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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条真知 认清过去

前面的道路越来越窄,在山体的岩石面处突然一个急弯。卡车辗过几块大石头,跳了几下,慢慢地开过弯处。往下看去,安第斯山脉巨大的灰色山体矗立在雪白的云雾之上。

我朝桑切斯看了一眼。他靠在方向盘上,神色紧张。差不多一整天来,我们一直在爬陡坡,小心翼翼地开过因为滚落的石块而变得更为狭窄的通道。我一直想重提控制剧这个话题,但是时机不合适。桑切斯好像需要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在开车上面,而且,我也不清楚该问什么。我已经看完了第五条真知的其余部分,这与桑切斯和我谈的完全吻合。摆脱控制风格这一想法是正确的。如果这可以加速我的进化,这一点尤其如此。但对控制剧的动作,我仍然没有把握。

"你在想什么?"桑切斯问。

"我看完了第五条真知,"我说,"我正在想那些剧的事。联系到你说我的那些话,我猜,你认为我的剧属于冷漠型的那一种。"

他没有回答。此时他正凝视着前方,大约一百英尺以外,一辆四轮拖挂车挡在道路中央。一男一女站在离拖挂车五十英尺的悬崖上。他们也盯着我们。

桑切斯刹住车,朝那两个人打量了一会,然后笑了。"我认识那个女的。"他说,"她是朱丽叶。是的,我们过去和他们谈谈。"

那一男一女肤色黝黑,好像都是秘鲁人。那女人的年纪稍长一点,大约五十岁,而那个男的看上去三十岁左右。我们一走出卡车,那女的便朝我们走过来。

"桑切斯神父。"她一边走一边叫道。

"朱丽叶,你好吗?"桑切斯问候道。他们俩人拥抱了一下,然后桑切斯把我介绍给朱丽叶。而朱丽叶又将她的伙伴罗兰多介绍给我们。

之后,朱丽叶和桑切斯调头朝朱丽叶和罗兰多先前站的那块悬崖走去。罗兰多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本能地调过头,朝那俩个人走过去。罗兰多在后跟着,仍然盯着我看,好像有求于我似的。他的头发和长相看上去很年轻,而他的脸色红光满面。不知什么原因,我有点不安。

在我们朝山的边缘走去的时候,有好几次他好像要开口说话,但每一次我故意朝别处看,并且加快了步伐。他没有吭声。我们走到悬崖后,我坐在边上,这样他就不能坐在我旁边。朱丽叶和桑切斯坐在离我们二十五英尺远的一块岩石上。

罗兰多尽可能挨着我坐。虽然他那种直勾勾看人的样子让我讨厌,但我也多少对他有点好奇。

他注意到了我在看他,于是便问道:"你到这里来,是为了找那部手稿的吗?"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才回答:"我听说过手稿的事。"

他看上去茫然不知所措,"你见过吗?"

"一部分。"我说,"你也是为手稿而来的吗?"

"我有兴趣,"他说,"但我还从未见过。"接下去便是一阵沉默。

"你是美国人吗?"他问道。

这个问题问得我心烦意乱,因此我不准备回答。

所以我反问道:"手稿和马丘皮克丘废墟有没有关系?"

"我想没有。"他回答,"但有一点有联系,这就是手稿的写作和马丘皮克丘的建造是在同一时代。"

我没有吱声,而是看着安第斯山脉美妙无比的景色。如果我继续保持沉默,他迟早会把他和朱丽叶在这里的目的以及与手稿的关系统统倒出来的。我们在那儿坐了二十分钟,一句话也没有说。最后罗兰多站起身,朝正说着话的人那边走过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不想和桑切斯和朱丽叶坐在一起,因为很清楚他们想单独谈话。我在那儿又坐了三十分钟,凝视着光秃秃的山峰,竖起耳朵想要听听他们在说我什么。他们谁也没有注意我,最后,我决定加入他们的行列,但还没等我挪步,三个人站起身来,朝朱丽叶的车子走过去。我抄近路朝他们走过去。

"他们得走了。"在我走过去时桑切斯这么说。

"很抱歉,我们没有时间在一起谈谈,"朱丽叶说,"希望再次见到你。"她以桑切斯经常流露出来的那种热切眼光看着我。我点头的时候,她微微伸了伸头,又说:"事实上,我有一种感觉,我们不久就会见到你的。"

我们顺着岩石小道往下走,我感到有必要说点什么作为答复,但我想不出说什么。我们走到朱丽叶的车旁,朱丽叶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匆匆道别。她和罗兰多钻进车子,朱丽叶驾车朝北开去,那正好是我和桑切斯到这里来的路。我整个地被搞糊涂了。

我们上了车后,桑切斯问我,"罗兰多有没有向你提起威尔的事情?"

"没有。"我说,"他们见过威尔吗?"

桑切斯一脸困感。"见过。他们在东边离这里四十英里的一个村子里见过他。"

"威尔有没有说我什么?"

"朱丽叶说,威尔提过与你分手的事。她说威尔主要是和罗兰多谈的。你有没有告诉罗兰多你是谁?"

"没有,我不知道,我是否该信任他。"

桑切斯用困惑的眼光看看我。"我告诉过你,和他们谈谈有好处。我认识朱丽叶已好多年了。她在利马有一家公司,但自从发现了那部手稿后,她一直在寻找第九条真知。朱丽叶不会和一个她信不过的人一起旅行的。与他们交谈没什么危险。可现在你错过了可能很重要的信息。"

桑切斯用很严肃的表情看看我。"控制剧如何干预他人,这便是最好的例子。"他说,"你那么冷漠,因而没有能够让一个重要的巧合发生。"

我必定露出不服气的神情。"不错,"他说,"每个人都在上演这样或那样的戏剧。至少你现在理解你自己的戏剧是如何表演的。"

"我不明白。"我说,"我到底在做什么?"

