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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 下面会怎样?

第十七章 一次求援

“我必须承认,这些兽类也有让人愉悦之处。”和恩崔立一起穿过一座山口时,贾拉索说。

杀手迅速下马,跑到崖边观察下面的小径,同时也观察他认为仍在锲而不舍地追击的兽人队伍。他们两个已经将沙漠抛在身后很久,最终进入了一块山壁崩裂,遍布岩石的地域。

“如果我有一只魔索布莱城的那些蜥蜴在,我能相当轻松地迅速爬上山顶到达另一边。”卓尔继续说。他摘下插有羽毛的大帽子,用一只手摩擦着他的光头。这天的阳光很强烈,但黑暗精灵的表现远超过恩崔立的期望,在这样毒辣的阳光下,不会有其他卓尔比他更加自如。杀手再度怀疑贾拉索是否使用了一些法术去保护他敏感的双眼。“魔索布莱城的蜥蜴是有用的兽类。”贾拉索重申,“我应该带几只到地表来的。”

恩崔立对他扯开一个假笑,摇摇头。“和一个卓尔一起走遍半数的城镇已经够困难了。”他评价道,“如果我骑着一只蜥蜴进城,是不是会更受人欢迎?”

他又向山腰看去。当然,兽人的队伍仍跟着他们,虽然这些肮脏的家伙明显已经精疲力竭。尽管如此,他们就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被迫行进。

正确判断出强迫他们的事物为何,这对阿提密斯·恩崔立并不难。

“你为什么不拿出魔法帐篷,让我们从他们面前消失?”贾拉索第三次问道。

“魔法是有限的。”恩崔立再度回答。同时他瞥了贾拉索一眼,惊异于这个狡猾的卓尔竟重复着相同的问题。可能贾拉索是在尝试收集关于这个帐篷的一些信息?或者更糟的是,碎魔晶影响了这个卓尔,巧妙地使他把恩崔立导向这个思路?毕竟,如果他们取出帐篷消失掉,他们会在相同的地方再度出现。这样的话,碎魔晶会不会知道如何在位面之间传送它的心灵呼唤?或许,下次恩崔立和贾拉索用完位面转换帐篷回到主物质位面时,会发现一支被克林辛尼朋召来的兽人军队正等着他们。“马开始疲累了。”贾拉索指出。“它们比兽人跑得快。”恩崔立回应。“可能吧,如果我们解除它们的负担的话。”“他们只是兽人。”恩崔立咕哝,尽管他几乎无法相信这个团体还有多少稳定性。

他转向贾拉索,不再怀疑卓尔的主张。马确实累了,在意识到兽人正跟踪他们之前,他们已经骑乘了很久。实际上,他们骑马进入干燥的沙漠是为了尽快走出这块空旷的不毛之地。或许到停止奔跑的时候了。“他们只不过得了一分。”恩崔立评论道,看着兽人们在低矮的山坡上缓慢行进。

“二十比二。”贾拉索提醒他。“我们藏到你的帐篷里,让马可以休息,然后再出来开始新的追赶。”

“我们可以击败并赶走他们。”恩崔立坚持,“如果我们选择并战场。”

杀手惊奇于贾拉索对这种可能性并不热衷。“他们只是兽人。”恩崔立重复。

“是吗?”贾拉索问。

恩崔立开始回应,但他停顿了足够长的时间去考虑黑暗精灵话语的含义。这次追击是偶然的遭遇?或者,这并非一支看似普通的怪物军队?

