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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人肉丛林(上)

有人说情感是一种流动的能力,纵使会让人千疮百孔,它却依然让人类执着!但是,有时候感情也会变得致命。社会学家常常告诫,别等著脓疮越积越大,最终全身溃烂比较好。

我搞不清楚这个学校的男性们对头顶长花的小谷,内心怀抱着怎样的感情。这些熊性生物中不乏拥有比小谷更好的固定女友,不过显然现在,他们已经完全将之抛於脑后了。感情失控的、处於发情期的雄性大学生们疯了似的找我。

现在更有一个长相帅气、身材高挑的男生,手里拿着学校比赛用的弓箭,尖锐的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只是眼神接触都会觉得很痛的亮光。而箭头的方向,正是艰难的抱著谢倩雯起身准备逃跑的我。

局面已经失控了,感情的电波令男人们思想全部溃烂。或许是因为小谷头顶那朵花的原因,花儿辐射的某种资讯不断刺激著男性的大脑,令所有人都无法思考,只能凭著本能做事。

杀人之后的结果和牢狱之灾,已经不在他们的考虑范畴之内。

这个手拿弓箭的男生旁有一个体积娇小、面容清秀的女生,或许是男孩的女友吧。女孩满脸惊慌失措,她用手扯住他的胳膊,拼命地叫喊他的名字,想将他手里的弓箭抢下来,可女生的力气哪里比得过他,男孩感觉烦了,一脚踹了过去。

女孩倒地后,满脸的不可置信,她搞不懂本来爱她爱到发疯的男友,为什麼会伤害她,为什麼会发疯!一滴冷汗在这生死存亡的高压下,从我额头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男生的手随时会放开弓弦,而那根利箭将分毫不差的刺进我的脑袋里。

谢倩雯的伤病不重,幸好箭头刺中的是她的右手胳膊。血从衣服里透出来,染红了布料,这更增加四周的紧张感。

“周洋!”地上的女孩尖叫道,再次喊起男友的名字。只是这一次,声音里蕴含了其他的东西。

我死死的注视着这个叫周洋的男孩,冷汗不断的往外冒。电波女似乎也清楚情形糟糕程度,一声不吭的站在我身旁,不知心里在想些什麼。

就在这时,男孩随着女友的叫喊,猛地大吼一声,拉住弓弦的手放开了。好像还因为某种原因,弓被高高举起,箭失去了准头,射向了天空,死神降临带来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叫周洋的男生不断大叫着,痛苦得脸都扭曲起来。他用力的抱住头,拼命的倒在地上打滚。女友立刻跑过去,哭嚷著想要抱他的头,不过被男孩粗鲁的再次推开了。

“他怎麽回事?”谢倩雯挣扎着从我怀里跳下来,胳膊上还插著那根箭,好奇地问。

这女人,不怕痛的吗?“不知道。”

我从她受伤的胳膊处移开视线,将目光投向了倒地的男生。

确定没有危险后,这才向他靠近。这家伙的力气很大,我浪费了许多工夫才将他固定住,用手拨开他的眼皮,瞳孔已经充血了,一片一片的发红。他身上的血管如同蜘蛛网般密布的突出皮肤,看起来很骇人。

“中毒。”

谢倩雯问。

我迟疑了一会儿才摇头,“不像!应该是其他原因。”

“啊!他的头!”一旁的女友再次惊叫,她的眼睛直直盯著男友的头顶看,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顺着她的喊叫望过去,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叫周洋的帅气男生头部顶端,似乎有什麽分开了他不算浓密的短发,从内部探了出来。

是叶子,一片绿幽幽、翠生生的树叶。

这片树叶表面呈现革质,椭圆形,长约十公分,叶面有著浅波状,顶端钝尖,基部近乎圆形,无毛。

叶子的模样越看越眼熟,可如此诡异的出现在一个人的脑袋上,弄得我的脑袋也混乱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品种名,只是感到名字就在嘴边,呼之欲出。

“花长在女孩脑袋上,男生头顶长出了叶子,真是离奇到天崩地裂。”

谢倩雯满脸的害怕。

鹿筱筱好奇的伸出手扯了扯周洋头上的叶子,没想到叶子长得不结实,没多大力气就给扯了下来。她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手中的翠绿叶子发愣,我们也全都愣住了。

