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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金钱豹与黄鼠狼

龙飞将捣毁教堂敌巢、擒获李炎、梅林等特务的喜讯向公安部作了汇报。

李副部长在电话中指示:龙飞留在武汉仍任公安部专案组组长,雨琦和路明任副组长。特别要警惕漏网的“金钱豹”作垂死挣扎,狗急跳墙。

放下电话,三位老战友讨论了下一步的工作之后,龙飞问路明:“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呀?”

路明傻乎乎地笑望着雨琦,“我听她的。”

雨琦把眼一瞪:“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啦!”

路明把肩一耸,两手一摊:“那我可没戏唱了!”

说得三人都笑了。

龙飞对雨琦说:“路明和你的年龄都不小了,等这次完成任务后,回到北京就把婚事办了。我请李副部长给你们做证婚人。”

雨琦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说:“如果是领导的决定,我只有服从了。”

路明听了惊喜交加:“这么说就是你同意啦?”

雨琦一跺脚,娇嗔道:“你嚷什么嚷!要叫全世界的人都听到啊!”

路明理直气壮地说:“我要把我的幸福与全世界的人分享!”

雨琦啼笑皆非:“瞧你那傻样!”

路明骄傲地说:“我早说过,傻有傻福嘛!”

龙飞分别拉住路明和雨琦的手,交叠在一起,真诚地说:“我衷心祝福你们!”

路明与雨琦一起赶到钱府,向钱广报告钱世已获救的喜讯,并将两条白金十字架项链一起还给钱广。

钱广听到这天大的喜讯,一跃而起,百病皆除,哪里还肯收下十字架,说:“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收回过,你们不收就是看不起我,留个纪念吧。愿上帝保佑你们!”

路明只能耐心解释道:“我们共产党人并不信仰上帝,这东西对我们没用。更重要的是,我们是人民警察,有铁的纪律,绝不可接受办案中的礼物。”

钱广见他俩执意不收,就不再为难他们,便说:“来日方长,有情后补。”

当钱广跟着路明等人一起赶到江东医院的时候,龙飞已先到了,正与强院长一起研究钱世的病情。钱世是被梅林用氧气和药物维持与控制的,本来就半死不活,再被教堂的地下室里激烈的枪战一吓,更是昏迷不醒。只有等他醒过来,拿到绿色通讯录,那梅花党在湖北乃至中南地区的成员,才能一网打尽!

龙飞要求武汉市公安局派出警力,24小时全方位保护钱世,不能再出意外!

一切安排就绪后,龙飞等人又到另一间房屋探视曾倪博士和他的女儿曾秋盈。

曾博士已无大碍,与女儿同住一间病房,终日陪伴着,怕她想不开。

秋盈的确万念俱灰,生不如死。她也被抢救过来,但身体恢复得很慢,若不是看在老父亲苦苦相求,她早已拒绝治疗和进食。不管父亲怎样开导,医生怎样尽力,她不肯配合,也是枉然。

正当大家束手无策时,龙飞等人来了。一看这情形,也十分着急。

雨琦对龙飞和路明悄悄说,“心病还得心药医,办法倒是有,只怕有麻烦。”

龙飞问:“怎么回事?请明说。”

雨琦说:“秋盈受到刺激太大,前后两个情人都无情地玩弄又亲手杀她,轮到谁,谁也受不了。”

“那依你之见?”龙飞与路明同时发问:“有什么不好说呢?”

雨琦想了想说:“这要看梁宝的情况,像他这样戴罪立功,今后对他宽大处理到什么程度,如能功过相抵,不妨先告慰秋盈。”

龙飞与路明一时难以接口,他们知道梁宝交代出西区教堂特务老巢,立了大功;冒死救了雨琦,又是大恩!于公于私都应帮助他,况且今后还要靠他钓出大鱼!再说,他是完全被胁迫的,身不由己,且未造成严重后果。只是,我们不是法官,难以定夺呀。

雨琦下了决心,说,“这事由我来处理,你们就当不知道。现在是要救人,给秋盈生活下去的勇气!”龙飞和路明默许了。

雨琦走到秋盈床前,俯身问道:“秋盈,你好些了吗?”

