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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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子看上去约二十四、五岁,细长的身体,乌发垂肩,额头的刘海一刀齐,打扮得象个绝世美人。在白鸟眼里,秋子的相貌平平,而那些欧州人似乎把她看作具有异国风味的美人,好些年轻的管理员招呼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秋子脸上露着微笑走到一张离大家稍远的桌子旁,搁下她那只大拎包后朝领取自助餐的柜台走去。她端着一只装满了烤羊肉、腌鲭鱼、土豆煮腊肉,还有拉面、色拉、面包、罐装矿泉水的塑料盆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从包里拿出一瓶廉价的葡萄酒放在桌子上,接着又把手伸进包里,象是在找瓶塞起子。
“我有些话要跟她说说,少陪啦……”白鸟轻轻地推开时刻缠着他的卡希,站了起来。
“快回来呀。”卡希拧了一把白鸟的胳膊。
白鸟朝秋子的座位走去。秋子的全名叫水野秋子。从卡希和吉妮那儿没打听到的情况,白鸟已经问过查理盖尔警官,但是,据査理盖尔说,对于民田良子的死因,汉堡警方再三讯问,可秋子回答;“什么也不知道。并一口咬定只是在餐厅和良子打过照面,几乎没跟她交谈过。”
白鸟来到秋子身边,用日语对她说:“对不起。”
“干什么?”秋子不满意地看着白鸟。
“我来帮你开瓶寒吧。”白鸟从裤袋里掏出多用途刀,搁在瓶口上。
“那就拜托啦。”秋子切着面包表情冷淡地说。白鸟毫不费力地打开了瓶盖,边往酒杯里倒着酒边说:“喂,今晚想搞个晚会,有兴趣吗?”
“大概是只有两个人的晚会吧。对不起,虽说你听了会不乐意,但我对日本男人没兴趣,你回自己的座位去吧。”
据查理盖尔警官说,秋子于三年前离开日本,在此靠打工勉强维持生计,但在钞票不够用的时候也出卖肉体……。
“那可太遗憾啦。表面上讲晚会,而实际上是次吸毒晚会。光两个人在一起抽我是不会那么小气的。”白鸟嘲笑似地说。
“你说的当真?”秋子放下了酒杯。
“那当然喽。”
“你有大麻?”
“有哇。”
“可晚会在哪儿举行呢?”秋子变得认真起来。
“要是有一间能锁的大房间就好了。”
“那上我的房间行吗?301室,是个能住二十个人的大房间,可现在只住着三个人。”
“好,就这么定了。九点开始怎么祥?”
“好哇。”
“你要是有中意的管理员也可以一起来。”
“知道啦。”
“那就这样吧。”白鸟轻轻地拍了一下秋子的肩膀,离她而去。在回自己的座位途中,他又对看中的几个姑娘小声地说了晚会的事。
“晚会决定在秋子的房间里举行。”白鸟回到喝着咖啡等他的卡希和吉妮身边,用英语对她俩说。一些受白鸟邀请的姑娘邀请的男人们都悄悄地向白鸟递了个眼色。
“到晚上九点还有些时间呢。去散散步好吗?”卡希轻声对白鸟说。
“想消化消化是不是?吉妮,九点在301室再见。”白鸟说完正想起身,吉妮拉住白鸟的手说:“再坐会儿嘛。你们说散步什么的,大概是想先吸个过瘾吧?我也要一起去。”
“你想到那儿去啦。卡希的意思是在乱交之前咱俩先乐一乐。是吗?卡希。”白鸟在卡希的颈脖子上吻了一下。
“你别说得这么明呀……”卡希紧紧地搂着白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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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白鸟和卡希已来到林中一片茂密的草地上。欲火正旺的卡希根本就不需要白鸟事先的爱抚。卡希乐得心花怒放,最后竟陷入了一种假死状态。情事结束后,白鸟一动不动地静养了五分钟,体力得到了完全的恢复。他起身整理好衣服,弯下腰打算叫起卡希。就在这一霎那,嗖地一声,一支箭从白鸟背后擦着他的头皮射进了一棵树干。那张弓弦上大概装着橡胶管之类的消音装置,几乎听不到声音。白鸟后悔出门时没带上锁在柜子的背包里的手枪,幸好身边还有笔型特殊手枪和多用途刀,不会白白地断送在他们手里。白鸟一个鹞子翻身滚进那棵被射中的青冈栎旁边的山毛榉树荫下,速拔出笔型特殊手枪,把它分成两半。
从传来的那极其微弱的弓弦声音判断,敌人至少在五十米以外。卡希好象仍就昏昏沉沉地,搭拉着眼皮一动也不动。
白鸟想尽量不伤害对手,因此,他右手握着打开的多用途刀,把特殊手枪换到了左手里。白鸟猫着腰慢慢地朝旁边的一棵树拗动,这时,敌人射出了第二支冲着他来的箭,白鸟的假发被射掉了好几根。箭的速度相当快,由此可断定敌人用的不是一般的弓,而是一种叫石弓的强力重磅弩,射出的箭速并不亚于手枪的弹速。
白鸟躲在一棵粗大的树背后脱去上衣,朝旁边扬了扬,第三支箭立刻飞了过来。被第三支箭穿了的衣服差点从白鸟的手中飞出去。
白鸟终于发现了距他七十米外的一丛高高的杂草中蹲着三个男人,由于天黑分辨不清脸的模样,三个人都是单膝跪地,用一根粗大的木杆卷着强力弓的弦。这时,从青年会馆那里走来五、六个青年男女,一路上喊着白鸟的名字。此时已过九点,但晚会的主持人白鸟却还未露面,他们好象很焦急,甚至还有人嚷嚷:“怎么搞的,跟我们说开晚会,莫不是吹牛吧?”
