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吸血棺材
殷漓是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一直到天亮的,这一夜还算平静,没有人失踪。天一亮,她就跑到石林,刚一进那乱石耸立的林子,就听一个声音慢条斯理地道:“怎么?小姑娘,又来找翔哥?”
殷漓听着这口气,气就不打一处来,转过头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你的嘴永远都是这么臭吗?”
杰克靠在一根粗大的石柱上,用慵懒的目光打量着她,眸子往一旁微微斜了斜,嘴角挑起一丝阴恻恻的笑容,缓步朝她走来,道:“小姑娘,你好像忘了自己是在跟谁说话。”
殷漓看着他的笑容,觉得全身发冷,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说:“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杰克笑起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猛地拖到自己面前,手不安分地向她臀部摸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
“你……你……”殷漓的胸膛里灌满了恐惧和愤怒,用尽量平静的语调说,“不要再叫我小姑娘,你恐怕比我还要小。”
杰克脸色微微一变,他最恨的就是别人质疑他的年龄,不由得冷笑起来,原本只停留在她臀部的手滑进她的白色衬衣里,她全身一抖,奋力挣扎起来,涨红了脸,道:“放开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杰克冷笑着说,“你要怎么不客气?也用针扎我吗?原来你有这种爱好,好啊,没关系,你扎吧。”他凑到殷漓的耳边,一边吐气一边说,“用力扎,你越扎我越兴奋……”
“你……你这个禽兽!”殷漓尖声大叫起来,话音未落,一个严厉的声音带着愤怒劈空而来,“杰克,住手!”
杰克嘴角浮现一丝若隐若现的笑,转过头,望着满身怒气,眉头眸间透出一股杀意和戾气的司徒翔,抱着殷漓的手并没有松开的意思:“原来是翔哥,你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哦?你觉得我应该什么时候来?”司徒翔怒极反笑,一字一顿地问。
“至少……”杰克望了一眼怀中不停挣扎的殷漓,戏谑地笑道,“至少也应该等我做完再来啊。”
司徒翔眼中暴出一股杀气来,连殷漓都感到迎面而来的寒意,杰克的脸倏地冷下来,他不得不承认,司徒翔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惊人气势,令他的心徒地抖了一下,手脚随之一片冰凉。
“放开她。”司徒翔说,“否则别怪我不给田叔面子。”
杰克松开手,任由殷漓跑到司徒翔的身边,双手一摊,笑道:“翔哥,何必这么认真,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我只是跟她开个玩笑。”
“很好。”司徒翔拉起殷漓的手,道,“不过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可笑。”
说罢,带着殷漓朝石林外走去,杰克望着两人的背影,眼中满是冰冷入骨的笑意。
两人走出石林很远,司徒翔才停在一处沙丘的低凹处,放开殷漓,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殷漓揉了揉自己被捏着有些发红的手腕,说:“我来跟你拿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
“就是那块碧玉蝴蝶。”殷漓说,“我知道你出来时从主墓室的门上取下来了,现在还给我。”
“那东西还是放在我身上比较妥当。”司徒翔放缓的语气。
“不行,我现在就要那块玉佩!”殷漓毫不让步。
司徒翔原本已经松懈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那东西绝对是几千年前的古物,放在你身上很不安全,我不希望你为了它丢了性命!”
“这个我自有分寸。”殷漓有些不耐起来,这几天的奇遇和沙漠干燥炎热的天气令她如同一座充满易燃气体的火炉,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快给我。我没时间和你在这里废话!”
司徒翔大怒,喝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在和谁说话!你真的以为我不敢碰你么?”
殷漓猛吸了口气,拼命压住自己满腔的怒火,放轻语调,说:“那块玉佩很有可能是解开一切问题的关键,请你至少给我研究一下可以吗?”
司徒翔一震:“你说那东西是关键?”
“没错。”殷漓觉得自己快要疯了,“那玉佩很重要,请把它给我。”
司徒翔迟疑了一下,还是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块玉佩,递给她,脸色严肃地道:“我先提醒你,杰克已经通知了田叔,他大概明天傍晚就会到,把这东西藏好,否则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殷漓一惊,抬起头望着他,不敢置信地说:“他通知那个田叔了?怎么通知的?这里没有手机信号啊?”
