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行于黑暗
黑暗乌鸦那狰狞的鸟头倏地转过来，望向我藏身的地方。
“被发现了？”那头黑暗乌鸦泛红的眸子中明显生出了一些疑惑。我想起了自己从黑月姬给我的黑暗基础知识中领悟到的技能黑暗伪装，悄悄催动黑月之力，一道并不明显的黑暗灵光一闪，我彻底融入了黑暗。
黑暗战士同样没有多说话，挥动利斧向众人杀来。
数十人围攻一人，又有倪勇这样的强者挡在第一线，一时间刀光剑影、火光雷电，众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斩杀了黑暗战士。在最后时刻，黑暗战士已经意识到不敌对方人多，想要逃走，但仍被倪思控制空间的异能给控制住，极短的时间内为其他人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这个对手能力远超过他们之前遇到的其他黑暗生物，有着非凡的战斗智慧和迥异的战斗风格。
黑暗战士娴熟的武技、强悍的作战意识和非同一般的力量也让十多人中有两人重伤，四人轻伤，多人微伤。倪勇胸前就被对方的利斧斩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如果不是被身上的能量甲胄挡了一挡，这一斧足以斩断他的胸骨。
不过击杀了这样一个强者，又没有人死，众人情绪高涨，想继续深入，连差一点就身负重伤的倪勇都跃跃欲试，但是倪思还是力排众议，建议大伙马上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突然出现的黑暗战士让她感到了极大的危险。
众人虽然觉得这样做未免有些胆小，但是已经习惯了听从倪思的建议，嘀咕了几句后，还是剥下了黑暗战士的盔甲，从小城中退了出去。他们走后不久，就有六人组成的一队黑暗战士从一栋建筑中走出，随即他们发现了战死的同伴，暴怒。
其中一人野兽似的发出号叫声，不多会儿，两头黑暗巨蜥受到召唤，从城外跑了进来。两个黑暗战士骑在巨蜥身上，向着城外倪勇等人追去。
我道：“黑暗战士的盔甲会成为黑暗战士追踪他们的引路明灯。这两兄妹有危险了。”
柳远藤淡淡道：“不经历危险就永远不会真正成长起来，两个黑暗战士，两头黑暗巨蜥，和他们的力量相差并不悬殊，只要他们聪明点，获胜不难。”
说完后，柳远藤转身离开，同时说道：“多说无益，我去凝练分身。”
我也向贪狼道：“时间紧迫，我也去凝练分身。中间或许会从殿下的星光池中借用一些星宿之力。”
贪狼道：“我已经给了你们权限，星光池中的星宿之力任两位殿下随意使用。”
我道谢后，离开高台，先回到“深蓝”号上吩咐了小虎几句，让它照看好“深蓝”号，又给飞船上的雇员们说明了一下，他们未来可能会有较长一段时间得停留在地球，如果在飞船待腻了的话，也可以下来走走，但是只能在“深蓝”号附近一千米之内活动。
几个黑精灵侍女们想跟着伺候我，但被我委婉而坚定地拒绝了。我并没有凝练分身的经验，因此在我凝练分身的时候，我需要绝对的安静。
浮空之城上没有一年四季之分，白天夜晚都没有什么温度差异，我直接在一座星光池边安家，就在这里凝练分身，困了就直接躺在这里休息。一天后，我对分身有了大概的了解，正儿八经凝练一具好像龙科德曼将军分身那样的分身，需要很长时间，因为牵扯到一些极为复杂的事情。这不是简单的复制、粘贴，因为你没法完全复制一个完美的自己。
作为一个新手，想要弄出一个完美的分身，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但是我已经等不及了，这不止因为黑暗之雾扩张得太快，还因为我某种不太好的预感，风柔可能也陷入了黑暗，或许没有，但是我似乎能感觉到她在呼唤我，她需要我。
所以我决定投机取巧，在最短的时间，也就是五天内，凝练出一个拥有五级力量的分身。这个分身是临时性的，并不拥有我目前已经领悟的任何一个法则。事实上，地球的力量限制允许我凝练出一个七级的分身，但是那需要多花我一周的时间。
方法就是以封鱼剑为核心，来构造一个分身，后面能够通过收集能量缓慢地将分身的力量推至七级，但短时间内恐怕都是五级了。面对穷凶极恶的黑暗生物，五级确实是个比较冒险的等级。
