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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交换复仇”

昭和三十×年一月末的一天,东京明和化学公司品川工厂的液化石油气储罐发生爆炸,死伤达一百余人,成为轰动一时的大惨案。

这样大的爆炸,在日本的石油化学工厂里还是第一次。防止意外爆炸,对于这类现代化的化工产业来说,本来是应当花费大量资金,配置一应的装备,时时处处注意避免的事情。然而,明和化学公司却还是发生了这次事故,所以当局对此十分重视,对事故的原因和责任进行了严厉的追究。

然而,尽管最初的调查进行得轰轰烈烈,追究的结果,却发现事故发生的原因,是由于当时正在工厂内进行承包作业的名城建设公司物资处理不当所引起的,而被人们认为是这个事件关键人物的名城建设公司经理名城高太郎,又在事故发生时当场死亡,所以事故的责任究竟在哪里最后竟成了一个悬案。

一个月以后的二月末的一天,东京大和物产公司生产的奶粉里由于含有砒霜,不少婴儿因喝奶粉陆续中毒。报刊广播立即大肆报道了这个事件,全国各地婴幼儿的家长们都受到了震动。数日后,虽然大和物产在报纸上刊登道歉广告和宣布回收产品,但为时已晚,有近万名婴儿已因饮用这种奶粉而中毒,其中已有17人死亡,617人处于危重状态,7082人呈现轻重不等的中毒状态,再加上一些被怀疑是有中毒症状的患儿,约有800多名婴幼儿已经住进了医院接受治疗。

经过调查,发现有毒奶粉是大和物产公司川崎工厂上一年9月××日以后生产的产品。10月上旬开始运往全国出售,一直到四个月以后的第二年2月中旬才被确切检查出毒素,这其间有多少幼小的生命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当时的厚生大臣十分重视这一事件,督促有关人员追查原因。结果发现原来是川崎工厂制造部的一个部长灵机一动,命令部下将第二磷酸苏打作为乳质稳定剂使用于奶粉所致,但公司究竟应在这一事件负有什么责任,负责调查的官员并没有提有足够的、可以令检察机关满意的材料。不久,那个引起事故发生的制造部部长美马龙彦自己也因饮酒驾驶死于车祸。于是舆论界将批评的呼声都集中到了美马部长一个人身上,公司方面只被认作是“在被雇佣者的选任监督上犯有过失”,受到了民法用人不当条款的追究。

这两个事故接连发生,而且都与日本代表性的公司有关,所以在当时确实是轰动一时。

从那以后,两年的时光过去了。

2月末一个晴冷的日子,在日本北阿尔卑斯山由后立山连峰五龙岳向信州方向延伸的一个叫远见尾根的登山瞭望角上。站立着两个年轻的登山者。两个人的名字叫做名城健作和美马庆一郎,都是东都大学有着悠久历史传统的登山俱乐部的登山队员。

“现在跟阿尔卑斯山也要告别了。”美马感慨地说。

“不是告别哟,我们一定还要回来的。”

名城以充满执着精神的语调低声说。

“也许吧。不过我们现在跟它可要告别了,等将来有一天。我们再一起系上登山索,回到这阿尔卑斯,攀登那个鹿岛枪峰的北坡吧!”

“好,决不食言。”

两个人隔着角根山谷,眺望着高高耸立在眼前的“鹿岛枪峰北坡中央断面”。这个坡是北阿尔卑斯山区最有名的岩壁之一,它自鹿岛枪峰的山顶开始,到角根山谷急速流淌的雪溪为止,是一片宛如用巨斧修凿而成的嵯峨的断壁,高数百米。夏天,岩石表面只有一些植根于簿土中的小草,任何攀登者都无法下手;到了冬天,岩石表面又被冰雪严密地覆盖起来,间或还有雪崩或山石落下,更赶走了向它提出挑战的登山者。特别是它的中央断面,极其险峻,至今还没有任何人在上面留下自己的足迹。

“第一个登上这个岩壁是我们的梦想。东都大学登山俱乐部成立以来,就把攀登它定作自己的目标,我们也把它当作自己青春奋斗的目标吧。”

美马庆一郎一边放眼眺望一边说。确实,两个人对鹿岛枪峰北坡发生神往远不是最近才开始的事情,他们最早知道鹿岛枪峰的名字,还是当小学生的时候。那时两家因为是邻居,彼此交往极深。有一次两家人联合去信州旅游,游过了蓼科温泉和美个原后,经山之湖来到了青木湖。当时正是5月,鹿岛枪峰映在深墨色湖面上的倒影,在前山一片翠绿色风景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秀丽,一下子就抓住了两颗幼小的心。

此后,两名少年便立志学习登山。初中和高中时代,他们几乎踏遍了全日本各地的名山,但最后还是回到了鹿岛枪峰身边。人对于自己第一次看到的山,是不是也象对初恋的女性一样难以忘怀?