刚才还痛苦的嚎叫、不断挣扎的周洋随着叶子的扯离,顿时安静了下来。他的血管凹凸现象褪去,眼睛也恢复了正常,就连呼吸,也平静了许多。

“恢复了?”女友喜极而泣。

“不对!”我用手抵在周洋的鼻腔上,眉头大皱,“呼吸衰退的很厉害,必须马上急救。”

还没等我开始人工呼吸和心脏按摩,男生已经彻底的停止了吸气。他的心跳像是垂危的老人,几秒后也衰歇的停住了。

“死了!”我苦笑一声。刚才还活蹦乱跳举起弓箭想要杀掉我的男孩,没想到不过几分钟时间,已经永远的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怎麽会,不可能!不可能!”他的女友瞪大眼睛,一边哭一边扑在他的尸体上做著无用的急救。

鹿筱筱似乎无法理解究竟出了什麽事,她看了看叶子,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尸体。

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对谢倩雯说:“事情有点古怪,我们先去医院替你包扎伤口,再看看情况。估计要出大事了!”心里的危机感被无限放大,周洋脑袋上的叶子长得莫名其妙。会不会别的男生脑袋也有长出来?猜测很快就被证实了。果然,一出隐蔽处,满地都是痛苦的得打滚的男生们。他们的头顶无一例外的长出了一片椭圆形、叶面有著浅波状,顶端钝尖,基部近乎圆形的树叶。

男生旁的女生们手足无措,宛如世界末日来临似的,纷纷吓得哭起来。

“走快点!”不远处有一辆轻型电动机车侧倒在地上,他的主人就在不远处抱头挣扎,疼到全身经络暴露的表情看得我头皮发麻。

“上车,快!”我将机车扶起来,这个小型车的座椅上很难塞三个人。幸好我们都不胖。鹿筱筱被我塞在背后,让谢倩雯挤在中间位置,我艰难的拧著油门向前开。

记忆里还清楚的记得学校大门不远处有一家红十字医院。谢倩雯手臂上的箭头没有割断动脉,所以问题不大,被我扯下来,只用一条从衣服上撕开的布包住就能止血,不过,破伤风针还是必须要打的。

机车的速度不算快,可满耳朵传进去的全是哀嚎,满眼都是混乱,这令我有些难以平静。

出校门前,哀嚎的声音似乎在减弱,但,这绝非好兆头。来到大街上,遍地居然也布满了滚动的男性,各种年龄层都有,更令人惊讶的是,惊恐失措的女性们身上也出现了问题。

她们的头顶,冒出了跟小谷一模一样的紫色花朵,一朵一朵的花儿在动作变得木讷的女性们头部怒放,在风里摇曳,在阳光下反射著绚烂妖艳的色彩,似乎在跟男性长出的绿色树叶遥相呼应。

现场气氛极为恐怖,除了诡异这个词,我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形容。

这惊悚的一幕刺激到了谢倩雯的神经,这女孩说实话我也稍微有些佩服,手臂受伤到现在,从来没有叫过一声痛。对她的身分,我也更加怀疑起来,她为什麼要不顾危险的救鹿筱筱。

红十字医院很快便到了,我将谢倩雯扶下车,带著鹿筱筱朝里走。

医院里人满为患,许多医生也遭了殃,穿着白大褂倒在墙角上抽搐。没有出事的医生忙碌得手脚抽筋,他们不断地推著病人朝里走,但是对这种头上长花、长树叶的情况,根本就没有任何对策。

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女医生抽空检查了谢倩雯的伤情,然后利索的替她消毒打针,又厚厚的包扎了一层。医生望著混乱的窗外街道,叹了口气:“你们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麼是?”“不清楚。”

我摇头,实话实说。

“唉,现在的情况我这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过。乱七八糟的,难道真的要做手术将人们头上的叶子和花取出来?它们是怎麼长上去的?究竟是寄生还是其他原因,医院里没有人有经验。”

女医生脸上露出恐惧,“而且,医院里好手好脚能行动的,也就只剩下三个。我们现在只能让病人在病床上躺著,什麼都不敢做。刚刚有个医生把病人头上的花扯掉,病人立刻便死了。”

鹿筱筱猛地打了个哆嗦,她手里还握着从周洋头上扯下来的叶子。我将叶子拿了过来,放在眼皮底下观察。只是过了十多分钟,树叶已经泛黄了,还隐隐传出腐烂的恶臭味。

“这是,榆树叶!”我突然惊叫一声,总算是将其给认了出来。男人的头顶长榆树叶,女人的头顶呢?那些是什麼花,自己完全没有印象。

女医生处理完谢倩雯的伤口,立刻便离开了。我随手打开电视,本地频道里正在拨放昨晚录制的一则新闻。

样貌不怎麽好看的记者拿着话筒在一个颇为空旷的厂房前讲解着,说的是昨天傍晚六时左右,一场龙卷风袭击了鸽城新城区边缘的一个厂房。这位记者赶到现场,所谓的“龙卷风”已无踪迹,只留下了破损的屋顶。