“他自然有他的方法。”司徒翔道,“虽然我从没见过田叔,但他手段狠辣在道上是赫赫有名的,他对西域和汉代古董的狂热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只要他看上了,就算将物主灭门也要抢到手,希望你不会因为这块玉佩落到他手里。”他将自己的脸凑到殷漓的面前,微微眯起眼睛,声音冰冷残酷,“否则……你会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殷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吓得脸色惨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愣了一会儿,从司徒翔的手上猛地把玉佩抓了过来,忽然手上一痛,她轻呼一声,张开那只抓着玉佩的手,才发现中指根部被利刃划开了一条口子,殷红的鲜血汩汩而出,将玉佩染上了一层刺目的红色。
“你……你袖子里……”殷漓按住自己手心里的穴位止血,惊疑地朝司徒翔的那只手看去,司徒翔撕下自己迷彩服的衣角给她包扎,淡淡地说:“我们这一行变数太多,必须随身带着些东西防身,你不该到我手上抢东西。”
“我只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殷漓猛地抽回手来,从随身小包里掏出纸巾来擦拭玉佩上的血迹,擦到一半,她的手突然一抖,那张沾满了血的纸巾随着风飘了起来,一直飘向遥远的地方,不知道会降落在何处。
“怎么了?”司徒翔见她满脸呆滞,不由得笑起来,“是不是疼得失去意识了?”
殷漓没有理他的调侃,掏出手机,翻出那两张照片来,一边看眼睛就一边放大了,喃喃道:“原来……原来是这样……”
司徒翔似乎也察觉到她的意思,脸色立刻严肃起来:“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确实发现了一些东西。”殷漓眼中迸出一丝兴奋来,早已将手上的伤抛到了脑后,“司徒,跟我去一趟主墓室,我想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主墓室里依然是一片狼籍,因为血液和碎肉的缘故,里面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味道,殷漓刚一从绳梯上下来,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晕过去。幸好她带了一些药物,吃了一点下去,才算是暂时对这些肮脏的东西免疫了。
她双脚一落地,立刻朝那具碧玉棺材奔去,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个遍,眉头紧皱,似乎有什么事情想不通。良久,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吸了口气,拆开手上的包扎,一用力,原本凝结了血块的伤口又涌出血来,疼得她嘴里嘶嘶作响。
她顾不得痛,将手一翻,鲜血立刻随着她的中指滴在棺材盖子上,刚开始并无异样,过了五、六分钟,就觉得那血少了一半。殷漓一阵激动,仔细盯着那几滴血,一动也不敢动。又过了五、六分钟,血终于越来越少,最后完全消失了,就好像水滴蒸发一般,失去了踪影。
司徒翔眼睁睁看着那些血消失,眼中露出惊诧的神色,望了殷漓一眼,道:“怎么会这样?难道连血都会蒸发不成?”
“不。”殷漓摇头,“那些血不是蒸发了,而是被这口棺材给吸收了。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棺材的玉石材质大有来头,是上古时代赫赫有名的‘鬼玉’。”
“‘鬼玉’?”
“关于‘鬼玉’的记载很少,我也只在外祖父收藏的战国竹简里见过一次。传说上古时代有一个部族被称为‘鬼方氏’,‘鬼方氏’所聚居的丘陵地带盛产一种神奇的玉石。这种玉石有防腐的功效,将尸体放入其中,即使是几千年也不会腐烂。”殷漓解释道,“不过它被称为‘鬼玉’并不是因为它能防腐,而是因为它另一个功效:吸血!”
“吸血?”司徒翔不敢置信地望着她,怀疑她是不是脑筋出了问题,“你说玉石能吸血?”
“没错。”殷漓点头,“‘鬼玉’最有名就是它能吸血。‘鬼方氏’的传说中说它是女娲氏统治天下时一种九头吸血怪虫的化身。这种九头吸血怪虫身躯庞大,全身碧绿,到处吸血,为祸一方。最后被女娲氏所杀,葬身于‘鬼方氏’所聚居的山岭里,成了一块巨大的吸血玉,就是‘鬼玉’。虽然当年的九头怪虫体积庞大,但毕竟有限,‘鬼方氏’以贩卖这种玉石为生,到商代末期就已经完全绝迹了。因为防腐的缘故,以前所开采的玉石都被用作棺材的材料,都跟随主人一起埋在地下,再也不见行踪。真没想到,在这个汉代西夜国的陵墓里,竟然能够看到这种玉石。我这辈子能见这么一次,也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司徒翔惊讶地望着这口棺材,没想到它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看来,盗墓这一行,还是要识货才行,他的道行还远远不够。
“就算如你所说,这是传说中的‘鬼玉’。”他道,“那么它和一系列的杀人祭祀究竟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殷漓转过身来,脸上浮起一抹神秘中夹杂着顽皮的笑容,“现在,我知道凶手是谁了,并且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凶手是谁?”
“不急。”殷漓笑得很诡异,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表情很欠扁,“我要等他自己送上门来。”
这个时候,司徒翔突然觉得,就算面对那个声名在外的田叔,似乎也没有必要为她太过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