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血染忠诚
伤残的佣兵们看着向他们走来的俊朗年轻人，从城防军态度上，他们猜到到这个年轻人一定是个大人物。
“你们是天水佣兵团的人？”
菲利斯微笑问道。
“当然。”
先前脾气暴躁的大汉，点头说道。
旁边的一名城防军将手中兵器向前一送，锋利的长毛差点触到大汉的喉咙，城防军怒道：“和伯爵大人说话，注意你的态度！”
独臂拿着大旗的汉子扭头责怪的看了同伴一言，然后对着菲利斯躬了躬身，说道：“大人，我们确实是天水佣兵团的人。”
“三个月零七天之前，你们在哪里？”
菲利斯问道。
“三个月零七天之前……”
汉子嘀咕着，猛地神情一变，惊讶的说道：“我们在边城，雷斯特行省的边城。”
边城的那个晚上，是天水佣兵团噩梦的开始，他们死都不会忘记的。
“在那里做什么，出了什么事？”
菲利斯说道：“仔细回答，我才能为你们作证，你们确实是天水佣兵团的人。不然，你们进不去的。”
“我们……我们接了一桩护送的任务。结果，在那天晚上，我们所保护的宝物丢失了……”
汉子迟疑了一下，说道。反正天水佣兵团的遭遇，早晚会传遍整个大陆，就算现在说出来，也只是早一点被人所知罢了，没什么好隐瞒的。
“宝物是什么？”
菲利斯追问道。
“对不起，大人，我不知道宝物是什么。按照规矩，我们是不能打开背囊的。”
佣兵躬身说道。
菲利斯笑着点了点头，扭头看向城防军头领，说道：“我证明，他们确实是天水佣兵团的人。请您放行，一切责任，我会承担。”
有菲利斯这样的大人物出面来承担责任，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头领很干脆的点了点头，挥手吩咐城防军放行。反正就这么十多个老弱病残，就算想闹，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子了，有菲利斯照看，肯定不会有问题。
佣兵们本以为进城无望，却想不到有贵人相助，不仅对菲利斯连连道谢。只是为首那个独臂汉子却一直沉默不语，心中暗暗好奇，这个大人物是怎么知道边城的事情的？
菲利斯心知那独臂汉子的疑惑，却不说破，这事他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你们要进城干什么？”
菲利斯问道。
“找我们的团长。”
一名佣兵回答道。
“你们的团长？”
菲利斯怔了怔，不知道应不应该把遇到桑比奇的事情告诉这些佣兵。
在人群中的苏珊见菲利斯迟迟不回来，还在和那些佣兵们交谈着什么，不禁好奇的挤出了人群凑了上来。
苏珊刚好听到佣兵的话，她可没有菲利斯那样的顾忌，急声说道：“要找桑比奇吗？我们刚刚还看到桑比奇了。对了，天水佣兵团到底出了什么事？桑比奇现在怎么成了别人的奴隶？”
苏珊的话音刚落。
那些佣兵们陷入了沉默，神情中充满了激奋，有几个佣兵早已热泪盈眶，拳头攒得咯咯作响。
菲利斯偷偷地拉了苏珊一把，大喇喇的苏珊全然不知道事情究竟，疑惑道：“菲利斯，你刚刚不也看到桑比奇了吗？还是你先发现的呢。”
菲利斯顿时哭笑不得，可也无法隐瞒，只好点了点头。
独臂汉子躬身说道：“大人，您能告诉我，我们的团长在哪个方向吗？”
菲利斯迟疑了一下，说道：“刚才我是在用餐时见过，不过我们先离开，他们现在也应该走了吧？”
“您能告诉我您用餐地方的方向吗？”
独臂汉子不死心的问道。
菲利斯无奈的指了指绿野神踪的方向。
“大人，您的恩德我们至死都不会忘记的！”
独臂汉子躬身九十度行礼，其他一把也同样行礼。
菲利斯不好意思的躲在一旁，笑了笑说道：“言重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独臂汉子再次对菲利斯行礼，转身带着佣兵们想绿野神踪的方向走去。
“我们跟着去看看吧。”
苏珊好奇心被挑起，拉着菲利斯说道。
法拉曼凑过来说道：“人说天水佣兵团从桑比奇以下，全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现在看来，所言不虚。”