一千多平方公尺的车间,石棉瓦铺就的屋顶破了两个大洞,一些破碎的石棉瓦被隔热布接住,一些散落到地面。

“像一根黑色的烟囱,旋着就过来了,在远处旋了一两分钟,瞬间就到工厂上空。”

电视画面哩,一个长相老实的中年人比划着说:“我从没见过这麽奇怪的风,风吹到屋顶上空发出巨大声响,还来不及反应,大片的石绵瓦已被掀翻,飞离屋顶一两丈远。我的几个工人说,这股风目测直径有七八十公分粗。”

记者解释道:“当时车间里有二十多个工人,好在屋顶被掀翻时,工人们都没有站在破掉的那个位置。事发时,有位工人刚刚迈进车间大门,这股风的‘尾巴’扫到了他的手臂,他说,温度相当高,针刺一样烫。”

“据说这股风旋着走,走的是弧线。一分钟之内,怪风绕着车间转了个圈,就逐渐走远不见了。我随后连线采访了气象局专家,专家表示,这种风肯定不是龙卷风,但究竟成因是什麼,由於没有到现场,也很难判断,其影响范围很小也难以监测。”

还没等这个罗嗦的记者将新闻主题说清楚,鹿筱筱指手画脚的站起来,目光愣愣的往窗外望。

“怎麽了?”我立刻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一个令人目瞪口呆的景象映入了视网膜。

只见新闻报导里刚刚还提及的奇怪龙卷风,现在就在离医院不远的地方。

黑色的龙卷风像是上帝从天空戳下来的一根手指,在大约一公里外的地方旋转。这个黑色风漩涡扭曲着,显然比新闻里提及的大了无数倍,就算间隔如此远的距离,也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它毁天灭地的能量。

如果这个龙卷风真的朝这边移动过来,我毫不怀疑,整个鸽城会毁於一旦,只有少数人能够幸运的逃生。

谢倩雯吓得满脸发白,就连不知何时进来的女医生也险些吓得瘫倒在地。

“有没有防空洞?”谢倩雯声音尖锐地抓住了女医生的衣领。

“有,有一个。”

女医生哆嗦着回答,“就在停尸房旁边。二战时期修建的,应该还能用。”

“马上带我们过去。”

她俐落的抓住鹿筱筱的胳膊,根本不管女孩的挣扎。

“别急。”

我挡住了她。

“现在还说别急,你是不是嫌命长了!”她瞪了我一眼。

“你仔细看看。”

我指了指拼命扭曲的黑色龙卷风。

谢倩雯愣了愣,花了十多秒去确认,又揉了揉眼睛,迟疑道:“它似乎没再移动。”

“不错。”

我冷静的点点头,“这根本不是龙卷风。而是地穴里流出来的空气,因为比重的原因跟外界空气形成了对流。昨晚出现的小龙卷风,估计也是基於同样的原理,只是那个面积太小,一出现就被大气压挤走了。”

“什麽外部空气内部空气的。”

谢倩雯想要重复我的话,不过舌头很快就开始打结。

“简单明了的解释的话,意思就是,鸽城下方有个巨大的空洞。空洞里积累的低密度空气大量窜了出来。”

不由自主的,我想起了社区地下室停车场第三层,通入的那个硕大到无法揣测边界的洞穴。难道那个洞穴出了什麼变故?谢倩雯还是不懂,但她算有些自知之明,并没打算弄清楚,只是确认道:“究竟我们有没有危险?”“只要不靠近那个龙卷风就没有危险。如此大的气流涌出,基本上不会移动,只会悬浮在地面破口的地方,时间久了便会自动消散在空气里。”

我皱著眉头,脸上一点高兴的神情也没有。黑色气旋的出现实在有些蹊跷。

不过听了我的话,女医生和谢倩雯纷纷松了口气。

没等她们为死里逃生而激动,变故再次出现了。躺在同一个病房的患者不断的发抖,整个身体如同跳舞似的在床上抽搐著。女医生又被吓了一大跳,她急忙跑去查看情况,顿时发现所有的患者都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她手足无措的不知所措,最后乾脆呆站在原地,明显是陷入了混乱中。

