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翡翠魔铁
被小树精毫不留情地鄙视了一番，我也不禁有点讪讪的感觉。小树精言之凿凿，令我对这块绿色石头也生出了兴趣，不由得问道：“你怎知这块石头的名字是翡翠魔铁？”
小树精答道：“我听那个小领主说的。”
我道：“那你又怎么知道翡翠魔铁真有你说的那么珍贵？”
小树精巴尔弗毫无气质地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抓起那块绿色的石头就在“黑山之剑”的剑刃上打磨起来。
看他随意的动作，似乎打磨起来轻松无比。那块绿色的石头蹭在剑刃上，一溜火花随之闪耀而出。石头中的绿色也变得格外浓郁，仿佛随时会荡漾出来，而“黑山之剑”隐隐中也好像透出一丝惊心动魄的光泽。
“黑山之剑”大有来头，虽然被折断，但它却有精彩传奇的过去。或许“黑山之剑”因为受到严重的创伤，而将自身的光芒收敛起来，但是此刻在那块绿色石头的打磨下，隐约似凶兽般张开嘴巴，要露出自己锋利的牙齿。
能被恶魔小领主所重视的石头，又岂会是那么简单的？等到卡尔发现自己珍爱之物丢失，还不知道会怎样雷霆震怒呢！
小树精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通过黑血古堡的防御能量法阵，又潜入卡尔的密室而不被发现，确实手段高明，令我意外。这个小东西身上还不知道有多少我没有发现的秘密。
我沉吟了一下，觉得那块绿色石头虽然不凡，但并不是我需要的。假如因此而冒着被卡尔发现的风险，实在有些不智。我知道小树精的守财奴性格，东西到了他手中，就很难再拿出来。我只能尽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说道：“小翠啊，你这块石头是那个恶魔小领主的，恶魔小领主十分强大，倘若被他发现是你偷了他的东西，我可护不住你呀。你也知道，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恶魔之土，你也不想因为一块石头而让我们暴露身份吧。”
小树精不以为意地一挥手道：“放心吧，主人，那个恶魔笨得很，绝对不可能发现我的。恶魔之土，你不要着急，我会帮你留意的。”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被他这么痛快地一口拒绝，我还是有种被噎住的感觉。我道：“小翠，你要是喜欢这石头，等我们回去后，我一定给你找个十块八块的。现在你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还回去呢？我们身在异界，身边全是敌人，我们就好像披着狼皮的羊混在狼群中，一旦被发现，我们就死定了。”
“不能！”小树精斜着眼瞅了我一眼道，“主人，你说谎真是不打草稿，还十块八块，你不会真以为这就是块没人要的石头吧。这块翡翠魔铁价值连城，如果扔出去，不知道有多少强者会为这块小小的石头打破脑袋。不要说十块八块，就是一块，只要你发誓，等我们回到沙丘之星你就找给我，我就马上把这块翡翠魔铁还回去。”
被小树精毫不留情地鄙视了一番，我也不禁有点讪讪的感觉。小树精言之凿凿，令我对这块绿色石头也生出了兴趣，不由得问道：“你怎知这块石头的名字是翡翠魔铁？”
小树精答道：“我听那个小领主说的。”
我道：“那你又怎么知道翡翠魔铁真有你说的那么珍贵？”
小树精闻言白了我一眼，很有种看土包子的轻蔑：“难道你没看到‘黑山之剑’这样级别的武器没两三下就被翡翠魔铁磨得好似开了刃一样显露出锋利吗？”
“黑山之剑”虽然被斩断，但是平常不管是用来砍石头还是和我的“封鱼剑”对劈，都不见丝毫的磨损，现在三两下就被一块小小的绿色石头给磨出光来，倒也确实间接证明了翡翠魔铁的不凡。
我下意识地向着小树精手中的翡翠魔铁看去，小树精则悄悄地把屁股挪了挪，用半个身体挡住我的视线，一副防贼的样子防着我。我哭笑不得，清了清喉咙道：“那块石头……”
“我的。”小树精断然宣布自己的所有权。
我叹了口气，看来指望他将翡翠魔铁给还回去是不可能了。断了让他把石头放回去的念头，我不禁好奇他是怎么突破笼罩着城堡的能量法阵的，于是我道：“在黑血古堡上空有一层能量法阵保护着，除非有古堡主人给予的印记，否则只能强行打破能量法阵的保护才能进入。”