“你认为金穆瑞和莱基在秘密领导这支队伍。”比起发问,恩崔立更像是在下结论。

贾拉索耸耸肩。“他们两个总喜欢用怪物当炮灰。”他解释道:“他们利用兽人,或者狗头人,或者任何其他的生物,冲上去使对手疲累,而他们则准备致命一击。没有任何新意的战术。他们就是用这样的诡计拿下了巴萨多尼工会,迫使狗头人冲锋在前,承受了绝大多数伤亡。”

“可能如此。”恩崔立点头同意。“又或许这是另一种阴谋,它的根扎在我们中间。”

贾拉索花了一会儿工夫领会他的意思。“你认为我在驱使这些兽人?”他问道。

恩崔立拍拍装着碎魔晶的口袋作为回答。“可能克林辛尼朋开始认为它需要从我们手中被拯救出来。”他说。

“比起你或者我,碎魔晶会喜欢一个兽人持有者吗?”

“我现在不是它的持有者,今后也不是。”恩崔立锐利地指出。“你也不会是。否则在我们离开达拉巴德后的第一晚,你就会把它从因受伤虚弱而无法反抗的我这里拿走。我了解这个事实,你也是,而克林辛尼朋也一样。它明白我们已经超越了它的影响,它害怕我们,或者至少害怕我,因为它知道我的心思。”

他以无懈可击的沉着与冷漠吐出这番话,对贾拉索而言,理解他在说什么并不困难。“你想毁灭它。”卓尔说,他的语气让这句话听起来像是谴责。

“而且我知道该怎么做。”恩崔立坦然补充。“或者,至少,我知道谁明白该怎么做。”

浮现在贾拉索英俊的脸上的神情不断变化,由怀疑到纯然的怒气,到再某些不显著的,深埋其下的东西。杀手明白他是在冒险,如此坦率地对这个一度完全被碎魔晶欺骗的卓尔宣告他的意图,尽管恩崔立不断暗示他放弃碎魔晶是一件好事,但他仍不能完全确定。贾拉索模糊的态度对他是否是一个信号,碎魔晶再度影响了这个卓尔首领,并从那时起通过贾拉索在寻找一条脱离恩崔立惹人厌烦的干涉的道路?

“你不可能找到能毁灭它的心灵之力。”贾拉索指出。

现在轮到恩崔立露出迷惑的神情了。“即便你找到某个方法——我怀疑它是否存在,在那一刻到来时,阿提密斯·恩崔立将无法找到一颗心灵,能够摆脱克林辛尼朋这样一个强大的,潜在地唯利是图的东西的影响。”贾拉索狡猾地说。黑暗精灵咧嘴一笑:“我了解你,阿提密斯·恩崔立。”他仍然咧开嘴笑着,“我知道你不可能丢弃这样的力量与许诺,像克林辛尼朋这样美丽的东西!”

恩崔立狠狠地瞪着他。“我不会有丝毫犹豫。”他冷冷地说,“你也是,如果你不曾被它诱惑的话。我知道它的魅力是一个陷阱,为了暂时利益的轻率举动只会导向绝对的毁灭。你令我失望了,贾拉索,我原以为你会更聪明的。”

贾拉索的神情也变得冰冷。愤怒的火花点亮了他深暗的双眼。一瞬间,恩崔立认为,他正面临这一天的第一场战斗。贾拉索闭上双眼,他的身子晃动着,仿佛在集中他的思想和专注。

“战胜这个欲望。”杀手发觉他正屏息低语。恩崔立,一个至上的独行者,一生中除自身之外从未依靠过任何人的男子,吃惊地听到自己正如此说道。

“我们是继续跑,还是和他们战斗?”片刻后,贾拉索问。“如果这些家伙被莱基和金穆瑞指引,我们将很快明白这一点——很可能就在我们忙于战斗之时。在山地战场上与兽人进行十对一甚至二十对一的战斗,这个决断并不会令我有丝毫惊慌,但事实是,我不愿面对我从前的副手,哪怕是在二对二的情况下。以他法师与牧师结合的力量,莱基的善变足以在贡夫·班瑞的心中造成恐惧,而金穆瑞·欧布罗札的谋略是难以预料甚至领会的。在他为我服务的所有这些年中,金穆瑞对我都是个未曾解开的谜。我只知道他十分富于效率。”

“继续说。”恩崔立咕哝道,又向下看着兽人,他们离得更近了,任何地方都可能成为战场。“你让我感到我早就该把你和碎魔晶丢下。”

当他说话时,他捕捉到贾拉索神情的轻微变化,一个微妙的暗示。或许唯利是图的领导者始终在怀疑恩崔立为什么同时被盗窃和援救两种行为所困扰。毕竟,如果恩崔立只是想要毁坏碎魔晶,为什么不自己离开,把碎魔晶,以及贾拉索和他危险的副官们之间的不和抛在身后?

