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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画蛊

在素可泰朝代(Sukhothai Period公元1238-1378年),泰国人已经在兰娜、帕媱及素可泰这些北部的小城市建立了州市。在1238年,两位泰国领袖坤邦钢陶及坤帕满成功地抵抗了缅甸的宗主,在素可泰建立了第一个独立的泰国王国。这个王国只维持了一段短时期,但是对泰国文化历史却有着极度的重要性。素可泰朝代见证了泰国王国向整个昭拍耶河流域的发展,亦见证了佛教成为泰国的主要宗教。这里是泰国文字证据最早的发现地,还有泰式艺术如:绘画、雕刻、建筑以及文学等等。在那个佛教盛行的朝代,寺庙几乎随处可见,衍生而来的是涌现出大批优秀壁画师。

其中最优秀的两名壁画师是一对夫妻,丈夫卡诺,妻子阿拉纳尼。他们画的壁画不但画工高超,而且神韵十足,活灵活现。于是帕诺王请他们俩为隆阿沛庙作画,妆点安置佛陀骨灰的佛塔。

当完成壁画后,帕诺王带领大臣去朝拜。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所有朝拜的人回家后没几天就变得暴躁异常,不敢见光,全国最优秀的大夫也束手无策。在第七天夜晚,城里忽然出现了和野兽一样的人,逢人就咬,一夜之间,城里人全被咬死!

而卡若个阿拉纳尼再没有出现过。有人说,他们俩本是蛊族,在画里下了蛊,看过画的人都会中蛊。

所以,在泰国参观游玩时,见到活灵活现的壁画,深深吸引著你的目光时,切记回到宾馆一定要用白醋擦身,右腕上系根红绳,确保不受画蛊的影响……

南邦市的夏天炎热而干燥。周末的晚上,国际技术大学女宿舍楼里,鸦雀无声。大多数女生都趁着周末两天,离家近的回家,离家远的或者是和男朋友出去过周末,或者几个闺蜜三两结伴的出去逛街、看电影。唯有403室还亮着灯,玛诺娜盘着腿坐在床上,兴致勃勃的浏览着网页(在泰国所有的高等学府里,都有免费的无线网络,可以随时随地上网),宋娜它捧着《泰国鬼故事》看得胆战心惊。

本来玛诺娜晚上和男朋友有约会,可是宋娜它偏巧身体不舒服,做为资深闺蜜,玛诺娜说不得也要留下来陪她。

“看什么看得这么起劲?”宋娜它被杂志里的一个故事吓得浑身直冒冷汗,便找玛诺娜说说话缓解情绪。

玛诺娜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看蜱虫狗呢。”

宋娜它皱了皱眉头,想到前两天刚看的蜱虫狗的图片。狗狗耳朵上密密麻麻爬满了米粒大小的蜱虫,吸饱了血之后变成深褐色指甲盖大小,疙疙瘩瘩的流淌着粘液,似乎还在慢慢蠕动着,不由胃里一阵恶心。

“你好重口哦!” 宋娜它看到玛诺娜一边看着图片一边吃着爆米花,“这样你还能吃得下。”

玛诺娜又抓了把爆米花塞到嘴里,满不在乎地点着鼠标:“这有什么!这个网站真不错,巨人观、蜱虫狗、莲蓬乳,葡萄胎,深海恐惧症,蜗牛人、狮面人都有,好过瘾哦。要不要看看?”

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提电脑的屏幕转向宋娜它。

宋娜它连忙捂上眼睛:“不看不看!看了晚上会做噩梦的!”

“别扫兴嘛,我都不和男朋友去看《鬼妻娜娜》留下来陪你,你……”

说到这里,玛诺娜的话像是卡在喉咙里,硬生生给噎住了。

宋娜它没有放下挡在眼前的手掌,玛诺娜经常开这种玩笑让她上当,说半句留半句,利用她该死的好奇心,放下手看看是怎么回事。上次让她看到的芝麻女孩就是用的这招,害的她好一段时间见到烤饼就想吐,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上当了。

奇怪的是,玛诺娜却久久没有言语,宋娜它心里纳闷:按照玛诺娜大大咧咧的性格,早就忍不住会扑过来扯开她的手,非逼着她看这些恶心又恐怖的图片了,这次却有些异常。

“宋娜它……”玛诺娜的话语变得结结巴巴,“你……你……看,窗外好像有什么东西……”

也许是心理作用,再加上玛诺娜语气中透着瘆人的恐惧,宋娜它顿时浑身直冒凉气,似乎真觉的有什么东西从窗外进来,慢慢的向她走近。

宋娜它正犹豫着是不是要把手拿开,随即想到这一定是玛诺娜新想出来捉弄她的花招,便索性继续捂着眼,装作没听见。

只是心里面,却还有一丝丝恐惧,莫名的蔓延着。

玛诺娜却再没有说话,宋娜它隐隐觉得不对,听见窗户传来轻轻地推拉声,潮湿闷热的空气顿时从窗户中涌进来,继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奇怪声音。

宋娜它这下连汗毛都竖起来了,轻声问道:“玛诺娜……你在么?求求你别吓我了。”

玛诺娜依然没有说话。

强烈的恐惧顿时像蔓草般在宋娜它心里滋长着,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她鼓了鼓勇气,手指挪开一条缝,却看见玛诺娜的床上空无一人,而那扇窗户,已经被推开,白色的窗帘像一具有形的幽灵,被夜风吹得时高时低,她依稀看到窗帘后头,在灯光的映射下,木然呆立着一个人形影子。

“玛诺娜!” 宋娜它惊惧地喊了起来,倒退到床角,双手早已从脸上拿开,捂着要跳出胸膛的心脏,环顾寝室,那台笔记本电脑安安稳稳放在床上,却哪里还有玛诺娜的影子!