"为了获取能量,你的那种控制人和情景的方式,就在你的头脑中编导这出戏剧,而在此期间,你高高挂起,给人神秘、鬼鬼祟祟的感觉。你告诫自己要小心从事,而你实际做的却是希望别人进入你的戏剧,迫使他们挖空心思,想方设法识破你的真实情感。

"他们这么做的时候,便全身心地关注你,这样便给了你能量。你让他们感兴趣,让他们感到神秘莫测的时间越长,你得到的能量越多。不幸的是,在你故作姿态的时候,你的生命进化变得缓慢了,因为你在一次又一次地玩弄这样的把戏。如果你向罗兰多敞开心扉,你的生命之舟会朝着一个新的有意义的方向行驶。"

我感到沮丧。威尔看到我拒绝向雷诺透露消息曾说过我,而所有这一切刚好又是一个例子。不错,我确实想隐藏我的真实想法。我看看窗外,我们的车正顺着路朝山上开去。桑切斯又全神贯注地开着车,以避免掉下来的石头给我们致命的一击。当道路不再弯曲的时候,他朝我看了一眼说:"我们要清算过去的第一步就是要让我们各自的控制戏剧完完全全进入我们的意识。在我们能够真正看清自己,并且了解到我们如何获取能量的方式之前,我们会一筹莫展,你的遭遇就是这样。"

"下一步该怎么走?"我问。

"我们都必须回到过去,回到我们童年家庭生活中去,来弄清这种习惯是如何形成的。弄清其发端可以保持我们的意识控制方式。记住,我们大多数的家庭成员在戏剧中都充当角色,试图从我们这些孩子身上攫取能量。这就是我们为什么首先形成一个控制戏剧。要夺回能量,我们得讲究策略。我们逐步形成这种特殊的戏剧总是与我们的家庭成员有关。但是一旦我们认识到家庭中这种能量力学,我们可以顺利通过这些控制策略,搞清真正发生的一切。"

"你说的真正发生是什么意思?"

"每个人都必须从进化论的角度,从精神的角度重新解释他的家庭体验,并且真正搞清楚自己是谁。一旦我们这样做了,我们的控制戏剧便自行解体,而我们真正的生活便开始。"

"那么我该如何开始呢?"

"首先要了解你的戏剧是如何形成的。给我说说你的父亲。"

"他是个好人,喜欢寻找乐趣、有能力,但是……"我吞吞吐吐,不想说对不起我父亲的话。

"但是什么?"桑切斯追问道。

"噢"我接着说,"他总是吹毛求疵。我做的事情总是不对。"

"那么他怎么批评你呢?"桑切斯问。

我父亲年轻、强壮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脑海。"他问我问题,然后在我的回答中找毛病。"

"那么你的能量会怎样?"

"我猜我被榨干了,所以我试图什么也不告诉他。"

"你的意思是你会含糊其辞,与他保持距离,说的事情能够引起他的注意但又不足以让他可以批评你。他是审讯者,而你在他身边躲躲闪闪,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是的,我想是这样。但审讯者又是什么?"

"审讯者是另一种类型的戏剧。利用这种方式获取能量的人,编出一出戏剧,专门问问题,打听别人的内心世界,其目的就是要专门挑毛病。他们先这样做,然后批评别人这一方面的生活,如果他们这一计谋得逞,那么挨批评的人便进入这出戏剧。而这样的人又突然发现自己在审讯者周围,开始注意其行动。思想,以免出错,而让审讯者注意到。这种精神上的依从给审讯者提供了他想得到的能量。

"想想你这个样子在别人周围的时候。当你被卷入这个戏剧时,难道你没想过按某种的方式行动吗?为了不让那个人批评你,他把你从你的轨道拉出来,榨干你的能量,因为你是按照他的思想来判断你自己的。"

我想起了这样的感受,而那个进入我脑海的人便是詹森。

"那么我的父亲便是审讯者罗?"我问道。

"听起来是这样。"

有好一会我陷入对我母亲设计的戏剧沉思之中。如果我父亲是审讯者,那么我母亲是什么呢?

桑切斯问我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母亲的控制戏剧。"我说,"这样的戏剧有多少种?"

"让我来解释手稿中讲到的分类情况。"桑切斯说:"每个人获取能量或通过掠夺的手段:即直接迫使人们对你注意;或通过委婉的手段,即玩弄人们的同情心或好奇心以引起注意,举例来说,如果有人用言语或是行为威胁你,那么因为害怕发生不好的事情,你被迫对他注意,这样便给了他能量。那个威胁你的人将你拖入最具侵略性的戏剧当中,而第六条真知将其称为威胁者。

"另一方面,如果有人告诉你发生在他们身上所有可怕的事情,并暗示着你该对此负责。如果你拒绝帮助他们,那么这种可怕的事情会继续发生。这样,这个人试图用最被动的方式来控制人。手稿称之为可怜戏剧。想想这一点。你有没有在这样的人周围呆过?你在他们面前时有一种负疚感,即使你知道你没有理由要有那种感觉。"

"有过。"

"那么,那是因为你已经进入了那个可怜戏剧之中。他们所说所做的一切都让你感到你要为这样一个念头辩解:你为这个人做得还不够。这就是为什么你一在他们周围便会感到内疚。"

我点头称是。

他继续说:"根据从侵略性到被动性这样的色谱,我们可以分析任何人编制的戏剧。如果某人在侵略性方面不突出,只是挑毛病,慢慢瓦解你的内心世界以获取能量,那么,就好像我们从你父亲那里所看到的那样,这个人便是一个审讯者。比可怜戏剧更被动的戏剧便是你的冷漠型戏剧。因此,这类戏剧的次序是:威胁者、审讯者、冷漠者、可怜者。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我想是的。你认为人人都属于这些类型中的任何一种吗?"

"是的。有些人在不同场合运用不止一种方式,但我们大多数都采用一种主要的控制剧,不断重复,而这要取决于哪一种方式适合于我们早先的家庭成员。"

我突然有种茅塞顿开之感。我母亲对我做的与父亲对我做的完全一样。我看着桑切斯。"我母亲,我知道她属于哪一类了,她也是审讯者。"

"所以你服用了双倍的剂量。"桑切斯说,"难怪你那么孤僻冷漠。不过至少他们没有威胁你,至少你从未害怕过自己的安全。"

"假如情况是那样又会发生什么呢?"