就在这时,较远一点的男性患者猛地停止了颤抖,紧接着,所有人都停住了,完全没有了动作。整个医院陷入了气氛微妙的诡异平静里。

“啊!”女医生惊讶的大叫。随着她的叫声,离她最近的男患者头顶的榆树叶开始抽枝散芽,长成了一株小树。

我们惊讶的看着这棵小树以惊人的速度生长发芽,最后生长到抵住天花板才逐渐停下来。一模一样的可怕情况在每个头上有树叶的男患者身上发生,很快,医院里就变成了绿幽幽的丛林。

只是这个丛林一点都不令人有接触大自然的好感,而是带给人无与伦比的恐惧。

我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什麽也没办法做。混乱的大脑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来!女医生大呼小叫的去找自己的同事,不过很快就颓然退了回来。

“你不是说还有两个医生能自由活动吗?”我走到最近的一株人肉树干前调查了片刻,这些树都属於一个种类——榆树。不过它们显然并不种植在土里,而是以人类的身体为盆栽生根发芽。

它们纤细的根须如蜘蛛网似的盘踞在人体的血管里,恐怕就连人的大脑也无法幸免。但是长出树干的人类却并没有死去,他们还有平静缓慢的呼吸。不知道还能不能思考。总之,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些受害者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植物人。

“他们疯了,一个坐在地上玩手指,一个口吐白沫,恐怕是没办法接受刚才发生的可怕事情。”

女医生捂著脸哭起来。

“这种事,谁又能接受?”我叹口气安慰道,“现在有个问题摆在我们面前,我们该怎麽做?是出去报警,还是先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麼?人变植物的情况究竟是局部出现,还是全人类世界都受了灾。”

电视上还有节目,除了一分钟灾难发生前,地方台变成了没信号外,其余的电视节目都还正常。我将收视节目全都跳了一遍,最后确认道:“看来,只有鸽城出了问题。还好不算最糟糕。”

谢倩雯望了望四周,“都变成这样了,还不糟糕?”“至少我们都还活着。”

我朝医院的女患者看去。

这些头上长花的女性们也失去了知觉,但并没有植物化,花朵越发的盛开著,紫色的艳丽十分刺眼。

窗外的路上,隐约还能看到倒在地上的男人们植物化的更厉害更高大,也许是因为阳光的照射吧,毕竟在室内没办法光合作用,从人体内长出的榆树有些营养不良。

在如此恶劣的时候,居然还能冷静的判断这麼恶心的东西,我都有些佩服自己。

“我们也就只剩下活着了。”

女医生心力憔悴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乾巴巴的说。

“我们,没变植物。”

鹿筱筱拉了拉我的衣服,提醒著。

“对,我们不但活着,还没植物化,这倒是有些让我注意。”

我摸著鼻翼,“我们比这些植物化的人多做什麼,或者少做什麼吗?”“没。”

鹿筱筱乾脆的辐射着电波,“本体是外星人,植物不爱吃。”

而对省略主语的外星语言,我选择无视。

谢倩雯明显对下一步做什麽更在乎,“管那麽多干嘛,我们是不是该冲出去报警,还是在原地等救援?”“我觉得,还是先搞清楚为什麽我们没被传染更迫切,否则贸然出去,万一不小心做了多於的事情,就会变成他们那样。”

我指了指植物化的男人以及花朵已经长得比人头还大的女人。

“你是医生,应该比我们更了解人体构造吧。这会不会是一种病?而且,你是鸽城人吧。”

虽然很明显这绝对不是病,但该问的,还是该问问,万一能得到些许线索?我完全不抱希望的看著女医生。

“叫我李权智好了,我没比你们大几岁。”

女医生认命了,“对於这见鬼的城市,我根本不熟悉。我上个月才从省城调过来。”

“上个月?”我眼前一亮,急迫的问:“那至今还好手好脚的两个医生呢,也不是本地人?”“他们跟我同一时间调过来的,在这家红十字才干了二十多天而已。”

李权智医生又哭起来,“早知道听老妈的话,不到这麽偏的地方来工作了。上次那个相亲对象想想还满不错的,如果忽略他的个子和口臭的话,还算个可以结婚的人选。早听老妈的话,嫁人,在本地工作,哪还用得著遇到这种怪事!”她的精神正在涣散,已经开始无谓的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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