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金乌战士
这一击我蓄谋已久，正是要在他避无可避的状态下出手。
暗能量从翎羽剑中延伸出去，好似一张蜘蛛网般将四周空气中的各种属性的能量都牵引过来，使得翎羽剑蒙上了一层色彩斑斓的外装，好像是一支彩色的巨大羽毛，但其蕴含的巨大杀伤力却让我的对手生出了震惊的表情。
玄龟族的高手展开全身解数，想要避开这无懈可击的一剑，但是当他发现无论往哪个方向闪躲，最后都将落在这一剑的最后落点上时，反而促使他下定决心全力一拼。水能量疯狂地波动起来，每一片鳞片上都泛着青色的水光。他倏地一拳封住“飞燕斩”，一圈圈能量在空中制造出一个个特殊的空间，好似一个个朦胧的泡泡。
这该是他压箱底的功夫了，因为我在这一刻再也无法把握住他的动作轨迹。
“飞燕斩”在击中第一个泡泡后便化作漫天剑光。一连串的交击声响起。
眨眼间，我们就硬拼了十几下，我充分地体会到对方的能量厉害之处。他的能量攻击与普通攻击不同之处就在于每一次攻击，都会分成三波，一波比一波强劲，令人应接不暇。
当然，这种利用能量的攻击技巧我也同样会使用，但是他的攻击却好像天生如此，并非蓄意为之。这大概就是他们玄龟族从海洋中领悟出来并且已经成为本能的攻击技巧吧。
最后一击，我们彼此双方都好似用尽了全身的能量，不得不向后退去。在我们之间的地面好似遭到了龙卷风的袭击，一片狼藉。地表的土层都被撕扯开，山石破碎，树木折断。
我站在离他三四十步外的一块巨石上，巨石后躲着鼠人族的小子，不断传出牙齿打战的声音。我凝视着玄龟族的高手，他也同样在几十步外阴沉着脸盯着我。他看起来脸色惨白，有些虚弱，但实际上我从他镇定的表情可以推测出他一定还有余力，当然我也同样未尽全力。只是，我知道以我现在的状态怕是还要差他一筹的，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营造出一种微妙的气氛来。
我表现出了自己强大的实力，但又看起来比他还要有所不及，他因此而觉得可以控制我，因为我没有他强，收服一个逊于自己而实力又很强的下属，显然对他的诱惑力是很大的。
他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在考虑究竟是杀了我抢走我的九玄龟珠，还是想办法折服我，收我这个“羽人高手”做属下。
在这片刻间，无数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我在权衡其中利弊。若是我不答应做他属下，怕是羽人族立刻会大难临头，他绝对不会允许九玄龟珠被别人所得，更不会容许我这样一个有潜在危险的“羽人”存在，所以我拒绝了他的要求，他会立刻引兵剿灭羽人族，除非我能现在杀了他！
我能杀了他吗？小犬狼不在身边，我还没有那个实力。
相反，若是答应他……
电光火石间，我决定答应他，他的脸色依然在变幻，显然还没有拿定主意。我当机立断，故意装出一副冷酷的武士模样道：“你很厉害，但也只是比我强一点。我现在愿意臣服于你，但当有一天，你不再能胜我的时候，我就会离开你。另外，我只能代表我自己，我的族人不会臣服于你。”
他一愕，似乎并没有料到惊天动地地打了一架后我会愿意臣服他，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道：“我相信羽人族再不会有第二个像你这样强大的战士了，我要那些老弱病残又有何用？”
我面无表情地道：“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说吧。”他似乎心情不错。
我道：“你的那些属下经常骚扰我们羽人族的镇子，还抢我们的粮食，最近我们好多羽人族的镇子都有少女失踪。”
他道：“既然你臣服于我，以后羽人族就是我们的自家人了，我当然会约束一下那些没大脑的低级战士，我会派人给你们羽人族送一些军粮当做补偿。至于掳走少女，在我的军队中还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情，那些家伙只会杀人，从来不会抢一些少女，我回去后会调查一下的。”