三个刺客似乎听见了那帮人的喊声,连忙伏下身体,准备再找机会除掉白鸟。而眼下看来只有撤退了。
白鸟也明白目前最好避免和刺客发生正面冲突,何况那支笔型手枪只能在近距离命中目标。他急忙回到卡希身边,将她摇醒。
“太舒服了。我都快化了。”卡希睁开眼晴露出了媚笑。
“他们来了,快些把衣服穿上。”白鸟说。
“帮我一下吧……腰部麻木都动不了啦。”卡希撒开了娇。
白鸟帮她穿好衣服,拉着她的手把卡希拖起来后朝那伙来找他俩的人走去。
“你们好,各位。时间到了,走,上301室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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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室里的茶点晚会已经持续了近三个小时。屋子里大约三十个拿着白鸟给的大麻往烟斗里塞的男男女女以及各种姿势坐躺在简易床或铺在地板上的睡袋里,尽情地享乐着。白鸟正跟秋子缠在一块儿。他故意做出一付把大麻的烟吸进肺里的样子,而实际上只是摆摆嘘头,所以一点儿没醉。可秋子和那些应邀前来的男男女女已完全沉醉于大麻之中,羞耻之心早已抛到九宵云外,唯独好色的感觉和幻觉仍旧极其敏锐。
“还记得长由良子吗?”白鸟故意欠起身子,用日语问。
“……”秋子呻吟道。
“记不记得长田良子?”
“记得呀,她被杀了……”
“你跟她是知交吗?”
“嗯,我们在阿姆斯特丹就有过来往。”秋子紧搂着白鸟说道。
“真的?”
“当然喽。我们同住过青年会馆、YMCA㊟的宿舍,而且在达姆广场经常见面,还躺在一起交谈过呢。”
“是嘛。”白鸟深深感到采取一本正经的调查方法肯定是一无所获。他一边在心里为自己通过今晚的吸毒聚会打开缺口的行为寻找理由,一边问:“那么你也该认识冈田太太喽?她的真名叫森小路君子。”
“我不知道她本名姓森小路呀。”
“那么你也接受过那位太太的邀请喽?”
“哎。”
“说吧。”
“她说免费招待我住贝鲁特的别墅,还提供旅游费用,又问我不想去阳光明媚的海滨浴场洗个海水澡吗?都被我拒绝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哟,我知道那女的是个人贩子。”
“你怎么知道的?”
“听来的。巴黎、阿姆斯特丹都流传着这种说法。”
“那你详细说说那个人贩组织的情况。”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好象是个很大的组织。据说那组织有一条规矩,谁背叛了组织,就甭想活在世上。”
“可你拒绝了她的邀请,不运仍旧活得好好的吗?”
“拒绝总不能算背叛吧……。不过,我极那位太太有个约定,要是谁把她的事儿报告了警察,我要转告她那个组织……。”秋子声音嘶哑地说。
“……”
“另外,还说好每季度给我一百美元作为报酬。她很守信用,每隔三个月就送一次钱来。”
“用什么方法?”
“采用不写寄件人姓名的现金挂号邮寄方式,我问她为什么不具名,她回答说,就是我寄去谢函或收条也根本找不到,住址或者寄件人绝属子虚乌有。”
“畜牲……。好,不谈那个。三个月给一百美元?这么说那个组织养着一大批象你这样的人喽?”
“……”
“你说对组织的事一无所知,可怎么跟它取得联系呢?”
“她只告诉我电话号码。”
“那你把电话号码告诉我。”
“你干嘛要这样刨根问底呢。人家正来劲可你却……”秋子歇斯底里地叫道。
“你说想怎么着?老子如今正热衷于玩玩侦探游戏……”
“阿姆斯恃丹的73315……,从国外打过去的话,说声对方付款就行。”
“你不知道那里的住处?”
“我根本就不自想知道。”
“长田良子想把那位太太的事密告给汉堡警方之事正好被你打听到了。”白鸟故弄亥虚地说。
“你了解得真清楚呀。据良子说她看到那天的报纸后就觉得那张画像画的是冈田太太,于是来找我商量怎么办好,我说还是少管困事为妙,可她因缺钱而陷入窘境,所以想报告警察捞点外快。”
“而你也就给阿姆斯特丹那里的组织打了电话。”白鸟两眼直盯着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