数次在鹿岛枪峰下攀登,他们与东都大学登山俱乐部的一些登山猛将成了好友。东都大学登山俱乐部自创立以来,就一直在组织其成员攀登鹿岛枪峰,在他们的努力下,无论是无雪期间还有积雪期间。鹿岛枪峰周围几乎所有的攀登道路都被开拓出来了。但他们无论怎样集中精锐力量突击,最后还是留下了一个难以攻陷的堡垒——北坡。

——无论如何也要登上北坡。

东都大学登山部执拗地把这个作为自己的目标,名城和美马为了攀登鹿岛枪峰北坡也考上了东都大学。不,他们是为了参加东都大学登山俱乐部才选择了东都大学的。

“无论如何也要登上北坡。”

美马庆一郎再次说道,他是一个单薄的青年,单薄得令人怀疑是否能够经常登山。他全身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只有瞳孔中放射出异样的光彩。在东都大学登山俱乐部里,他掌握平衡的技巧犹如天赋其能。首屈一指。

“可是,”名城健作接过来说道。与美马恰成对照,名城是一个魁梧的青年。方脸方目,嘴唇也象土人一样的厚实,全身散发着年轻人的勃勃朝气。在俱乐部里他是有名的大力士,他的“大马力”和美马的平衡技巧结合起来,真是一对绝妙的登山伙伴。

“我们还是不得不舍弃这个青春奋斗的目标,我们的父亲被人杀害了,家庭被人破坏了。我一家仅有的那么一点幸福也让搞得一塌糊涂。为了向那些家伙们复仇,也只好……”

他射向北坡的目光,已经是憎恶的目光了。

一阵阵疾风在他们脚下不停地卷起雪粒,西斜的太阳已贴近后立山的山巅。朱红色愈来愈重。北坡上错落起伏的石缝也象阴翳一样愈益浓重了。

片刻后,美马庆一郎象是自言自语似地说:“你的父亲承包了明和化学公司的工程,出事故那天,就因为乘坐装载自己公司材料的卡车去了品川工厂。别人就把所有的罪名都加到他的头上,硬说是卡车漏出的柴油起火,引爆了液化气储罐。还说起火的原因是名城建设公司的卡车在厂区内瞎开一气,撞上了明和化学公司的槽车引起的。可是,开卡车的司机可是个三十年安全无事故的好手呢,何况你父亲又坐在身旁,他怎么会瞎开一气呢?”

美马庆一郎喋喋不休地追忆着不幸的往事,名城那牛一样的身体蹲在身旁,但他似乎是在对着面前的高山讲话。并没有将脸转向名城。

不幸的追忆,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还是令人憎恶的追忆。

……那一天,名城建设公司的卡车完全没有必要要到那座后来发生爆炸的储罐旁边去,但它还是开过去了,所以后来的证词对名城建设公司来说都很不利,有利的证词几乎一句也没有。当然,事故是在明和化学公司的工厂中发生的,明和化学公司的人们完全有可能将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加以抹杀。名城健作当时也曾据理以争,但自己的父亲和司机还有卡车均已烧死、烧毁,检察机构对于既无人证又无物证的名城建设公司方面的态度也是冷淡的。再加上明和化学公司的总经理黑木一郎对于名城建设公司还提出“由于过去侵害他人权利”的控告,要求进一步追究民法上的不法行为损害的赔偿责任。

这一着确实巧妙,既将明和化学公司的责任转嫁给了名城建设公司,又将受难者及其亲属的怒火引到了名城高太郎一个人身上,一石二鸟。当时一般人为其所蛊惑,纷纷指责名城建设公司。但事情还并没有到此结束,受难者的赔偿责任竟也要名城建设公司来负,明和化学公司仅承担了一个债务保证人的责任。健作变卖了名城家的全部私产去赔偿受难者。母亲受到这般冲击,精神错乱,不久就进了精神病医院,至今尚无康复的迹象。弟弟妹妹们也被迫寄养到亲戚家中。即便如此,明和化学公司仍不停地向健作提出损失赔偿要求。最后,名城建设公司只得接受黑木的长子黑木正式为经理,职和化学公司用索赔的办法吞食了名城建设公司。

高山上的2月还是严冬,愈近黄昏气温愈低,风刮在脸上犹如针刺一般疼痛。说话的美马和一直静静聆听的名城,两人的嘴唇都变成了紫色,然而他们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寒冷,两年前发生的事件至今仍灼烧着他们,使他们热血激荡。