"你会卷入到可怜我的戏剧中去。你明白这种剧如何起作用吗?如果你还是个孩子,别人用伤害身体来威胁你,那么采用事不关己的方法是没有用的。假如装羞,你不可能让他们给你能量。他们对你的内心世界毫无兴趣。他们太强大。因此你不得不更加被动,采用可怜我的方式,引起人们的怜悯之心。因为他们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所以负疚感能将他们打倒。

"如果这样做不奏效,那么,作为孩子你不得不忍气吞声,直到你长大了,可以向暴力宣战,可以用侵略来对付侵略。"他停了一会,又说,"这个情况就像你跟我说的那个孩子那样,那个你吃晚饭时服侍你的秘鲁孩子。"

"一个人会采用一切极端的手段来引起家里人的注意。此后,这一策略成了他们实行控制的主要方式,以此来获取能量。他们不断重复这一把戏。"

"我理解什么是威胁者了。"我说:"但他又是怎样形成的呢?"

如果你是个孩子,你的家庭成员不是不在家,就是忽视你的存在,因为他们要忙他们的生计或其他事情,那么你会怎么做呢?"

"我不知道。"

"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是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的。他们不会留意你。那么你会追根究底、胡搅蛮缠,最后挑这些冷漠者毛病,这样可以强迫他们注意你,攫取他们的能量。你难道不会这样做吗?审讯者就是这么做的。"

我渐渐地理解了这一条真知。"冷漠者造就了审讯者!"

"完全正确。"

"而审讯者又使得人们漠不关心!而威胁者又产生可怜我的策略。如果这一策略失败,又产生一个威胁者!"

"一点也不错,这就是为什么控制戏剧本身会绵延不绝。但要记住,我们往往从别人那里看到这样的戏剧,而总认为我们自己没有这样的嫌疑。在我们朝前走之前,我们都得超越这种幻想。我们大家都会卷入这样的戏剧中去,至少有一段时间是这样。我们得朝后走几步,好好地审视我们自己,这样可以看清这种戏剧的实质。"我沉默了一会,最后我朝桑切斯看了一眼并问道:"一旦我们看清了我们的戏剧,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呢?"

桑切斯为了盯着我看,而放慢了卡车的速度。"我们完全可以不必玩我们无意识的把戏。我前面说过,我们可以找到更高层次的生活意义,找到我们出生在特殊的家庭里的精神原因。我们完全可以搞清楚我们到底是谁。"

"我们差不多到了。"桑切斯说。道路在两个山峰之间绵延起伏。我们通过右边一巨大的岩层,看到前方有一座小房子。房子依偎在另外一个壮观的岩峰上面。

"他的卡车不在。"桑切斯说。

我们停了车,走到那座小房子前。桑切斯开了门,走到里面,而我在外面等着。我吸了儿口气。空气凉飕飕的,而且比较稀薄。头顶上面的天空灰蒙蒙的,乌云密布。天看上去好像要下雨。

桑切斯回到门口。"里面没有人。他一定到废墟那里去了。"

"我们怎么才能去那里?"

他突然看上去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废墟离这里大约半英里。"他一边说一边把卡车钥匙交给我。"顺着这条路走过下一个山峰,你就会看到底下的废墟。把卡车开走。我想呆在这里好好想想。"

"好的,我会看到的。"我说,绕了一圈走进车子。

我开车进入一个小峡谷,然后开上另一个山脊,盼望着那个景色的出现。那景象没有让我失望。当我开着车在山脊上蜿蜒起伏前进时,我看到了马丘皮克丘废墟的壮丽景象:那是一座寺庙建筑群,由重好几吨、经过仔细雕凿的大块岩石建筑而成。寺庙一个个鳞次栉比地座落在山上。即使在乌云密布的情况下,废墟之美也一览无余。

我停住了卡车,在那儿汲取能量足足十到十五分种。有好几批人在废墟之间走来走去。我看到一个穿着牧师衣领的人离开了一个建筑废墟,朝停在附近的一辆车子走过去。因为这之间有一段距离,也因为那人穿着一件皮茄克而不是牧师长袍,我不敢肯定他是不是卡尔神父。

我发动了卡车,开得更近一点。一听到汽车声,他便抬起头来看了看,脸上露出笑容。很显然他认出我开的车是桑切斯的。当他看到我坐在车里,便露出关注的神色并朝这边走过来。他身材矮胖,一头毫无光泽的棕色头发,一付胖乎乎的面容,一双凹得很深的蓝眼睛。他看上去大约三十岁。"我和桑切斯神父在一起。"我从车上走下来,自我介绍道。"他在你屋子里。";

他伸出手来。"我是卡尔神父。"

我看着他身后的废墟,从近处看,那雕凿过的石块给人的印象更加深刻。

"你是第一次到这儿来吗?"他问。

"是的。"我回答,"这个地方我已听说过好几年了,但从未料到会这样。"

"这是世界上最高级的能量聚集中心"他说。

我仔细地打量着他。很清楚,他谈的能量与手稿中谈的是一个意思。我肯定地点点头,然后说:"我处在这样一种状态,我有意识地聚集能量,对付我的控制剧。"我感觉到那样说有点装腔作势,但心里是舒但的,因为我没有撒谎。

"你倒并不显得过分冷漠。"他说。

我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的戏剧?"我问他。

"我是本能地感觉到的。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你帮助人们看清他们的控制方法,是吗?"

"是的,而且还要看清他们真正的自我。"他的双眼露出真诚的目光。他心直口快,向一个陌生人敞开心扉,一点也不感觉到局促不安。

我没有说话,所以他继续说:"你理解前面五条真知吗?"

