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金山金海

小树精的精神印记如同灯塔一样指引着方向，很快我就“看”到了小树精，这个家伙站在一处泥土垒砌的平台上，正耀武扬威地指挥着什么。

我朝下方“看”去，猛地吓了一跳，一只只体形好似腊肠狗的虫子排成长长的一条队伍，正忙忙碌碌地从连接洞穴的通道中进进出出。

没想到会不小心听到关于自己的八卦，真是让我哭笑不得。不过这种事倒也没必要生气，不过是议论罢了，谁也管不了别人说什么，由他们去说好了。

两人有所猜测也是正常的，这么一大笔财富放在眼前，谁也不可能相信别人会大公无私。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大公无私，只不过他们不知道有小树精这样逆天的存在，只要虫子没有死绝，我会缺源晶石吗？

在队伍中，一直有这样一个潜规则，战利品无论是谁先发现的，都允许先发现者在不过分的情况下私藏一部分。大家既然是拿着命来拼，在别的方面，自然也就不能要求太过严苛。我若没有私藏，在旁人眼中反而显得奇怪。

我没兴趣继续听两人八卦，直接将两人过滤，意识顺着精神力继续向蚁巢的上层浮去。

我有点奇怪，怎么没看到留守在这里的两个光明神教的祭司？直到我的意识浮到蚁巢的最上层，我才在这里的石洞中看到了这两人。

这两人用石头和泥土搭成了一个简易平台，上面放着金质神像，神像的五官分明，看起来充满威严。两人虔诚地跪在神像前祈祷，随着两人的祈祷，神像渐渐泛起淡淡的圣洁光晕。

我看了一会儿，便将意识收回。我听说神像有的时候就代表了神，窥伺神像是会受到神的严厉惩罚的。没有神会忍受凡人的窥伺，这代表了神的无上威严。虽然这只是道听途说，但是那座小小的神像确实颇有威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两个祭司也是有些奇怪，竟选择最靠近蚁巢出口的洞穴作为栖身之所。要知道蚁巢的最上层因为最接近地面而气温颇高，哪有蚁巢下方凉爽舒适？

假如有虫子进入蚁巢，两人首当其冲，而两人的战力并不算多么出色，挡在第一线难免吃亏，搞不懂两人为何作此选择。

借着守护碑虚影扩大自己的感知范围，我又将意识向蚁巢的下方潜去，顺着脑海中小树精的精神印记，寻找过去。

我的意识首先来到了堆放源晶石的那一层，源晶石还堆在这里，没人会担心源晶石被人顺走。如果有人想要趁着大部队离开的时候，将源晶石给卷包全部带走，由于源晶石在蚁巢的底层，带走这么多的源晶石势必会惊动其他人。

倘若想要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偷偷地拿一些，也是难以如愿的，源晶石数量固定，就是少了一块都会被发现。

继续下潜，才发现在源晶石的下方还有一层，先是一条漫长的羊肠小道，曲曲折折大约有百米长，下面却意外连接着一个硕大的洞穴。

小树精的精神印记如同灯塔一样指引着方向，很快我就“看”到了小树精，这个家伙站在一处泥土垒砌的平台上，正耀武扬威地指挥着什么。

我朝下方“看”去，猛地吓了一跳，一只只体形好似腊肠狗的虫子排成长长的一条队伍，正忙忙碌碌地从连接洞穴的通道中进进出出。

“怎么还会有这么多虫子！”突如其来的惊吓，让我从精神与守护碑虚影合二为一的玄妙状态中分离开来。蚁巢下方竟有这么多虫子，我不啻是坐在火山口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逞凶的虫子就会像火山爆发一样地扑上来。

细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小树精得意扬扬的样子，我是不会看错的。他这个样子怎么看也不太像是被虫子给围困了。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下去看一看。

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后，我就站在了源晶石小山前。凭着刚刚“看”到的通道入口位置，我很快就在源晶石小山下方找到了一个入口。

入口不大，还被一团藤蔓给封住，防止源晶石顺着洞口滚落下去而露馅。一看就知道是小树精的手笔。

洞口太小，这也难不住我。“九曲十八弯”功法练到极致，身体大多数细胞都可以操控。几秒钟后，我身体就小了三分之一，然后又小了两圈，直到宛如侏儒，我才拆掉那团异常坚韧的藤蔓，滑落进去的同时又将洞口再次封上。

