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擎友前来相助
从蛤蟆庄园往回走的路上,鼹鼠的心里乱糟糟的。蛤蟆一向是大家的开心果,一点儿小事就容易兴奋,如今怎么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那时,獾对蛤蟆的打扮不屑一顾,说他穿的是奇装异服,所以没有哪个自尊自爱的动物会愿意跟他站在一起。可獵错了。鼹鼠觉得,相比自己身上一成不变、沉闷的黑色吸烟服(旧时西方上流社会里,男士在晚餐后会换上轻便的吸烟服,到吸烟室中吸烟交谈;),蛤蟆衣着明快,简直是风度翩翩。
吃过晚餐后,河鼠和鼹鼠坐在明亮的火炉前,烘着脚趾,小口抿着热甜酒。自然,鼹鼠把蛤蟆的事情都告诉了河鼠。之后,他们再没聊别的,时不时发岀“啧啧”声,或是讨论着“我们可以做什么”和“到底发生了什么”。渐渐地,对话停息了,他们各自注视着火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终于,河鼠拿起本地周报,漫不经心地翻阅。鼹鼠快睡着的时候,河鼠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鼹鼠,听听这个!”他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河鼠,你不是又在看小广告了吧,啊?”鼹鼠昏昏欲睡地回答。河鼠喜欢看看有没有便宜货,虽然很少发现什么。
“安静,”河鼠很少这么厉声说话,“听好!”接着他开始朗读刊登在《河岸号角》上的如下广告:
“资质合格的咨询师,诚接新来访者。凡有个人问题且致不快或忧虑者,皆可预约。欢迎垂询苍鹭小筑576号。”
“好吧,”鼹鼠并没有认真在听,“所以呢?”
“你这任性又愚蠢的家伙!”河鼠说道,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骂鼹鼠了。“你没明白?这说不定能帮助可怜的蛤蟆!”
鼹鼠这下真醒了。“你该不是在说,蛤蟆深陷抑郁吧?他也许只是肠胃不舒服。你知道蛤蟆爱吃,还爱喝酒。”
诚然,蛤蟆做事有时确实会——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做过头”。大家都知道他饮酒过量。河鼠和鼹鼠很少会喝超过一杯雪莉酒或是一杯啤酒,用他们严格的道德观来看,蛤蟆偶尔的饮酒作乐确实过头了。
“但是,”河鼠继续说,“我很担心蛤蟆,我建议明天你和我一起去看他。我担心他会做傻事。”河鼠虽没有明确解释这句话的意思,但他们心照不宣地交换了忧虑的眼神。
“另外,我认为我们应该给蛤蟆看看这则广告,让他去见咨询师。”
“你觉得他愿意吗?”鼹鼠问,“毕竟他很有自己的想法,非常自我和固执。”
“你说得对,”河鼠表示同意,“但如果他现在处在你说的那种状态下,他就会乖乖听我们的!”
约定好了,他们俩便钻进被窝,却仍对明天的事忧心忡忡,不知道蛤蟆会怎样回应他们的援助计划。他们是一定要施以援手的,不管蛤蟆愿不愿意。
鼹鼠几乎吓得魂不附体,河鼠却说:“是獾啦。”正当他们向左边的林子里探头看时,一个带条纹的脑袋露了出来,紧接着整只獾的身体出现了。
“獾呀,”河鼠说道,“真想不到!我还以为你在家里睡——”话说一半他打住了。“我是说,工作。”
“是这样,”獾说,“可这里有些工作要做。事实上,是关乎一个计划申请。作为一名区议会议员(獾重点强调了后面这几个字),我想着还是亲自过来调査一下。”接着他用和蔼的语气问,“可你们来这儿做什么?你们俩的表情很严肃啊。”树林里有一片空地,他们仁坐了下来,鼹鼠在河鼠的帮助下,把蛤蟆的事情告诉了獾,描绘了他那副惨兮兮的样子,还告诉獐,就在此刻,他们正在前去帮助蛤蟆的路上。獾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我一点儿都不吃惊,”他说,“我们没必要批评自己的朋友,但是(鼹鼠一直在等这个’但是’)我一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蛤蟆身上有很多优秀的品质,我就不赘述了,可他骨子里是软弱、不安分的。一直以来,总有朋友给他忠告良言,明确告诉他该做什么。可一旦少了这些朋友在身边,他便由着自己的性子,被愚蠢、病态的念头牵着鼻子走。我这就陪你们一起去跑这趟好心的差事。必须有人不容置疑地告诉他,他得振作起来!”
鼹鼠与河鼠被獾的积极态度和决心给打动了,三个好友手挽着手,獾在中间,目标明确地一齐向蛤蟆庄园迈进。幸运的蛤蟆!援手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