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码头冲突
船靠了岸，所有人都一阵兴奋。在船上待了快两个月，即使是海天一色的美景，众人也腻得不能再腻了，而且每天在船上吃着那有限的几种菜式和加满了防腐剂的罐头，大家早都想换换口味了，大鱼大肉、瓜果蔬菜叫上一桌，使劲吃个痛快。
当我脚踏在岸上时，顿时有一种奇妙的感应，似乎是心电感应，有一种遥远的呼唤在内心中响起。这种感觉极为熟悉，是小犬狼的呼唤。
我的心情顿时激动起来，小犬狼看来目前还没事，不过似乎仍然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束缚，难以被我召唤回来，大概是因为吸收远古双头犬的力量而产生的进化还没有完全完成，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不过不管什么原因，重要的是小犬狼没事，这实在是太好了。
顺着这股心电感应，我发过去一个我回来了的信息。过了片刻，在断断续续的心电感应中，我收到了小犬狼的信息反馈，信息中对我回来充满了最纯粹的喜悦。
心电感应这种交流方式，同样要消耗彼此精神，只是短短的片刻，我就感到如同刚刚恶战了一番，精神疲乏，四肢无力，心电感应被迫中断。不过既然有了小犬狼的消息，也不用急在一时。
我被苏尔打下悬崖，小犬狼恐怕是被黑暗兽王抓住了，去救小犬狼的同时，就有可能面对苏尔，因此，必须等到自己恢复了最佳的状态才好面对强大的苏尔。
等到此间事了，再将符冲和符青青送去桃花源，我想届时我也应该差不多能够恢复到巅峰状态了。
对付苏尔这样强大而邪恶的无所顾忌的家伙，我也不打算向桃花源求援。对付苏尔，人数多寡已经没有意义了，打不过，他至少可以逃得掉，而且他与火鸦是不同的。他曾经闻名天下，是新人类的英雄，他曾带领新人类走过一段艰难的岁月，虽然他最终堕落了，但是这抹杀不了他以前的功劳。
他值得获得一个公平的对待，我要堂堂正正地击败他，我有信心！
符青青一副干练的样子，指挥着船员们将货物从船上运下来。既然是捕鲸船，虽然此行主要目的不是捕鲸，但为了掩人耳目，自然是要猎几头鲸充充样子的，一些鲸肉、鲸皮都被运了下来。
宠兽卵价格之高，令人咋舌。相对几头鲸鱼来说，宠兽卵自然是暴利。新人类愿意为一枚宠兽卵倾其所有，就算是古人类中，也有很多富豪愿意买几枚宠兽卵回去，装装门面。虽然他们不能召唤宠兽合体，但是他们可以请专业的驯兽师帮他们驯养宠兽，刚出壳的宠兽总是比较容易驯化的。诸如此类种种原因，就造成了宠兽卵的价值节节攀升。
企鹅宠兽虽然不是什么强大的宠兽，但是一枚企鹅宠兽卵的价值还是远超一头鲸鱼身上的肉，何况还有价值不菲的冰狼宠兽卵。
如此暴利，自然要小心一点，难免有人眼红，做出一些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好在码头上有许多的船不时靠岸或者离开，岸上卸货的人流、货车如梭，也没有谁会特别注意一艘捕鲸船。
符青青是不会让自己的弟弟干活的，符冲跟着我站在岸上，看着岸上人来人往的繁闹景象。
符冲虽是少年，心性却颇为沉稳，眼前的繁华和热闹似乎全与他无关一般，他只是安静地站在我身后。我道：“符冲，对以后你是怎么打算的？”
符冲神态认真地道：“我想跟在兰师身边学习。”
我道：“目前来看，还不行。我曾对你说过，有一个强大的对手需要我去对付，暂时你还不能跟在我身边。不过，你有两个选择。我可以安排你去桃花源，那里有我的宗派传承，你去后，会有人专门指点你修炼，你姐姐可以在桃花源外的镇子上找个地方住下来，这样也方便你们相见，桃花源地方就那么大，只有桃花源的弟子才能住在里面。或者，你可以和你姐姐在你们喜欢的地方先住下来，安心修炼我传授你的‘冰心三转’，这个功法虽然说不上多强大，但是也算是一流，足够你打牢基础的了。”
“呃……”符冲面现犹豫的神色。
我道：“你也不必急着作决定，短时间内我还会和你们在一块。等你和你姐姐商量好了再告诉我。冰狼宠兽卵十分难得，孵化后等级至少能达到三级，或许是下品，或许是上品，不过我想可能是三级上品的冰狼宠兽。”
我想到那眼灵气纯净的寒泉，品质十分高，搞不好，那只冰狼宠兽的后代可能会有上品的品质。