“你……你不要躲在窗帘后撞鬼吓我好么!” 宋娜它心理防线完全崩溃,全身吓得已经不能动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道!

窗帘忽然掀开,从里头跳出一个披头散发的东西,扑到她床前。

“啊!”宋娜它本能的向后面躲去,后脑勺撞在冰冷的墙上,顿时感到强烈的晕眩,眼前一黑,紧跟着是针扎般的刺痛。

“哈哈!这次被我吓着了吧!”玛诺娜撩开挡在面前的长发,洋洋得意地笑道。

瞬间的惊恐让宋娜它几乎全身瘫软,睡衣全被汗水湿透,极度惊悸之后的脱虚感让她的脑袋更加晕眩,心脏像是被猛地攥了一把,闷闷地喘不过气来!

宋娜它回过神后,看到玛诺娜笑得前俯后仰,气得说不出话,索性板着脸拉上被子面朝墙壁,决定不管玛诺娜说什么也不理她!

玛诺娜又干笑了几声,看到宋娜它依旧背对着她不理睬,自己也觉得玩笑开过了,板着宋娜它的肩膀软声央求:“对不起啦,我下次不敢啦。”

宋娜它任凭玛诺娜怎么哀求,就是不言语。玛诺娜把她扳过身,宋娜它气鼓鼓的嘟着嘴闭着眼,像具尸体般直挺挺躺着,就是不说话。

自讨没趣了半天,玛诺娜发现宋娜它真是生气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意兴阑珊的关了电脑熄了灯,合衣躺到床上。

“玛诺娜!” 宋娜它突然说话了,声音异常干涩诡异。玛诺娜睁开眼,只见宋娜它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面色苍白直勾勾的看着她:“有机会我一定要用蜱虫咬死你!”

说完这句话,宋娜它像砍断的木头,重重的摔到床上……

玛诺娜素来胆子极大,这时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了个哆嗦。

两个多小时过去,时至深夜,玛诺娜好像觉得做了一个噩梦:她和她的男朋友在床上熟睡。突然,男朋友把她摇醒,迷迷糊糊中,她看到男朋友露出四颗长长的犬齿,脸上的皮已经脱落,露出暗红色的肌肉,无数条青色的血管像蚯蚓般爬在脸上,向她的脖子咬来!

她向后一躲,觉得身体一空,失重感把她从梦境中唤醒,她大口喘着气,才发现自己是做了个梦!

她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准备喝口水,却发现身边躺着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宋娜它的睡衣,安安静静的躺在她身边。她不由恐惧起来,宋娜它什么时候跑到她身边来睡了?屋子里没开灯,窗外模糊的月光稍稍冲淡了浓郁的黑暗,就着月光,她发现:这个人不是宋娜它!而是一具腐烂的尸体!密密麻麻的蜱虫盘满了尸体的脸,泛着恶心的油光细细碎碎的蠕动着!

“啊!”玛诺娜猛地从床上坐起,额头上全是黄豆大的汗珠,巨大的精神刺激终于把她带回现实,她竟然做了个梦中有梦的双重噩梦!

一道阴影覆盖在她的身上,她惊恐的发现,有个人站在她的床前,冷冷的注视着她。

这次,绝不是噩梦!

我叫月无华,在前段时间认识了师父——吴铭哲,加入了灵族。

灵族的职责就是降妖除魔,通俗点说就是“捉鬼”!不要以为鬼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你不知道只是因为你看不到而已。

由于刚进入灵族不久,我还在特训过程中,师父突然有事要去广西十万大山,就让我独自锻炼。

我现在在泰国的一个神秘地方进行独自特训,至于为什么要来泰国,师父说是为了解决“佛蛊之战”,而我的好朋友南晓楼是关键。

所以我到现在也没有机会见他。

每个国家都有异事组织,专门处理神秘事件和棘手不能对外公开的案件。师父借着这个机会,让我单独处理几件事,锻炼我的能力。

至于这个组织如何成立的,什么时候成立的,由谁成立的,我不知道。但是奇怪的一点是,我们这个组织的特权,却似乎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由清莱皇太后大学“人头拖把”案件之后,师父把后面的事情捂的严严实实就可以略微窥到。

国际技术大学位于泰国北部南邦府望河地区,靠近老挝,距离我特训的地点不远(请恕我保密不能说出具体地名),只有短短一小时车程。接到师父电话后,我立刻驱车赶了过来。

我自信车技还可以,到达现场只用了45分钟。在路上已经有异事组的负责人联系我了,比我早到了22分39秒。按照师父的要求,他们第一时间封锁并保护了现场,所有相关人员包括法医都没有进行进一步的现场调查,而是等我到来。

此时,我已经站在国际技术大学女宿舍楼403室门口,一言不发地观察着从未见过的恐怖一幕。

整个宿舍满是浓郁的血腥味,值得注意的是一股淡淡的硫酸味里夹杂着说不出来的味道,我觉得在特训的时候接触过。我使劲嗅了嗅,却又被血腥味掩盖。揉了揉鼻子,把注意力继续放回屋内。

墙上和床上都是芝麻大小的血点,甚至连天花板上都沾着血块,地上是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像蜡油般层层堆积着。随着我走入宿舍,半凝固的如同豆腐脑般的鲜血竟然像是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颤颤巍巍的荡起小片波纹,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

血泊的中央,躺着一具裸体女尸!