“我们会讨论这些的。”贾拉索回答。

“下次吧。”恩崔立说,沿着山壁向右小跑起来。“我们要做的事很多,而我们的兽人朋友们很着急。”

“一头扎向死亡。”贾拉索平静地评论。他滑下马背,跟在恩崔立身后。

不久之后,两个人就到达了山脉东北方陡峭的上坡路上。贾拉索担心一些兽人会如他们一样从另外的小路爬上来,夺走他们地势较高的优势,但恩崔立确信,由于魔晶持续着对这些生物的召唤,他们会改变路线以直接朝向克林辛尼朋。这条路线将使他们攀越山这边的几道高崖,走上易于防御的狭窄小径。

确实,在到达新的位置后的几分钟内,恩崔立和贾拉索看到顺服而渴望的兽人队伍在岩层上攀爬着。

贾拉索开始了惯常的饶舌,但恩崔立并没有在听。他将思想转向内部,倾听着碎魔晶,听到它正在召唤兽人。他密切关注着它狡猾的召唤,自持有魔晶之后,他就相当明了这些。因为他虽然拒绝了碎魔晶,并尽可能清楚地表明这件物品无法给予他任何东西,碎魔晶诱惑的呼唤却不曾放松。

他听到那召唤此刻正飘过山间小路,影响着兽人,请求他们前来寻找这个宝物。

恩崔立默默地对魔晶发出指令以阻止它的呼唤。这些生物对你我而言没有被奴役的价值。

随后他感到魔晶短暂的困惑与期待。恩崔立对此没有任何怀疑,克林辛尼朋确实希望他成为它的持有者!紧接着是……疑虑。恩崔立抓住这一刻,把他自己的思想加入源源不绝的心灵召唤中。他并未措辞,因为他不懂兽人语,也不认为那些生物能听懂他说出的任何一种人类语言。他仅仅让他们想像兽人奴隶们如何被黑暗精灵主人奴役。他将贾拉索的形象描绘得比他更令人难忘。恩崔立向他们展现,一个兽人被卓尔吃掉,另一个则被卓尔击倒,带着残忍的欢乐撕成碎片。

“你在做什么,我的朋友?”他听见贾拉索不懈的呼唤,声音之大让他意识到他的卓尔伙伴似乎已经多次重复了这个问题。

“向我们丑陋渺小的野外追踪者的脑子里植入怀疑。”恩崔立回答。“夹杂在克林辛尼朋的呼唤里面,希望他们无法区分这两个谎言。”

贾拉索真正露出困惑的神情,恩崔立了解其下一切可能的怀疑,因为他也心存相同的疑虑。确实,两个谎言。但克林辛尼朋的许诺真的是谎言吗?杀手不得不问自己。即便抛开这个基本的疑惑不谈,杀手仍清楚贾拉索必然惧怕他的动机。恩崔立的说话方式是不是想令这个唯利是图的卓尔接受他的评论:是杀手,而不是黑暗精灵,适合持有碎魔晶?

