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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因为在接连三下猛烈的撞击之下,高翔根本看不到车头有什么损坏,车子在冲出车房之际,几乎是四轮悬空,直飞出去的。

然后,车子重重地跌落在地,弹了两弹。

按着,车子又向前疾冲而出!

车子冲向前去,在车后,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

但是车子全部都是防弹的,甚至在轮胎上,也有着防弹的钢罩,子弹射过来,自然起不了作用,当高翔驾着车子,冲向铁门之际,大爆炸立时发生了!

一定是那三桶汽油,耐不住了高温而发生了爆炸。

爆炸声之惊人,实是难以形容,爆炸的气浪之强,也是难以相像的,高翔在仓猝间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车房的整幅墙,都倒了下来。

这时,他们的车子,离车房已有三四十码,但是碎石和碎砖,还是雨点一样地洒了下来,自车房之中,火舌带着“嗤嗤”声响,喷了出来。

斑翔本来还准备用车子去硬撞铁门,将铁门也撞开来的。可是他一看到发生了那样的大爆炸,他却放弃了那样的打算。

因为即使是在郊区,这样猛烈的爆炸,也必然会引起警方的注意,大批警员和消防人员,曾往最短时期内赶到现场的!

斑翔回头看着,只见那幢在车房不远处的洋房,也着起火来,警车的呜呜声,已迅速地自远而近,传了过来。

云四风咬牙切齿道:“曾保这贼子,应该没有机会逃出去的!”可是,就在此际,只听得后院突然响起了一阵“轧轧”声来,按着,一架小型直升机,已然迅速升空,可以看到,在直升机中,挤着六七个人。高翔跳出车子,提起手中的快枪,同天空之中扫去。但是双方之间的距离太远了,如果高翔手中所持的是远距离射击的来福枪的话,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将那直升机射下来的。直升机迅速飞高,转眼之间,已看不见了。那时,几辆警车,已开到铁门前,十几个警员,攀上铁门,高翔看到攀得最快的那个,正是于警官,他从铁门上跳下来喝道:“举手,别动!”

斑翔忙道:“于警官,是我!”

于警官呆了一呆,“啊”地一声,高翔道:“我什么全知道了,快打开铁门,可能还有匪徒未及逃走,消防人员来了么?”

消防车也在这时赶到,大队警员冲了进去,七八个匪徒,从屋子中被赶了出来,俯首就擒,高翔这才将车子,试按了几个掣,将云四风放了出来。

云四风出了车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可惜给曾保这贼子溜走了!不过,他也可以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斑翔望着直升机飞去的方向,道:“他不肯就此干休的,他吃了一次亏,第二次再来的时候,只怕来势只有更加凶狠!”

云四风和穆秀珍成了夫妻,在许多时候,他也都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穆秀珍的动作,这时,他搓着手,道:“不怕他狠,只怕他不来。”

那七八名匪徒,全被戴上手铐,押到了高翔和云四风的面前,消防人员已开始在灌救了,高翔向那八个匪徒,冷冷地望着。

八个匪徒全都低下头来,没有一个敢向高翔反望的,犯罪份子总是那样的,不论他们在犯罪时的气焰多么高,但是一在正义之前,就抬不起头来了。

斑翔缓缓地道:“谁能提供独眼曾保去路的消息的,可以从宽发落,我看你们,每人至少被判十年以上的徒刑,知道的快说出来!”

那些匪徒都苦笑着,高翔道:“你们全是曾保的心腹,他会返到什么地方去,你们是不会不知道的!”

一个中年匪徒苦笑着,道:“高主任,我们全是三三两两来到本地,然后再集中,曾保逃走的时候也不带我们走,我们实在没有理由再代他隐瞒,我们实在不知道他会到什么地方去!”

斑翔“哼”地一声,挥着手,道:“全押上车去!”

他伸脚在那辆车上踢了踢,笑道:“云四风,这辆车子真不错,总算是警方的收获了。”

云四风也踢着车子,转到车头看看,爽朗地笑了起来。

海面上仍然那么的平静,穆秀珍和木兰花,一起坐在甲板的帆布椅上,安妮从驾驶舱中,走了出来,道:“照现在的速度,还有六十小时,可以到,目的地。”

穆秀珍斜望着木兰花,叹了一声,道:“闷死人了!”

木兰花立时知道了她的意思,道:“没有绝对必要的话,”兄弟姐妹号“不起飞,如果潜航的话,可以增加一倍以上速度,你选择哪一样?”

穆秀珍考虑也不考虑,便道:“潜航!”

木兰花笑道:“那也好!”

