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5、海胆、海星和海豚

于是，戴着王冠的杜里特坐在沙滩上，耐心地等待着。

海豚找来很多海洋生物，但大多数都不懂贝类语言，少数能讲的，又不懂其他语言。后来，海豚找到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海胆（海胆长得像个小圆球，全身长满胡须一样的东西）。海胆说它也不懂，不过年轻时，学过一点海星语。我们找来海星，彼此相互适应了一阵子，可以将就着表达意思了。

有了翻译，医生和我信心满满地上了小舟，海豚、海胆、海星游在小舟两侧，陪我们来到了巨塔般的海蜗牛面前。

接下来，最好玩的交谈开始了，海星提问，海蜗牛回答，然后，海星把答复翻译给海胆，海胆翻译给海豚，海豚再翻译给医生。我们通过这种方式掌握了大量的珍贵资料，尤其是远古时期动物界的一些事。可惜，还是漏掉了许多东西。毕竟这一长串的翻译难免有纰漏，而那个海星又特别呆笨。

海蜗牛说话的时候，医生和我把耳朵贴在它那石墙一般的壳上听着，发现也能听得很清楚。它的声音就像“坐不住”说的那样，低沉浑厚，犹如钟声一般。当然，它说的话，我们仍然听不懂。医生始终很激动，贴这么近听贝类语言，是他一直以来的期盼。又过了好一阵子，几条鱼的话重复得多了，有些短语医生也渐渐懂了。他本来就懂很多种鱼类语言，这是个非常好的基础。到了最后，他已经可以直接和海蜗牛对话了。

夕阳西斜，傍晚的凉风拂过岸边的竹林，沙沙沙地响着。医生终于谈完，转过身对我说：“斯大兵，我已经说服海蜗牛，让它到干一点的海滩上去，让我看一看它的伤口。请你回趟王宫把我的药箱拿来，我记得是在王座的底下。”

“记住，”波利小声嘱咐我，“千万别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谁要是问起，你就假装牙疼，闭嘴不说话。”

我提着药箱跑回来时，海蜗牛已经转移到干点的沙滩上，看起来更高了，医生正在检查它的伤口呢。

医生从药包里取出一瓶膏药，开始往伤口上抹药。然后，又把药箱中的绷带全部取出来，对伤口进行包扎。但是，所有的绷带还缠不住那条大尾巴的一半！医生又让我回王宫，从皇家布库拿了许多布，让我和波利帮他撕成长条的绷带。费了许多周折，才将伤口包扎好。

医生的精心照料让海蜗牛很满意。它全身放松，露出一副舒服惬意的样子。这时，它背上的大壳是空的，站在这边，可以透过透明的外壳，清晰地看到对面的椰子林。

“晚上应该留个人在这里照顾它，”医生说，“让巴木波来吧。如果不是太忙，我还想多陪陪它呢，我还有很多话想和它聊呢。”

“我说医生，”在回城路上，波利说，“你也该休个假了，哪有国王不休假的。就说查尔斯国王吧，他一年到头都在休假！而你到现在一次也没休息过，对不对？”

“没错，我想我是没休过假。”

“那你听我说，一回到王宫，你立刻张榜公告。就说因为健康问题，你要休息一个礼拜，到乡下去走走。走的时候，一个仆人也不带。就像普通人一样，明白吗？这就是微服出巡，当国王的都这么干。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休息好，过个愉快的假期。你可以利用这一周的时间到沙滩上和海蜗牛待在一起。怎么样？”

“这个主意不错，”医生说，“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呢。剧院才盖了一半，该上梁了……还有生病的孩子……”

“唉！能不能别操那么多心？”波利有点火了，“剧院的事可以缓一缓！至于小孩生病，无非也就是拉拉肚子什么的！你没来时，小孩们都不活了？还是休个假吧，该歇一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