“你要好好珍惜这只宠兽，‘冰心三转’的功法，你也可以传授给你姐姐，能领悟多少都看她的天分了。”
“谢谢兰师。”符冲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转头看去，少年满脸感动，神态之恭敬简直把我当做神仙一般。其实他的心理我也明白，我若不说允许他传授功法给他姐姐，他就不敢将功法传给别人，包括他姐姐。
或许时间一长，他挡不住符青青以姐姐的身份威胁，不得不偷偷摸摸地将功法传授给她，但心中承担的压力是巨大的。我这么一说，等于是将他心中的巨石移走，符冲自然是如释重负，心生感动。
我道：“不必这样，‘冰心三转’的功法，是我从‘九曲十八弯’中领悟出来的初级功法，其实在我心中也算不得什么。就算你想传授给更多的人，我都不介意，这些功法创出来就是给人学的，越多的新人类学会，就有越多的新人类受益。只要你觉得那个人心地善良，你就可以直接传授给他，不用问我，我很乐意看到这种情况。”
少年稚嫩的脸肃容道：“兰师，我发誓，除了姐姐，我一定不会把‘冰心三转’的功法私自传授给别人，若是违反誓言，我就……”
我哭笑不得，阻止他道：“你当我是在试探你吗，还是觉得这只是我随口说的客套话？我不用你发誓，我是真心如此觉得……好了，好了，随便你吧，你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算了。”
看着少年低着头，一脸严肃的样子，我猜大概我说的话他是没听进去，大概还是在内心中发誓不会私自传授其他人“冰心三转”。
少年的固执既让我感到哭笑不得，又让我从中感受到他对我的尊敬。算了，就随他好了。尊师重道的弟子总好过阳奉阴违的弟子。
眼看着货物基本上全部卸载完了，企鹅宠兽卵和冰狼宠兽卵也夹杂在货物中被装上了一辆租来的运货飞车。这时，嘈杂纷乱的码头忽然为之一静，攒攒人头在随后像受到什么无形的力量挤压一样，被推开到两边。
一行十余人，忽然向着我们这边走来。这十余人大多体形彪悍，目露凶光，附近的人都像躲瘟疫似的躲着他们，有不小心没来得及跑开的人挡在他们面前，都会被一脚踢开，而被踢的人连吭都不吭一声，爬起来就走。很显然这十来人是这里的一霸，无人敢惹。
这十余人径直向我们走来，目标明确。看来麻烦来了。
在我们附近的人见势不妙，纷纷躲闪避让，不足一分钟，我们四周就空出一个偌大的空间。
符青青、吕大海两人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一群人，两人下意识地眉头深皱。从两人表情来看，这一行人他们俩应该都认识，而且绝对是不好惹的人。
吕大海满脸堆笑地道：“呵呵，什么风把麻爷吹来了？”
那一行人中，有一个身着丝绸服、身体瘦若竹竿的中年人，被众人簇拥着，看起来是这一行人中的头。此人脸瘦皮薄，满脸麻子，看人时目光带着一股阴冷之意。
我放开自己的暗能量场感应了一下，以此人能量场的反应来看，修炼的不是暗能量，应是古人类修炼的元气，元气的程度堪堪有三流的水准。
看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我倒没什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符冲看起来却有些紧张。我道：“你认识吗？”
符冲点点头，声音平缓地说了起来，倒是还能沉得住气：“认识，领头的是麻爷，他不姓麻而姓常，因为满脸是麻子，大家都叫他麻爷，不过他不在乎别人这么称呼他。据说他是本地最大的地下黑势力鱼叉帮的二号人物。这里的每一家赌场都是鱼叉帮的，还有码头的所有营生，都要给他们抽成。听说，他们还和这里的市长关系很好。”
如果符冲说得不错的话，鱼叉帮在这座城市中可算是手眼通天了，实力雄厚。
麻爷皮笑肉不笑地道：“吕兄弟也在啊，既然都是熟人，那就好说话了。”
吕大海知道对方虽然说得客气，但无事不登三宝殿，对方岂是这么轻易就能打发的？不过吕大海深知鱼叉帮在这里可算是只手遮天，地下势力能控制半座城市，也不敢与对方撕破脸，于是笑着道：“麻爷有事，吩咐个人来就是，哪敢劳您大驾，亲自走一趟？”
麻爷嘿嘿笑道：“此物贵重，我走一趟，也不算失了身份。”