她们站起身,一起走到了驾驶舱中,安妮操纵着掣钮,不一会,“兄弟姐妹号”已经在海底以更高的速度潜航向前了。

木兰花来到卧舱中,打开了几本厚厚的书,用心地参照着阅读,穆秀珍和安妮玩了一会猜谜游戏,又觉得不耐烦起来。

她探头进来,向木兰花望了一下:道:“兰花姐,你在看什么书?”

木兰花并下抬起头,道:“我想弄清楚,为什么二三七岛,会被附近岛屿上的土人视为禁地,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穆秀珍笑了起来,道:“岛上土人相信的事,有什么原因?他们有什么知识?自然,是迷信而已!”

木兰花摇摇头道:“秀珍,如果你肯多读一些书,你说起话来,轨不会那么武断了,你看,书上记载着,那岛上有许多次神秘死亡的纪录!”

穆秀珍仍然不服气,但是她却地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反驳木兰花,是以她只好眨着眼,木兰花又道:“我想,那地方一定是极其奇特的所在!”

穆秀珍不肯思索的老毛病又犯了,她挥着手。“理它做什么?反正我们上了岛就可以知道了!”

木兰花瞪了她一眼,她缩了缩头,退了出去。

“兄弟姐妹号”在潜航的时候更稳定,稳得就像船根本不在前进一样,穆秀珍倒头大睡,安妮则在驾驶舱中注视着海底的情形。

一切都很正常,木兰花在过了几小时之后,叫安妮去休息,她在驾驶室中当值。那时,她又和高翔通了一个电话。

斑翔在电话中,将事故发生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讲给木兰花听,木兰花用心地听着,等到高翔讲完之后,她笑道:“早知有那样刺激的事,只怕秀珍宁愿留在家里了!”

斑翔笑了起来,道:“你们怎样了?”

“我们一切正常,我已在书籍的记载中,推断那岛上可能有极其猛烈的天然毒气,好在我们带有防毒面具和压缩氧气,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我只怕曾保来生事,他一定是逃回去了,他在南洋一带的势力十分大,眼线也很广,他可能侦知你们的行踪!”高翔关切地说。

“高翔,你们两个人都可以对付得了曾保,别忘了我们是三个人啊!”木兰花笑着回答,“我再随时和你通电话,再见。”

斑翔也道:“再见。”

木兰花放下了电话,发了半晌怔。

她和高翔相识已很久了,在一起的时候,还不觉得怎样,可是最近几次,每次分手,木兰花总是出奇地想念着高翔。

她并无意摆脱这种感情上的羁绊,她知道自己这种感觉由来,是由穆秀珍突然决定结婚而来的。不管她是一个多么超卓的人,但是她却和普通人一样,有着丰富的感情,只不过她冷静的头脑,时时可以遏制她的感情而已。

她低低地叹了一声,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怅惘之感,她多么希望这时高翔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握着手向她求婚。

在如今那样的情形下,只怕她会立即答应的。

木兰花站了起来,在驾驶舱来回走动着,她情绪的波动,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又冷静了下来,她摊开了海事图,详细研究着方位。

再不到十小时的航程,她们就可以抵达目的地了。

在那时,穆秀珍打着呵欠,走了进来,摇着头,道:“真慢,如果在天上飞,早就到了。”

木兰花道:“现在也快了,你来当值,我去休息一下。”

穆秀珍在控制台前,坐了下来,仍然是呵欠连连的。

等到木兰花一觉睡醒之后,她竟觉出船身在轻微地震荡着,她立时知道,那一定是穆秀珍将速度提高到了所能达到的最高限度。

她看了看时间,估计照那样的速度行驶,应该已经接近目的地了。她忙来到了驾驶舱,穆秀珍兴高采烈,道:“还有半小时!”

“我们该将船升出水面了。”木兰花说。

穆秀珍迅速地按着掣钮,兄弟姐妹号浮上了水面,钢板缩进了船舷中,海水“哗哗”淌下,那正是清晨时分,海风相当强劲。

安妮也醒了,她们三人一起在甲板上,迎着海风。

到了上午八时左右,她们已可以看到很多小岛的影子了,她们知道,那些小岛,全是一些海礁,是亚南巴群岛外沿的一些无人的荒岛。

她们渐渐接近那些小岛,在小岛和小岛之间,海水形成相当湍急的水流,“兄弟姐妹号”穿过那些小岛,渐渐向一座大岛接近。

那座大岛,四面全是高耸入云的削壁,只有一面,沿海的地方有一片沙滩,可以看到有一个峡谷,可以通向岛的内部地区去。

在海面上,还可以看到很多木筏,在海面上划着,木筏上站着不少肤色黝黑的土人,他们的手中,都持着锋利的镖枪。

穆秀珍吃了一惊,道:“这些人在干什么?”