小树精眼皮都没抬一下道：“这也能叫能量法阵吗？比起剑塔中的能量法阵，这简直就像三岁小孩子的玩意一样可笑，在我眼中全是破绽，我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甚至可以更改能量法阵的权限。”
小树精忽然转过头来，露出猥琐、狡猾的目光，压低声音道：“主人，我们去做一票大的怎么样？”
虽然还不知道他的提议是什么，我还是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连忙问道：“什么一票大的？”
小树精贼眉鼠眼地低声道：“修改黑血古堡的能量法阵的权限大概需要三个小时，不过你要是把小虎借给我，能数倍增强我的运算能力，或许只要十五分钟就能修改能量法阵的权限。到时候只有我们两人有进出的权限，把其他的恶魔都挡在古堡外，我们就可以把古堡从头到脚搜一遍。那个叫卡尔的恶魔虽然又蠢又穷，但是怎么说都应该有几件说得过去的家底，我们抄了他的家底就回沙丘之星。不过要说好了，这个主意是我先想出来的，所以大头归我，你就负责保护我，给你一成算是雇佣金……”
小树精的话没说完，我已经一个栗暴敲在他的脑门上，呵斥道：“这是什么馊主意！”
小树精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弱弱地道：“价格不满意可以再谈嘛，干吗要动手打人家？大不了给你一成五好了。”
我没好气地道：“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来深渊世界，难道就是为了打劫一个恶魔小领主吗？要钱不要命的家伙，恶魔小领主是那么好打劫的吗？这里到处都是恶魔，一旦我们暴露身份，根本别想着能够突破这些穷凶极恶的恶魔的围杀回到沙丘之星。”
小树精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眼中却暴露出狡猾的神色，吞吞吐吐地道：“主人……你不是有银龙印记吗？”
“想都别想！”我知道这个家伙向来滑不溜秋，狡猾得很，因此我根本不被他故装的可怜样所迷惑，一口拒绝，没有一点心软。我没想到这家伙连银龙印记都知道，于是斩钉截铁地道：“这是我们最后的手段，是为了以防万一的。再说，深渊世界中的强者众多，就是那头银龙来到此处，也未必就能慑服众恶魔。打劫恶魔小领主的念头，你最好是趁早打消，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这个小东西见我态度严肃，也就嘟囔着转过头去，自言自语地说着类似胆小、小气之类贬低我的话。
在我强烈的反对下，小树精打消了打劫一位强大的恶魔小领主的冲动，虽然因此对我抱有怨念，但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恶魔卡尔虽然在我见到过的众多强者中并不算多出色，但要是惹恼了他，将我杀死数回是毫无疑问的。在找到恶魔之土前，我可不想让他对我产生丝毫的敌意。
“解体。”一声低喝，我解除了与隼儿的合体状态。
自从和墨菲特来到这里，我先后和不同的恶魔战斗，经历了诸多危险，还差一点陷入魔龙鹰分身的记忆中脑死亡。现在终于有了安全的空间和时间，我赶紧解除合体。毕竟一直维持着合体状态，是会缓慢地消耗暗能量的，何况，我现在也很想知道吸收了魔龙鹰分身力量的隼儿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合体解除，一阵失去力量的空虚感袭来，与此同时一只硕大的猛禽出现在木屋中，一股凶悍之气立即扑面而至。
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只形体巨大、模样狰狞、浑身散发着凶恶的恶魔气息的猛禽竟是隼儿。
当然，它是隼儿无疑，这从它熟悉的眼神中足以看得出来。
此刻的隼儿个头比以前要大了好几圈，原本银白的翎羽也为巨大的漆黑羽片所替代。
隼儿虽然看起来巨大了许多，但却比以前多了几分臃肿的感觉，这应该是它还没能完全吸收魔龙鹰力量带来的副作用。隼儿看到我，眼中透出欢喜的神色，它巨大挺拔的身躯比我还要高出几分。
它向我伸着脑袋走过来，想与我来个贴面礼，但是走起路来却一步三晃。它此刻的体形已经有几分趋向于魔龙鹰，而不像正常的猛禽，上半身和下半身都有一定程度的拉升，这让它很不适应。