因为有星光池的能量供应，五天内，我果然成功制造出了临时分身。一个外型与我一模一样的分身站在我的面前，与我不同的是，分身锋芒毕露，体内有着难以掩饰的剑气，站在那里就好像一柄出鞘的利剑，虽然力量等级才五级，但是给人极强的压迫力。
我伸出手指点在分身的眉心，神识迅速转移到分身上。当我在分身上睁开双眼时，我的本体则闭上了双眼，好似睡着了般。
贪狼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身边，看着我和分身。我道：“本体留在这里，麻烦殿下保护好我本体的安全。”
贪狼道：“除非浮空之城毁灭，否则你的本体一定安全。我先送你下去，柳远藤殿下估计还有两天才能将分身凝练出来。你们两人将前往两座不同的黑暗之门，希望你们成功。”柳远藤也这么快凝聚出分身，想必和我一样都采用了非常规方法。
我点点头，伸手一招，一道剑气刺入星光池中，卷起一把沉淀在池底的星光结晶，随身带着。我简单比较了一下，分身在剑技的应用上似乎高出本体一筹。这样也好，力量不够，技巧来凑。
贪狼没有说什么，使用浮空之城的力量将我裹挟到一束星光中投射下去。光的速度很快，一眨眼的工夫，我已经被送到一片被黑暗之雾笼罩下的区域。
看到残留在半空中的星光，我立即转身投入旁边的黑暗中，不多久，远处就传来破空的呼啸声，那是黑暗生物正从远处飞来的声音。
不多时，一个巨大的黑暗身影在半空中绕着星光盘旋了两圈落了下来。那是一头与雄鹰差不多大的乌鸦，血红的眸子中闪烁着狡诈而凶戾的目光，张开嘴，可以看到它坚硬的喙中尽是细碎而锋利的牙齿。鸟头不时地左右观望，显得异常谨慎。偶尔还伸长了嘴巴在空中探寻着，似乎它能嗅到空气中不一样的味道。
这是一个棘手的家伙。看着它的表现，我心中一凛，屏住了呼吸。同时想起自己下来得好像有点着急了，忘了问贪狼要联邦政府开发出的防毒面罩，那可大大延长我在黑暗之雾中待的时间，不过现在来不及了。
黑暗乌鸦那狰狞的鸟头倏地转过来，望向我藏身的地方。
“被发现了？”那头黑暗乌鸦泛红的眸子中明显生出了一些疑惑。我想起了自己从黑月姬给我的黑暗基础知识中领悟到的技能黑暗伪装，悄悄催动黑月之力，一道并不明显的黑暗灵光一闪，我彻底融入了黑暗。
那头乌鸦眨了眨眼睛，似乎更疑惑了，向我这个方向跳了一步，似乎想要靠近打探一番。
战斗好像避免不了了。我并没有丝毫的紧张，只是分身五级的力量太弱，我需要更多的时间适应分身，提高分身的力量，所以短时间内能不战斗就不战斗，但倘若无法避免，出剑就是。
我计算着黑暗乌鸦与我的距离，选择出手的时机。就在这时，黑暗乌鸦忽然转过头去，侧耳倾听着黑暗中的声音，几秒钟后，它突然嘎一声向着远方飞去。
我松了口气，从躲藏的树冠上跃下。我伸手掬了一把黑暗之雾，黑暗之雾从指缝间慢慢溢出。
在这一刻前，我还能感到黑暗之雾对我的排斥，这是对异类的排斥，并且充满了攻击性。但是现在，黑暗之雾几乎将我当成了自己人，对我只有淡淡厌恶感。黑暗伪装这个能力真的不错，能够极大削弱自己与黑暗格格不入的气息，使得黑暗之雾对我的排斥大大减弱。
我又对自己施展了一次邪恶免疫，感到自己突然耳聪目明了许多。黑暗之雾的性质可视为一种领域，能够限制闯入者的力量，削弱他的感官。我在进入黑暗之雾的那一刻，就被这些无所不在的雾气缠上了。它们塞住了我的耳朵，模糊了我的视线，即便是身体上的毛孔都被黑暗之雾堵住。而现在邪恶免疫把纠缠在我身上的黑暗之雾全部清除出去，让我的感官重新恢复。
我研究了下黑暗乌鸦飞走的方向，那边靠近黑暗之门，正是我要前进的方向。我并没打算立即冲向黑暗之门，因为黑暗之门旁边有黑暗种族在把守，我现在力量太弱，万一遇到强大的家伙，就像范在山遇到的那个体型巨大的家伙，我可没有逃走的把握。
我需要在到达黑暗之门的时候，将力量推至分身所能达到的巅峰。
确定了计划，我重新融入黑暗中，不疾不徐地向黑暗之门的方向前进。此刻正是夜晚，星光最浓郁的时候，能够穿过黑暗之雾照射下来，不过只落下淡淡的一层。我一边潜行，一边运转碧海潮生诀吸收星光、月力。再微弱的力量也是力量，重要的是积少成多、积沙成塔。
我走得并不快，更注重感受四周环境在黑暗之雾笼罩下的变化。虽然树还是那些树，路还是原来的路，但在我敏锐的感官下，周围的环境就像一个陌生的环境，予我淡淡的疏离感。