木兰花道:“如果你肯看书,你就不会问我了。这里一带,是著名的鲨鱼产区,他们是在用原始的方法,捕捉鲨鱼,剖鱼翅!”

穆秀珍噘着嘴,道:“又是看书,我大不了不吃鱼翅,有什么关系?”

安妮突然伸手向前一指,道:“看!”

在离她们下远处的一个木筏上,两个身形高大的土人,正用锋锐的标枪,向海中投去,在镖刺下的海面上,立时浮起了一片殷红。

一条至少有十五呎长的大鲨鱼,突然从海水之中,翻腾了起来,尾部重重的扫在木筏上,将手臂粗细的木棍,击断了好几根!

安妮紧张得喘不过气来,道:“太危险了!”

木兰花道:“他们的村落中,全是残废的老人,都是捕捉鲨鱼时受伤的,他们一直沿用原始的方法,是由于他们实在太穷困了!”

安妮皱着眉,道:“兰花姐,如果我们能帮助他们,那么岂不是可以改变这种情形了?”

这时,那条鲨鱼还在用力翻腾着,那两个土人,站在木筏上,用力曳住了镖枪尾端的铁链,用他们的体力,在和鲨鱼搏斗。

海面上泛起的浪花,全染满了鱼血,木筏在波涛翻汉中,脆弱得像是随时可以断裂开来的纸片一样。木兰花并没有立时回答安妮的话,只是凝视着那两个土人的动作。

鲨鱼的挣扎,终于慢了下来,那两个土人,用力将庞大的鱼身,拖上木筏,其中一个,又举起一柄锋利的刀,向鱼鳃中刺了进去。

鲨鱼被捕获了,筏子上的土人,都唱起了一种低沉而悲凉的歌,但是在歌声之中,也可以明白他们有了收获之后的欢欣。

木兰花直至这时,才道:“安妮,你说得好,他们这种捕捉鲨鱼的办法,的确有改良的必要,我们可以和他们的领袖谈谈。”

这时,“兄弟姐妹号”已越驶越近了,筏子上的土人,也都发现了“兄弟姐妹号”,他们纷纷划着筏子,向“兄弟姐妹号”靠来。

木兰花回头道:“安妮,将船停下来。”

安妮走回驾驶舱中,船行的速度,立时慢了下来,只是在海面之上,缓缓滑行着,不一会,便完全停了下来,而筏子也将船围了起来。

在筏上的土人,都仰起了脸,用好奇的眼光,望着甲板上的穆秀珍和木兰花,由于长期来的海洋生活,他们的皮肤全是粗糙而黧黑的。

木兰花向他们友善她笑着,大声问:“你们在什么岛上居住?”

那些土人显然都听不懂木兰花的话,木兰花用了好几种语言,他们都没有什么反应,直到有一艘小船,飞快地摇了过来,船上有一个很壮硕的年轻人,一面运桨如飞,一面大声叫嚷着,转眼之间,小船便来到了“兄弟姐妹号”的附近。

那年轻人的面上带着怒容,一到了“兄弟姐妹号”之旁,他就怒冲冲地道:“小姐,我们正在捕鱼,请你离远一些!”

那年轻人所说的,竟是十分纯正的英语,而且,木兰花也立即看出,那年轻人的装束打扮,虽然和其他土人一样,但是他显然曾受过高等的教育!

穆秀珍一听得那年轻人的埋怨,先叫了一声,但木兰花立时瞪了她一眼,不让地出声,道:“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那年轻人“哼”地一声,道:“那就请你们快驶开去!”

安妮也来到了甲板上,她望着那年轻人,道:“你们捕鲨鱼的方法太落后,那简直是拿人的生命,在换取鲨鱼的鱼翅!”

年轻人瞪视着安妮,过了好一会,他才“哼”一声,道:“你说得对,小姐,或许他们愿意葬生在大海中,比活着还好些!”

木兰花皱起了眉,那是极沉痛的几句话,这也说明了她的料断,如果不是一个受过高深教育的人,是不会说出那种深刻的话来的!

木兰花徐徐地道:“鲨鱼的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价格相当高,我想你是他们的领导人,你应该设法引导他们改善操作的方法!”

那年轻人的面上,现出十分悲愤的神色来,道:“你知道什么?你们只知道驾着游艇,四处作乐,我们的痛苦,你们怎能知道?”

