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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我把租来的车开到我租的汽车旅社,把门打开走了进去。

我看看通往爱茜房间的门,门是关着的。

我走进浴室,洗个脸,洗洗手,精神好了不少。

案子又开始快速地运转了。我的经验,只要在运转,比在不良情况下胶着,要好得多。只要在动,有破绽的机会就多。手脚快,眼睛明亮,就可抓个正着。但是在冻结的情况下,对不利的一方,会越来越坏。

我走向通往爱茜的门。正准备敲门。我这边的房门上响起了小心的敲门声,声音不大,几乎有点神秘的样子。

我犹豫了一下。这会是什么人?敲门声又起。

我走到门旁,打开一条缝。

班敏妮站在门口。

“啥啰!唐诺。”她说。声音中充满糖蜜。

“喔,哈啰。”我说。

我好像听到我身后有东西在移动。

“唐诺,我能进来吗?”敏妮问。

“你和谁在一起?”我问。

“只有我一个人。”

“你的律师呢?”

“喔,你见过他?”

“你知道我见过他。”

“我想,他是在办公室。”

“那些王牌呢?”我问:“还都在手里吗?”

“唐诺。对这一点,我希望和你谈谈。”

“那就谈吧。”

“这样怎么谈法。”

“请进来。”我邀请道。

她走进房来。

“你动作好快。”她说。

“是吗?”

“你见到风就是雨,根本没有给别人一个讲话的机会。”

“你现在不是在说话吗?”

“唐诺,有的地方我没有你帮忙不行。”

“真的?”

“真的。”

“你不是说你的王牌已经够做大满贯了。大满贯是要统吃的。”

“问题就在这里,”她说:“我手里的牌太好了,不知拿什么做王牌最好。应该从什么方向进行,我想你知道。”

“多说一点,让我知道你的困难。”我鼓励着。

她问:“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对吗?”

“是的。”

“在飞机上,我坐在你边上时,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有这个怀疑。”

“怎么会呢?是什么地方露了马脚?”

“你的衣服,你的仪态。你故意坐我边上,你的接触方式,所有的一切。”

“我衣服怎么样?”

“衣服华贵,不是私家侦探或是公家机关的人穿得起的。散发着钞票的味道。”

“我还把我大的钻石戒指藏了起来呢。”她说。

“我知道这一点。”我告诉她:“手指上的印痕清楚得要命。”

“这样也好。”她说:“你知道我是谁,我知道你是谁,我现在需要你帮忙。”

“怎么帮法?”

“以前你有别的工作。这件工作做完了。现在你可以替我工作了。”

“什么样的工作?”

“我的丹佛律师在为我争离婚时候的财产分割。我看他能办的有限。假如我能证明我先生对我不忠,假如我能找到那个女人,我可以多分好多好多钞票。”

“多分多少?”

“多分好多。”

“要我做什么?”

“说话。”

“我说不出什么对你有用的话。”

“不能还是不愿意?”

“不能。”

“是因为你不知道,还是因为职业伦理不能泄漏?”

“我是说,我不能告诉你对你有用的数据。”

她向我走近,把手放我肩上,对我说:“唐诺,我承认在飞机上向你开个玩笑。我要和你说话。我以为给你一个眯眼你会倒向我的阵营。”

“不过目前我一手王牌,必须你告诉我进行方式,才能变为钞票。”

“你很年轻,你为钞票工作。我会给你钞票。”

我摇摇头。

“当然,”她抚媚地说:“你也可以远地去求发展,南美洲,欧洲,环球旅行。见到各种女人。或是多看看我。”

她走得更近一点,又说:“你是聪明人,懂我的意思吗,唐诺,你自己决定。”

“怎么给别人解释?”我问。

“为什么解释。”她说:“我们两个讲过。我立即离婚,拿到钱,你高兴的话第二天我们就一条船旅游去了。当然你换任何朋友我都不管你。你高兴的话,我什么都陪你,唐诺,你怎么说?请你说呀。”

她的双臂现在抱住我脖子了,她又说:“唐诺,你不能一辈子做奴隶赚两个小钱。你有的时候也应该把握机会,做个正常人。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不错。我蛮喜欢你的。我在想……。”