"大部分我已看过,"我说,"而且我还与好几个人谈过。"

一说完这句话,我便感到自己太含糊其辞。"我想我理解那五条真知。"我补充说,"而第六条我还不大理解。"

他点了点头,然后说:"我与许多人谈过,他们当中大多数甚至连手稿都未听说过。他们到这里来,完全被这里的能量给吸引住了。光这一点就使得他们重新考虑他的生活。"

"你是怎样遇到这些人的?"

他用一种善解人意的眼光看着我。"好像是他们找到我的。"

"你说你帮助他们找到真正的自己,用的是什么方法?"

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只有一种方法。我们都得回到我们的家庭体验中去,回到童年的时代和活动场所,并且回顾所发生的事,一旦我们意识到我们的控制戏剧,那么我们可以将目光放到家庭中更高层次的真理上,即能量冲突之外的一线希望。我们得到这样的真理,那么我们的生活便得到新的能量,这是因为它告诉我们是谁,我们所走的路,我们所做的事。"

"桑切斯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我说,"至于如何找到这样的真理,我想了解更多的情况。"

为了抵挡下午的寒冷,他拉上了外套的拉链。"我希望以后能够详细谈谈。"他说,"现在我得去招呼桑切斯神父。"

我看着外面的古迹,这时他又说:"请随便看,想看多久就多久,我在屋子里等你。"

在以后的一个半小时里,我在这古老的场所四处转悠。在一些景点前我逗留的时间长一点,精神也比在其它地方更振奋。我赞叹着建筑这些寺庙的古老文明。古人是如何将这些巨石搬到这里并垒成这个样子的呢?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当我对古迹的浓厚兴趣逐渐消褪时,我的思绪便转到自己境遇上来。虽然我的境遇依然如故,我现在不那么担惊受怕了。桑切斯的自信心感染了我。一开始我怀疑他,真是愚蠢。我已经喜欢上卡尔神父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回到卡车旁,驱车来到卡尔神父的屋前。在我开车靠近屋子的时候,我看到他们俩站在屋里,挨得很近,我进屋时听到了他们的笑声,俩人在厨房里忙着做晚饭。卡尔神父和我打招呼,将我引到椅子旁。我懒懒地坐在壁炉前。炉火很旺。我四周打量着。

房间很大,铺着宽宽的木地板,上面有一些浅浅的污迹,我还可以看到另外两个房间,当然是卧室,中间有一狭窄的通道。房子是用低压灯泡照明的,我想我可以分辨出发电机微弱的轰鸣声。

晚饭准备就绪后,我被请到一张简陋的板桌前就座。桑切斯领我们做了一个简短的祷告,然后我们便吃晚饭。他们俩一边吃一边继续交谈,晚饭后我们一起坐在壁炉前。

"卡尔神父已经和威尔谈过了。"桑切斯说。

"什么时候?"我问,立刻显得很兴奋。

"威尔在几天前来过这里。"卡尔神父说,"我在一年前曾见过他。这次他是给我带消息来的。他说他知道谁在帮助政府采取行动打击手稿。"

"是谁?"我问。

"是塞巴斯蒂安红衣主教。"桑切斯插进来说。

"他在干什么?"我问。

桑切斯说:"显然他在利用他对政府的影响,对手稿施加军事压力。他总喜欢与政府悄悄地合作,而不是在教会内部制造分裂。现在他正加紧行动。不幸的是,那也许会奏效。"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除北方教会的几个牧师以及朱丽叶和威尔等几个人外,其他人没有手稿印件。"

"那么维西安特的那些科学家呢?"我问。

俩人都沉默了一会,卡尔神父开口说:"威尔告诉我,政府封闭了维西安特山庄逮捕了所有的科学家,连他们的研究数据也被没收了。"

"难道科学界会忍气吞声吗?"我问。

"他们有什么办法?"桑切斯说:"再说那研究也不为大多数科学家所接受。政府显然在作这样的宣传:这些科学家搞这方面的研究是违法的。"

"我不相信政府这么做能够逃避指责。"

"他们显然已经得逞了。"卡尔神父说,"我打了几个电话进行核对,得到的说法完全一致。虽然他们是悄悄进行的,但政府正加紧行动进行镇压。"

"你们认为会出什么事?"我问他们俩个。

卡尔神父耸耸肩,桑切斯神父说:"我不知道,这要取决于威尔的发现。"

"为什么?"我问。

"他好像快要找到手稿遗失的那一部分,即第九条真知。当他找到这部分手稿时,人们对它的兴趣足以在全世界引起轩然大波。"

"他说他准备去哪儿?"我问卡尔神父。

"他也说不清楚,但他说凭直觉他得继续朝北走,靠近危地马拉。"

"他的直觉真的在引导着他吗?"

"是的,等你搞清楚你是谁,而且看到了第六条真知后,你会理解这一点的。"

我看着他俩,他们的脸色显得极其平静。"你们怎么能显得这么平静呢?"我问,"如果他们到这里来镇压,将我们统统逮捕,那怎么办?"

他俩耐心地看着我,桑切斯神父然后说:"别把平静当作粗心大意。我们平静的表情表明,我们和能量紧密相联,我们保持这样的联系是因为无论发生什么情况,这是我们该做的事。你明白这一点吗?"

"是的。"我说,"我当然明白,我想我没有办法保持这样的联系。"

俩人都笑了。

卡尔神父说:"一旦你搞清楚你是谁,那么就很容易保持这样的联系。"

这时桑切斯神父站起身走开了。他说他要去洗碟子。

我看着卡尔神父,"好吧。"我说,"那么我该怎样搞清楚自己呢?"

"桑切斯神父告诉我,"他说:"你已经理解了你父母亲的控制剧。"

"是的,我父母都是审讯者,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变得格格不入的。"

"好吧,现在你要透过你家庭中的能量竞争来寻找你存在的真正原因。"

我迷惑不解地看着他。

"从精神上寻找你真正的身份的过程是这样:你要把你整个的生活当作一个长长的故事来看待,其目的是要寻找更高层次的生活意义。你可以开始问自己这个问题:我为什么要生在这个特殊的家庭里?我的出生有何意义呢?"

