的木舟一一闻声向海岛上赶回来了。

仇奕森有点耽忧,利用这尊鬼哮神像控制这海岛上居民的,必是岛上的酋长或是他们的巫师。

其中必有人了解神像的奥秘,历代相传下来,他就变成了精神上的领导者。

有这种的想法,神像“七窍生烟”,就必会有人上石洞去检查了。

仇奕森应该掩蔽起来,左轮泰也该离开石洞了。

该怎样通知左轮泰呢?

仇奕森匆忙赶到悬岩的边缘,探头一望,只见左轮泰早已离开洞口,正揉绳重新爬上山来了。

仇奕森帮忙牵拽绳索,这较之下山去时方便得多了。

正在海面上作业的渔船纷纷驶返海岛,有些直接驶往神庙的海岸处。

海岛上的妇孺携男带女鱼贯相继来到神庙之前,有进行膜拜的,有进行祭典的。

这就是迷信的作祟,他们以为神像“七窍生烟”是表示神明在发怒呢。

左轮泰已重新爬上山顶和仇奕森会合,他喘着气,说:“真吃不消,差点儿就被困在火窟之中了!”

“不管怎样,鬼哮之谜已经揭开了!”仇奕森笑着说。

“为什么梆鼓和铁器大鸣?是否我们已被发现了!”

仇奕森说:“那尊神像正在‘七窍生烟’,土人们以为触怒了山神,大概很快地就会进行大规模的祭典了!”

“石洞内的浓烟,会由神像渗透出去么?”左轮泰很感到安慰,他并没有白辛苦。

“我相信这枚宝石就是通风的主要出口,风力的影响,它就形成鬼哮之声了!”

“现在我们该怎样盗出宝石呢?”

“我还在考虑,先证实我的构想理论不假,事情就好办了!”

“我们若撬挖出宝石,照样它还是会鬼哮的!”

“我们若将洞口堵塞,它不就不会响了么?”

“将所有的洞口堵塞么?”左轮泰惊讶说。

“不!要寻着那块宝石的乳泉洞口!”仇奕森说。

“天哪,你没有到下面的石洞里去看过,石洞里的孔缝像蜂窝似的,实在难以找寻呢!”

“左轮泰,我们是进行盗宝而不是去抢宝,有困难时就得将它克服!”

“老狐狸,别卖关子了,我们该如何进行?”

“我还在考虑,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该躲避过他们的祭典,也说不定会有人走向山上面来检查的!”仇奕森说。

左轮泰先趋向神像一方面的悬岩上,俯首向下窥看。

“嗯,他们的祭师到了,穿扮得古古怪怪的,他自己的本身,就活像一尊活菩萨!”左轮泰笑着说。

是时,好像整个海岛上的居民,包括男女老幼,全齐聚在神庙之前了。

祭师就是他们的精神领导者,正在指手划脚地进行作法。一些少女在神像之前献花,还有供祭典的牲口也牵到了祭坛。

仇奕森说:

“根据游览指南上所说,在半个世纪之前,‘鬼哮岛’上祭神,还是用活人祭的,在海岛上选出美艳的处女,开阳破肚宰杀之后抛落海中,以熄神怒……”

左轮泰格格笑了起来,说:

“现在恐怕是抓到了盗宝贼,开肠破肚以熄神怒了!”

仇奕森瞪了左轮泰一眼,说:

“现在不是你调皮捣蛋的时候,我们应该研究如何进行盗宝了,你可有什么特别的主见没有?”

左轮泰摇头,说:

“我全听你的!”

仇奕森说:

“现场上所有的情况一目了然,神庙周围的防范虽严,但是他们必有弱点让我们有机可乘,你可以凭你的经验和智慧给我一点建议,也许我们就可以顺利取走宝石,一点不伤和气,彼此都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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