“取证!”我低声说道。

训练有素的异事组成员们开始进行着搜集脚印、指纹、毛发,拍照等各项工作。

我戴上尸检手套走到女尸跟前仔细观察着。虽然我已经看过了无数个诡异恐怖案件的卷宗,见过许许多多死状恐怖的尸体,但是这一次还是忍不住的心生寒意。

女尸散乱的长发已经凝固在身下的血豆腐中,血豆腐油腻腻泛着幽幽红光的表层上有一层被发丝扫过的乱痕,显示着生前经历了强烈地挣扎。死者双手被绑在床腿上,绳子深深勒紧肉里,边缘是青紫色的淤血痕迹,双手呈现肿胀的青紫色。这是因为被绳子阻断了血管,导致肢体缺氧,血液循环不畅形成的特有现象。

但是对于这具女尸来说,这双看上去无比诡异的手已经算是全身最完整的部分了!整具女尸全身溃烂,如同被滚热的开水从头到脚烫过,每一寸皮肤全部外绽,像鱼鳞炸开铺在身体上。在皮肤每一处翻转溃烂的伤口里,可以看见烧成灰色的脂肪和肌肉组织。我皱了皱眉头,从随身带的尸检包里取出镊子,小心的挑开尸体大腿大动脉附近的烂肉,结果那块烂肉就像破布般轻轻撕扯掉了,露出里面完全溃烂的动脉血管。那条原本圆润富有弹性的血管此时像是被小孩子用注射器抽走脂肪的大蚯蚓,又用烟头烫了无数个窟窿,软耷耷的依附在肌肉组织上。

我把那块扯掉的碎肉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强烈的硫酸味道刺激着鼻膜。

我实在不忍再检查下去,因为胃已经忍不住抽搐起来。但是案件需要,我又不得不继续进行着例行检查。女尸的溃烂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楚五官,眼皮已经完全烧毁,只留下两颗爆裂的眼球,像是被踩烂的枣子,在眼角边缘还干涸着透明的眼液。我掀开女尸的头发,几缕头发带着头皮脱落了,露出白色的头骨……

“死者玛诺娜,女,22岁,身高163厘米,体重48公斤,生前为国际技术大学美术系大四学生,今天早晨六点四十三分二十秒,由回寝室的舍友娜拉发现并报警,当时在场的还有名叫宋娜它的同系舍友。娜拉报案时,宋娜它就在现场,她可能是唯一现场目击证人……”异事组人员在我身边按照程序汇报着。

“还有一个人?”我注意到桌子上摆着一部手提电脑,“为什么可能是唯一现场目击证人?”

“因为她已经疯了,在您来之前就送到医院了。”

“这是被硫酸泼了全身烧死的。”法医蹲在尸体旁做出了判断!

我点上一根烟,深深抽了口,闭上眼睛,根据尸体特征模拟着案发现场:“她不是被硫酸烧死的。”

法医疑惑的看着我,我看到他的眼里透着一丝不屑地怀疑。

我微微笑着,眼前浮现了案发的情形:玛诺娜从梦中惊醒,发现已经被绑在床脚,面前站着一个人。在黑暗中,她完全看不清楚这个人的模样,恐惧使她心跳加速,狂烈地跳动着。那个人拿出医用注射器,里面满满一管子硫酸,长长的针头慢慢刺入她的左胸,直到扎进心脏里,那一管硫酸被缓缓推进心脏!强烈的疼痛和死亡的恐惧让玛诺娜心脏跳得更加猛烈,急速流动的血液迅速把硫酸送到身体的每一根血管里。

然后,整个身体从内部开始烫烂!

这是多么恐怖而又变态的杀人方式!

我又略有些失望,这件事情和灵异事件半点关系都没有。

“立刻送我去医院,我要见宋娜它!”我转身向门外走去,指了指笔记本电脑,“在学校安排一间临时办案处,把所有物证都带过去,尤其是这台电脑。迅速查清楚宋娜它、玛诺娜、娜拉的所有社会关系构成!”

记录员按照指示飞速记录着,此时我已经走出门外,但是又猛地停住脚步,隐约感觉好像有什么遗漏的,但是又想不到到底哪个环节有遗漏,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回头看着尸体,苦思了许久,依然不得头绪。

“把所有血液收集起来,计算重量!”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说了一句,也许是直觉,我总觉得这个案件似乎和血液有关,没想到这次的直觉却成了后来破案的关键点!

法医似乎很奇怪,但可能又因为我的地位而不好说什么,拿出用一把脏器刀,把地面上的人血豆腐,一块一块挖起,放到存血瓶里。

我接完师父电话,心里稍微好受些。处理了“梦魇”案件之后,独自休整了几天,电话忽然响起来了。

“无华,有件事情需要你处理一下。”师父的声音很空旷,好像是在山野中。

我问道:“师父,有什么指示?”

“有个棘手的事件,你去吧。”师父在电话那边似乎有些犹豫。

我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无华,皇太后大学那件事情,我有些失望。”师父没有直接跟我说事件,却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我心里黯然:“师父……”

“无华,有的时候,你就是太善良……”师父的声音里透着无奈……

“师父,”我低声说道,“对不起。可是那个案件,那个图衮确实该死,既然有个人出来认罪,有必要把所有人全牵连进去么?还有……”

未等我说完,师父怒声喝道:“闭嘴!月无华,你是要记住你的身份!这不是儿戏,既然负责这些神秘事件,就要把事情完全解决!而你做了什么!你到底有没有点灵族传人该有的觉悟!”