“无视克林辛尼朋正加在你身上的一切疑虑。”恩崔立完美地解读了黑暗精灵的表情,下了判断。

“即便你说的是实话,我恐怕你是在和魔晶玩一个危险的游戏,它远超出你的理解力。”贾拉索再次停下来深思后,反击道。

“我知道它是什么。”恩崔立向他保证,“我也明白它洞悉我们关系的实质。这就是克林辛尼朋如此希望摆脱我,并因而呼唤你的原因。”

贾拉索狠狠地瞪视他。有片刻的工夫,恩崔立认为卓尔会向他扑过来。

“别让我失望。”杀手仅仅说道。

贾拉索眨眨眼,再次摘下他的帽子,开始擦着光头上的汗。

“看那儿!”恩崔立指着下面的斜坡说。在那里,两群兽人间爆发了一场争斗。没有一个丑陋的畜生想要恢复和平,这就是混乱的兽人的习俗。最微小的火星就能在一个兽人部落中引发战争,夺走无数生命,直到一方完全精疲力竭为止。而恩崔立给予他们的对于折磨和奴役,以及一个卓尔主人的想像,其作用远超过点亮一颗火星。“比起碎魔晶的召唤,他们中的一些人更加关注我的呼叫。”

“我早就觉得今天会有些刺激的事情。”贾拉索评价道。“我们要在他们自相残杀前加入吗?当然,是加入失败的一方。”“有我们加入,那一方将很快获胜。”恩崔立推论,而贾拉索毫不惊讶地作了回应。

“当然。”卓尔说,“为了荣誉,我们必须加入失败方。这会是个错综复杂的下午。”

恩崔立微笑着,在他们此时所处的岩壁上徘徊,寻觅一条下到兽人中间的捷径。

在接近战场时,他们意识到他们对一群兽人的估计发生了严重的错误。那里有至少五十只兽人,都在暴怒地四处奔跑,用棍棒、树枝、刺棍和少量手工武器狂乱地互相攻击。

贾拉索向恩崔立倾斜了下帽子,示意恩崔立向左边去,自己则跑向右边,完全融进了阴影中,以至于恩崔立眨了眨眼,以弄清楚他们并未欺骗他。他知道贾拉索像所有的黑暗精灵一样诡秘。他同样知道贾拉索的斗篷并非普通的卓尔魔法斗篷,其上附有许多魔法特性。这令他吃惊,在并未使用法师无形的咒语时,还有人能够完全隐藏起那顶插有羽毛的大帽子。

恩崔立甩开这些想法,跑向左侧,在稀疏的树木、岩石和山脊之间寻找一条覆盖阴影的省力路径。他接近了第一批兽人——四个战斗中的家伙,三对一。杀手无声地移动到那三只兽人身后,想用一次突袭扯平数目。他知道他一直在树木、岩石和山脊之间完美地隐匿着,没有发出声响。近三十年来他一直实施着这样的攻击,使暗杀达到空前完美的水准,而这些只是兽人,头脑简单的愚蠢兽类。

所以,当三只战斗的兽人中的两只嚎叫着跳转,向他冲过来时,恩崔立才会如此吃惊。而正与他们对战的兽人也无视近在咫尺的战斗冲向杀手,在途中就被剩下的那个对手迅速砍翻。

恩崔立受到相当的压力。他左右挥动着长剑,在闪避两支劣质的长矛戳刺的同时,削断了其中一支的尖端。他用脚跟站立,处于危险的平衡中。如果是和一个有完美战技的对手战斗,他此刻已经被杀死了。但这些只是兽人。他们的武器粗制滥造,战术也毫无章法可循。他避过了他们的首次刺杀,他们唯一的机会。但他们仍继续轻率而狂热地攻击着。

查伦之爪在他们面前挥动,在空气中展开一道不透光的尘埃障壁。他们直接穿了过来——他们确实这样做了!但恩崔立已经掠向左侧,闪过了最靠近的兽人的冲锋,把他的匕首深深刺进那个生物的肋下。他没有立刻拔出刀锋。如果他脱开身来,本可以轻易杀死第二个蹒跚的兽人。但是他没有,他用匕首将垂死的兽人的生命力吸收进自己体内,使他的旧伤迅速痊愈。