秋盈的脸色已是十分苍白,身上骨瘦如柴,已没了往日青春少女的风采。听到雨琦的声音,勉强睁开了眼睛,目光却是呆滞的。

雨琦剥了一个桔子,掰了一片,轻轻送到秋盈的嘴边,说:“盈妹,吃桔子。”

秋盈轻轻摇头,终于开口说话:“谢谢,我吃不下。”

“怎么会呢?”雨琦开导她,“你年纪轻轻,来日方长,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先养好身体再说。”

“哀莫大于心死!”秋盈没见过雨琦,也不想多说,“我活着已没什么意思了。”

“盈妹此言差矣!”雨琦想起梁宝在交代中说起过秋盈偏爱李清照,便有了话题:“你不是崇拜李清照吗?李清照一生坎坷,国破家亡,丧夫逃亡,颠沛流离,可谓历经磨难,但她矢志不渝,终成大器,为后人所称赞、所景仰!你为何不学学李清照?”

一番话果然见效,秋盈的眼里闪出泪光:“姐姐是……?”

曾倪连忙介绍:“哦,小盈,你们没见过,这位姐姐可是公安部反间谍战线大名鼎鼎的女警官,名叫凌雨琦,是她救了我们父女。”

“谢谢!”秋盈主动握住雨琦的手,忙问,“那两个狼心狗肺的特务抓住了吗?”

雨琦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怎么说,看了看曾倪说:“您老去与龙组长聊聊吧。”

“好吧。”曾倪走开了。

秋盈不明白,但懂事地说:“如果事关机密,就算了。”

雨琦沉吟道:“小盈,怎么跟你说呢?事情并不是完全像你想像的那么坏。人世间事分分合合、合合分分也是常理;再说事物总是在发展在变化的。好事会变成坏事,坏事也可变成好事;同样的道理,好人会变成坏人,坏人也会变成好人。况且,又不能用一个简单的概念与标准去衡量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就说梁宝吧,他非常爱你,也很想见你。但现在不行,他在执行特殊任务,相信姐姐的话,等这案子破了,我保证还你一个你能接受的新梁宝!”

“真的?”秋盈惊喜地问:“他到底是什么人?”

“应该说是好人吧!”雨琦严肃地说,“但你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这关系到他的安危。”

秋盈精神一振,脸上绽出了笑容,天真地说:“哦,我明白了,他是卧底?演的是苦肉计?我这就叫‘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吧!”

雨琦岔开话题,“现在该配合医生治疗了吧?我可是答应过梁宝要照顾好你的。到时候要把一个漂亮如初的曾秋盈还给他的!”

“好姐姐!我听你的。”秋盈如释重负。

雨琦也很高兴:“你与梁宝见面的日子就快到了。”

梁宝离开教堂之后,直奔秦芬家。此刻,正是天蒙蒙亮的时候。秦芬一家人都还在睡梦中,他不便打扰,又没有借口,就在门外徘徊。

秦钢起得最早,每天清晨都要跑步锻炼。开门一看,见梁宝等在外面,不由惊奇,连忙让进屋里,并询问原由。

梁宝便把刚才发生在教堂里的情况说了一遍,并说是路明让他住进秦家,等大鱼上钩。

秦钢明白了专案组的意思。但怎样安置梁宝,又觉为难。名义上他是妹妹秦芬的男朋友,他也知道秦芬对梁宝颇有意思。但又不能让他俩过分接近,弄假成真;可是如果他俩不像一对恋人,又岂能瞒过特务暗中注视的眼睛?那样,不仅梁宝的生命有危险,全家都会受连累。怎么办?只能根据事态发展,以国家安全利益为重。

于是,秦钢提出让梁宝装病。否则成天不上班,也会引起家人的怀疑。这正合梁宝的心意,便摸出表哥给的药,吞下一粒。当秦芬醒来见到梁宝时,只见他脸色通红,皮肤滚烫,手忙脚乱地服侍他躺下,也就顾不上问他为何大清早来干什么了。秦芬还以为梁宝知道她今天休息,特意来陪伴自己,心里就像喝了蜂蜜。