我点点头，知道他对我已经没有了疑心，趁他还没提出让我将九玄龟珠给他时，我道：“既然这样，我要先回镇子上和族内的长老们打个招呼，十天后，我会带人去取军粮。”
说完不给他思考反驳的机会，我跳下石头，一把将瑟缩在石头后打战的鼠人族小子抓在手中，然后飞了出去。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你知道去哪找我吗？”
我道：“群山之中的军事堡垒里。”
他又道：“十天后，我会派人在堡垒外迎接你，不要迟到了，否则，你会知道羽人族的下场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飞走。
身后的那玄龟族高手并没有追来，我想他一定不会担心我骗他，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假若我真是一个羽人，能够不顾羽人族的死活自己逃走吗？那样不但有失一个高手的尊严，更有失一个羽人的尊严。所以羽人族就是他握在手中的把柄，随时都可以用羽人族安危来威胁我，以此达到控制我的目的。
不过可惜，我也有自己的打算。
在飞出数百公里后，我在一个山丘旁的小树林中降落下来。
那个鼠人族的小子似乎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机灵，在地面上跳了几下，呼呼喘着气拍了拍胸脯道：“太刺激了，我竟然能够在梦幻星皇族手中逃生，说出去怕是没有多少人能相信。”
说着，他跑到我身边转了两圈，上下打量着我，甚至还趁我不注意时偷偷拨弄了一下我的翅膀，然后摆出一副好奇宝宝的面孔仰望着我道：“你真是厉害啊，竟然连战争狂人似的梦幻星皇族都打不死你……啧啧，我想就算是我们的老祖宗，传说中的金乌战士怕也只有你这个程度吧。”
我笑道：“金乌战士，或许吧。”
他走近我身边，双手上上下下比量着，过了会儿道：“能把翅膀打开一下吗？”
我奇怪地道：“为什么？”
“呵呵……”他道，“我观你身高、肩宽、腰围都与金乌战士差不多，不过还差翅膀这一项，要知道金乌战士不但善战，更是飞翔的好手，尤其是金乌战士的翅膀据说单侧展开就能达到七米呢，而且骨骼粗壮有力，用来战斗丝毫不逊色于四肢。”
他说着话就大着胆子抓着我左边的翅膀向外拉扯，我道：“喂，你看过我和玄龟族战士战斗过的情景，难道不怕我会翻脸吗？”
他顿时呆若木鸡地望着我道：“我们不都是羽人族吗？你不会杀了我吧。”看他的表情似乎倒真的害怕起来。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将翅膀展开，我也想知道自己和传说中羽人族最强大的战士比起来，是不是真的那么接近。他大喜，顺着我一边翅膀边走边比画着。片刻后，他忽然尖叫一声道：“啊，你的一对翅膀加在一起竟有十六米长啊。”说着，还自惭形秽地瞥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退化到几乎没有了的翅膀。
“是吗？”我也吓了一跳，什么时候与隼儿合体，翅膀会有这么大了？
他激动地在我身旁叨咕着：“金乌战士，金乌战士，我终于见到金乌战士了！”
我轻咳了一下，道：“你……和你的族人，怎么会遇到那个玄龟族的人的？”
他半晌才从自言自语的状态中“醒过来”，听到我的话，不禁悲从中来，道：“今天我和我的族人们听从我父亲的命令……”
“你父亲？”我道。
他道：“我父亲就是鼠人族的族长，你们羽人族向我们订购了一件武器……”
“等等，我们羽人族向你们订购了武器？什么武器？”我奇怪地道。
他道：“一种我们的工匠们新研制出来的武器，配合着能量晶石能发挥出很强大的威力。不过就在我们将武器运到你发现我们的地方时，那个令人恐惧的家伙突然出现了。我们向他发起了攻击，但是完全不起作用，而且他随手一击就将我们工匠辛苦研制出来的武器给彻底破坏了。然后他像猫捉耗子般，把我的族人们一一杀死，正要杀我的时候，你出现了，后面的事你就知道了。”
我回想起当时地面上散落着的一些奇怪的铁器零件，想必那就是被破坏后的武器残骸吧。
我又问道：“你知道向你们订购这件武器的羽人的名字吗？”