吕大海、符青青两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我也基本上猜到对方是为何而来。捕鲸船在这里再常见不过，谈不上什么贵重，吕大海、符青青等人身上也没什么算得上贵重的东西。唯一的可能就是此行最大的收获企鹅宠兽卵，还有那枚尚未孵化、准备用来出售的冰狼宠兽卵。
麻爷也不管吕大海脸色变化，直接开口道：“没错，就是你们船上的冰狼宠兽卵。麻爷我亲自走一趟，也算给你们面子了。我们鱼叉帮虽然做事霸道了点，但也是讲理的，你们此行之前，可是向我们借了一笔不小的费用，否则你们也不能凑齐这么多人手去南极冰海。因此呢，你们此行的货物，我们鱼叉帮有优先购买权。”
吕大海勉强道：“我们没……”
麻爷一伸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要说没有，那就是侮辱我的智商。这样，我也不仗势欺负你们，一口价，一枚企鹅宠兽卵两万，冰狼宠兽卵给你们算二十万。你们借了我们鱼叉帮五百万，再加上一百万利息，有六百万，算起来，抵销这些宠兽卵的钱，你们还差我们一些，要抓紧时间凑钱还给我们啊。嘿嘿，不过麻爷我呢也不是心胸狭窄的人，给你们十天时间。”
吕大海和符青青两人肺都要被对方给气炸了。符青青的性格直爽，直接叫道：“呸，我们根本没有宠兽卵，我也从未在你们手中借过高利贷！”
麻爷阴阴一笑道：“没错，你借的时候没从我们手中借，可是现在借给你钱的那人已经把你借钱的条子卖给我了，所以现在，你是欠我的钱，至今还没有谁敢说欠我们鱼叉帮的钱不还的。”
符青青气得发抖，不过大家心中也都明白，只要鱼叉帮愿意，确实可以将那张借钱的条子给弄到手。
麻爷挥了挥手道：“出来，告诉他们，究竟有没有宠兽卵。”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老万脸色尴尬缩着脑袋走了出来，眼角和脸上还有几处淤青。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老万告密，难怪鱼叉帮会知道符青青等人在南极冰海中弄到了宠兽卵。吕大海惊讶地道：“老万，怎么会是你？”
符青青叫道：“怪不得刚才就没看到你，你这个无耻叛徒！”
老万似乎不敢看众人，低声道：“我在他们的赌档欠了一些赌债，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出卖我们！”符青青指着他，气得手指直哆嗦。
麻爷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似的，仍笑着道：“好了，按照刚才我说的，把宠兽卵拿出来吧，我还有事。”
符青青尖声道：“你休想，有我也不会卖给你的！”
这个价格如果说是公道价，那么就是骗鬼。
就算我不太清楚行情，也知道一枚企鹅宠兽卵至少可以卖个五十万联邦币，如果是大型拍卖会，说不定可以卖到七十万或者八十万。麻爷说值两万，那基本上和抢没啥区别，只不过说起来好听点。这是典型的强买强卖。
至于那枚冰狼宠兽卵，价格就更离谱了，随便拿到哪儿去卖，至少也得四五百万的样子，若是遇到喜欢的或者急需的，就是开价一千万也有大把人抢着买。
符青青颇有几分机智，见对方脸色逐渐阴沉下来，眼珠一转道：“我早已和神鹰商行达成协议了，这些宠兽卵都是他们早已定下来的。”
神鹰商行是神鹰城的大商行，神鹰城城主的私人产业，经济实力雄厚。武力方面就更不用说了，随便找几个宠兽战士或者亚超人，就能把鱼叉帮给来回灭个四五次。神鹰商行是麻爷乃至整个鱼叉帮绝对惹不起的。
麻爷脸色阴晴不定，既然牵扯到神鹰商行，那就不能肆意妄为了。
符青青得意扬扬，吕大海见对方颇为忌惮，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我却没有两人这么乐观，对方气势汹汹地过来，又是鱼叉帮的二号人物，若是真因为你一句话就转身走了，那鱼叉帮的名号也就完了。
麻爷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缓缓地道：“市长为儿子过生日，这宠兽卵也是我们买来送去做礼物的，神鹰商行虽然厉害，但是在这里，也得给市长大人几分面子。不过我怀疑，你们是否真的和神鹰商行达成了协议。万老头，你来告诉我，有没有这回事？”
