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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灰烬 7

维纳斯自杀了。

当我回过神来,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虽然我完全不能接受,但推理作家的直觉告诉我,这就是现实。

维纳斯的死因是溺毙,而后来的检查显示她生前吞服了大量的安眠药,虽不足以致死,但也超过了正常的剂量。也就是说,维纳斯是在服用了安眠药之后进入浴缸的。药效发作,维纳斯晕倒在浴缸里,头部沉入水下,导致了溺毙。

现场是密闭的空间,唯一的钥匙也在房间内。维纳斯一向有出门后锁门的习惯,如果说有人趁其不注意在房间的水杯中下了安眠药,也是不大可能的。也就是说,现场是个密室。所以维纳斯的死也只有一种可能,她是自杀的。

我想不通维纳斯为什么要自杀,她已经与朱庇特订婚了,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他们看起来也很恩爱,此时的维纳斯应该处在人生中最幸福的阶段。可现实却是她选择了自杀。我想了很多种维纳斯不是自杀的可能,但却被我一一排除了。最后我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这件事之后,我们这个团体几乎和解散差不多了,互相之间很少联系。我知道大家这么选择的原因,我们都是在回避,不想让自己回想起这件事。维纳斯的死对我的打击实在太大了,我很难接受再也见不到她的现实。我仍然会时常想起维纳斯彻夜未眠照顾我的场景,她的一颦一笑我甚至都能清晰地忆起。在我的梦里,维纳斯还是和以前一样完美,她的美丽容颜,她的洁白肌肤,甚至是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都能让我神魂颠倒。

可后来我的梦中,却出现了另一番场景。梦里我再次回到了维纳斯死去的那一天,我爬上扶梯,进入她的房间。在我走进浴室,掀开浴帘的那一刹那,无数根黑色的发丝向我袭来。每次我都会惊叫着从梦中醒来,浑身大汗淋漓,宛如大病一场。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渐渐地,我不敢多想维纳斯了。我拼了命地让自己忘记她的存在,可她的身影还是时不时地从我的心底深处钻出来。她想吓我,她不想我忘记她。

现在,我已经基本上不会想起她了。我的生活回归了正轨,这期间我又出版了几本推理小说,竟出乎意料地大受好评,也有很多影视公司找了上来,要购买我小说的影视版权。所以,最近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各地奔波开签售会,或是和编辑讨论下一本书的出版事宜,又或者是和影视公司讨论影视改编的事情。总之,我几乎已经从那件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然后,就在我近乎完全忘却的时候,整件事却迎来了炸裂性的转机。

那天我处理完所有事情后,正准备从出版社回家,编辑却给我递了一本书,说是出版社近期准备出版的一本推理小说,作者是个新人。出版社的意思是让我写个推荐语,然后放在腰封上,对于这种事我当然不会拒绝,我也一向热衷于提携一下新人作者。

于是我接过了这本书,大概看了一眼封面,作者确实是个新人,陆宇,一个我没听过的名字。书本身倒不是很厚,也许只是一个十万字不到的小长篇。我下意识地打开翻了一下,里面印刷的字体倒挺大,现在的出版社为了赚钱也真是什么都不顾了。作者应该是个理工男,里面的插图倒是不少,我一向比较头疼这些只会乱画示意图的推理小说,对接下来的阅读感受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了。

直到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张示意图,它在我的眼前显得如此另类,以至于我急切地把书翻回了前面。我看到了这本书的名字——《日月星杀人事件》。砰的一声,书本骤然从我手中滑落。

正站在我面前的编辑吓了一跳,她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慌忙帮我把书捡了起来。我接过这本书,无视编辑在我耳边的各种询问声,直接走出了出版社。

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都在询问自己,为什么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这件事已经过了这么久,以前的新闻应该也都已经湮没在各种社会娱乐新闻的垃圾堆里了。除了我们几个当事人之外,为什么还会有人知道?

我怀着这种不安的心情,回到家中,赶快打开了电脑,在网页上搜索着当年关于这件事的各种报道。我本以为当年这件小小的自杀案件并不会引起媒体的多大注意。但事实是我错了,在我将自己彻底封闭起来的那段时期内,各类媒体对这件事的报道简直是铺天盖地。我随便点开一个相关网页,几个大字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日月山庄接连四起密室凶杀案,凶手究竟意欲何为?

我又点开了其他网页,结果都是大同小异,“制造密室连杀数人,凶手竟是疯子”“日月血案今告破,真凶却是痴疯人”。

我并不在意凶手是谁,我的目光紧紧盯在了案发日期上,二〇一五年×月×日,正是维纳斯死的那天。也就是说,那天并不是只发生了一起案件,而是总共四起案件!