走出十几公里后，我得出一个结论，黑暗之雾正在潜移默化地改造已经占领的区域。这种改造并不是表面上的，而是法则上面的，使这些地区逐渐变得越来越接近黑暗之门那边的环境。
黑暗神祇为什么要这么做？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我悚然一惊，恐怕只有两边的环境接近百分百的相似，才方便黑暗神祇降临。这也是苏尔的打算，当黑暗神祇降临到地球上，它的国度就因为主人不在而空虚。这就给了苏尔的机会，他就能趁机在黑暗神祇的国度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花这么大代价来改造环境，就只为了降临，可见这位黑暗神祇降临的意愿十分坚定。而一位能够改造其他星球法则的神祇的强大，要远远超过沙漠之神。
决不能让它降临！
意志从未有过的坚决！黑暗神祇太强大了，它降临之日，就是地球人类陷入末日之日。
野兽奔跑的声音从前方的黑暗中传来，速度很快，和普通猎豹全速奔跑的速度差不了太多。听声音竟然是笔直地冲着我来的。两分多钟后，两只犬类野兽出现在我面前。
因为这两条犬类的特征太明显，我一眼就看出它们是地球上的原生犬类，一条细腰犬，一条黑背牧羊犬。只不过现在，它们受到黑暗力量的侵蚀，已经不是本来的样子，身躯膨胀了几圈，双眸透着血色的凶光，微微张开的嘴巴中，口水正从齿缝间滴落。
两条堕落的大狗贪婪地盯着我，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呼噜声，它们缓缓地移动着，在判断我的力量。
我站在那儿，有些惊讶这两条堕落的大狗竟然能看破黑暗伪装，发现我的存在，而且还是在很远的地方就发现了我。两条堕落大狗短暂迟疑后，就一前一后地冲我扑了上来。这两个家伙在堕落后，力量数倍增长，有着相当于虎豹的力量。
细腰犬后发先至，细长的身躯在半空中完全拉长，就好像一只箭，嗖的一声冲着我的咽喉咬来。另一条大狗力量更大，但速度稍慢，也凶悍地朝我面部咬来。
这样两条堕落的大狗，倘若流浪到黑雾之外，对普通人类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而在整个被黑暗之雾笼罩的区域，不知道又有多少动物像它们这样，原本是人类忠实的伙伴，现在却变成了凶悍嗜杀的野兽。我随手挥出两道剑光，一指多长的森寒剑光在空中一闪，就刺入两条堕落大狗的脖子。
然而让我惊讶的是，黑暗之雾不但提高了它们的力量，也让它们的生命力更加顽强。被剑光刺中要害的两条大狗明明应该立即死亡，却爆发出最后的生命力，坚持向我扑来。
一柄半透明的月色利刃滑落在我手中，月光凝聚的利刃在胸前的黑暗中轻盈掠过。当两条堕落大狗身首异处时，凶悍的大狗才以扑击的姿态摔在地上，没了生命迹象。
有了这两条堕落大狗的经验，我意识到面对黑暗生物，绝不能以常理来推断它们。
我不紧不慢地前行，一路上又陆陆续续碰到一些黑暗生物，绝大多数都是原生的，从三级的黑暗凶犬到七级的黑暗凶鳄，也让我对黑暗之门的另一头的生命们有了直观的认识。它们同样遵循弱肉强食的生存定律，天性凶恶、狡猾、悍勇。
黎明前的黑暗中，我站在一条小溪边。经过一晚的修炼，分身的力量已经恢复到六级，进展不错。同时我也弄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有黑暗伪装还会被黑暗生物们发现，原因就是我修炼碧海潮生诀需要吸收星光和月力，虽然光线很淡，却让黑暗生物们轻易地将我与其他的黑暗生物区分开来。因为所有的黑暗生物都靠吸收黑暗之雾来增长力量，没有一个黑暗生物会吸收月光。
我站在溪边松软的泥土上，望着哗哗流动的溪水。没有了工业污染，溪水似乎比以前还要清澈几分。纯净自然的声音，似乎有着催眠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想要闭上双眼。
“喂，赶紧逃，有可怕的敌人在追我们！”突然，伴随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一群狼狈惊慌的人类出现在我视野中。
我抬头望去，七八个人人人带伤，神情惊慌恐惧，好像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当然，在黑暗之雾中，时时刻刻都可能发生可怕的事情。