“可是我还有良心!”我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反驳了一句,“再说咱们灵族擅长的是解决灵异事件,不擅长破案!”

“哼!不擅长破案,我看你比谁都明白!你连人的事都解决不好,怎么解决鬼的事!”师父冷笑一声,“自以为把报告写得天衣无缝,装作失误,南幕堪是男是女你难道真的分不清楚?要不是后来查出真塔丽是个梦游症患者,我差点就被你糊弄过去了!”

我顿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良久的沉默,我的胸口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沉重的喘不过气:“可是师父,你不还和我一样么?”

“嗯?”

“既然您看出我报告中的问题,也明白了作案人不止一个,但是除了南幕堪,别人不都还好好的在上学么?”我反问道。

“唉!无华,知道泰国异事组为什么对这件事情没有追究么?”头儿长叹口气,“我也有良心啊!”

“噗……”我忍不住笑起来,“师父,那你跟我说那么一大堆干嘛?”

透过电话,我似乎看到师父挂在嘴边的笑意:“因为你要接手的这个事件,我不想再出什么纰漏。免得别人以为我吴铭哲收了个废物徒弟!”

我清了清喉咙,正色说道:“这次保证不会!请安排任务!”

“这次绝不能在出错了!南邦国际技术大学裸尸案。我也刚接到电话不久,还没有完整的资料,你抓紧时间去吧!”

南邦医院,三楼,精神病治疗,318号病房。

宋娜它头上横缠着白色的纱布,半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的望着天花板。我已经从主治医师那里得到了第一手检查资料。

病例:宋娜它,病症表现为茫然、麻木,注意范围狭窄;定向力障碍,无讲话能力,伴有间歇性木僵。

备注:后脑曾遭受强烈重击。

诊断症状:初步诊断为心因性精神障碍,病因诱发因素(急性应激反应,创伤后应激障碍)。

我用了各种方法(疼痛、灯光窥眼、高声喝问等等,请谅解我这种看似不人道的重重手段,许多变态杀人罪犯,往往会在杀人后装作精神病患者,以此逃避法律的惩罚!1993年,美国明尼苏达大学发生的一起连环碎尸案,犯罪人心理教授托马斯在被捕后把自己伪装成精神分裂症患者,经历了两年的审判没有露出一丝马脚,却在法官宣布无罪当庭释放时,因为巨大的心理压力突然施放,而精神错乱,变成了真正的精神分裂症患者),证明宋娜它确实是真正的心因性精神障碍。

这条线索算是断了。

回到学校临时安排的办案地点(这是师父教我的。在距离现场最近的地方,往往能捕捉到最真实的欣喜),我守着整理出来的资料和各种物证陷入了沉思!

娜拉已经审问完毕,做了笔录,有证人(她的男朋友)证明案发时不在现场,这个宿舍只有这三人住着。此时,我正在等玛诺娜的男朋友帕亚到来,进行详细的线索排查工作。

在等帕亚的空当,我打开玛诺娜的电脑,按照浏览记录逐页打开,一幅幅恶心至极,变态恐怖的图画肆无忌惮的闯入我的眼睛!

在这里我不想对这些画面做过多描述,因为我无法相信有人竟然对这些畸形、怪胎、令人头皮发麻的疾病感兴趣,竟然还会在回帖里津津有味地讨论着……

看来玛诺娜平日也喜欢看这种东西。是空虚无聊,还是变态扭曲?那具冰冻在停尸间的尸体显然无法告诉我答案了。

在电脑里面没有任何发现,而玛诺娜电话里面,除了和男朋友帕亚联系密切以外,也没有什么问题。

我又仔细看着宋娜它的个人资料:母亲在她三岁时车祸身亡,父亲为国际技术大学美术系教授,却于五年前神秘失踪(宋娜它高三那年)。宋娜它自幼受父亲熏陶,酷爱绘画,并展现了惊人的天赋,在母亲死亡,父亲失踪的情况下,依然考上了国际技术大学美术系。整日沉迷绘画,社会关系单纯,没有其他亲人,大学四年也没有男朋友。

种种迹象表明,宋娜它属于心理素质极为坚强的性格,但是由于沉迷绘画,也不排除心理状态极端,易产生精神偏激的心理疾病。

我打开宋娜它手机,按照里面的通话记录与从异事组调出的通话记录进行着核对。

宋娜它每个月电话极少,拨出打入的电话都能从号码薄里查到相对应的人,而且通话时间很短,但是有一个电话,却是异常的多!尤其是近一个月,几乎每天都会有十多个次相互来电,最短一次都有十分钟椅上,短信发送的频率更是频繁,而那个电话号码,我根本不用核对,因为我在玛诺娜的手机里面见到过!

帕亚!

难道他们是三角恋关系?因爱生恨产生的情杀?但是情杀为什么要做得如此残忍?我脑子里面深深打上了一个问号!

看来关键点就在帕亚身上!

敲门声响起,我随口应了,帕亚被带了进来。我示意办案人员出去,屋子里就剩我们两人。这种两人独处的环境会让人产生放松心理,往往能够暴露出隐藏在心底的想法。或许是一个眼神,或许是一个表情!