面对这样的现实,我足足愣了一分钟。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篇小说所写的内容很大概率是真实的了,因为书中所写的也是四起密室杀人案。我再次拿起了这本名为《日月星杀人事件》的小说,翻了下去。作者在正文之前也表明了本书是根据真实经历改编而成,所以说,这本书的作者当时应该也在案发现场。我想都没想,便继续看了下去。几乎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我便把这本薄薄的小说看完了。

说实话,里面的内容足够惊讶,直到我翻完最后一页,这种炸裂感才达到顶峰。这本书里所写的小媛,应该就是维纳斯吧。我放下书本,久久不能平静。

小媛就是维纳斯,维纳斯就是小媛,原来她当时一直都是在一人分饰两角啊,这已经完全超脱了我的想象。我内心激动了许久,才慢慢平静下来。细想之后,发觉这也并不是完全不能实现的。

维纳斯当时就住在二层的双子座房间,这和小媛的房间是一致的。而且那几天我们也很少见到维纳斯,最多就是一起吃早餐的时候了。不过我们吃早餐一般就是九点多,而书中小媛一般都是天没亮就开始准备早餐,众人七点多就陆续吃完了。所以在出现的时间点上,两者并不冲突。另外,书中还描写了有一天早上小媛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黑眼圈很重,而按照我的计算,前一天晚上正好是维纳斯一整晚都在照顾我的时候。如果她们真的是一个人的话,这就能得到很好的解释了。

我细细想了起来,越发肯定了这种猜测的真实性。不过还存在一个更大的问题,如果真像书中所描绘的那样,那我们当时的真实情况就是,馆内上下两层都有人居住,但却互相之间并没有意识到对方的存在。这真的可能吗……

我逼迫自己去努力回想当时的事情,很快,原本已经消失的记忆又逐渐清晰了起来。原来它们一直都没有离去啊,我苦笑了起来。根据我的记忆,朱庇特是在我们到达日月山庄的第二天离开的,当时他开走的就是送我们来的那辆小型客车。也就是说,当时山庄外已经没有任何车辆停留了,如果我们二层的这些小伙伴是在第二天到来的话,他们也不会发现有其他的痕迹。这里我也注意到了一点,小说中描写主人公来日月山庄的路上车抛锚的那一段时,提到了路边的客车轮胎印,这应该就是朱庇特驾驶的那辆客车留下的痕迹。

而且之后的几天,我们都一直待在馆内的一层,从来没有出去过,两队人之间也自然不会遇到了。更为关键的是,一层房间的窗户都开在比较高的地方,我们通过这些窗户只能看到天空,这样就算外面发生了什么,甚至是杀人事件,我们也不会得知了。

所以种种巧合之下,我们在同一个建筑里相处了好几天,竟一直都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不,应该说不上巧合。我们所有人中间只有一个人是知晓一种情况的,那就是维纳斯,或者说是小媛。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将我们所有人召集起来,然后接连发生了这么多的凶杀案件。对此,我只想到了一种可能,这种可能性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她其实是在做案件重演。

十年前发生了黎雨自杀的案件,维纳斯可能本来和黎雨关系很好,始终不相信黎雨是自杀的。但是她又找不出黎雨被杀的证据,破解不了那个密室。于是她就想到了这个办法,她要想办法重现当年的现场。我们这个以行星名为代号的天文爱好者小团体就这样诞生了。

我们这个小团体里的所有人几乎都是朱庇特联系过来的,但是朱庇特本人却很少参加各种活动,倒是维纳斯参加的活动比较多。所以我现在怀疑朱庇特其实也是维纳斯的人,他是在维纳斯的指示下完成了一系列的任务。于是在这个暴风雪山庄即将构成的前夜,他按照计划提前离开了。

而维纳斯选择我们的理由很简单,她要尽量还原当年的案发现场,我们的性格特征也自然要接近当年的人物。所以我这个推理作家乌拉诺斯才被选了进来,用以替代当年的推理小说家界楠。我本来是这样想的,但现在我又有了新的想法。也许,我才是这个计划中最为核心的一环呢?