美马沉默下来后,又轮到岛城开口了。

“那以后才一个月你们家又遭到不幸。当时你父亲担任大和物产川崎食品工厂的制造制部长。总公司送来了大批质量低劣的鲜奶,你父亲几次抗议说这些奶不能制作奶粉,也没有人理会,总公司还命令用极少使用的第二磷酸苏打作乳质稳定剂。你父亲出于技术人员的良心虽然表示反对。但一个制造部部长的意见怎能拗过总公司的命令呢?总公司又是说这些奶粉主要用于出口,又是说文献上有过使用的先例,连连下命令来催。对于一个以营利为目的的公司来说。怎么会舍得因为质量不好把那么多的鲜奶倒掉呢?企业本来就是为了营利可以把一切事物都正当化的东西么。”

名城健作象发泄对夺去了自己家庭幸福人们的憎恨一样,代美马庆一郎抒发着胸中的郁愤。两个人自小在登山活动中结成的友情,是一种生死与共、荣辱相连的深沉的感情的结晶。

……美马庆一郎的父亲美马龙彦立刻就向公司提出辞职,但公司虽收下了辞职书,却提出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仍保留解雇的权利。龙彦在家闭居期间,有毒的奶粉被大量制造出来。并运往全国各地出售,不久就发生了龙彦所担心的事态。对于龙彦来说,这真是一场以生命相赌的战争,自己宁可丢掉辛苦工作二十余年换来的部长职位来反对总公司,他对社会可以说已经尽到了责任。

然而,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龙彦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辞职。可是公司里依然还保留着他的名籍。而且有毒奶粉据说也是根据他个人的唆使制造的。龙彦最初感到愕然,继而震怒了。他不怕这些阴谋,因为他手里有总公司命令书和自己写的陈述书的复印件,而且他的辞职报告也是在开始制造有毒奶粉以前由公司人事部门受理的。

龙彦带着这些证明文件意气昂然地离开了家门,但就在那天夜里,他的“蓝鸟”车在竹桥附近的高速公路上撞坏了防护铁栅翻落在路旁。撞扁的“蓝鸟”车中发现了龙彦连骨头都被撞得粉碎的尸体。经化验,龙彦胃中尚存有大量酒精,于是大和物产的头目们乘机宣布。龙彦是死于酗酒驾驶,还说什么:“美马部长是个平素很严谨,但一旦喝醉之后就容易失态的类型的人物。这是一些有极强自负心的技术人员,在技术上有了新发现,新构想之后立即就想将其商品化时常显露出来的坏毛病。本公司对于新开发成功的成果,总要经过长时间的实验后才投入生产。但美马不经总公司的许可,擅自决定应用于生产,所以这次的有毒奶粉业务过失致死事件。实际上可以说是由于美马部长的酒精痴呆症和技术人员过分的自负心相结合而引起的……”等等。

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龙彦死后,那些关键的命令书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辞职书,上面被批了“不受理”三个大字被送回家来。庆一郎的母亲本来就患有心脏瓣膜症卧床不起,她看到龙彦那完全不成人形的尸体后,引发心脏麻痹症,当时就死去了。庆一郎当时正在参加登山宿营不在家中,回来后才听说母亲是由公司以确认尸体的名义被强制性地拉去与父亲“见面”的。

“大和物产认定你父亲是工作时间以外的过失死亡。以劳动基准法为遮挡连一点补偿也不发给。为老人家守夜的只有你和登山俱乐部的伙伴们,连你们的亲戚也不愿到蒙受了那么大恶名的你们家去。凄惨的告别式后,还是我们把你的双亲送往葬祭场的。”

名城说到这里。太阳已触到了后立山的顶巅,积雪的岩壁上闪烁着血一样的色彩,西边的天空逐渐由绯红色变为黄昏的蓝色,山上已是暮色苍茫了。两个人一起盯着落日,四只眼睛里犹如有四个太阳在燃烧。

“守夜时,和尚们念着经,可是我耳朵里听到的总是烈火腾腾燃烧的声音,还有双亲肉体燃烧时的声音,脂肪流淌,骨裂成灰的声音,在这些凄惨声音的背后,双亲似乎高声对我在喊:‘我们是被人杀害的呀,庆一郎,给我们报仇呀!’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就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报仇血恨!”