帕亚大约170的身高,110斤左右的体重,凌乱的长发下面是满是血丝的眼睛,透着股艺术系学生专有的茫然和执着,脸上带着深深的悲伤。

我注意到他右手袖口全是颜料,左手被颜料涂染的斑斑驳驳。

我递给他一根烟,他毫不客气地接过来,从左裤兜里掏出Zippo火机点燃,沉默的坐在沙发上。

“帕亚?”

“对!”

“昨晚你在哪里?”

“画室,画画!”

“谁和你在一起?”

“我的导师,迪猜。”

“在做什么?”

“画画。”

“还有其他证人么?”

“晚上八点多有两个同学去过。”

“还有么?”

“没了!”

“凌晨01:50——2:50(尸检玛诺娜死亡时间)你在哪里?”

“画室画画!”

“你画了一晚上?迪猜也在?”

“是的!”

我走出门,对等候在门口的异事组人员做了交代,立刻对迪猜进行审讯,看看能不能和帕亚对上口供。

回到屋内,帕亚茫然的盯着天花板,眼角挂着泪水。

“玛诺娜的死你已经知道了?”

“嗯……”

“难过?”

“嗯……”

我再没有问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帕亚。他就如同一尊雕像,陷入了静止不动的沉痛状态。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屋内的气氛压抑的叫人说不出话。

我暗自计算着时间,毫无声响的状态下,五分钟后心里防线最为薄弱。

“你和宋娜它是什么关系!”我突然猛地提高声音!

帕亚呆呆的望着我,全身不停地抖动起来。

我把通话记录单递到帕亚手里,上面他和宋娜它的通话短信记录已经被我用红笔标出。帕亚手抖得更加厉害,突然吼道:“我没有杀玛诺娜!我知道你们会查到我的头上!但是我真的没有杀她!我……我……我爱宋娜它!”

我拍了拍帕亚肩膀,又递给他一根烟:“慢慢说。”

帕亚这次哆哆嗦嗦的掏出打火机,点了几次都没有点着,我帮他把烟点上,他深深吸了口,吐出一股长长的烟柱:“不错,我的女朋友是玛诺娜,我很爱她!但是……但是我受不了,受不了她天天看一些恶心的让我反胃的东西。每次看完,我都会做噩梦!我梦见自己就是那些畸形怪物,我梦见我浑身爬满了蜱虫!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么?”帕亚的声音里透着压抑不住的恐惧,忽然变得柔和,茫然道:“直到我认识了宋娜它。她是那么与众不同,不食人间烟火,就像一个仙子!她不像玛诺娜,完全是为了考大学而学的美术!她是真的热爱画画,和我一样,真的热爱画画!我们就这样相爱了。我想和玛诺娜分手,但是宋娜它是那么善良,怕伤了玛诺娜的心,不让我这样做!她说,能和我在一起就很好,不需要什么名分!多么纯洁的女孩儿……”

烟已经抽完,我安静地听着帕亚讲述着他和宋娜它之间微妙的感情。虽然我不能随便动感情,但是我依然感受到了两个人深深的爱恋!

帕亚声音突然变得凶狠,整个脸也狰狞起来:“我知道玛诺娜死了!我一点不为她悲伤!相反,我觉得很开心!你知道么,那个变态的女人,甚至在做爱的时候,会……会对我……所以我很开心!可是,当我听到宋娜它精神分裂,我从心里难受!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夺走了她的父母,还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屋子里又是一片死寂的沉默!帕亚双手插在头发里,低声的抽搐着。

我叹了口气:“这几天不要随便走动,要做到随叫随到。你先回去吧。”

我在屋子里慢慢地走着,脑子里试图把所有的线索连接起来。感性上,我相信帕亚说的话(师父说我太容易感情用事,容易做出错误判断);理性上,我依然对他刚才的表情和对话进行着节点分析!

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觉得帕亚有些奇怪。我对他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知不觉,天已转暗,对迪猜进行审问的办案人员也回来了,口录和帕亚说的一模一样,看来两人不在场的证据确凿。

凶手到底是谁?

工作人员询问需不需要进餐,我摆了摆手表示谢意。轻度饥饿的时候,思维会变的更加活跃!

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人,翻着所有的物证,又对着笔记本上做的记录进行重温,依然是乱的没有头绪!难道是校外变态杀人犯进学校行凶?那宋娜它为什么没有事情?不过我的直觉感觉到,凶手就在校园内!

这种感觉不知从何而来,但是我觉得好像遗漏了某项重要的东西!

手机响了,我接起电话,是法医打来的:“按照您的指示,我已经把所有血液带回分析室进行了分析。血型为一人所有,O型。经DNA取样化验,均为死者玛诺娜的血液!不过……”

“不过什么?”我随口问道。

“您是怎么知道的?”法医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卖了个关子!

长时间的思考让我的脾气有些暴躁,不耐烦地问道:“我知道什么?”

“哦,我是想说,”法医在电话那头很奇怪地说道,“您让我计算血液重量的时候我还纳闷,结果我把所有的血液收集进行称重,去掉一些无法收集的血渍和残留在肢体里的血液,经过精确计算,发现王丽珊的血液少了大约1千克。而她并无贫血病史。不过贫血病也不可能少这么多血。除非她是一具活死人!”

我愣了一愣,总算知道当时在凶杀现场产生的疑惑从何而来!

血液少了!

人的血液总量大约是体重的8%。比方说,一个人体重100斤,血液有8斤。玛诺娜体重48公斤(96斤),她的血液重量为3.84公斤(7.68斤)。

当时我听到玛诺娜的体重时,下意识地发现残留在地面上的血液并没有那么多!这是我在特训时所掌握的技能之一,能够看到一件东西,瞬间判断出大体重量。

我挂上电话,拿起一根烟,习惯性放在鼻尖闻着,心里暗想:为什么会少这么多血液?难道这次凶杀案是为了取血?可是凶手要血有什么用?他为什么单单取了玛诺娜的血,而放过了宋娜它?