一分钟的匍匐前进之后，我进入了隐藏在源晶石下方的洞穴。

洞穴内的空气有些稀薄，并透着腐朽的味道，看来这里的空气流通并不太好。黑乎乎的洞穴中什么都看不到，只有虫子爬行的“窸窸窣窣”声不绝于耳，在寂静黑暗的洞穴中分外明显。

小虎打开红外夜视功能，小树精和数十只虫子的影像顿时出现在我脑海中。

小树精能量辐射强度极为强烈，站在平台上手舞足蹈，一手拿着黑山之剑，一手拿着……堕落树精之鞭。这家伙什么时候把堕落树精之鞭也带来了？

堕落树精之鞭其实是堕落树精身体的一部分，因此小树精施展起来得心应手，发挥出极强的力量。不过，堕落树精之鞭因为长时间待在恶魔的世界中而具有了恶魔的某种特性，小树精力量太微弱，长时间使用会诱使他向恶魔转化，最终也成为一个堕落树精。

因为这个缘故，小树精平常也不太使用堕落树精之鞭。

此刻，堕落树精之鞭在小树精手上散发出赫赫凶威，隐隐有黑绿色的光芒在鞭身流动。小树精不时地挥动一下堕落树精之鞭，鞭梢在空中打个转，发出响亮的声音。

声音很特殊，隐含凶恶、威严、冷酷等种种精神威压，虫子们对这种声音很是恐惧。

我最终得出结论，这家伙似乎在驱使虫子们做义工。

“啪”的一声，小树精又挥舞了一下鞭子，突然神经质地笑出声来：“哈哈，都是我的，发财了，发财了。”

“你这家伙在搞什么鬼？”我向洞穴顶部弹出几颗柔和的暗能量光球，整个大厅顿时亮如白昼，我也在瞬间差点亮瞎了眼。

一地金灿灿的……黄金，真的是黄金，堆满了整个洞穴，连犄角旮旯都是。

“这是……”说实话，即便整个洞穴被黄金全部塞满，也不如那一堆源晶石价值高，但是一直充当着财富符号的黄金如山如海地堆在眼前，那种直接的冲击感还是让我一瞬间呼吸急促起来，以至于我都忽略了那数十只在金沙上爬行的白色虫子。

我的突然出现似乎让小树精也感到颇为意外，他惊愕地张大了嘴巴望着我，眨了眨眼才忽然尖声道：“我的，都是我的！”

小树精难听的尖叫声让我从财富的冲击下回过神来，我舒了口气，心情逐渐平静下来，目光扫过四周，也看到了那几十只白色……蚂蚁。它们的力量等级很低，最高也不过三级，这等力量倒是不足为虑。

当我看向小树精时，这小东西也正一脸紧张地看着我。我道：“这就是你说的值钱的东西？难道你对黄金情有独钟？这里所有的黄金加在一块也不过只抵得上二三十块源晶石。你想要就给你好了，这么多黄金，看你怎么带回去！”

黄金因为是不可再生的稀有金属，不止是地球，就是在别的星球上，也同样是作为货币来使用，是财富的象征。

黄金是恒星爆炸所诞生出的稀有金属，像太阳那么大的恒星爆炸后是不可能诞生黄金的，最起码要有一个半太阳那么大的恒星爆炸后才能诞生黄金，因此黄金才格外稀有，够资格做货币。

这一山洞的黄金当然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但是重量太大，很难从这里运到别的星球，所以说这笔财富不过是鸡肋而已。

让我意外的是，在我答应了小树精后，这个家伙脸上的紧张神色却没有丝毫减轻。

我深知他的性格，看来黄金背后还有猫腻。他可是一个眼光很高的家伙呢，怎么可能被区区黄金给迷惑了呢？

其中的古怪……应该就在这些白蚁身上吧。

我向下方的白蚁望去，小树精突然殷勤地跑到我身边道：“主人，主人，这里杂乱得很，你还是到上面休息去吧。”

我没理他，径直走向忙碌的白蚁。我问他：“你在这里指挥这些力量弱小的白蚁在干什么呢？”

“没，没什么。”小树精屁颠屁颠紧跟在我身后。

他越是遮遮掩掩，越是证实了我的猜想，我笑了笑道：“按照我之前答应你的，黄金都归你。要是我在这里找到什么别的东西，那可就没你的份了。”

小树精结结巴巴地道：“不是说全给我的吗？”

在暗能量光弹的照射下，金沙、金块反射着黄澄澄的耀眼光华。在这一片金黄色的光芒中，我突然发现平台下方的一小块地方反射出的金光略有不同，更为明亮灿烂，即便四周堆满了大片的黄金，也依然鹤立鸡群般耀眼。