当他任无力的兽人倒地时,第二个兽人已经瞄准了他,狂野地戳刺着。恩崔立用匕首的护手架住长矛,轻易地使之抬高,从他肩头掠过,同时矮身前冲,查伦之爪环扫横切。兽人本能地抬起手臂阻挡,但长剑透过他的手臂没入体侧,切断肋骨,洞穿肺叶,直刺入心脏。

恩崔立几乎不敢相信,在看到他如此轻易而完美地杀死了两个同伴后,第三个兽人还会对他发起冲锋。他随意地将左脚踏在被他的长剑刺穿,倒地垂死的兽人胸口,等待着确切的时刻。当那一刻到来,他翻转过兽人的尸体,将之踢向他嚎叫着前冲的同伴。

兽人被绊了一下,直向着恩崔立跌过来。杀手无情地将匕首刺进兽人的下颌,锋刃向上没入头颅。兽人脸朝下摔倒时,他倾斜身体,直至把兽人的头压制在地。濒死的兽人断续地抽搐着。

恩崔立猛一拧匕首将之拔出,仅停留了片刻以在死去兽人的背部擦拭两柄武器,就投入了对其余牺牲者的追击。

这次他的步伐更加平缓,尽管从背后接近那三只兽人的失败令他颇为烦扰。他相信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碎魔晶对他们发出警告。但携带这个邪恶的物品时会失去他擅长的攻击方式与最强的防卫能力,这种思考并不只是轻微的不安。

他沿着岩层掠过,在一切可能的地方寻找着阴影,却毫不关心隐蔽。他明白,有了腰上的碎魔晶,他就如同在黑夜里坐在熊熊燃烧的营火边一般明显。他穿过一小片灌木丛,到达了斜坡下沿裸露的岩石地带。恩崔立一边诅咒着这片开阔地一边开始穿越,却丝毫没有放慢速度。

他从眼角看到另一个兽人的冲锋,直奔向他的同时,一只手臂后撤,准备投掷长矛。

兽人掷出长矛时距他仅有五步远近,但事实上恩崔立无需躲避那件毫无准头的武器,而是可以让它无害地飞过。他确实以生动的动作对此作出了反应,而这鼓舞了热切的兽人攻击者。

他跃向这个看似易受攻击的男人,目标是擒抱住恩崔立的腰。杀手敏捷地跨出两步,离开了危险的轨迹,在兽人飞过的同时挥动长剑砍向他的背部,强有力的武器截断了这个生物的脊骨。兽人的脸狠狠撞向地面,残缺的上身和手臂狂乱地蠕动着,两条腿却已经无法动弹。

恩崔立甚至不愿费心去结果这个悲惨的家伙。他只是继续奔跑。他调整了一下奔跑的方向,因为他听到某个卓尔不容错认的大笑声,仿佛获得了相当的乐趣。

他看到贾拉索站在一块巨石上,巨石四周是大群喧嚷战斗的兽人。他用恩崔立听不懂的令人兴奋的语言激励着其中一方,掷出匕首逐个击倒他们的对手。

恩崔立停在一棵树的阴影里,看着这幕景象。

千真万确。不久贾拉索改变了方向,呼叫另一些兽人,并向他刚刚激励的那些兽人无休止地掷出匕首,嘲笑着他们。

兽人的数目明显地减少。最终,即便是愚蠢的兽人也察觉了这个致命的诡计。他们一致转向贾拉索。

一打长矛飞向他之时,卓尔只是不遗余力地大声嘲笑他们。每支长矛都由于卓尔斗篷上的移位魔法严重偏离了目标,不幸地指向了兽人们自己。卓尔一边计数,一边一柄接一柄地掷出匕首。在高处环视的贾拉索总能找到最接近的兽人,也总能用一次完美的投掷将之送回老家。

恩崔立如同一阵强烈的旋风般从阴影中现身,准确有效地刺出匕首,却狂野地挥舞着长剑,制造出流动的尘埃障壁,将战场如杀手的意愿般分隔开来。每当恩崔立和一个兽人一对一遭遇,这个生物便带着几处刺伤倒地死去。

不久之后,恩崔立和贾拉索缓步走回坡上。卓尔抱怨着兽人身上的银币太少,但恩崔立几乎没在听,他更关注首度把这些生物引领到他们面前的呼唤——克林辛尼朋祈求援助的尖锐呼叫。这队兽人只是乌合之众,但碎魔晶下次会召唤来多强大的生物?