隼儿突然一晃，沉重的身躯向着右边倾倒。它慌乱地挣扎着，试图使自己恢复平衡，不至于摔倒。突然间，风声呼啸，一道黑光迅猛向我袭来。
我大吃一惊，支起双臂挡在面前。刹那间，黑光就重重地撞在我双臂上，沉重的力量好似一辆飞车以时速一百二十公里撞了上来。
我几乎听到自己骨头痛苦的呻吟声，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巨大的力量正面击中，我难以保持平衡，向后飞了出去。好在我在即将把木屋撞塌的瞬间，一只脚狠狠地插入地下，将狂暴的力量倾泻入大地，才稳住了身形。
隼儿发出惊慌的鸣叫，好像犯错的孩子般一边低着脑袋，一边将闯祸的工具——身后的骨鞭给偷偷收了回去，隐藏在厚厚的羽毛下。
我惊讶地看着它，它刚才不经意的一击所展现出的力量，虽然还没有小犬狼在双头巨狼状态下的力量那么大，但也非常接近了。不过，骨鞭这种东西并不是任何一种猛禽所具有的器官，不知道隼儿在完全吸收了魔龙鹰的力量后还会不会有骨鞭。
“帅呀。”小树精两眼放光，从桌子上跳下来，几步冲到隼儿旁边。在身材矮小的小树精的衬托下，隼儿愈发显得高大。小树精对于能够将我击飞的骨鞭十分感兴趣，大喇喇地拨开隼儿尾部的羽毛去寻找。
孰料隼儿发出一声恼怒的轻鸣，结实的脚掌瞬间将小树精蹬飞。小树精如同被击发的炮弹，重重地撞在木屋墙上。木屋一阵摇晃，倚在木墙上的小树精神色恍惚，脸上赫然印着隼儿的脚掌印。
我无奈地看了小树精一眼，把脚从地面拔出。我走近隼儿身旁，抚摸着它体表的羽毛，感觉如钢铁般坚硬。我又将小虎招呼过来，准备对隼儿进行一番深入扫描。隼儿力气大增，体内的暗能量应该也大有长进。
小虎有时候作为眼罩附着在我的眼部，能够极大增强我的目力；有时候作为面罩贴在我的面部；不过现在大部分时候都贴在我心脏的位置。
心脏和大脑都是人体最重要的器官，小虎如同护心镜一样贴在我胸口，对心脏起到重要的辅助作用。关键时刻，能够在不损伤心脏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地增加血液的输出。
小虎很快攀到我的肩膀上，射出一道红色的光束从头到脚全方位扫描着隼儿，连一片羽毛也不落下，然后又将数据送入我的大脑。
我的意识集中在脑海中的数据模型上。我惊讶地发现，隼儿现在的体重是之前的三倍，难怪个体大了这么多。能量数据已经远远超过了四级的极限，目前是五级中品的状态。
晋升了！隼儿直接晋升到五级，我胸间充满了惊喜。
当我看见下面的数据时，更大的惊喜充盈整个心头。小虎的扫描结果显示，隼儿体内堆积了大量的能量，因为隼儿一时消化不掉，这些能量不得不融入血液、骨骼当中。以小虎的推算，隼儿大概还需要三到十天才能全部消化。当隼儿将这些能量完全吸收后，很有可能会跨过五级的极限，进入六级。
要知道小犬狼身为兽王，一直与我一同进化，现在也不过是六级上品而已。隼儿的晋升殊为难得，完全是质的改变。一旦隼儿完成晋级，隼狼状态下的合体很有可能会达到九级，甚至是九级巅峰。在危险的深渊世界，每一分力量的增加，都弥足珍贵。
吸收掉那颗血珠是意外之喜，就算最后没能拿到恶魔之土，这趟深渊之行也算不虚。想通了这点，我的心态也平和了许多。
我静下心来观察自身的变化，发现解除合体后，深渊力量对我的侵蚀突然强烈了几分。不，不应该说是强烈了几分，而应该说是恢复到了我刚进入深渊世界时的侵蚀程度。
大概是隼儿吸收了魔龙鹰分身力量的缘故，在我与隼儿合体状态下，深渊力量对我的侵蚀缩减到不到平常状态的三分之一。
如此一来，我就可以在深渊世界多待上一段时间。这真是个好消息，我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寻找恶魔之土。
我待在屋中运转“九曲十八弯”功法恢复暗能量时，屋外忽然响起犬叫鸡鸣般的吵闹声，还有来回的脚步声和恶魔的叫喊声混杂于其中。
我狐疑地站起身，先是召唤隼儿合体，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屋外，吸血鬼管家正招呼着恶魔们将一些好似鸡和猪的禽畜送入营地中来，另外还挑进来一些晒干的菌类。