"我不知道。"我说。

"你的父亲是个审讯者,他还是什么呢?"

"你的意思是,他代表什么?"

"是的。"

我想了一会,然后说:"我父亲相信享受生活,光明磊落地生活,享受生活所提供的一切,你知道,就是不折不扣的生活。"

"他做到这一点了吗?"

"做到了一部分,但是不知道怎么槁的,当他想要充分享受生活时,他的运气一直不好。"

卡尔神父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他认为生活就是为了乐趣和享受,但他没有完全实现这个目标。"

"是的。"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没有真正想过。我总认为他运气不好。"

"也许他没有找到实现这个目标的方法。"

"也许是的。"

"那么你母亲呢?"

"她已不在人世了。"

"你能看出她的生活代表了什么吗?"

"能,她的生活就是教堂。她代表了基督教的生活准则。"

"从什么方面来说呢?"

"她信奉为社区服务,听从上帝的旨意。"

"她真的听从了上帝的旨意吗?"

"不折不扣地听从,至少按她教会所教她的那样。"

"那么她有没有说服你父亲也这么做呢?"

我笑了。"没有,我母亲要他每个星期都上教堂,并且投身到社区活动中去。但是我已告诉过你,他愿意追求精神自由。"

"那么这对你有没有影响?"

我看了他一眼。"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难道你父母不要求你对他们忠诚吗?难道这不是他们为什么要审间你吗?他们需要弄清楚,你为什么不赞同别人的价值观。难道他们没有让你认为,他们的方法是最好的?"

"是的,你说的不错。"

"那么你作出怎样的反应?"

"我想我避免采取任何立场。"

"他们监视着你,他们要看看你的观点是否与他们一致。因为没有办法左右逢源,所以你就变得与人格格不入。"

"差不多是这样。"我说。

"你母亲后来怎么了?"他问。

"她得了帕金森氏病,病了好久之后才死的。"

"她对她的信仰坚信不疑吗?"

"绝对相信,"我说,"至死不渝。"

"那么她留给你的意义是什么?"

"你说什么?"

"你在寻找她的生活对你有什么意义;为什么她生了你;你来到人世是为了学什么。无论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每个人都用他的生活表明,他或她认为一个人该怎样生活。你应当去发现你母亲教给你的东西,同时去了解清楚她的生活该怎样才能过得更好。你可能使你母亲作出的改变,目前正好是你孜孜以求的那一部分。"

"为什么仅仅是一部分?"

"这是因为你用来改善你父亲生活的那一套刚好是另一部分。"

我仍然不明白。

他将手搁在我肩上。"我们不仅仅是我们父母亲的物质创造物。我们也是他们的精神创造物。他们俩人生养了你。他们的生活对你个性的形成具有不可磨灭的影响。要发现你真正的自我,你必须承认,真正的你始自你对父母亲所认识的真理采取的立场。这就是你为什么会降生于此:那就是为了更好地看清:他们所代表的东西。你的生活道路就是要发现一个真理:即你是你父母亲所信奉的高级合成物。"

我点头称是。

"那么你该怎样来表达你父母教给你的东西呢?"

"我说不清楚。"我回答。

"那么你怎么想?"

"我父亲认为,生活就是要活得痛痛快快,充分享受他自己,而他一直在追求这一目标。而我母亲则信奉牺牲,花时间为他人服务,不考虑她自己。她认为这就是圣经所要求我们做的。"

"那么你呢?你对此有什么感想?"

"我真的不知道。"

"你持什么样的观点?持你母亲的观点呢?还是持你父亲的观点?"

"谁的观点也不持。我是说生活并非那么简单。"

他大声笑了。"你别含糊其辞了。"

"我想我真的不知道。"

"但假如你必须作出一种选择呢?"

我犹豫了一下,试图老老实实地想一想,然后答案便有了。

"他们俩都正确,都不正确。"我说。

他的眼睛放出光来,"这怎么说?"

"我说不清楚。但我想正常的生活必须包括这两种观点,"

卡尔神父说:"你的问题是如何。一个人怎么可以过这种双重生活呢?从你母亲那里你得到的知识是:生活是精神方面的。而从你父亲那里你了解到生活是自我提高、寻找乐趣和冒险。"

"所以我的生活便是将这两种生活态度结合到一起罗?"我打断他说。

"是的,对你来说,问题在精神一面。你的整个生活就是寻找一种能够自我提高的生活。你的父母亲没有能够协调好这个问题。他们将问题留给了你。这是你的进化问题,是你毕生的追求。"

这一席话让我陷入了深思。卡尔神父说了点别的,但我无法集中注意力听他说。炉火渐渐小了下去,似乎给了我一种安慰。我发觉自己累了。

卡尔神父坐直了身体说:"我想今天晚上你已经没能量了。但让我再给你一个思考题。你可以去睡觉,永远不去想我们讨论过的问题。你可以回到你的老一套那儿去,否则明天等你醒来时,你接受了自己是谁这一新的想法。如果是这样,那么你可以采取下一步骤。这就是好好审视一下你出生以来所遇到的事情。如果你把你的生活看作一个故事,从你的出生一直延续到现在的故事,那么你便能够看清楚你自己是如何来对待这个问题的。你也能明白你是如何到秘鲁来的,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点头称是,眼睛死盯着他。他的眼睛流露出热情、关切的神色,这种表情与我经常从威尔和桑切斯脸上看到的表情一样。

"晚安。"卡尔神父说着走进了卧室,然后关上了房门。我将睡袋打开铺在地板上,很决进入了梦乡。

我醒过来时心里仍想着威尔。我想问卡尔神父,他对威尔的计划还知道什么情况。我躺在睡袋里想着这些事,这时卡尔神父悄悄走进房间,开始重新生火。

我拉开睡袋,他朝我看了看。拉动拉链的声音惊动了他。

"早上好。"他问候道:"睡得怎么样?"