我脚下一动，浮光掠影似的从黄金上掠过就来到了平台下方。在这到处都堆满了黄金的地面上，竟硬生生开辟出一小块空地，空地中央堆着一小捧精细的特殊金沙，即便四周黄金铺地，但是这小捧颜色迥异的金沙却华贵之气毕现。

这是……金精！虽然早有预料，但是亲眼看到，心中还是难免震撼。

我走过去抓起一把，正感受着那似乎绵软但又好似晶体般坚硬的矛盾感觉，小树精突然冲过来一把抱着我的腿，干嚎道：“主人，你不要这么残忍！这些都是我辛辛苦苦才提炼出来的，你不要全拿走，给我留一半吧。”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不过我已经习惯了他的演技，我果断地道：“成交，一人一半。”

干嚎声戛然而止，小树精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金精上，显得是那么依依不舍，还有不甘心。

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本事提炼金精？”

金精岂是那么容易提炼的？提炼金精的程序非常复杂和严苛，其中有很多能量方面的变化，所以必须人工提纯，机器只能勉强起到一些边角方面的辅助作用。如果黄金那么容易被提炼成金精，黄金就不会只是现在这样的价格了。

黄金只是普通货色，但是金精因为其极为优异的延展性和能量导性以及奢华的外表，跻身顶级炼器材料之列，常常有价无市，价格昂贵。在很多盛产黄金的星球，金精属于战略物资，是禁止向外出售的。

金精的提纯非常复杂，需要很长的时间、还要耗费大量的精力，这也是金精非常稀缺的原因。而掌握了这项技能的人也通常讳莫如深，当宝贝一样谁也不告诉。

在这样一个简陋的洞穴中，什么工具都没有，怎么可能提炼出金精？难道小翠真的精通提炼金精的本领？这个家伙性格这么臭屁，若是真有提炼金精的本事，早就拿出来显摆了。

面对我的疑问，小树精垂头丧气地指了指那几十只白蚁，给我解答道：“其实是这些白蚁提炼出来的。”

我震惊地看向蚁群，这些白蚁没有什么战斗力，一直作为虫族的附庸而存在。虽然没什么力量，但没想到有这么个本事。

要是把这个消息说出去，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之疯狂呢！

估计也没我想的那么简单，白蚁一族虽然是黑蚂蚁族的附庸，但到底是虫族的一员，从来还没听说过谁能够驯服虫族。虫族贪婪、残忍，本性倾向于毁灭，是绝对无法与任何其他种族共存的，更别说被驯服来提炼金精了。

虫族如此顽固，怎么会被小树精给操控了呢？我向着白蚁看去，突然目光一凝。只见每只白蚁的头部位置都长着巴掌大一小块绿色菌类，小树精操控白蚁的秘密恐怕就都在于此了。

我问他：“你是怎么驱使白蚁为你炼制金精的？这些白蚁的实力虽然微弱，但是数量不少，万一反抗，你不怕被它们给围困在这里吗？”

小树精不无得意地道：“它们现在已经成为我的绿色奴仆了，绝对不会反抗。”

我奇道：“绿色奴仆？在血色要塞你给我演示的绿色奴仆，不是豌豆炮手吗？绿色奴仆是以普通植物作为承载体，现在竟可以用虫族做载体了？”

“我是天才！”小树精嚣张地道，“我已经把绿色奴仆改良了，创造出一种寄生菌丝，力量在三级以下包括三级的虫子一旦被寄生菌丝给侵入，就会成为我忠实的绿色奴仆。”

小树精的这个改良手段应该还不够完美，否则也不会需要辅以堕落树精之鞭来驱使白蚁。

失去小树精的控制，即使被植入寄生菌丝，这些白蚁也突然变得焦躁起来，不复之前的秩序井然。

寄生菌丝听起来有点恐怖，但依然是个天才的创意。能做到这一点，小树精倒是有骄傲的本钱。只是我很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白蚁可以提纯黄金的呢？要知道，这件事之前在宇宙中可是无人知晓的。

小树精面对我的疑问，也是皱着眉头，挠了挠脑袋道：“我也不知道，好像看到白蚁后，就突然在脑子里冒出来的。”