秦钢也没去上班,他向单位打了招呼后,又与路明通了电话,知道梁宝立了大功,心中欢喜。

梁宝自出事以后,就再也没回过家,想起母亲孤苦伶仃,不知怎么样了。公安人员肯定到过他家里,母亲是否气出病来?还有秋盈,多好的姑娘啊,却被我害苦了。还不知人面兽心的表哥,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来!一想到这些,他就忧心如焚,真想立即去看看母亲和秋盈。但理智告诉他,不行啊!还有秦芬,才几天的接触,她便对自己充满爱意,体贴入微,怎么可以继续下去?时间越长,就会对她伤害越大,说真的,他也喜欢她,可自己是什么身份?没这个资格呀!

秦芬并不傻,都说女人的心眼细,第六感觉又特别灵敏且准确。她看出梁宝有难言之隐,又不好多问。但总觉得事情有些怪怪的,他是我领进门的,家里也不反对我与他好。但哥哥不知怎么,既不说反对,又有意作梗。每当她与他单独相处时,哥哥总会进来干扰。更奇怪的是,今天哥哥明明是应该去上班的,梁宝病了,他连班都不上了,好像他俩是老朋友似的,还要关起门来说悄悄话,连她也不能在旁边听,岂有此理!不行,一定要弄个明白。

秦芬出身于小康之家,爸爸是机械厂的工程师,妈妈是会计。现在都已经退休,但闲不住,被别的单位请去帮忙了。倒不是为了挣钱,而是老有所乐。哥哥又是大钢厂的保卫处长,收入比同龄人要高出许多。虽然成了家,却没分开住,一家人其乐融融,让人见着眼红。秦芬要比哥哥小十来岁,自然是家里的小公主,优越惯了,她才不买哥哥的账。

“哥,你有事瞒着我。”吃过午饭,秦芬问秦钢,“你背着我都与梁宝说了些什么?”

秦钢笑道:“我与他能说什么?还不是关心我们家的小公主,免得上当受骗。”

“那你了解到些什么?他说是你们厂里的职工,没说谎吧。”

“我调查过了,他是我们厂炼钢车间的炉前工,活儿又脏又苦又累,他的家境也不好,有个老娘没工作,还要靠他负担,经济不是一般的困难,你要想清楚了。”

秦芬说:“既然他是你厂里的职工,就说明他没有骗我,至于家境好不好,那不是他的错!”

秦钢正色道:“你还年轻,不要想得太天真了。世上没有后悔药!”

秦芬也不争辩,认真地说:“既然哥哥不喜欢他,妹妹听你的,我现在就叫他走人。”

秦钢不知妹妹是计,连忙说:“那不行!”

“为什么?”

“这个嘛,”秦钢眼珠一转:“来的都是客,与我又是同事,人家病了。在这里休息一两天,也没什么不妥。”

“好,这是你说的!他既是你的同事,你又是保卫处的大处长,就拉他一把,适当的时候,提拔提拔,毕竟他是你妹妹的朋友呀!”

秦钢想稳住妹妹,便说:“我会放在心上的。”

他俩是在客厅里说话,梁宝正巧上卫生间,路过客厅,听到了秦芬要她哥哥提拔自己的话,心里好生感动。

当他回到客房,躺在床上时,心里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怎么办?他想:这里不能再住下去了。我已经害了秋盈,再不能对不起秦芬!可去哪儿呢?有家不能回!不如主动联络表哥金炽,早点抓住他!不知他会不会现身?