血型!?

我连忙翻看宋娜它个人资料,血型AB型!难道这个凶手只要O型血?或者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呢?

我看过一个卷宗,死者是名宅男,极少与人交往,在自己家中被人肢解。更具黑色幽默的是,被肢解的宅男完完整整的摆放在床上,唯独少了一只左手。

这个案件曾经让我费尽心力地猜测,却怎么也想不出所以然。直到我看了案件描述,才恍然大悟!

从宅男的电脑上,发现了线索。他常年迷恋于一个自杀网站,网友们讨论着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死法,有一些真的对生命失去信仰的人,就会按照网上贴的死亡方法自杀。而凶手是有着肢体拼凑嗜好的心理疾病患者,常年潜伏在这个网站中,寻找寻求有被肢解心理倾向的自杀者……

当异事组成员顺藤摸瓜找到凶手时,在他的房间里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鱼缸,里面用福尔马林泡着由十数个不同人的断体缝合成的尸体。

难道这和那个变态网站有关?

我连忙又打开电脑,一手拿着鼠标,一手把香烟继续放在鼻前闻着。从网站上和玛诺娜个人空间上看,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我有些沮丧,深深地嗅着香烟,芬香而带有些许刺激性的味道刺激着我的鼻膜!

我忽然愣住了!

气味!

我在刚到凶杀现场时闻到的气味!除了血腥味,还有硫酸味和一种我说不上来的气味!而帕亚进屋时,我在他身上闻到了完全相同的气味!

颜料味道!

关键点还是在帕亚身上!

我不由有些后悔!师父说的不错,我总是容易被感性代替理性,即使帕亚不是凶手,也是破案的关键节点,而我竟然就这么让他走了!说不定现在已经潜逃了!

我连忙对门外等候的异事组人员下达了指令:迅速逮捕帕亚!

半个小时过去了,看着他们一脸沮丧,我明白了:帕亚果然不见了!而另外一个消息是——同时失踪的还有迪猜!

我气恼地捶着脑袋,我竟然被这个演技高超的骗子给糊弄了!

也许我真的不适合干一行!无穷无尽的沮丧让我不由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我在临时办案处垂头丧气的坐着,这次打击对于我来说,不是致命的,却是对自己深度怀疑的心理打击! 异事组已经对帕亚下了通缉令,所有的人员全部出动,这里只剩下我一人,还有异事组人员临走时眼神中流露出的“也不过如此”的嘲笑! 我努力收回心神,继续分析着:假定帕亚是凶手,作案动机是什么?情杀?失手把宋娜它重击成心因性精神障碍而懊悔,所以在我面前毫无掩饰的哭泣麻痹了我的理性?但是他收集玛诺娜的一千克血液又干什么? 帕亚说昨晚在画室画了一晚上画,导师迪猜也在,而迪猜也失踪了!他又和这个案件有什么关系? 我猛地拉开窗帘,夜静悄悄的,惨白的月光下,每栋建筑物都如同一个个巨大的鬼魂,漠然的蹲在校园的每个角落,冷冷的注视着这所被恐怖凶杀案笼罩的学校。 因为凶杀案的影响,本应热闹的校园竟然没有一个人,异样的寂静透着让我心寒的颤抖!隔着窗玻璃,我远远盯着美术系那栋不起眼的教学楼,画室在三楼(我早已由学校分布图上得知),远远望去,几扇黑漆漆的窗户就像是一个个骨灰盒安置在那里! 我心中一动,抓起衣服穿上,飞奔至画室! 帕亚和迪猜昨晚在画室,假设帕亚作案后返回画室,那画室里肯定有线索! 临时办案地点距离画室并不远,我快跑了大约十分钟就已经到达。教学楼大门没有关,轻轻推开门,空洞的走廊里传出了门轴痛苦摩擦时发出的“吱呀”声!在这样的时刻,听上去十分渗人。 我沿着楼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向三楼画室走着。尽管脚步声十分轻微,但是依然在走廊里响起“悉悉索索”的细微响声,就如同我身后还有一个人,紧紧地跟着我,只是我看不到他…… 到了三楼,这里几乎没有装修,刺鼻的尘土味道让我鼻子发痒。破旧的走廊里,一盏低度数灯泡散发出昏黄的光线,阴暗潮湿的墙壁残破不堪,上面满是斑斑驳驳的颜料印记,有几片墙面石灰已经脱落,露出的红砖上长着绿色的霉菌,墙上还画着许多奇形怪状的图案,如同一个个恶鬼,冷漠地注视着我。 走廊的尽头,有扇被颜料涂抹的依稀能看到底色是黄色的木门!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阵阵发毛。深呼一口气我尽量使精神放松,慢慢走到木门前,门是虚掩的,我轻轻把门推开。 巨大的画室除了零散的画板、桌椅,就是一层厚厚的帘子!一切是那么黑暗模糊,我隐隐看到在我身旁有个东西!似乎是一个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我心里一惊,运足目力望去:五米外,站着一个人!静静地看着我! 顿时,我的汗毛竖了起来!一股莫明的恐惧在心头蔓延着…… 那个人依然一动不动,我稳了稳心神,仔细看去,不由哑然失笑:那是一塑供学生临摹用的人体雕像! 我靠近了细看,不由越看越恐怖:这塑雕像雕刻的是一个原人比例的裸体中年人,只是这雕工实在是太过高超,不但从外貌惟妙惟肖,而且连肌肉的隆起,肚腩的堆积,都是那么逼真!更让我不可思议的是,这个雕像竟然雕刻出了中年人全身的骨架感觉!“画人画皮难画骨”,雕刻也是这样!外形和相貌雕刻的再好,也只属于中品,而能够把人的骨骼感觉雕刻出来,才是真的上品! 这绝对是大师级作品! 这塑雕像的眉宇间,透着一种让我熟悉的感觉,我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还未等我细想,忽然听到画室里传来微弱的呻吟声! 那声音细若蚊蝇,断断续续的传入耳朵里,就像是频临死亡之人,临终前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那声音,传自厚厚的帘布后面! 我立刻冲向那扇帘布,厚实的帘布遮挡着背后的空间,如同异域! 我掀开帘布,那只有一面墙! 我敲了敲那面墙,发出“咚咚”的空洞声,墙是木质的,墙后面肯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空间! 我后退两步,全身蓄力,用肩膀撞向那面墙。随着木板破裂的声音,我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异域空间里!浓郁的血腥味熏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我看到了两个男人!还有一副红的几乎发烫的远山落日夕阳画! 其中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静脉已经被划开,低垂的手腕淌着粘稠的血液,一滴一滴落在一个盆里!另外一个男人,一手拿着画笔,一手端着画板,从画板上蘸着猩红的鲜血,在画布上狂放的涂抹着! 一抹抹殷红的鲜血被涂在画面上,如同带着生命的精灵,依附在这幅让我心震不止的画卷里! 这是一幅多么让人震撼的画!这是一副多么血腥的场景!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看来最危险的地方也不一定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做画的男人披着长发,背对着我,身上斑斑点点着血迹,“让我画完这一笔,我会告诉你答案!” 那个人,是帕亚!