"不错。"我回答,人站着。

他先在煤上放了一些引火柴,然后又放了一些大块的柴火。

"威尔说他准备做什么?"我问。

卡尔神父站起身,面对着我。"他说他要去一个朋友家里,在那儿等他要的消息,当然是第九条真知的消息。"

"他还说了些什么?"我问。

"威尔告诉我,塞巴斯蒂安红衣主教想要亲自去寻找最后一条真知,而且快要成功了。威尔认为,掌握最后一条真知的人可以决定手稿是否会广为传播和被人理解。"

"为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威尔是第一个收集和阅读这些真知的人。他的理解比任何人都透彻。我想他觉得最后一条真知可以使其他各条真知更加清晰,更容易被人接受。"

"你认为他说得对吗?"我问。

"我不知道,"他回答,"我的理解不如他。我只知道我该怎么做。"

"该做什么?"

他稍微停了一会儿,然后回答道:"我前面说过,我的追求是要帮助人们发现他们自己。当我读了手稿之后,这一使命变得十分明确。第六条真知对我具有特殊的意义。我的任务是要帮助人们掌握这一条真知。我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因为我已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

"那么你的控制戏剧又是什么呢?"我问。

他绕有兴趣地看着我。"我过去是一个审讯者。"

"你通过挑人家生活中出现的毛病来控制他们,是吗?"

"是的。我父亲玩的是可怜我的戏剧,而我母亲则玩冷漠型戏剧,他们完全忽视我的存在。唯一我能引起他们注意的便是闯入他们的生活,然后挑他们的毛病。"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结束这种把戏的,"

"大约十八个月前,我遇到了桑切斯神父,开始研究手稿。在我真正地对我父母亲进行审视之后,我意识到我和他们在一起的经历所作的准备。你知道,我的父亲代表着一种成功,他的目标非常明确。他精心安排他的时间并且用自己取得的成绩来判断他自己。我母亲喜欢靠直觉,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她认为我们都受到精神引导,而生活就是朝这个方向努力。"

"你父亲对此有什么想法?"

"他认为那简直不可思议。"

我笑了,但什么也没说。

"你知道那留给我什么印象?"卡尔神父问。

我摇摇头。我搞不太清楚。

"因为我父亲的缘故,"他说:"我对这样的想法很敏感:生活就是为了成就,有重要的事情可做并将它做好。但是,与此同时,我母亲又在那儿对我说,生活是为内心寻找一种方向,一种直觉性的引导。我意识到,我的生活是这两种观点的合成体。我想要弄明白,我们是如何受到内心的引导来肩负起我们的使命。我们知道,为了幸福,为了生活的充实,从事这样的使命是至关重要的。"

我点头称是。

他接着说:"而且,你可以看出为什么我对第六条真知那么兴致勃勃。我一看完就知道,我的工作是要帮助人们认清自己,这样他们才能产生目的感。"

"你知道威尔是如何走上这条路的?"

"知道。他把这一信息告诉了我。威尔的戏剧像你的一样,是冷漠型的。而且,又和你一样,他的父母亲均是审讯者,而且他们都持有一个坚定的信念。他们要威尔信奉这一信念。威尔的父亲是个德国小说家,他认为人类的最终归宿是要完善自己。他的父亲倡导的是人道主义准则的纯洁性,而纳粹分子刚好利用了这一自我完善的观点,使他们屠杀其他民族的行径披上合法的外衣。

"老人因他的信念惨遭扭曲,而被打跨了。他携妻子和威尔移居到了南美。他的妻子是秘鲁人,但是在美国长大和接受教育。她也是一位作家。但她的信念基本上属于东派教会。她认为生活的目的是要达到内心的启蒙。这是一种高层次的意识:心绪宁静,脱离物欲。根据她的观点,生活并非为了自我完善,而是要放弃完善一切,想到哪就到哪这种需要……你可知道这给威尔造成了什么样影响?"

我摇摇头。

卡尔神父继续说:"他处在一个两难的境地。他的父亲支持西教派那种为进步、为完善而工作的观点,而他母亲却支持东教派的观点:生活无非是为了达到内心的平静。

"他们俩个教育威尔,让他去融合东教派与西教派之间观念的差异,尽管威尔一开始没有明白这一点。他先是当了一名工程师,致力于进步,然后成了一名向导,通过将人们带到这个国家美丽的地方,那些能够感动人内心的地方来寻求平和。

"但是在寻找手稿的过程中,这一切均在他身上觉醒了。这些真知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的主要问题。它们揭示出这样一个道理:东方与西方的思想确实可以融合成一个更高层次的真理。他们也向我们显示,西方的观点是正确的。生活就是进步,生活就是向更好的方面进化。但是东方的观点也不错,这种观点强调,我们应当放松自我控制,光靠逻辑我们不可能取得进步。我们要获取一种更全面的意识,一种与上帝内在的联系,因为

只有在那种情况下,向更好方面的进化才有可能受到我们更好的引导。

"威尔开始发现这些真知时,他的整个生活有了起色。他遇到乔斯,那个首先发现了手稿的牧师并且是他请人作了翻译。不久他又遇到了维西安特的主人,帮助他们开始研究工作。同时,他遇到了朱丽叶,她是做生意的,但同时引导人们走向原始森林。

"和朱丽叶在一起的时候,威尔产生了最强烈的共鸣。因为他们有类似的问题,所以很快就相处得十分融洽。朱丽叶在一位神父的庇护下成长。他经常谈一些精神意念,但他谈论的方式古怪,让你捉摸不透。她母亲在学里教演讲,也是一个辩手,她讲究思路清晰。很自然朱丽叶发现自己需要精神方面的信息,但是要明白易懂、精确。

"威尔需要的是东西方的融合,以此来解释人类的精神,而朱丽叶则要求这样的解释要十分清晰。手稿为两者均提供了解释。"

"早饭好了。"桑切斯在厨房里喊道。

我转过身去,吃了一惊。我没意识到桑切斯己起床了。我和卡尔神父不再谈论我们的话题。我们起身,与桑切斯共进早餐,早餐吃的水果和麦片。吃完早餐,卡尔神父请我一起到废墟去散步。我欣然应诺,因为我很想再到那里去一趟。我们俩看着桑切斯,而他很得体地谢绝了。他解释说,他要开车下山去打几个电话。

外面的天空清澈透明,山峰上阳光明媚。我们步履十分急速。

"你认为有办法和威尔联系上吗?"我问。

"没有。"他回答。"他没有告诉我他的朋友都是谁。唯一的办法是开车到北部边境的伊基托斯镇去,不过我想那儿现在不安全。"

"为什么?"我问。

"他说过,他觉得,为了搜寻手稿,他会到那个小镇去。那里有许多古迹。再说塞巴斯安蒂红衣主教在小镇附近月有个教区。"

"你认为威尔会找到最后一条真知吗?"