此刻,金炽已不在武汉。

“金钱豹”金炽奉“黄鼠狼”之命,前往济南“处决”了李华,又回到了武汉后,不久就接到情报:山东的PP组织几乎被一网打尽。上峰指示他必须抓紧实施第二套方案,台湾老头子已在亲自过问此事。

好险!金炽想:幸亏未在山东停留,否则自己也要遭殃了。

他既要保护好自己,又要抓紧完成任务。原来最佳方案就是尽快取得曾倪博士的信任,争取住进曾家。这样既有了保护伞,安全感,又可以方便窃取情报。如果能把曾倪设计的南京长江大桥的资料和他们研究新型水泥的情报搞到手,那也是大功一件。但是后来他暴露了,只能放弃这个方案。至于炸桥嘛,首先要解决炸药。他也知道:这样的长江大桥要炸毁不太可能。但要破坏,炸掉一截,造造舆论还是可以的。对此,他已有了自己的计划,他觉得成功的把握很大。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走那着险棋的。

为此,他不顾梁宝正被通缉的危险,命令他不惜一切代价搞炸药。

他对于从不露面,遥控指挥的“黄鼠狼”很不满意,但又不敢不服从他的指令。一想到李华的死,虽是他直接执行的,却也是违心的。他感到“黄鼠狼”太狠毒了,大有惺惺相惜,兔死狐悲之感。但也正因如此,他更不敢不听“黄鼠狼”的号令。因为他就像影子似的跟着他,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人家的控制之中,稍有不慎,李华的下场就是他金炽的榜样!他又不得不佩服这位上司的手段:敲山震虎、一石二鸟,果然厉害!

那日他在曾倪家接到密报后,匆匆逃离了曾家,本想去老巢西区教堂,走在路上接到上峰“黄鼠狼”的指令,要他立即乘车前往郑州避避风头。金炽心里很感动。他想到了李华,因行动失败而逃往济南时的心情,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黄鼠狼”即命自己跟踪并处死了她。相比之下,“黄鼠狼”对自己还是另眼相看,网开一面的。

金炽化了装,匆匆登上开往郑州的火车。他想还是硬座车厢人多好隐藏,便在车厢靠门口的位子坐下。

乘客不太多,金炽是拣靠窗的两人位子坐下,不一会儿,上来一位五大三粗的汉子,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边。金炽吃不准他是什么身份,正在疑惑他为何不坐对面靠窗而要坐在自己身边之际,又来了一位三十来岁的乡姑,坐在了他的对面。几乎是前后脚,又来了一位五十多岁的胖和尚,坐在了乡姑身旁。

火车一开动,车厢里热闹起来。不甘寂寞的旅客们三三两两地攀谈起来。看来这五大三粗的汉子也是个不甘寂寞的人,问坐在对面的和尚:“师父在哪里出家?”

“阿弥陀佛,”和尚礼貌地答道:“贫僧在开封相国寺,不知施主在哪儿高就?”

汉子说:“我是采购员,终日在外奔波,天南地北,四海为家。”又转向金炽,问:“这位兄弟是去郑州?”

金炽本不想搭理,只是点了点头。

汉子似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兄弟是干哪一行的?”

金炽虽讨厌他,却怕生事,只好客气地说:“与兄弟你差不多,是搞旅游的,成日在外面瞎转。”

汉子高兴地说:“那你有一肚子的故事了,不妨给我们说两个?”

金炽应付地:“好,让我想想,等会儿再讲。”为了岔开话题,他又问对面的乡姑:“大嫂也是去郑州?”

乡姑有点羞涩地点点头:“俺丈夫在郑州部队里,俺是去探亲的。”

汉子说:“哟,还是位军嫂。失敬!”

好了,各人都自报了家门,也算是熟悉了。

坐在金炽身边的大汉提议说:“咱们做个游戏解解闷好吗?谁输了请客吃饭。”

和尚说:“阿弥陀佛,贫僧正愁无处化缘。”

没想到老实巴交的乡姑军嫂也赞成:“好呀,俺正愁带的路费不够呢。”

金炽见乡姑也答应了且口气不小,不能扫了大家的兴,便说:“做什么游戏?”

大汉说:“我是大老粗,咱们就玩粗的,来个歇后语大赛如何?”

乡姑好奇地说:“怎么个玩法?”