木兰花的语气更沉缓,她道:“先生,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木兰花,这是我的妹妹穆秀珍,和我们的小妹妹,安妮。”

木兰花自我介绍着,因为她知道,如果那年轻人是在外地受过高等教育的话,那么该知道她的名字,谈起话来,就方便得多了。

丙然,木兰花才一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那年轻人便睁大了眼睛,现出惊喜交集的神情来,他发出了一下呼叫声,然后才说道:“原来你是木兰花小姐!”

穆秀珍冷冷地道:“不是只知道驾着游艇玩耍的人了吧!嗯?”

耶年轻人的神情,有些尴尬,他道:“我是都曼,是村长的儿子,我曾在大学念书,但是没有毕业,我就回来了,我可以上船来么?”

“可以,欢迎之至。”安妮忙说。

都曼一跃上船,向围在附近的筏子挥手高叫,那些筏子全部划了开去,都曼道:“你们要到什么地方去,我可以做向导。”

木兰花道:“我们要到二三七岛去。”

木兰花一面说,一面伸手,向前指了一指。

二三七岛就在约半里外,峭壁交耸,看来十分雄伟。都曼一听得“二三七岛”四字,面色便变了一变,道:“二三七岛,那是死亡岛啊!”

木兰花皱着眉,道:“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从来也没有人到那岛上去,一到了岛上,人就会死,就不能回来,那是多年来的传说,附近岛上的人都知道的!”

穆秀珍道:“唔,你是上过大学的人,难道你就不去研究一下,是为了什么原因么?”

都曼苦笑着:“我们的生活太苦了,除了与生活搏斗之外,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事情,兰花小姐,我也知道,鱼翅的价格很高,但是曾保的海产公司,都以低得可耻的价格向我们收购鱼翅,他的公司霸占了市场,不用低价卖给他,就根本卖不出去!”

木兰花缓缓地吹了一口气,通:“曾保!就是瞎了一只眼的曾保?”

“是的,他是吸血鬼,我们村中,几乎每一个人,都欠他的钱,那是一辈子也还不清的高利贷,他就那样吸着我们的血!”

安妮大声叫了起来,道:“太可恶了!”

“我从学校一回来,就去找他理论,”都曼激动地说,“可是,我被他手下的打手毒打了一顿,足足养了三个月伤!村民很拥戴我,他们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我再给曾保的打手毒打,他们都是那么善良的人,只有曾保那种禽兽不如的人才忍心欺压他们!”

穆秀珍大叫了起来,道:“走,我替你们找他去!”

木兰花缓缓地道,“都曼,我们要到二三七岛去,但是我们希望多了解一下那个岛的情形,所以想先拜访一下你们的村落。”

“欢迎,真太欢迎了!”都曼搓着手,高兴地说着。

木兰花道:“你们居住的岛在那里?”

“那是一个小岛,绕过了二三七岛,就可以看到了!”都曼伸手向前指着,他奔回船舷去,将他的小船系在“兄弟姐妹号”上。

安妮又回到驾驶舱,“兄弟姐妹号”又向前驶去,绕过了雄伟峻奇的二三七岛,他们立时看到了另一个小岛,远远地望去,那岛的沙滩上,有着一个码头,码头旁缚着两艘很新型的小轮船。

而更令得木兰花她们惊讶的,是岛上的一块高地上,有着一幢很美丽的洋房,穆秀珍问道:“好啊,这是你的房子么?”

都曼苦笑了起来,道:“我们的房子,还不如这房子的狗屋!那就是曾保的海产公司,曾保的一个得力手下,和二十个打手住在里面。”

穆秀珍道:“不怕,我看这房子中就快没有人了!”

都曼像是一时之间,还不明白穆秀珍那样说是什么意思,但是当他明白了之后,他又现出一种忧虑的神色来。

他说:“穆小姐,他们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强盗集团,而且,他们有着精良的武器,他们还和曾保的总部有联络,随时可以有增援到来!”

穆秀珍摇手道:“什么都不怕!”

木兰花道:“秀珍,由我来安排,我们要先礼后兵,请他们离开这个岛,别再强迫低价收购渔获物,看他们怎么说。”

穆秀珍道:“那才真是与虎谋皮哩!”

木兰花笑了笑,道:“或者是,但是我也另有作用,我们只要一登上那岛,曾保就会接到通知,一定也会赶来和我们见面的。”

穆秀珍也笑了起来,道:“我明白了,一网打尽!”

木兰花对都曼点了点头,道:“请你在甲板上等一下,他们既然有精良的武器,我们自然地不能不设防,是以要准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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