从壁柜里发出来的声音,是抑制性的喷嚏和哽住的咳嗽声。此时此地,真像个霹雳大雷。

班敏妮突然跳着离开我,好像忽然知道我有麻疯病。她跨了四大步来到壁柜前面,一下把壁柜门打开。

卜爱茜坐在里面,手里拿了块手帕,捂在嘴巴上,眼眶里尚有泪水,录音机在转,速记本在她大腿上,上面全是符号。

班敏呢大声叫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急急向爱茜眨上一眼,跟着叫道:“老天!我太太。”

“你太太!”敏妮说。

“老天,爱茜。”我说:“你怎么会找到这里?你在里面多久了?”

我又给她眨一下眼。

爱茜得到鼓励,演她应演的角色。她平静地站起身,尊严地说:“够久了。我就听说你在这里和一个有钱的离婚女人不清不楚。”

她侧身蹲足,把录音机拿在手中,把它放在倒带位置把带子倒转到底,连机和带在皮包中一抛,把速记簿合拢,铅笔夹在本子中,把下巴向前面空气中一抬,走过房间,从前门走了出去。

敏妮满脸惊恐的站在那里。“你没有告诉我,你结过婚了。”她说。

“你没有问我呀。”我告诉她:“你会看手相,你看过我手相,你看不出来?”

“不要耍聪明,赖唐诺。我根本不知道你结过婚。”

我耸耸我的肩。

“她录下来的录音带准备做什么用?”她问。

“也许告我不贞要离婚,但你算是关系人。”

“我和这件事没关系呀。”她说。

“这要看录音机录到多少,也要看爱茜形容你当时的位置,表情。法官对必须自己躲在壁柜里收集证据的太太,会相当同情的。不要怕,这只是个离婚案。”

“老天,”敏妮说:“真是乱得一团糟。”

她走向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对电话说:“马文……我想你最好亲自来一下这个我告诉过你的汽车旅馆。我好像走进了一个陷阱去了。”

她自电话上抬头向我生气地看着,又说:“至少,我怀疑这是一个陷阱,我要你来一下,立即来一下。”

她把电话挂上。

她看着我说:“好了,你太太走了。录音机也走了。现在没有人打扰了。我老实跟你说,我先生一直对我不忠实。我知道有证据可以证明他不忠实,我要这个证据。”

“你怎么知道有证据呢?”

“我……我知道。”

“我说老实话,是有实质证据的。”我说。

很短促几下敲门声,接着门就被推开了。

宓善楼站在门口。“好了,小不点。”他说:“我们走。”

“去哪里?”

“洛杉矶……这是什么人?”

“班太太,”我说:“请容我介绍我最热情的好朋友,洛杉矶警局的宓善楼警官。”

她把一切表情收起,泠冷地说:“你好,宓警官。”

善楼看向她,说:“班太太,我正想和你谈谈。”

“她的律师正在来这里的路上。”我说:“我想你见过她的律师。他姓富,相信叫富马文。”

善楼在喉头杀猪似的咕噜了几声。

敏妮站在那里,两眼看定了善楼,一时移不开。

善楼说:“走,小不点,我们马上走。”

“怎么走法?”

“包机,喷射包机。”

“去哪里?”我问:“丹佛?”

他摇摇头。“去洛杉矶。”他把雪茄在嘴里换一个位置说道:“为这件事,我愿意把整个警力投入,也必须彻底弄清楚它。这里面有人在搞鬼。而我最不喜欢别人搞鬼。这个不倒翁仙蒂,自以为拉斯韦加斯有个律师可以好好保护她,不过除非她肯把我要的消息全告诉我,否则我要弄一大堆加州的通缉令,再声请引渡她到加州来。到时我要她特别的好看。”

我看向敏妮。一开始她有点惊慌。现在她全力在看手表。

我想了一下,对善楼说:“你要在这里等一下,见见她律师,还是现在就走?”

“现在,”善楼说:“现在就走。”

我们走。

我认为在飞机上善楼一定会凶巴巴的向我问个不休,但是他坐在那里,咬着雷茄,什么也没有说。

“什么意思?”脚踏到洛杉矶机场的时候,我忍不住问道。

“我现在已经回到自己的管区。”他说:“丹佛可以来找我。拉斯韦加斯也可以来找我。我不必去找他们。”

“你要什么?”