大汉说:“歇后语一般由两个部分构成,前半截是形象的比喻,像谜面;后半截是解释、说明,像谜底,十分自然帖切。例如:一个巴掌拍不响——孤掌难鸣;懒婆娘的裹脚——又长又臭。”

和尚赞道:“阿弥陀佛,施主好学问!”

乡姑却说:“好是好,但怎么个赛法?”

大汉道:“每人来一句,要先接上前面一个人的‘谜底’即下半句;又要说出另一条的上半句,留给下面一位接。我们就叫它歇后语接龙比赛,看谁接得好,意境妙!就从我开始吧,各位,我这是关公面前舞大刀——”

和尚接道:“‘献丑’了。我也是空棺材出葬——”

乡姑笑道:“你这是‘目(木)中无人’!我可是弄堂里扛木头——”

金炽接道:“好一个‘直来直去’!你可是城隍娘娘害喜——”

大汉哈哈大道:“你说她‘怀的是鬼胎’!那你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

和尚摇头道:“阿弥陀佛,你怎么能骂人家是‘王(忘)八’呢?真是一个墨斗弹出两条线——”

乡姑接口道:“就是嘛,你们两个‘思(丝)路不对’!俺可是一根灯草点灯——”

金炽笑道:“你真的‘无二心(芯)’?我岂不是飞机上吹嗽叭——”

大汉瞪上金炽一眼:“‘空想(响)’!这分明是和尚头上的虱子——”

和尚朝金炽一笑:“‘明摆着’!但愿你是小和尚念经——”

乡姑也瞪了金炽一眼:“量他也只是‘有口无心’!否则的话,岂不是老和尚打灯笼拾粪——”

“找死(屎)!”金炽笑道:“岂敢!调戏军嫂,破坏军婚可是要判刑的,可不能小和尚撑阳伞——”

“无法(发)无天!”老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怎么搞了半天,你们都在堵着庙门骂秃子——跟我和尚过不去呀?”

说得大伙儿都开怀大笑。

那汉子豪爽地说:“今天是我提出做这个游戏的,我就是庄家,既然难不倒诸位,就是我输了。我请客,请大家去餐车吧!”

和尚说:“贫僧就不去了,我又不喝酒不吃肉,免得扫诸位的兴。”

乡姑也说:“我也不去了,我有自备干粮。”

金炽说:“既未分出胜负,怎能让你请客,别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他是笑着说的,且看对方如何反应。因为他怀疑大汉就是“黄鼠狼”。

大汉一怔,叫屈不迭:“这是从何说起!你这位兄弟才是狗咬吕洞宾!”

乡姑笑道:“你这位大哥真是不识好人心,简直是客厅里挂狗皮——”

金炽一愣:“此话怎讲?”

乡姑道:“不像话(画)”!

大汉与和尚同时用手一指金炽,“你输了”!

金炽不服地:“我怎么输了?输给谁?输给她?”

这几人一看金炽有点急了,就都不言语了,一会儿,那大汉与和尚也没了声音,靠着椅背睡着了,并像打擂台似的打起鼾来。此起彼伏,扰得人心烦意乱。

那乡姑显然也累了,闭目养神起来。

金炽自从上车以后,并未拿正眼瞧过乡姑。现在仔细一看她那张脸,呀,原来如此漂亮:眉清目秀,鼻梁挺括,唇红齿白,面若桃花!

咦,这张脸似曾相识。在哪见过?想不起来了!金炽睡不着,干脆去厕所解手。完事后又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抽烟。

列车正向北高速行驶,窗外一片漆黑,偶尔闪过点点灯光,却激不出他的灵感。

“雪径人踪灭,雪径人踪灭”——金炽反复吟哦推敲着一句唐诗,忽听身后传来“扑哧”一声娇笑,扭头一看,是那乡姑。

只见那乡姑已脱去外套,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凸出一对坚挺的乳房,显得阿娜多姿、亭亭玉立。

突然,金炽的眼珠被她右胸前的梅花徽章勾住了,不由心里一跳:原来她是同党!