先前说话的人见我无动于衷，又惊慌地向我大声喊道：“快跑啊，有敌人正在追来！”
就在我好似出神的一刹那，正对我的这一段溪水陡然炸开，漫天的水花，一个可怕的身影从溪水中冲了出来。这是一头埋伏在这里不知多久了的黑暗凶鳄，十几米长的巨大身躯，黑得发亮的鳄皮，背部生长着数十根长短不一的利刺。即使是在黑暗中，那模糊而巨大的身躯依然对其他人有着极强的压迫力。
一头可怕的黑暗凶鳄陡然从平静的溪水中跃出，张牙舞爪，震慑人心，顿时让那七八个正跑过来的人类惊叫出来。七级凶鳄，那是他们难以抵抗的可怕生物！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出神的视线收回，目光如利剑般锋利。迎着黑暗凶鳄那长满锋利牙齿的巨嘴，我召唤出封鱼剑，如一阵狂风冲了上去。虽然没有风系法则的配合，我的身法生硬了许多，但是对付一头七级黑暗生物还过得去。
凶鳄那狡猾的目光盯着我的脑袋，巨大的嘴巴向着我脑袋咬来，同时它那一对短小却极为有力的上肢也狠狠地朝我前胸踢来。
我施展游鱼身法，避开它巨大的嘴巴，已经闻到它嘴巴中散发出的腥臭气味。我只有这一个机会，因此我毫不犹豫地欺近它身前，委身躲过它的利爪，雷霆出剑，剑光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大大的圆弧，斩在凶鳄相对柔软，颜色浅淡一些的腹部。
封鱼剑没让我失望，没有受到太多阻碍，就刺入它坚韧的鳄皮，但是凶鳄强大的爆发力还是给了我一个“惊喜”。一招得手，我立即横着向一旁疾退，但是凶鳄的尾巴猛地抽来。凶鳄长满骨刺的尾巴来得极快，一瞬间，我也只来得及施展游鱼身法，改变方向，向后疾退，但还是啪的一声被凶鳄的尾巴拍中，飞了出去。
电光火石之中，激烈的战斗瞬间被推至顶峰，然后就拉下了帷幕。逃命的七八人都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甚至忘记身后还有可怕的追兵。
几秒后，才有一人恍然大悟，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你没事吧？”
我扶着腰，从被我撞断的大树下站了起来，冲他们挥挥手道：“我没事，你们可以过来了。”事实上，在我刚到这条小溪边准备涉水而过时，就发现了那头黑暗凶鳄，而我也同时被它发现，成为它的猎物。当我意识到自己错失了离开的最佳时间，对峙由此开始，猎人与猎物的身份随时都有可能转变。
当人群出现，我冒险故意露出破绽时，那头拥有一定智慧的黑暗凶鳄果然从水下冲了出来。战斗在一瞬间展开，又在一瞬间结束，如果不是有封鱼剑在手，结果尚未可知。
我检查了一下身体，幸亏在最后时刻避开了凶鳄尾巴的正面抽击，否则骨头一定会断几根。我呼吸了口新鲜空气，肺部火辣辣的疼痛，凶鳄最后一击还是有些震伤了我的内脏。
黑暗凶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鲜血从它身下慢慢流出。几个人颇为小心地从它身边经过，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殷切和敬仰。这八人有男有女，看起来都很年轻，他们都是新人类，体内的暗能量瞒不过我的感知。
我问：“怎么没有戴防毒面具？”
“在战斗中损毁了。”几人接着又神情惶恐地道，“快走，敌人恐怕很快就会追上来了。”
又有人紧张而小心地问道：“阁下能一击斩杀一头黑暗凶鳄，能帮帮我们吗？我们长官为了帮我们逃走，主动帮我们把敌人引开了。”
我道：“长官？你们是联邦政府的？”
几人七嘴八舌地道：“是的，我们是联邦政府的人。”
“特别行动局第二小组。”
“我们在那边的城镇上遭遇了可怕的敌人，罗长官为了能让我们逃命，故意现身将敌人引走了，但是还是有一些敌人追了过来。”
“等等，罗长官？”我怀着某种不好的猜想，缓缓道，“罗兰？”
“啊，阁下认识我们长官？是的，就是人称黑包女王的罗兰，都是我们拖累了她！”
我深吸一口气道：“你们带路，我们马上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