菲利斯看着佣兵们的背影，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刚才在这些佣兵的眼神中，他看到了一样并不陌生的东西，那就是“死意”迟疑了片刻后，菲利斯说道：“走，跟过去。”
说着，快步地跟上佣兵们，苏珊兴高采烈地和法拉曼跟在菲利斯的后面。
绿野神踪到城门的距离并不算远，而且这段路上是繁华的闹市，罗比离开绿野神踪之后，本来就是抱着再见苏珊的心思，所以一直在这段路上转悠着。
天水佣兵团的残兵们，手中的大旗极其显眼，桑比奇第一个看到了那令他无比熟悉的旗帜，登时身躯一震，猛地扭过头去。
丘达格也看到天水佣兵团的旗帜，冷声一哼，说道：“那些家伙活得腻了，不找地方苟且偷生，居然还敢来千机城招摇？”
接着，丘达格扭头看着桑比奇说道：“桑比奇，你看到了吧？我按照约定没有要他们的命，而是把他们放了。”
桑比奇急忙说道：“大人……”
“嗯？你刚才叫我什么？”
丘达格的眼神中爆射出冷芒。
桑比奇心头一颤，暗叹一声，改口叫道：“主人。”
丘达格冷然说道：“桑比奇，永远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不然你会后悔的！”
桑比奇急忙点头，说道：“主人，我们能不能暂避一下？”
罗比左顾右盼看不到苏珊身影，不耐烦的说道：“为什么要暂避？”
丘达格也是点了点头，冷笑道：“怕你的弟兄们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吗？嘿，桑比奇成为我的奴隶这件事，早晚会传遍整个大陆的，没什么稀奇的。我倒是想让他们早点看看，也趁早死了心。若是在这里纠缠不休鹅话，不用我动手，千机国的城防军也会吧他们彻底收拾掉的，那时候也算送食言。因为，不是我动他们的，哈哈……”
“丘达格！”
桑比奇脸色通红，额头青筋迸出，眼神凌厉，充满悲愤的说道：“不要欺人太甚！”
丘达格一声冷笑，眼神中流露出森冷的杀机。
桑比奇看着越来越近的旗帜，“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说道：“主人，求您暂避吧……”
丘达格哈哈大笑起来，引得周围行人注目。
这时候，就算想暂避都来不及了，旗帜已然向这边靠近，而且佣兵的声音传来：“团长，那是团长！”
桑比奇的双膝像是安了弹簧似的，猛地挺起腰板，他不想昔日的兄弟们看到他今天这样落魄的样子，虽然脖子上扩大版的“瞬间灿烂”和额头上奴隶的烙印已然将他此时的窘迫出卖，但也许这样，能够让他的心里舒服一些吧。
“团长！”
“团长！”
佣兵们看到桑比奇的模样，禁不住热泪流淌，一张张豪迈的脸上饱含悲情，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们跪倒在地，立刻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
“希纳，起来！”
“博雅，像什么样子。男人流血不流泪！给哦滚起来！”
桑比奇大声呵斥道，虽然，他此时也是泪水滂沱。
独臂汉子希纳哭着说道：“团长，您不应该为了我们舍身为奴啊！那……那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命，这命就成了您的累赘！团长！”
其他佣兵也是痛苦不已。
围观的众人看着佣兵们至情至性的表现，不禁一阵唏嘘。
菲利斯挤在人群中听到佣兵的话，也猜到了一些，大概是桑比奇为了这些佣兵的性命，才不得已出卖自己的自由，成为丘达格等人的奴隶。也许，这样的变故就因为边城那个夜晚而起。不然，独臂佣兵希纳在听到他那些问题时，神情怎会瞬间的悲痛？
“那是我自愿的，和你们没关系！”
桑比奇忍着心中悲痛，长吁一口气，神情变得冰冷起来。
“桑比奇，他们是不要命了吗？”
丘达格冷声说道。
桑比奇身躯颤抖，怒声喝道：“你们给我滚！若心中还有我桑比奇，就立刻滚出千机城！滚得越远越好！”