维纳斯想要重塑当年的案发现场,自然是为了发现当年整个事件的真相。那么,就必须需要一个侦探的角色——既然她已经选择了成为死者。而我,就是她选中的那个侦探。本来我应该替自己的推理才能得到承认而高兴,但此时我却突然有些失落起来,不是因为她利用了我的缘故,而是因为那一晚她照顾了我。

我发烧的那一晚,她照顾我的原因不是因为关心我,她只是为了确保她自己的安排不被干扰罢了。我在她的眼里是一个侦探,但也只是一个侦探罢了。我是一枚棋子,我需要在接下来的案件中努力发挥自己的推理才能,做好一枚合格的棋子。一枚因发烧而状态不好的棋子,显然不是她所需要的。所以她才会照顾我,这也是最让我伤心的地方。

但我现在的表现应该令她很失望吧,我还是没有推理出那个解答。所以说,我不是一枚合格的棋子。不过好在她也没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我这一个篮子里。在案件重演的那几天里,她又重新召集了十年前的那些人,把他们放在二楼,然后一个个杀害,借以逼迫十年前的那个凶手出现。但如果小说中描写的结果是真的话,真正的凶手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站出来,他没有选择出来制止这场无休止的杀戮。直到她死了,她也不知道凶手是谁。

还是说,凶手已经死了……我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也许,这场杀戮从我们来到这座馆之前就已经开始了。贺放、界楠,甚至于一周前离世的周弼,他们离世时年纪最大的也不超过六十岁。他们真的是“正常”死亡的吗?尤其是推理作家界楠的死,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编辑的那点怒气?还是说,这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一想到这里,我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凶手究竟是谁?维纳斯又是如何完成这场疯狂的杀戮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那几起雪地密室的场景。

我把书翻到了最后几页,书中最后也给出了几起雪地密室的解答,在我这个专业的推理小说作家看来,这些解答倒也有点意思。最后书中给出的真凶是霍霖,也确实合乎逻辑。但很可惜的是,现在的我已经知道真正的凶手了。也就是说,书中的推理错了。

作为马后炮的我,又重新翻看了一遍解答的部分。很快,我就找到了推理的漏洞所在。书中最后给出的解答虽然精彩,但却没有丝毫的证据。也就是说,如果我能找出另一种解答的话,就可以完全推翻这个解答。

合上书,我想了一段时间,可却完全没有什么思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新的解答,谈何容易。我将小说再度翻开,目光却被首页的插图紧紧吸引了过去。这是日月山庄的示意图,日馆月潭星柱三者均向排列,大致呈一个三角形。等等,三角形……

脑海中突然有一道闪电穿过。我赶紧将书本向后翻去,书页在我手中哗哗作响。很快,另一幅插图在我的视线中出现了。

这也是一个三角形……我把目光投向眼前这幅日馆二层示意图上,冯威、霍雨薇与贺晴川三人房间的连线,刚好就是一个三角形。

三个死者的尸体所在处是一个三角形,三人的房间也是一个三角形,如果这是同一个三角形的话……我在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整个日馆是会旋转的!

如果以二层的咖啡间为基点,将整座日馆的二层逆时针旋转六十度,那么这两个三角形将完全重合!而且更巧合的是,死者房间和死者尸体所在处刚好一一对应。

难道,这就是整座日月山庄的秘密吗?我不禁对自己的发现感到愕然。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密室,因为死者都是从他们自己的房间里被推下去的!凶手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待日馆旋转回原处,一切痕迹都会消失。

而且如果真的是这个手法的话,那么就算看起来很是瘦弱的女子,也能犯下这些残忍的谋杀案了。凶手只需想办法进入死者房间即可,而根本不用像小说中给出的解答那般烦琐。这样的话,维纳斯或者说小媛,也可以做到。

我不知道这座馆的主人当初为何这样设计,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一切都解释得通了。而且……我想了想,说不定,我也解开了十年前那起自杀案件的真相。现在我能确切地说,这就是一起谋杀案。

因为十年前黎雨自杀的那个房间,根本就不是一个密室。

当然,在不知道房间整体会旋转的前提下,将其看作一个密室毫无问题。但如果已经知晓这一点的话,之前的密室理论自然告破。我看着书中的日馆二层示意图,在脑海中构思了这样的场景。如果还是以咖啡间为基点,将整座日馆的二层逆时针旋转六十度的话,二层黎雨的双子座房间,将会落在一层天秤座房间的正上方。

所以要进入黎雨的房间,不一定非要先通过其正下方的双子座房间,一层的天秤座房间也可以。而一层的天秤座房间刚好是涅普顿的房间,也就是说,通过这里也能进入二层黎雨的房间。那么凶手就是涅普顿吗?不对,涅普顿有一个坏习惯,那就是经常忘记锁门。任何人都可能进入涅普顿的房间。

关于日馆的旋转,我想小媛肯定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一点,毕竟她已经利用房间的旋转制造了数起血腥的密室谋杀案,她肯定也知道十年前的凶手就是利用了这个原理。

那周弼呢?他知道吗……

整座日月山庄都是他设计建造的,他不可能不知道日馆旋转的秘密。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也许,这个秘密就是周弼透露给小媛的,整个复仇计划的幕后真凶其实有两个人。也许刚开始周弼确实沉浸在失去爱人的痛苦中,但很快他就振作了起来,他花了十年,策划了这次日月山庄的惨案……但很可惜的是,他并没能熬到这一天,所以这个使命只有由小媛一人来完成了。