我微微点头，小树精毕竟有来自生命树的记忆传承，可能随着他的力量逐渐增强，就会打开更多的记忆枷锁，获得更多的知识。

小树精随后给我启蒙，白蚁力量很弱，最高也就是五级，一向是其他虫族的奴仆，有时候还会被当做食物……

它们唯一的本事就是能够开采金矿，将黄金吞入体内，并将其提纯、精炼，最后吐出金精。不过它们的效率并不高，一个月才能提炼出十克左右金精。有一些懒惰的白蚁甚至只把黄金提炼了一半就吐出来，但即便是提炼了一半的货色也是炼器市场上的抢手货。

难怪小树精弃源晶石于不顾，巴巴地钻到白蚁穴中，原来是为了金精。

可惜白蚁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将金精提炼出来，我们在蚁巢中估计待不了多久，因此只能搜刮一些白蚁们的存货了。

小树精挥舞着堕落树精之鞭，白蚁们又都恢复了秩序，开始忙碌起来。看着驯服若小狗的白蚁，我问小树精：“小翠，被寄生菌丝入侵的白蚁有没有寿命限制？”

小树精惋惜地道：“寄生菌丝还不够完善，这里的气候环境太差，空气不够湿润，不适合寄生菌丝的生存。寄生菌丝的寿命有长有短，有的三四天就会枯萎，有的会生存得长一点。寄生菌丝一旦枯萎，被寄生的白蚁也会失去生命。”

在这个很大的山洞中，有一条通道通往地下的金矿。白蚁们在小树精的驱使下，不吃不喝地将金矿中的金精运上来。白蚁的智商并不高，不能很好地接受命令，很多时候都会把黄金当做金精一块运上来。

忙忙碌碌的运输中，陆陆续续地有白蚁死亡。两天后，最后六只白蚁也相继耗尽生命而死。

我们弄到的全部存货有两公斤的金精，这么多金精不算少，但这些白蚁应该在这里生存很长时间了，只有两公斤的金精却不太正常。

通向下面金矿的通道很狭窄，而且十分难行。我让小虎下去查找了一番，竟在犄角旮旯的拐角处又搜到了一些半成品金精。

在我们面前一共有两公斤金精，十五公斤半成品金精。价值比起上面那堆源晶石要差了很多，不过上面那堆源晶石是属于二十五个人的，而这小堆金精却只属于我和小翠两个，而且体积小，重量轻，很容易带走。

小树精一直套在身上的两条皮口袋终于派上用场了，金精和半成品金精都呈金沙状，很容易就装了进去。

小树精又分出几条枝干，将其均匀地绑在身上。

干完了这些，摸着身上的金精，小树精十分满足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眨了眨眼，望向我道：“主人，我跟你说……”

他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他要出什么幺蛾子。果然他道：“主人，你看，金精既然是一人一半，你的东西自然你要自己保管。你放在我这里是要给我保管费的，我还要帮你运回血色要塞，说不定还要帮你保管运送到守护者之星，所以保管费和运输费是不能少的。当然，主人你说了算，你也可以不给，但会伤你最忠诚的仆人的心，挫伤我的积极性，这不利于我们的长期相处，是不是？”

小树精态度很诚恳，甚至还有点苦口婆心为我好的样子，但目的只有一个，让他白干活，这不可能。

这个家伙是从来不吃亏的，想让他打白工是想都不要想的。我道：“好吧，你报个价吧。”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我以十块源晶石为代价满足了小树精。

小树精咂咂嘴道：“还真是舍不得离开这里，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这些可爱的小东西，一天的心情都会很好。主人，你觉得我要不要在这里留个坐标，说不定还会有白蚁迁居过来，我们还可以再来收割一次。”

我道：“沙丘之星哪有那么多白蚁？此处黑蚂蚁的蚁穴破损成这样，母巢也被捣毁，恐怕很长时间都不会有虫族迁居过来。再说，我们也给后来人留点，好处不能一个人全占了。”

我们收拾好了战利品，留下满洞穴的黄金，沿着原路返回。

缩小了身躯在通道中攀爬，虽然不太舒服，速度倒也不慢，很快我和小树精就来到了入口处。

我一伸手就要推开入口处的遮盖物，这时突然一阵急促混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我不由得一愣，下意识地停止了动作。

“你说的人呢？你不是说没看到他出去吗？”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响起。

这个声音让我泛起熟悉的感觉，还没想到是谁，被责骂的那人委屈地道：“我不知道啊，我和森卡一直待在蚁巢的出入口交汇处，不管进出都要从那里经过。查理少爷，我真没看到他出去，这个森卡可以证明。”

我顿时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查理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没好事，听他的语气是在找人，莫非是在找我？我转头看了看小树精，幸亏有小树精发现金精的插曲，我才没被查理堵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