“我还不知道,小不点。”他说:“我知道你是重要的一环。但是目前我不知道从你那里要什么东西。也许你是朋友。或者你想表示你是朋友。假如你是如此,我放你一马。也许你要使诈。那就太糟了。也许……”他把雪茄拿到手中,把烟头对我一指,说下去道:“你是这件该死案子中的主脑人物,那就糟透糟透了。你不止失去你的执照,而且你会失去你的自由。”

“现在你准备把我怎么办?把我关起来?”

“那倒还不至于。但是每一分钟我都要知道你在哪里。”善楼说:“你可以回公寓,去上班,看女朋友,吃晚饭,但是我可能立即要你就要你。假如你不信,可以试试溜走。我再告诉你一声,我要你的时候,你就要来看我。”

我放心地说:“可以,我会在我公寓。”

我回公寓。

我打电话给拉斯韦加斯的汽车旅社找卜爱茜。她已离去。我打电话到拉斯韦加斯找班敏妮,她的电话无人应听。我打电话到科罗拉多州,丹佛市找班阿丁,对方说目前无法找到他。

我说我要找贝蜜莉。

过了一下,她泠泠有效率的声音接听道:“我可以给你传个什么话吗?我是班先生的秘书。”

“是的,你可以给我转告一句话。”我说:“告诉他不必惊慌,他只要不蠢动,保持目前找不到他的情况,一切即将过去。”

“我想你是赖先生?”

“是的。”

“他对我说起过你。”她说:“谢谢你。我会把消息传到的。”

我洗了个澡,想打个电话回办公室,决定作罢。我打电话到机场,问班机时间,发现我和善楼离开拉斯韦加斯后,就有好几班班机自拉斯韦加斯机场回洛杉矶。

我打电话到卜爱茜公寓。

没有人接听。

我穿上干净衣服,为自己调了一杯酒,开始等候。

门上轻轻的敲了几下。

我开门。卜爱茜站在门外。

“喔!唐诺。”她说:“唐诺,你好吗?”

“目前,”我说:“目前还不错。”

她一下走进房来,用手抓住我手:“唐诺,我真高兴。实在高兴,我怕宓警官把你带回来,你会,你会……会有困难。”

“我是有困难。”

她大笑着说:“我是不好意思说进监牢。”

“我没有进监牢,”我说:“还没有。”

“喔,唐诺,你……”

没有关上的门被推开了。班敏妮站在门口。

她看着卜爱茜说:“我是和你同一班飞机回来的。赖太太。只是你没有看到我而已。你在经济舱。我在头等。”

她进来,自顾自坐下来说:“现在,我们来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赖太太,首先我要告诉你,我真的不知道赖先生已经结婚。”

我把手伸进爱茜的臂弯,说道:“我知道爱茜会原谅我,但这并不表示她会原谅你。你想用性感来买通我。”

“用性及钞票,”班敏妮说:“这两件东西,正好是目前我一点也不缺乏的。”

我把爱茜拉近我一点。“不要理她,太太。”我说:“她粗俗得很,我怎么会看上她。”

“好了。”敏妮说:“我们现在知道这家伙是结过婚的。对我没什么影响。我们把性的关系取消,我们只来谈钞票。”

“多少钞票?”我问,把爱茜用两只手抱着,不使敏妮见到她脸。

“假如我得到我要的,”她说:“就会有好多钱。”

“你要的是什么?”

“好几次要和你说话都被打断了,我说直话比较快一点,有一个敲诈者,名字叫甘德霖,有阿丁的证据,好多证据。他不幸突然死亡。从此没人知道证据去哪里了。”

“没有人知道?”