但同样的,不管是维纳斯还是周弼,他们都不能断定凶手是谁,凶手可能是涅普顿,也可能是当时馆内的任何人。而我被找来进行案件重演的目的,就是从这些人之中找出那个凶手。

那凶手到底是谁呢……我仔细思考了起来。现在密室已经破解了,只需要找出那个隐藏的线索,就能推理出凶手的真实身份。那么隐藏的线索究竟是什么呢?我将面前的小说再次打开,翻到了介绍十年前案件的那一页。突然,我发现了什么。

安眠药被溶解于水中,不过有安眠药残留的水杯却在周弼的房中被发现,上面有很多周弼的指纹。

如果凶手是通过一层涅普顿房间进入黎雨房间的,他根本没有经过周弼的房间,那么他为何会在周弼房间的水杯中下安眠药。就算黎雨有用周弼房间杯子喝水的习惯,但黎雨一向注意保护自己的隐私,很少让其他人进入房间,凶手又是如何得知黎雨的这个习惯的?除非……只有一种可能,凶手原本的打算就是在周弼房间的这个水杯中下安眠药。

如果加上房间会旋转的话,周弼房间……涅普顿房间……我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凶手会不会不是想在周弼房间下安眠药,他的真正目标其实是涅普顿的房间!只不过因为什么原因出了差错。因为房间在旋转的话,从涅普顿房间进入周弼的房间将变得极为容易,只需要借助一直在旋转的二层即可。

当时涅普顿正在厨房清洗早餐的餐具……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也许,我已经找到这个答案了,虽然这个答案确实有点让人难以接受。

那个下安眠药的人,是普鲁托。

那天上午,所有人都在忙于调试即将用于观测的仪器,而小普鲁托则一个人拿着玩具,显得很是孤单,没有一个人愿意陪他玩。他只好找他的姐姐,他的姐姐当时在餐厅忙于工作,并没有陪小普鲁托玩的意思。于是小普鲁托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在姐姐的水杯中放安眠药。他见过很多次姐姐吃安眠药的样子,每次只要姐姐吃下这个,就不会再继续工作了,她会给他讲故事听,每晚小普鲁托都会听着姐姐讲的故事直到睡着。

小普鲁托想要姐姐陪他,不想让她工作,于是他就溜进了姐姐房间,偷偷拿了一些安眠药。正当他准备学着姐姐的样子将安眠药放进水杯中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地方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时,由于整个日馆的二层都在旋转,黎雨的房间刚好到达涅普顿房间的上方,所以涅普顿房间一角通往二层的那个隔扇突然打开了。小普鲁托惊讶了起来,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事,他觉得这个很有趣,便沿着扶梯爬了上去。

小普鲁托并不知道他上去的是黎雨的房间,他只是觉得好奇,便在里面玩了一段时间。等他下去的时候,日馆刚好恢复了原状,下方的房间已经不是涅普顿的房间,而是周弼的房间了。但小普鲁托显然是不知晓这个的,在他的意识中,这里还是他姐姐的房间。于是他找到杯子,在里面装了水,然后将安眠药放了进去。之后,他就偷偷溜走了。只要他姐姐回来,喝了这杯水,就可以陪他讲故事了。这是普鲁托小小的脑袋里所想的。

但是由于刚刚的这个巧合,导致了周弼房间的水杯里被下了安眠药。从外面归来的黎雨,习惯性地拿起了周弼房间的水杯,将里面的安眠药喝了下去。之后她在浴室里放了水,准备洗澡,悲剧就发生了。过了一段时间,安眠药药效发作,已经入浴的黎雨渐渐失去了知觉,直接滑入了放满水的浴缸,溺毙身亡。

但小普鲁托并不知道这个情况,就算黎雨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坏事。也许,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就会完全把这件事忘记了。所以,如果真要说的话,黎雨的死其实是个意外,并没有任何的凶手。

思考完这一大段之后,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十年前的那起事件,包括十年后发生的这些残忍的谋杀案,其实都是源于一个小小的意外。维纳斯要找的那个凶手,本身并不存在。这也是很可悲的,毕竟她杀了那么多人,最后的努力竟然全都成了虚影。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并且接连搭上了四条人命,包括她自己的性命。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的案件重演至少还算成功,我误打误撞最终还是揭开了十年前的真相。

我将手中的小说放下,闭上双眼。眼中浮现的,是日馆在缓缓旋转的场景。上下两层形成的圆环从相合,到相交,再到相离,整个过程真是像极了日食的场景。

也许,这才是日馆真正的含义吧。

推理小说作家 夕目貅

二〇一七年五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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