美马接过名城的话头继续说道,他说话时脸色由青白变成潮红。胸中秘藏着的仇恨随着言语一起喷射了出来。

“我没问过任何人,就知道父亲是被人暗算的。解剖检查书说父亲血液中酒精浓度是0.5%。有0.5%人完全可以醉成一摊泥。可是父亲虽然爱喝酒。决不会喝到这样荒唐的程度。一定有人拼命把他灌成这个样子的,然后他们再跟我父亲一起坐上‘蓝鸟’,用什么办法操纵着汽车,撞坏铁栅,再把我父亲送进地狱的。销毁了一切罪证的杀人犯们现在一定躲在远远的地方发笑呢。但是,决不能让这些家伙一直笑下去。为了父亲,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那些已经死了的无辜的婴儿们,一定要——”

“可是,虽说早晚一定要复仇。我们还是不得不把复仇的时间往后推了两年。当时我们才上东都大学二年级,拼死也要先把大学念完了再说。要报仇,首先要接近对手,现在我们大学就要毕业了。我想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自己参加他们的公司,到公司内部搞清情况,抓住那些家伙。”

这是名城在说话,两人的话题已由往事的回忆转到复仇的准备工作上来。

——首先,必须设法通过仇敌公司的录取考试。两个公司在日本都是一流的企业,只从当年的大学毕业生中录取新职员。这也是为什么一定要读完大学才能开始复仇的一个原因。但即便如此,参加录取考试之前还有重重难关。因为第一,如果夺取不到好的学习成绩,连大学内部的选送预考也无法通过,更不用说公司的考试了。两个人二年级以前由于一心迷在登山活动上,学习成绩很是够呛,剩下的两年必须争取门门考“优”。为此,他们被迫与北坡告别,没日没夜地啃起了枯燥的教科书。

第二,还需要为学费和生活费的筹措而奔波。两家的剩余财产都少得可怜。两个人为了搞到这些钱,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第三个难关是当时尚不知两个公司在他们毕业那年是否招收新职员,是否会到东都大学招收。经济界由于不景气常常延缓招收新职员的工作,如果发生这种情况,两个人也无可奈何。为此,两个人私下收集了许多资料。研究以后发现,两个公司以往不拘当年的景气如河,每年总是要招收一部分新职员的,而且每年也都到东都大学来。尽管过去发生过那样的大事故,但两个公司的经营并未受到明显的影响。只要不发生极其意外的变故,到他们毕业那年,两公司看来都会到东都大学来录取新职员的。

克服了这重重的难关,两个人终于顺利毕业准备参加选考了。但就在要向学校就职斡旋科报名的时候,他们突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两个公司通过履历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们会让被公司做下的圈套所陷害了的人的儿子进公司工作吗?所以,两个人无奈,只得又商量出了一个“交换复仇”的办法。名城家与美马家虽然交情不错,但所幸名城高太郎与美马龙彦表面上并无关联,液化气储罐爆炸事件与有毒奶粉事件也完全没有关系,更没有人知道两家的长子在登山活动中是拴在一条救命索上的莫逆伙伴,所以这些倒是实行交换复仇的好条件。

两个人由于都在经济系学习,所学内容与两个公司招收事务系统职员的考试内容出入不多。结果名城健作顺利地进入了太和物产公司,美马庆一郎也进了明和化学公司。

入公司仪式的数日后,两个人又抽出时间一起来到鹿岛枪峰。在正式实行复仇之前,他们要将自己青春的见证人——鹿岛枪峰的形象牢牢地刻在心上。

吞没了落日的后立山峰,被夕阳的余辉染成朱红的曲线。在众多的登山人的挑战面前傲然而立的鹿岛枪峰北坡,上部是一片樱红色,下面溶入角根山谷的墨色之中,陡岩连绵的中央断面上,不时有较小的雪崩倾泻而下。

“北坡小姐,到底你还是不想让我们上去啊!”

“我们一定还会回来的,在那以前你一定要守住‘节操’啊!”

两人感慨万端地对着北坡大声呼唤。

“喂!我们交换一下冰镐吧!”

突然,美马提出了一个奇怪的建议。

“好主意!”

名城立刻悟出了美马的用意所在。

“在我们达到复仇目的之前互相保存对方的冰镐。这两个镐是最了解我们全部青春生活的好友。给,名城!我的镐就拜托你收下了。”

“我的镐也拜托你了。”

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这是青春的誓言。两个初涉世事的青年,就象两只赤手空拳的螳螂,向巨大的龙车发起了勇敢无畏的挑战。尽管前途如何谁也无法预料,但他们坚信自己复归阿尔卑斯山的日子一定会到来。

两个人向北坡投出最后的一瞥,然后开始下山。头顶上的天色已经昏黑,只有遥远东方天空中漂浮着的几缕卷云,还保存着夕阳给这个世界留下的最后一些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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