帕亚把夕阳的最后一抹光线斜斜的拉长,直到让那抹红映射到两个肩并着肩望着远山的男人身上,为这幅画做了最后的一次点睛! 帕亚侧着头看了看,似乎不太满意,又蘸着人血,修改了一番。顿时,整个画似乎亮了起来,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这是一幅完美的画! 只是这幅画,让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钻出来,飞进了我的身体! 阴气! 转过身,帕亚用满是鲜血的手,指着椅子上的男人:“这是我的导师,迪猜。” 我静静地站着,运起灵气对抗着这股阴气,还好阴气不太强烈,看来刚形成没多久,可以压住。 帕亚久久地看着这幅画,不知是处于对这幅画的尊重,还是未能从强烈的画面感中脱离出来,语气很平静。 “我的老师,毕生就是为了这幅画!他常说,最完美的画一定要用生命做为祭祀!这是他的梦想!当我看到这幅未完成的画时,我深深地爱上了她!”帕亚用尊敬的眼神望着迪猜因为失血过多,苍白干瘪,苍老的像一块破布的身体。 我心里一阵恶心! 帕亚这番话,让我觉得是个十足的变态!他竟然爱上了这幅画。而从他的口气中,似乎对和他父亲年龄差不多的苍老男人也有着莫名的情愫!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我根本无法理解! “你不理解吧!我也不理解。”帕亚似乎在自我嘲笑,“但是这幅画实在是太美丽了!难道你没有觉出来么?” 我心里一惊,想起“画蛊”的传说,难道这幅画被下了蛊?看到它的人都会精神错乱,那会不会异化成食人血的活死人呢? 帕亚眼中深藏着一抹痛苦:“我曾经以为,这幅画就是我的全部!而玛诺娜只是我的一个幌子!这幅画里面的两个男人,我不知道是谁。可是看上去很美是么?当我遇见了宋娜它,我才发现我爱的不是这幅画。也许,她是天使,她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 “所以我恨!我恨为什么先认识了玛诺娜!我恨迪猜让我看到了这副画!于是,我要杀了他们!但是我爱这幅画!所以,我决定用他们的血,作为这幅完美作品最后的图腾!你看,迪猜右手二十多年前早就残疾了,他无法完成这幅画,所以,踏实心甘情愿让我杀死的!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我失手伤害了宋娜它!” 我听到了一个爱上一幅画的变态杀人恶魔的诡异告白! 帕亚突然扑向那幅画,疯狂地拥抱着,声嘶力竭的吼道:“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直到声音越来越微弱,我这才从极度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可是为时已晚,帕亚仰面倒下,心口插着一把尖刀!画上,留下了他身体里流动的矛盾的血液!在完美的基础上,增添了几分极度诡异的色彩!使得这幅画,有了更多的思考意义! 他到底爱上了什么? 我不知道! 这个场景,让我完全无法理解! 这是一幅用生命画出来的画!三个人的生命! 我仔细看着那幅画,想从中感悟到什么。却发现,肩并肩站着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像极了迪猜,而另一个背影,和刚才看到的那塑雕像异常相似! 我又发觉不对!帕亚是左撇子,他用左手画画!但是那幅画,百分之九十的地方都是用右手画的!可是迪猜许二十多年前右手就残废了! 那这幅画到底是谁画的? 我冲出帘布,跑到那个如同真人一样的雕像面前,咬了咬牙,把雕像踹倒! 石膏的碎屑飞扬起无数干燥的粉末,在石膏里面,是一副完整的人体骨架!