我看着麻爷眼神阴狠地盯着老万，心念一转，猜到了麻爷的打算。如果没有协议这事，那自然再好不过；就算是有，老万在他的阴狠目光下也不敢说有。只要老万否认了，麻爷就直接先把宠兽卵抢走，装作不知道有这回事。而且他手中还有符青青的欠条，等于是占着理呢，这样鱼叉帮的名声也不至于坠了。
虽然得罪了神鹰商行，但是神鹰商行在不占理的情况下，也得顾忌新人类与古人类之间的关系，轻易不敢挑衅。何况在这座城市中，还有市长大人罩着鱼叉帮。
符青青、吕大海心情紧张，都狠狠地盯着老万，期望他不要戳破谎言。只要他也说是有协议的，一口咬死，鱼叉帮就不敢明目张胆地动手。
不过，老万却令众人失望了，软骨头一样冲麻爷赔着笑道：“没有这回事，绝对没有这回事。”
麻爷哈哈大笑，手下众人也跟着大笑起来。笑了好久，麻爷道：“那就这样，你用宠兽卵抵债，剩下的钱嘛……嘿嘿，你要是实在还不上，你就来陪我们老大吧。小娘皮倒有几分姿色，难怪我们老大能看上你。”
符青青怒骂道：“放你娘的屁，老娘就是陪一条狗，也不会陪你们老大的！”
我心中闪过一丝愤怒，对方竟然打着财色兼收的主意。这些黑帮真是无法无天，若不是联邦政府分裂内战，又哪有这种黑帮存在的土壤，早就被联邦特警给剿灭无数次了。真是一群浑蛋。
麻爷脸上露出一抹充满杀意的笑容，冷森森地道：“哼，鱼叉帮的威名不是靠说出来的，是靠做出来的，想知道这片码头下被我们沉下去多少敢和我们鱼叉帮作对的人吗？”
吕大海一声怒喝道：“你们不要太嚣张！”
“哼！”麻爷轻蔑地一笑，“我知道你是散手道馆的弟子，也知道你师父散手王的威名，可那又怎么样？这里是我鱼叉帮的天下，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就是散手王来了，也不敢对我鱼叉帮怎么样！”
吕大海虽然死撑，但是脸上的颓色是看得出来的。
麻爷嘿嘿一笑道：“乖乖地把宠兽卵拿来吧。”
符青青挡在麻爷面前道：“死麻子，老娘偏不给你，你要是敢抢，我保证你会后悔的！”说完，飞快地朝我看了一眼。
我苦笑，她这是准备把我拉出来当挡箭牌了。当然，就算她不拉我出来，我也是准备要出手的。
麻爷就算心思再怎么深沉，被当众叫死麻子，脸色也不能保持正常，他冷哼道：“给脸不要脸的臭娘儿们！”
随着麻爷的一个眼色，站在他左边的一人突然大步走出，一个巴掌就向符青青脸上扇去。
符青青是新人类，自然不是什么弱女子，但是这人身手颇为高明，速度也快，俨然有着二流水准，对付符青青那是足够了。
符青青忽然叫道：“小冲！”
站在我身边的符冲，快速地说了声：“兰师，我去帮我姐！”话音未落，他就蹿了过去。
同时，在一边的吕大海岂能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当着自己的面被打，也一个箭步跃上去阻挡对手。
鱼叉帮一方出来的人，身形颇为粗壮，行动如同老熊，一看便知道是天生力气颇为巨大的家伙。这样的人虽然能量反应只是二流，但是综合实力却可以达到二流巅峰，不是吕大海与符冲两人联手能够应付得了的。
吕大海两步就抢在符青青身前，鞭腿如龙，一出招就是最拿手的腿法，向着对手狠狠地击去。
符冲随后一步冲上，迅捷的身影竟抢先吕大海一步，向对手发动了攻击，双手寒气弥漫，向着对手的肋下拍去。
那人嘿嘿怪笑，左手凶猛地向符冲拍去，如同泰山压顶，呼啸的劲风四溢，掌未至，光是劲风就已经将符冲迫得不能呼吸。
这种纯力量上的差距，已经不是技巧可以抵挡得了的。符冲疾冲的身体一滞，两只手掌与对方的手掌撞在了一块，符冲一下子就被对方手掌上涌来的巨力给打得翻滚出去。
符冲本来可以多支撑一段时间给对手造成一些麻烦的，只是经验不足，一个照面被拍飞出去。
那人拍飞了符冲，同时身体向左后一个侧仰，整个动作就好像是被拉开的弓弦，右手握拳，随即狠狠地击在吕大海的脚底。
吕大海在对手避让的时候已经过了巅峰，此刻脚底板和对手的拳头狠狠撞在一块，顿时感到一股力量直冲过来，腿骨发出脆裂的声音。吕大海一声惨呼，身体禁不住倒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