“没有人,”她很确定地说:“我讲了一位丹佛律师,到甘先生的住家公寓里仔细搜过。搜公寓的原因是想找有没有遗嘱。我的律师己找到他遗嘱,得到他遗嘱同意又仔细搜了一次。所以等于仔细搜了两次,没有人见到一丝我们要的证据。不过另外有许多证据,证明姓甘的是靠敲诈为生的……所以,有很多有兴趣的可能性发生了。”

“你真的相信姓甘的有你要的证据吗?”我问。

“当然,这一点是绝对的。”

房门突然又被推开。宓善楼带了柯白莎,大步走进房来。

“嘿,真有意思。”善楼说:“我们闯门子闯进家庭派对来了。”

“爱茜!”白莎怪叫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爱茜立即从我手中挣脱,双颊绯红。

“你没有来办公室,”白莎说:“我应该就知道你是和唐诺在什么地方鬼混。嘿!把我放鸽子放到拉斯韦加斯!”

敏妮的脸上,改变了好几次表情。

“这女人是谁?”白莎问。

“班敏妮。”我说:“本来是住科罗拉多的丹佛。最近是在拉斯韦加斯等她六个星期的居住时间。”

宓善楼说:“可以了,小不点。我现在把白莎带来,主要是要请你说实话了。我们一定要摊牌,希望你也摊。”

我说:“很好,我会的。”

“我想由我来先摊牌,会容易得多。”班敏妮说:“你要证据可以把这个家伙送进监牢去,我有。我可以拿得到。我想和你交换一点你这方面的合作。”

我赶快也对善楼说:“我也想先摊牌,善楼,把知道的全告诉你。这位班太太,是谋杀甘德霖的真凶。”

“什么呀?”善楼喊道。

我说:“甘德霖有一些证据,想卖给叫价较高的一方。他先约好了丈夫。他告诉丈夫不可迟到一分钟。这意思他尚在多少时间后的好了第二个出价者。”

“第二个出价者,当然是现在在这里的班敏妮。”

“她遵守他的约会。她当然是约好不可以早到一分钟的。但是她发现他昏昏沉沉有如喝醉了酒。这个机会太好了,她发现她可以不付分毫拿到证据。她皮包里带着一小瓶三氯乙醛水剂……她以前是个护士。”

“她喂了那家伙睡过去的量。”

“有点事情她是不知情的。安眠药在身体里是有积聚性的。他睡过去死了。她仔细在他身边找,就是找不到她要的证据,也找不到甘德霖公寓的钥匙。她弄不清是怎么回事,所以她赶快溜出现场,回到拉斯韦加斯去找她律师。”

门上又突然起了重重急急的敲门声。而后门球一转,门被打开。富马文律师站在门口。“敏妮,我已经尽一切努力尽快赶来了。”富律师说:“我……”他突然停住,不解地发现房中竟有那么许多人,而且气氛那么紧张。

“你到这里来是干什么的?”善楼问富律师。

“我到这里来是来代表我的当事人班阿丁太太。我有权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你说代表她是什么意思?”善楼问。

“我以律师身分来代表她。”

“去你的大头鬼。”善楼说:“你是内华达的律师。我不知道内华达的州界什么时候进了洛杉矶市!你在加利福尼亚州有律师执照吗?”

“我可以给我当事人建议。”

“试试看。”善楼说:“我马上逮捕你,说你无照执业,说你冒充法院公职人员,说你违背职业规定。”

我捉住全场暂时短暂发生的静寂时间,赶快说下去:“姓甘的是个敲诈者,他有证据要卖出去。你和我都知道,他准备怎样做。他要选一个出价较高的卖给他。他请先生先来,太太后来。甘德霖当然不会笨到把证据带在身上。但是敏妮恰认为他是带在身边的。她给他吃了三氯乙醛,而后……”

“我要告你谣言中伤,破坏名誉,会诽谤罪。”富律师说。

我对善楼说:“你不信。她皮包里现在就有一小瓶三气乙醛。假如我不和她合作,她准备向我使用的,她以为东西在我这里。”

善楼目光看向她皮包。

“不准你碰我当事人的东西。”富律师用一只手指指向善楼说:“你没有搜索票,你没与足够的理由可以搜索。你只是听到这位先生中伤性的谣言,不能当真。”

善楼犹豫着。

我讲:“班太太,假如我们想看看你皮包,你介意吗?”