吸血鬼管家见我出来，热情地向我打招呼道：“隼魔将军，这些是足够一百个恶魔吃一周的军粮，都是我精挑细选的。这里的伙食肯定比不上魔龙鹰领主大人那里，但是卡尔大人领地不大，出产的物资也少。我保证，隼魔将军的军粮是除了卡尔大人那里外最好的。”
我看了一眼围在四周垂涎欲滴的小恶魔们，很多小恶魔已经迫不及待地点燃了柴火烧起了水。
我望向吸血鬼管家，故作满意的笑容道：“管家大人的好意，我会放在心上的。”
我只有六十六个兵，他却送来一百个恶魔的军粮，这摆明了是向我示好，我也乐得与他交好，好从他口中打探出一些有用的消息来。
趁着他指挥恶魔们将军粮送入仓库时，我就与他搭起话来。不过吸血鬼一族一向以狡猾著称，任我如何套话，他都回答得滴水不漏。我问了半天，也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更别提恶魔之土的消息。我怕继续问下去，会让他对我生疑，于是转换话题，问起与卡尔为敌的另一个恶魔小领主的消息来。
说起黑血古堡的敌人，吸血鬼管家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仿佛有一肚子苦水。这也让我心中有了个大概的判断。看来与卡尔敌对的另一个恶魔小领主的实力要在卡尔之上，所以才能对卡尔步步紧逼，让他损失了不少的领地和强悍的手下。
卡尔的对手是一个恶魔犬小领主。在深渊世界，其实恶魔犬只能算是低等恶魔，实力有限，并且由于恶魔犬的智慧相比其他恶魔要低得多，所以很多时候是作为其他恶魔的坐骑出现。
不过这个恶魔犬小领主非同一般，天生有两个脑袋，智慧远超同类，甚至在很多其他种类的恶魔之上，而且更为凶悍好战。他十年前才晋升为恶魔小领主，而卡尔成为恶魔小领主已经有数十年之久，但是恶魔犬小领主有两个脑袋，天赋异禀，一个脑袋可以控制身躯在近战时与敌人厮杀，另一个脑袋也不闲着，可以同时召唤深渊力量施展法术。
因此这个恶魔犬小领主虽然才晋升十年，却已经成为这一层深渊世界中最强的小领主。
卡尔因为不幸与这个恶魔犬小领主的领地相邻，一直被对方压着打，每次战斗都损兵折将，偌大的领地已经被对方蚕食了四分之一。难怪我这种外来的恶魔也会被卡尔毫不犹豫地吸收入伙，实在是他自己的部将折损得太厉害。
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因为人手不足，黑血古堡的防御就会有一定程度的下降，方便我在古堡中打探恶魔之土的消息。另一方面，即便我做出一些不符合卡尔利益的出格行为，他也会有较高容忍度，毕竟卡尔无人可用，要珍惜每一个强大的手下，即使他怀疑我是人类，在没有真正的证据的情况下，他也会忍着。
深渊世界的白天和黑夜并不是那么分明，至少我所待的这一层是如此，灰暗带有一丝暗红的天空，似乎什么时候都是那个样子。
随后的两天，我都待在营地中，没有外出打探消息。目前最重要的是隼儿的晋级，从这两天它体内暗能量的增长情况来看，晋升六级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更重要的是，那颗血珠包含了魔龙鹰分身的一丝本源力量，这一丝力量并不能给隼儿带来显著提升，但是却能够弥补它的先天不足，使隼儿日后还有晋升的可能。这就好像提升了一个人的天赋一般：这个人之前受天赋限制，对数字极为迟钝，勉强能运用加减乘除、平方、开方，但是现在如醍醐灌顶，什么几何、代数、微积分、概率论都能够一学就会，异常轻松。
这两天内，卡尔曾经来过一次，这位平常很少出来的恶魔小领主似乎是打算看看我这个冒牌魔龙鹰手下是怎么训练小恶魔的，但是营地中散漫的情形让他大失所望。尤其是他看到我挑选的全是别的大恶魔不怎么要的只会释放火球的身体孱弱的小恶魔，就显得更为失望。
强大的恶魔们都知道法术的可怕，但是我选出的小恶魔们只会释放火球这一种法术，而且这种法术激发出的火球速度慢，威力小，火球的核心温度也只有区区两百摄氏度，对于皮糙肉厚的恶魔们来说，这点温度只是隔靴搔痒，起不到什么作用。真正能够发挥作用的，还得依靠刀剑去刺去砍。
卡尔或许误以为我是受到了古堡中其他大恶魔的排挤，以至于只能选到这种低劣的兵种，他回去后，让吸血鬼管家给我送来了几十个身强力壮的小恶魔，补齐了一百之数，又送来了一批兵器。虽然这些兵器在我看来都非常低劣，但至少每个小恶魔一件，不至于拿着一根木棍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