他摇了摇头，露出回忆的神色道：“是个白胡子老头，不过看起来很精神。”他随即又高兴起来道：“你和我一起去见我父亲吧，你救了我，他一定会热情款待你的。嗯……你能不能教我技击，我一直梦想成为厉害的金乌战士，但是我知道我这一辈子不可能成为金乌战士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翅膀，然后抬起头期盼地望着我道：“其实能够比一般的梦幻星战士厉害我就满足了，我不想永远生活在地下，永远看不见阳光。”
看着他和小铁、白小雕等一干羽人孩子差不多年纪的面庞，我向他点了点头。
“你肯教我吗？”他不可思议地道，随即大叫着欢呼起来。
我知道以他现在退化了的翅膀来看，《飞天秘笈》是完全没法修炼的，只能想其他的办法强化他的身体，然后传授他“鹰扑十二式”。
我道：“去看你父亲之前，我还有些事要办。”
之前我急着飞来，只是简单地吩咐了小铁他们几句，估计他们见我这么长时间没回去，恐怕都在担心了。“去哪？”他道。
“雄鹰镇。”我一把将他抓起，向着雄鹰镇飞去。
“我叫山达，你叫什么？”他一边兴奋地俯瞰着下面壮丽的美景，一边问我。
我回答道：“兰虎，不过他们都叫我兰虎叔叔……”
“他们是谁？”
“一会儿，你就能看到。”
短暂的飞行过后，雄鹰镇就出现在我视野中。我减慢速度向着雄鹰镇上方飞去，不一会儿就看见雄鹰镇中冲出十二个人来，以白小雕为首，人人都手里拿着武器，向我们这里小心地飞过来。他们的视力还无法从那么远的距离将我认出来。
为防止他们误会，我远远地招呼了一声。
十二个孩子顿时齐声欢呼，全无顾忌地向我全速飞来。
山达目瞪口呆地看着十二个羽人英姿勃勃地飞了过来。十二个孩子飞到我身边，白小雕高兴地道：“兰虎叔叔你再不回来，我和小铁商量就要带人去找你了……咦，他是谁？翅膀怎么会这么小，残疾羽人？”
白小雕疑惑的口气，让山达羞红了脸，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拥有同一个祖先，别人可以自由自在地飞翔，自己却只能藏在地下山洞中，山达自卑地缩了缩自己的翅膀。
我正要解释，另一个羽人孩子道：“小雕，他是鼠人族，我听我爷爷说过，鼠人族生活在地下，翅膀都已经退化了。”
我向众人道：“他叫山达，你们不要小看他，他很勇敢，在面对梦幻星人的皇族时也没有胆怯投降。”
十二个孩子都惊讶起来，看山达的目光也不一样了。
山达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脸色更红，嗫嚅道：“那，那没什么。”
说着话，我们便飞进雄鹰镇。降落下来后，山达看到这么多与他年龄不相上下的孩子训练技击时虎虎生风的样子，顿时激动万分，恨不得马上加入他们的行列。他又看到我们在挖地道，连忙说在地下挖地道，鼠人族每个人都是大师级别的。
山达急于要和这里羽人孩子们搞好关系，立刻拍胸脯向我保证，要带一些鼠人过来帮我们挖地道，保证又快又好，而且设计合理，出口、入口隐蔽。
山达在休息的时候，我把大家召集起来简单地说了一下这两天我会独自一人去拜访鼠人族，其他人都待在雄鹰镇并要注意安全。
交代了孩子们需要注意的相关事宜后，我就带着山达离开了。
在山达的指点下，我们直冲着鼠人族居住地飞去。但是想要从几百米的高空精确定位鼠人族居住地的入口显然是做不到的，找到了大概位置后，我带着山达降落下来。
在一片充满垃圾的废墟上，山达带着我进入了一个掩蔽的入口。
我完全没有想到，一直被认为已经消亡了的鼠人族竟然居住在一个垃圾堆的下面。我道：“你们一直生活在这里吗？”
山达道：“当然不是，这只是通向我们居住地的一个入口罢了。”
我跟着山达走进一条深入地下十几米的地道，地道显然经过简单修整，但也没有青石铺路，两边更没挂满火把，只是简单的土路。地道足够两个人并行，可惜，那是按照鼠人的身材来修的，而我走在里面则是感到异常狭窄。唉，我真有解除合体的冲动，恢复本来的样子，也许那样在这沉闷狭窄的地道中行走会让我感到舒服一些。
山达只是在前面带路，并没有说话。地道中很安静，只有我的翅膀摩擦着地道两边墙壁的声音。好在我的翅膀够坚硬，不然不用走到鼠人族聚居的地方就已经血肉模糊了。
地下渐渐潮湿起来，而且有水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怀疑前面有一条不小的地下河。