"我不知道。"

有好几分钟我们光走路不说话,完了,卡尔神父问:"你有没有决定好走哪一条路?"

"你指的是什么?"

"桑切斯神父说,你起初计划立刻回美国去,不过近来你好像对寻找这些真知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你现在感觉如何?"

"不稳定。"我说:"但是因某种原因,我仍想继续干下去。"

"我知道有一个人就被杀死在你身边。"

"一点也不错。"

"那么你还想留下来吗?"

"不,"我说:"我想逃走,我想活命……但我还是到这里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你想过吗?"他问。

我仔细打量他的表情。"我不知道,你知道吗?"

"你还记得我们昨天晚上谈到哪里?"

我记得非常清楚。"我们发现了我父母亲留给我的问题:即找到一种能够自我提高的精神,一种给人冒险感,充实感的精神。你说如果我好好研究一下我的生活是怎样进化的,这个问题会让我看清自己的生活,并且弄明白我的遭遇。"

他神秘地笑了笑。"是的,按照手稿的说法一定会是这样。"

"那么这又是如何发生的呢?"

"我们都应审视我们生活中的重要转折点,并用进化的观点来重新解释这些转折点。"

我摇摇头,一点也不明白。

"审视一下你一系列的兴趣,重要的朋友,你生活中的巧合。它们难道不在引导你吗?"

我回顾了我童年以来的生活,但找不到任何事例。

"在你成长过程中,你是怎样消磨你的时光的?"他问。

"我不知道,我想我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我看的书很多。"

"你看的都是些什么书?"

"主要是推理作品,科幻小说,鬼怪故事。诸如此类的东西。"

"那么,这以后你的生活中有过什么样的遭遇?"

我想到了我祖父对我的影响。我和卡尔神父讲了那个湖和山脉的事情。

他点头表示理解。"那么你长大后又发生过什么事?"

"我上大学去了。我不在家时,我祖父去世了。"

"你上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社会学。"

"为什么学这个?"

"我遇到了一个我喜欢的教授。他对人性的知识让我着了迷。我决定跟着他学。"

"然后呢?"

"我毕了业,找到了工作。"

"你喜欢你的工作吗?"

"喜欢,喜欢过好长一段时间。"

"然后事情出现了变化?"

"我感觉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并不完整。我的工作对象是那些情感上有问题的少年。我想我知道他们该如何超越过去,不再做自己打败自己的傻事。我想我有能力帮助他们继续生活下去。但最后我才意识到我的方法有缺陷。"

"那么后来呢?"

"我放弃了那份工作。"

"然后呢?"

"然后一个朋友来看我,给我讲了手稿的事。"

"是不是就是那时你才决定到秘鲁来的?"

"是的。"

"你觉得在这里的经历怎么样?"

"我想我简直着了迷。"我说:"我想我非得让人杀了不可。"

"不过你觉得你的经验有所长进吗?"

"我不清楚。"

"当桑切斯神父告诉我在秘鲁的遭遇之后,"他说:"对于所发生的一系列巧合,我感到非常惊讶,因为这些巧合让你接触到了手槁中不同的真知,而你刚好需要它们。"

"那么你认为那意味着什么呢?"我问。

他停下步子,面对着我。"那意味着你已经准备好了。你和我们这里的人一样。你达到了这一境界:你需要靠手稿来继续你生活的进化。

"想想你生活中的事件是怎样揉合在一起的。一开始你只是对神秘话题感兴趣。而那种兴趣最终将你引向对人的本性的研究。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遇到那一个教师呢?他使得你的兴趣明朗化,引导你研究一个大谜:人类在这个星球上的状况如何?生活究竟是为了什么?于是你便懂得生活的意义:要超越我们过去受到的熏陶,把我们的生活向前推进。这就是为什么你的工作对象是这些孩子。

"但是,你现在也清楚,那些真知已帮助你认清你在处理这些年轻人过程中技术上的不足。为了让这些感情上受到伤害的孩子健康成长,他们必须做我们所要做的事情。也就是说,要获取足够的能量来识破他们惯用的强有力的控制伎俩,也就是你所说的行动起来,按照一定的精神过程朝前走。这个过程是你一直想要弄清楚的。

"看清楚这些事件的真正意义。所有过去那些引导你向前的兴趣,每一个成长过程,都是为了你能够来这里,到这里来寻找这些真知而作的准备。你这一辈子一直在孜孜不倦地探索,寻找自我提高的精神力量。你从成长的自然环境中得到的能量,就是你祖父想要给你看的这个能量,最终给了你到秘鲁来的勇气。你来到这里,是因为你需要到这里来继续你的进化。你的生活就如一条漫长的道路,直接将你引到这里。"

他脸上露出笑容。"当你完完全全认识了这一生活观,那么你将清楚地意识到手稿所说的精神之路。按照手稿的观点,我们都必须经过这样一个过程:花费必要的时间来清理我们的历史。我们都有这样那样的控制戏剧需要超越。一旦我们做到了这一点,那么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生活的意义:我们为什么由父母亲所生?我们生活中的坎坷曲折又为我们作了怎样的准备?我们都有一个精神目的,一项使命。只是我们在追求这样的目的时没有完全意识到而已。而一旦我们完全意识到了我们的目的,我们的生活便会产生飞跃。"