“我当然介意,”她说:“事质上,我正准备离开这里。”

“我没有问清楚这件事之前,不可以离开。”善楼说。

他转向富律师:“不过,你可以走了。你在这里没有用处。也没一点好处。你在加州不能做律师。这不是你的区城。正如你曾经说过的,正确的做法是,再聘一个洛杉矶律师一起来,给当地的律师公会一点职业上的尊重。”

“不必你来告诉我,怎样执行法律。”

“我在告诉你,这里有我在执行法律。”善楼说:“出去!”

“你什么意思?”

“简单,”善楼敌意加到十分地说:“你不明白可以加一个字,滚出去!”

“我的当事人要我在这里。”

“我把它减成一个字。”善楼说:“滚!”

富律师被他迫向门口。“等一下,”他说:“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

“为什么不能,”善楼转头对我说:“小不点,这是你的公寓,你有权捻他出去。由你来捻。”

我点点头。

善楼用左手把门打开。右手一把抓住律师的领子和领结,把他向门外一送。

富律师根本没有想到他会动粗,在回应过来之前,巨大的身躯不但被推出门外,而且撞到走道对侧的墙上。

善楼把门用脚关闭,两手对拍好像要拍掉尘土。“我要看一下,你皮包装有什么。班太太。”他说。

“你可以回家管你自己的事。”她说:“我要离开这里了。”

“记住。”我告诉她:“爱茜有支录音带。里面有你的对白,而且……”

“你混帐,”她说。用尽全力,把手抓住她皮包,一个大弧度把皮包摔过来。

皮包上一个粗糙的地方,刮到我脸上,脸上什么地方流下血来。

我对善楼说:“这下可以逮捕她了。”

善楼说:“用什么罪名?”

“殴打罪,攻击罪。”我说:“事实上,我认为她的皮包是可能致命的武器。”

“你肯提出控诉?”他问。

“至少目前你已经有理由把她带到总局去。”我说:“一旦她到了总局,你一定要把她自己的东西全部留下,给她一张收据。”

一丝微笑,由善楼脸上慢慢扩张。

班太太向他看一眼,二手抓着皮包,退一步说:“你这个匹夫,不要想碰我一下。”

“善楼,”白莎说:“授权给我,由我来帮你忙。”

“我正式宣布,我授权给柯白莎。”善楼说。

白莎伸出一只玉臂,重量绝不亚于普通人一条腿,抓住敏妮衣服后背,把敏妮摔过房间。白莎自己像个摔角高手,头向前,两臂外张,摇摆向前。

敏妮又把皮包旋摔向前。白莎用力一挡,皮包打开。皮包里的东西掉出来,都落在地毯上。

白莎伸手制住敏妮,把她手扭到身后来缚住。“有手铐吗,善楼?”她问。

善楼犹豫着。

“我是正式授权的政府官员代表。”白莎说:“她抗拒逮捕。武力阻挠警官执行公务,本身就是个罪行。”

善楼把随身携带的手铐交付给她。

我低下头,检视着敏妮皮包中掉出来的东西。

“看,”我指着一个小药瓶说:“三氯乙醛,另外一个名字就是安眠剂。”

白莎把敏妮安置在一张坐椅上。“好好坐着等囚车。”她说。

“你要整死我呀!”敏妮说:“那玩意儿铐进我骨头去了。”

“不要想自己可以弄松它。”白莎说:“那玩意儿愈挣愈紧。好好坐在那里给我闭嘴。”

善楼看看我,问道:“那个姓甘的男人,是不是氯化乙醛致死的?”

“至少解剖尸体的人是这样说的。”

善楼微笑愈扩大,雪茄也愈向上翘。他说:“科罗拉多州的谋杀案,由加州的警察侦破,也是无伤大雅的事。”

“你听者,猩猩。”敏妮说:“我们来讲讲道理。你是在讲谋杀案。我给他的剂量绝对吃不死人。我给他的剂量最多叫他昏睡一个小时。你不能说我谋杀他。怎么能算谋杀?”

“也许不能。”我说:“至少过失杀人会成立的。这对你的离婚案一点帮助也没有。”

善楼自顾自在猛想。他向白莎点点头。“你目前还是我的助手。”他说:“帮我把她弄起来。在任何诡计多端的律师来捣局之前,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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