果然走了不远就遇到了一条宽阔而湍急的地下河，山达道：“不用担心，我们能够利用我们鼠人族制作的渡河工具到对面去。”
说到渡河工具，山达的语气显得非常有自信。
山达又道：“如果没有渡河工具，在这完全没有灯光的黑暗中，谁也别想渡过去，这条地下河是我们鼠人族天然的屏障。”说着，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东西，用力地吹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极为不明显的声音。这是超出人类听觉频率的声音，类似地球上的海豚，人类和大部分的其他智慧种族都无法分辨，只有用专门的仪器接收。
没过多久，地下河对面有了反应，一个类似潜水艇的东西在我们面前冒出了头，并打开了门，等待我们进去。
山达熟门熟路地一下跳了进去，转头叫我一块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渡河的工具又是按照鼠人族的体形量身打造的，我这个大块头怕是塞不进去，山达顿时为难起来。
其实这里的地下河难不住我，虽然水流湍急，我却可以轻易从水下潜过去。我道：“山达你先过去，这条地下河还难不住我。”
山达似乎对我也颇有信心，只犹豫了一下，就关上门坐着潜水艇般的渡河工具向对岸行去。
我一头扎进河水中，把翅膀当做划水的工具，两三下就到了对岸，我轻松爬上岸来。等我运转暗能量将身上的水蒸干时，山达才过来。
山达惊喜地道：“你真游过来了，我还在为你担心呢。”
“山达，是你吗？”黑暗中冒出个声音，同时眼前一亮，竟然有灯光照过来。两个体形比山达稍大一些的鼠人手里拿着武器走到我们身边。左边一个鼠人道：“山达，你还活着。”他忽然又发现了我，责怪道：“山达，谁让你带领陌生人过来的？”
右边一个鼠人则警觉地盯着我，手中的武器也下意识地指向我。
山达叫道：“今天我在外面遇到梦幻星人了，其他族人都死了，是他救了我，他也不是陌生人，他是羽人。他非常厉害的。”
左边那个鼠人道：“之前的事族长已经通知大家了，你竟然没有死，族长看到你一定非常高兴。他，他是羽人吗？好像羽人中没有他这么高大的。”
山达叫道：“他是如假包换的羽人，他还带着我在天上飞呢。我还去了雄鹰镇，那里有很多羽人，他们都能在天上飞，父亲竟然欺骗我说羽人不会飞。”
两个鼠人惊讶地看着我，右边一个鼠人道：“羽人好像很多年前就已经不会飞行了，顶多只能从高处滑翔下来。”
山达道：“不和你们讨论了，快让开，我要带他去见父亲！”说完拉着我从两个鼠人之间挤了过去。
我原以为再往前不远就能到鼠人族的聚居地，没想到又走了很久，通过几处岔路，遇到了四五拨扼守在紧要岔路口的鼠人卫士，这才将要到达鼠人族的聚居地。
山达抱怨道：“这条路因为用得较少，所以已经差不多荒废了，若是从别的路进来是有便捷的交通工具的，不用走这么累。”
随着接近鼠人族的聚居地，四周的灯光渐渐多起来，不是火把，是灯光，利用能源发出类似日光的一种灯光，不像燃烧火把那么原始。
又走了片刻，当我们所走的通道尽头的一个造型古怪的圆铁门升起时，我顿为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眼前人声鼎沸，房屋鳞次栉比，地面是用整洁有序的石头铺成的道路，甚至我还看到了远处的广场。这完全和我想象中生活在肮脏的地下，贫穷不堪，为生存而挣扎的鼠人族完全不同。
眼前的空间，一眼望不到尽头，似乎不仅仅是个山洞这么简单。按照小虎的精密推测，这里应该是羽人镇附近的某处山脉。鼠人族竟然能把整座山给挖空了，创造出这令人惊叹的奇迹般的城市！
山达欢快地一边和路旁的鼠人们打着招呼，一边领着我在道路上走着。我环顾四周，简直目不暇接，这里处处透出了宁静朴素的气氛，相比外面朝不保夕的生活，这里倒似地球上的桃花源似的。
山达一直将我领到广场上，指着广场中央那个巨大的雕塑道：“兰虎叔叔你看，那个就是金乌战士！”
我一走进广场，本来在这里戏耍的小孩子们都嘻嘻哈哈地好奇地围了过来。
我望向那尊高达七八米的用黄金塑成的雕像，雕像手持长矛，身披盔甲，两只翅膀似乎在背后蠢蠢欲动，这就是传说中的金乌战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