"就你而言,你已经找到了生活的目的。而现在你必须继续向前走,让所有的巧合引导你,让你越来越清楚地了解到,怎样从现在开始去完成这一使命,你在这里还应做些什么。自你到了秘鲁之后,你一直凭借着威尔和桑切斯神父给你的能量四处奔波。现在该学会靠自己来进化进化……而且是有意识地。"

他刚想再跟我说点什么,我们俩的注意力被分散了,因为我们看到桑切斯突然驾车来到我们身后。他将车停住,摇下了车窗。

"出什么事了?"卡尔神父问。

"我收拾好行李,就立刻回教区。"桑切斯说。"政府军已到了那儿……而且还有塞巴斯蒂安红衣主教。"

我们俩跳上卡车,桑切斯驾车朝卡尔神父的屋子开去。一路上,他告诉我们政府军是冲着他的教区而来的,他们要没收所有的手稿印件,而且还可能封闭教区。

我们开车来到卡尔神父的屋前,急匆匆走进屋内。桑切斯神父马上收拾行李。我站在那儿,想着该做点什么。我就那么看着他们。卡尔神父走到桑切斯面前说:"我想我应该和你一起去。"

桑切斯转身来问:"你想清楚了吗?"

"是的,我想我应该去。"

"为什么呢?"

"我还不知道。"

桑切斯仔细打量了他一会,然后继续收拾行李。"如果你认为那样做最好。"

我靠在门框上,"我该怎么办?"我问。

他们俩人朝我看着。

"那要由你自己决定。"卡尔神父说。

我呆呆地看着他们。

"你得打定主意。"桑切斯插进来说。

我简直不能相信,他们对我如何选择竟如此无动于衷。我与他们一起去意味着被秘鲁军队俘虏。但我怎么能一个人呆在这里呢?

"瞧,"我说,"我不知道该如何办。你们俩一定得帮我。有没有人可以把我藏起来呢?"

俩人相对而视。

"我想没有。"卡尔神父说。

我望着他俩,心病越来越重。

卡尔神父对我笑笑,然后说:"不要分散精力,要记住自己是谁。"

桑切斯走到一个提包旁边,从里面取出一个夹子。"这是一份第六条真知。"他说:"也许它能够帮助你决定该怎么做。"

我接过那份东西,桑切斯看着卡尔神父,并问:"你要呆多久才能走?"

"我先要和一些人取得联系。"卡尔神父说:"也许一个小时。"

桑切斯看着我,"先看看并且考虑考虑,然后我们再来谈谈。"

俩个人继续作旅行准备。我走出屋子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然后打开了那份手稿。其内容与桑切斯神父和卡尔神父说的完全一致。清理过去是一个了解我们各自控制他人方法的必要过程。这种方法是我们在孩提时代学到的。而一旦我们能够超越这种习惯,手稿告诉我们,我们可以找到更高层次上的自己,即进化过程中我们的身份。

不到三十分钟我就看完了整篇文本。看完之后我才理解这条基本的真知:在我们完全进入一种特殊的思维状态之前--许多人只能隐约看到这一点--也就是说,我们经常受到神秘的巧合指引的生活经历,我们必须醒悟过来,搞清楚我们到底是谁。

这时,卡尔神父绕房子走着,发现了我,然后走到我坐的地方。

"看完没有?"他问。与往常一样,他态度热情、友好。

"看完了。"

"我在这里和你一起坐坐行吗?"

"求之不得。"

他坐在我右边,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已经走上了发现之路,你知不知道?"

"我想是的,但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你必须真正相信它。"

"我心里担心,怎么可能去相信它呢?"

"你应当知道自己下的赌注。你所追求的真理与宇宙本身的进化一样重要,因为这个真理可以促使进化继续下去。"

"你明白吗?桑切斯神父在山顶上就和我说过你对进化的见解。你知道物质如何由氢原子的简单振动到人类。对于人类绵延不绝的进化,你感到惊讶。你现在已经找到了答案:人类就是诞生在他们的历史背景下,寻找他们所代表的东西。他们与另外的人结合,这个另外的人同样也找到了某个目的。"

"出生在这个联姻之中的孩子,通过寻求一个高级的合成物来融合这两种立场;而它们又受到一些巧合的引导。我知道,正如你从第五条真知中所了解到的,每一次我们充满能量,都有一个巧合引导我们的生活向前走,我们自身便建立起这一水平的能量。因此我们可以在更高水平的振动中生存。我们的孩子采用了我们的振动水准并将它提到更高的水平。这就是我们人类如何持续不断进化的。"

"我们现在这一代的差别在于我们已准备有意识地进化,而且准备加速这个过程。不管你多么担心,你现在别无选择。当你认识到生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之后,那么已经无法消除这一认识。如果你想在生活中有所作为,那么你会感觉到你在失去一些东西。"

"但现在我该做什么?"

"我不知道。只有你自己知道。但我建议你首先得获取一些能量。"

桑切斯神父拐过房角,加入了我们的行列,他避免与我们的眼光接触,避免发出声响,就好像他不想打断我们似的。我想集中一下思想,便把注意力集中到房子周围的山峰上。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意识到自从来到屋外后自己完全沉浸在这一思绪之中,似乎有一种井蛙之见的感觉。我已经忽视了山脉的俊美与庄严。

在我出神地看着四周的景物,并有意识地想要欣赏所见到的一切时,我开始体验到一种熟悉的亲近之感。突然一切都显示出其存在,而且发出微弱的光来。我感到自己越来越轻,身体象要飘浮起来似的。

我先是看了一眼桑切斯神父,后又看了一眼卡尔神父。他们俩一眼不眨地盯着我。我知道他们正在观察我的能量场。

"我看上去怎么样?"我问。

"你看上去好像感觉更好。"桑切斯说。"呆在这里,尽可能地增加你的能量。我们还要二十分钟才能把行李收拾完。"

他怪怪地笑了笑。"那以后"他继续说:"你便可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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