独臂佣兵希纳泪眼中满是愤怒的看着丘达格，说道：“丘达格大人，我们虽然任务失败，但按照规定，我们赔偿宝物双倍金额就可以了，你为什么还赶尽杀绝！在你眼里，天水佣兵团无数的生命，都不如那宝物吗！杀……杀了我们也没关系……可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们的团长啊！”
再顶级的佣兵团，可以和一个国家抗衡吗？
历史中无数的顶级佣兵团崛起，同样也有无数顶级佣兵团灰飞烟灭。究其原因，除了在任务中灭亡的佣兵团之外，其余多数都是毁在国家手中。在一个帝国强权的时代，一个组织可以拥有实力，到达一定程度时，将会被国家允许，并且还会成为国家利用的工具，但若是超过这个程度，那么，将会为强权所不容。用一个绝好的借口，毁灭一个顶级佣兵团，不但可以获得佣兵团的积蓄，而且还能让一个强者成为奴隶，这是任何强权贵族都乐于做的事情……
丘达格冷冷的瞥了希纳一眼，说道：“你们赔得起吗？”
希纳哑口无言。
当时接受任务时，宝物定价为十万金币以及一件难以估算价格的百战软铠，任务失败，二十万金币砸锅卖铁也许能够凑到，但百战软铠是多少钱？难以衡量的价钱，那双倍又是多少？
丘达格说道：“天水佣兵团承接任务失败，以为只退回佣金就可以吗？哼哼，居然还想逃跑，你们是咎由自取！”
天水佣兵团上下都是脸色涨红，若说他们一生中，唯一一件令他们无地自容，毁掉原则的事情，那就是这一次，正如丘达格所说，在任务失败之后，他们将佣金和百战软铠全部退回，并且留下了十万金币的全部积蓄后，连夜想要逃出斯比特帝国。
丘达格见一众佣兵哑口无言，登时冷笑连连，眼神中颇为自得。
桑比奇长叹一声，说道：“你们走吧，错在我桑比奇，自认由我承担后果。只是可写了那些死去的兄弟，被我连累性命……我桑比奇为人奴隶，煎熬下半生，也是罪有应得！”
希纳看着丘达格，咬牙切齿的说道：“团长，我们都中了他的圈套！”
说着，扭头看着身后一位面色黝黑、身材瘦弱的佣兵说道：“桑拉，你来说！”
丘达格听到“桑拉”这个名字，登时眼神一变。
皮肤黝黑的佣兵，用手抹了抹脸，脸上变得黑白模糊，看来是为了掩藏本来肤色，而在脸上涂抹了颜料。
“团长，对不起，是我出卖了兄弟！丘达格……他给我重金，还用我父母做威胁，要我在饮食中下毒。那一晚，即使我们不逃，他也准备下毒手的！”
桑拉痛苦着，脸上颜料被泪水弄得更花：“我下药后就逃跑了，回到家里一看，父母已经被人杀害了。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我对不起兄弟们，对不起团长您，对不起天水佣兵团……”
桑拉呜呜地哭泣着，哭着哭着，他仰头大呼：“团长，我用我命来偿还，您不要再做这恶人的奴隶了！”
说着，手中寒光一闪，一把匕首深深地戳进他的胸膛，鲜血瞬间流淌地面，醒目刺眼。
“团长，这恶人不是用命来威胁您吗？那我们就要这条命了！他把团里的好手全都杀了，觉得我们这些低级佣兵团毫无作用，才留下我们的命，还可以威胁您……恶人终有恶报，丘达格！你不得好死！”
希纳怒吼着。
丘达格面色阴沉，冷声说道：“桑比奇，杀了他！”
桑比奇身躯一震。
丘达格冷笑道：“不要忘记‘瞬间灿烂’！”
新看到桑比奇鼻子上巨大的“瞬间灿烂”登时明白，一声哀吼：“不必团长动手，我自己来！团长！”
寒光闪动，独臂佣兵希纳倒在血泊中。
其他佣兵齐声吼道：“我们自己来！”
“不要！”
桑比奇一声悲愤大叫，扭头怒视着丘达格，说道：“我毁坏原则在先，理应受罚！但你阴谋在前，收买我兄弟，狠下毒手！这处罚，我不受了！”
“你不想活了吗？”
丘达格怒声喝道。
桑比奇豪迈大笑，说道：“‘瞬间灿烂’怕什么？大不了一条命，我桑比奇即使死，也是用命来偿还我欠兄弟们的，也不愿意这条命苟延残喘，供你这禽兽驱使！”
说着，桑比奇周身四色光华涌动，四环拳圣的能量爆发，涌向脖子的“瞬间灿烂”看来他要自己引爆，必死之心暴露无遗。
“慢！”
菲利斯再也看不下去了，先前佣兵团在他没有预料中拔刀自杀，已经让他为自己的反应迟缓而自责。佣兵团是因为他才进入千机城的，现在人死在千机城中，他觉得自己也有责任。