“魔晶的呼唤是强有力的。”他对贾拉索承认。

“它存在了数百年。”卓尔回答,“它很清楚如何保护自己。”

“这种存在即将终结。”恩崔立冷酷地说。

“为什么?”贾拉索十分坦率地问。

是他的语气而非话语令杀手定定地停住脚步,转向他令人惊奇的同伴。

“我们需要重新经历一遍这些事情吗?”杀手问。

“我的朋友,我了解你为什么难以接受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占有碎魔晶,但这为什么会转变成毁灭它的需求呢?”贾拉索问。他停了一下,四处环视,并示意恩崔立跟上。他引着杀手来到一道相当深而偏僻的溪谷边。“为什么不把它扔掉?”他问道,“把它从这道悬崖上扔下去,让它掉在随便什么地方?”

恩崔立凝视着遥远的山谷,几乎就要认同贾拉索的建议。几乎如此,但是一个真切的事实在他的脑海中回响着。“因为它会很快找出回到我们的敌人手中的方法。”他答道,“碎魔晶在莱基身上看到相当大的潜力。”

贾拉索点点头。“显然。”他说道,“他一直过于野心勃勃地追求自身的利益。但是你为什么在意这个呢?让莱基占有它,占有整个卡林港吧,如果魔晶能把那个城市交给他的话。这对离开了那里,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回去的阿提密斯·恩崔立有什么影响呢?我从前的副手可能会全神贯注于他从手中的魔晶那儿可能获得的潜在利益,不再关注我们的存在。或许,从魔晶的重负下解放我们自身,确实能够避免我们正在担忧的身后的追杀。”

恩崔立花了一段时间思索这个推论,但一个事实仍在不断提醒着他。“碎魔晶知道我希望看到它的毁灭。”他答道。“它知道我恨它,想要找到摆脱它的方法。莱基感到的危险来自贾拉索,只要你活着,他永远不能确立他在达耶特佣兵团的地位。如果贾拉索再度出现在魔索布莱城,联合老朋友们反对那些夺走达耶特佣兵团宝座的傻瓜,将会怎样呢?”

贾拉索没有回答,但他深暗眼睛里的闪光告诉恩崔立,比起这个,他的卓尔同伴不会有更加想做的事情了。

“他希望你死。”恩崔立坦率地说。“他需要你死。如果碎魔晶受他支配,这并非一件太难的事。”

贾拉索深暗眼里的光芒依然存在,但思考片刻之后,他只是耸耸肩,说道:“带路吧。”

恩崔立正是如此做的,走回他们的马那里,回到朝向东北方的落雪山脉和高飞之灵的路上。恩崔立非常满意于他对付贾拉索的方式,以及他关于毁坏碎魔晶的辩论的力量。

但这些都是扯淡,他知道,这只是他对内心想法的合理化。是的,他决心毁坏碎魔晶,想亲眼看到它的毁灭,但并非因为害怕报复或是追杀。恩崔立想毁灭克林辛尼朋,是因为专横的碎魔晶仅是单纯地存在就令他厌恶。碎魔晶试图强迫他的举动深深侮辱了他。他并不认为没有碎魔晶,这个悲惨的世界就会变得更好,也不在乎它是好是坏,但他确信,如果知道存在某个在邪恶卑劣方面不如碎魔晶的事物,他会对自己在世上的生活更加满意。

当然,克林辛尼朋在同一时刻了解了恩崔立的心思。碎魔晶惟有愤怒,惟有希望它能找到一个比阿提密斯·恩崔立意志薄弱却更加强悍的人,杀死他,把它从他手中解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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