乡姑去厕所与他擦身而过时,低声说:“黄鼠狼命你车一停站就下车!”说着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厕所,并从里面反锁上门。

金炽回到自己的座位,那大汉还在睡觉。金炽盯着大汉看了几眼,又盯着和尚看了几眼,在猜想他俩谁是黄鼠狼。可是,直到列车停了站,他也没看出来。

车刚停下,那乡姑给金炽使了个眼色后,忽然提了旅行袋向车门走去。金炽只得紧跟着她下了车。她一下车就把手里的行李递给他,俩人一起出了车站。

这是个小县城,好像仍在湖北省境内。

夜已深了,喧闹了一天的小县城也累了,睡了。街上路灯昏黄,没有一个人影。

金炽被那乡姑七拐八绕地引进一家旅社,也没登记,就直接上了三楼。她摸出钥匙开了306房间。

这是一个套间,好像被长期租用。房内生活必需品齐全,橱里还挂着衣服,不仅有女人的,还有男人的。

难道这少妇是黄鼠狼的联络员?

金炽急于见到上峰,否则心里不踏实。可那乡姑打扮的少妇进门以后也不说话,就进了卫生间,半天没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只有耐心等待。

“哗哗”的流水声搅得他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生间的门开了。走出一位“出水芙蓉”,披肩长发波浪似的披散着,身着款式优美、质地华贵的半透明真丝睡衣,明眸含春,素手纤纤,拿着两个苹果,坐到了他的身旁。

“芙蓉为脸玉为肤,遍体凝脂润若酥”!她哪里还有一点乡姑的影子?

金炽被烫了似的一下躲开,“黄鼠狼”的女人他可不敢碰,诚惶诚恐地说:“小姐,请问上峰何时召见?我有要事报告。”

“不急,不急,既来之,则安之嘛。”小姐亲热地说:“坐下,不必拘礼。”

金炽坐到了她的对面,不知该如何是好。

乡姑说:“先去洗个澡,抓紧休息。”

金炽问:“我睡哪儿?”

乡姑笑着反问:“你想睡哪儿?”

金炽诚惶诚恐:“我睡沙发吧。”

乡姑道:“你这又是何苦呢?不是有这么大的双人床吗?”

金炽问:“那小姐您呢?”

乡姑指指双人床说:“我们一起睡吧。”

金炽惊出一头汗:“这……在下不敢!”

乡姑奇怪:“你怕什么?怕我是军嫂呀?”说着还咯咯地笑。

金炽又不好说你是“黄鼠狼”的女人!只好幽上一默,说:“小姐您在我心中可是画中的仙女——看得碰不得呀!”

乡姑听了十分受用,激他道:“哼,我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我们的‘金钱豹’不敢做的事情!”

金炽想,随你怎么说,我可不上当!于是逃也似地进了卫生间,可是卫生间的门居然没有锁。

金炽放了一缸水,躺进温水中,感到通体舒畅。

没想到门被推开,那女人走了进来,温柔地说“来,我帮你搓搓背。”

金炽已无处可遁!

他虽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可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心里一清二楚。此刻仍无动于衷,任凭女人在他身上搓揉。

那神秘女郎也没有想到这男人有如此定力,挑逗地问:“我是不是长得很丑,提不起你的兴趣?”

“哪里话,小姐貌若天仙!”

“那你怕什么?是怕‘黄鼠狼’?”

金炽既不说怕,也不说不怕,没有作声。

“傻瓜”!神秘女郎叹了口气,“你还看不出,我是真心喜欢上你了吗?”

金炽已有些心动,但还是想先弄清她的身份:“敢问小姐尊姓大名?”

女郎说:“我姓黄,名妃,你就叫我妃妃吧。”

金炽身子一颤,脱口问:“你是总部二号长官黄飞虎的二小姐!黄……部长阁下也是您?”

“是呀!”黄妃娇笑道。

见金炽目瞪口呆的样子,黄妃叹了口气:“唉,说起来,我还该叫你一声‘姐夫’呢!”

原来她是黄栌的妹妹,难怪一见到她就觉得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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