发生了心急之下身影疾迅地冲出，运用轻风法则的身影如一道强风，将周围的人刮倒一片。菲利斯飞快地经过人群时，一旁围观的路人还感觉不到刮起的劲风，就东倒西歪倒了一大片，然后菲利斯就突然出现在桑比奇身前。
在瞬间中，他抽出了手中双刃斧，敏锐的扑捉到桑比奇周身能量最薄弱的一点。
斩！
双刃斧化作一道土黄色的残影，带着无数米粒大小缺口的斧刃准确的劈在那一点上。
砰！
就像一声微微潮湿鞭炮的闷响。
桑比奇忽然感到全身的能量在某个点出现了断裂，所以能量从那个点喷薄而出，无法控制着这冲击脖子上的“瞬间灿烂”；四环拳圣的能力足以惊天动地，此力量全向那一点泄出，菲利斯不能躲闪，因为在他身后有无数毫无能力的普通平民。
拼了！
菲利斯将双刃斧横起，挡住胸口心脏要害，运用感悟到的轻风法则，飞快地卸除这桑比奇的强大能量。
遗憾地是，他的实力只和三阶武修差不多，就算他领悟了轻风法则，可自身实力和四环拳圣相差太远了，轻风法则虽然奇妙绝伦，但却没有强悍的本体带动，所能达到的效果远远不够。
一声闷哼中，菲利斯感觉到浑身骨头好像碎裂似的，疼痛至极，眼前发黑的被震飞出去。好在，他虽然没能卸除全部能量，但是已经能够把全部能量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避免了能量外泄，伤及无辜。
能量如同汹涌的浪潮，一波一波地拍击这菲利斯的身体。
蓦地！一道蓝色水幕出现在菲利斯的身前，成功地找到了能量和菲利斯之间出现的刹那间隔地带，挡住了能量的攻击，蓝色水幕阵阵荡漾，最后把所有能量都消弭于无形。
法拉曼脸色愈发的苍白，身躯摇摇欲坠，即使是魔法天才，但他尚年轻，实力有限，能够挡住四环拳圣残余能量的攻击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
苏珊左手扶住菲利斯，右手扶住法拉曼，神情无比关切。
这时，大队城防军早已接到消息，快速的包围了现场。
为首者正是苏珊的二叔——城防军总长麦卡，原本只是巡视的麦卡恰好接到通报，立刻亲自带队赶来了。
“二叔……”
苏珊刚要说话，却见麦卡对她眨了眨眼，苏珊心神理会地闭上嘴巴。
“抓起来，所有人等抓进大牢！违抗者杀无赦！”
手持巨弩的城防军，以及新型晶石武器的城防军托起武器，围成一圈瞄准了场中人。若是稍稍仔细打量，就能发现，这些城防军瞄准的只是丘达格等人以及佣兵们，至于菲利斯等人……瞄准？不要命了吗？
丘达格拿出一面金牌，扬声说道：“我是斯比特帝国的丘达格?克雷！这位是帝国王子罗比殿下！”
麦卡怔了怔，走到丘达格身边看了看金牌，笑道：“丘达格大人？您就是丘达格大人？唔……看起来是有点像，嘿，想冒充丘达格大人，你就错了！当年大比武时，我可是见过丘达格大人的，他可比你年轻好几岁呢！”
随即，麦卡转身说道：“新生日狂欢期间，无论是谁闹事，都要抓捕！抓起来，等我调查清楚，在治你冒充友邦高官的罪名！”
丘达格气得两眼发黑，他参加大比武是几年前的事，这么些年来，能不老吗？
千机国是科技强国，晶石武修唯有千机国开发的最为发达，看着那些闪耀冷光的晶石武器，罗比先胆怯起来，小声说道：“不要来硬的，先跟他们走，调查清楚身份后，自然会请我们出去的。”
丘达格无奈之下，束手就擒，连同所有人一起被押送至大牢。
丘达格扭头忽然发现，菲利斯等人居然站在原地，那些城防军都绕着走，不禁怒道：“他们为什么不抓起来！”
麦卡冷声说道：“本总长办案，要你屁话连篇吗？”
丘达格的妹妹艾米丽好笑道：“我亲爱的哥哥，您被气糊涂了吗？那可是法拉曼?达里，在千机国是什么地位？会抓他们？另外那位帅哥，看起来身份比法拉曼不低。在人家地盘上，看来我们有苦头吃了。我建议您，还是不要说话了吧，不然到时候吃了苦头，他们会用各种方法推得一干二净的，倒霉的可是我们……”
罗比说道：“艾米丽说得对，丘达格，你还是少说话的好……千机国的晶石武器竟然都已经配备到城防军了，真是可怕……我们应该加速晶石研究的速度啊……”
丘达格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殿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