我拿着一份报告,来到南邦市精神病院。 这是一个完全不同于常人的世界,许许多多的疯子在这里做出常人无法忍受事情。我突然想到,也许在他们眼里,我们,也是疯子吧! 唯独一个披着长发的女孩,背对着我,一袭白衣,手里拿着一根树枝,默默的在墙上画着什么。 树枝渐渐画秃了,她又茫然地折断一根树枝,继续画着。 天空,下起了小雨! 雨花飘舞中,她如同一个精灵! “哎,自从来了就是这样。”院长惋惜地说道,“除了画画,就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我悄悄地走到女孩身后,女孩没有听到我的脚步声,依然画个不停。 “在国际技术大学三楼画室雕像中被发现骸骨,死亡时间,五年前。经DNA鉴定,为昭古蒙!” 那个女孩手中的树枝停顿了一下,立刻又继续画着,只是这次,带着些许颤抖。 我本来想继续念下去,不经意间,看到了女孩在墙上画的画。我叹了口气,又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墙上,树枝留下的木屑描绘出一幅画:群山夕阳中,夫妻两人。中间,是一个小女孩! ????刚回到特训地,师父电话就打过来了。我懒洋洋的接起电话,努力表现的像平时一样懒散的态度:“师父。” “月无华!你小子糊涂了是不是!这个案例里面那么明显的漏洞你竟然看不见!凶手分明是……” 未等师父说话,我插话道:“师父!凶手是帕亚!” 电话那头良久的沉默着…… “那里,和监狱有什么区别?”我反问道! “唉!希望你记住你的身份!这次出发前,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师父有些无奈 我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女孩在雨中静静地对着墙不停地作画:“我记得我的身份。但是我也知道,我是一个人!” “月无华,你的良心能不能不要随便代替你的理智?” 我愣了愣,沉声回答道:“可是如果你得知你的父亲最好的朋友为了一幅画的署名权,甚至可能是为了完成画的所谓什么用血渲染的变态仪式,你会怎么做?况且,她在那里永远不会出来了啊!” “不要用我做代入人称!”师父似乎要挂电话,“就这样吧!” “等等!”我急忙问道,“师父你看出的漏洞在哪里?” “呵呵!我帮异事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师父在那边得意的笑着,“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我的良心不比你少,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抹平。” “对了,那幅画呢?” “我把画里的蛊用桃木钉封住烧了。” “嗯,这还差不多。” 我挂了电话,斜靠在墙上,下意识地往后一仰头,后脑勺撞得隐隐作痛…… …………………… …………………… 月饼把这两个案子讲完,已经是深夜了。饭馆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服务员坐在柜台里打着瞌睡。 我听得目瞪口呆,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后背被冷汗浸透了。 “月饼,我有几个问题不明白。” “问吧。” “师父从哪里看出漏洞的?” “帕亚说失手伤了宋娜它,其实宋娜它的后脑是自己撞伤的。他是为了替她掩盖罪行。” “什么罪行?” “难道你还不明白么?画蛊有可能是宋娜它布下的,她要向迪猜报仇,极度的仇恨让她恨所有人。但是画蛊需要大量的人血,她一个女孩怎么能弄来那么多的血?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父亲昭古蒙布下的,结果画蛊作用到迪猜身上,反而把昭古蒙杀掉了。” “然后呢?” “累了,不想说了……” “月饼,能不能实趁点儿?” “我不想说就不想说了……” 月饼摇摇晃晃站起来,表情里面透着股凄凉:“南瓜,师父说的对!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结账走吧!” 其实我也明白了里面的曲折,只不过想月饼亲口说出来得到证实而已。既然月饼实在不想说了,我也不好再问。而且这两个案子,让我觉得心头很沉重。 “多少钱?”我扬手问服务员。 服务员精神一振,笑眯眯走过来:“两万三千泰铢。” “多……多少钱?”我眼睛瞪得比桃子还大!折合人民币差不多要6000块啊! 服务员微笑着指了指我们喝的洋酒:“您真有眼力,这可是我们店里最好的酒,价格自然高一些。” 果然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我心里骂着,又仔细计算了钱包里的钱:完了!钱不够。 月饼从钱包里掏出一摞泰铢,随便往柜台一扔:“不用找了,其余的是小费。” 我这才擦了擦头上黄豆大小的汗珠子。月饼已经走出饭店:“南瓜,我现在的身份和你一样是清迈大学的学生,异事组安排好了,咱们和国内一样住一个寝室!” 停顿片刻,他又说道:“加入灵族,要承受太多,这两件事情,总让我觉得鬼都要比人可爱很多,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我也走出门,看着满天璀璨的星辰笑了:“一辈子不干点别人想不到的事情怎么叫人生呢?” “我们是灵族!”月饼大声喊着! “钱我就不还了!”我也大声喊着! (每年到泰国旅游的人数达到了数千万计,据官方统计,其中有大约0.6%的人在旅游时选择到寺院当僧侣。有记者采访时,这些人都会指着寺庙的壁画说:“这是前世的宿命,我感觉到了他对我的召唤。” 当然记者对此不以为然,直到发生了著名的“曼谷巴图旺寺自杀事件”!来自日本的游客藤雄敬一在参观巴图旺寺时,看着壁画良久不动,突然间他做了一件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他用随身刀具割断了脉搏,有刺了身体整整四十多刀,扑到壁画上,用所有的鲜血涂抹着。 这件事情之后,许多泰国寺庙里的壁画,被盖上了纱布遮挡,并且禁止参观。而游客选择当僧侣的人数,骤降到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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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异闻录第八章_画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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