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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灵幻夫人

绝世狂生两人心中只是电闪似的一阵思忖!

讵料,场中情形,瞬间顿变!

只听到绝世狂生陡起一声龙吟清晡。

冰谷人魔亦在同时,发出一声枭鸣似的冷哼,身躯摇晃地后退数步!

冷然木立一旁的二十四冰煞,同时一晃而前,顿时一片掌影横飞。

顿时绝世狂生等人困在核心,漠北双神与欧阳恭兄弟,也自拳飞掌舞地迎击二十四冰煞……双方正自展开一场混打群攻!

绝世狂生目射精光,面显杀机,右手已自腰际掣出“大昊神剑”,左手搭上腰间“血光魔影”刀柄!

就想刀剑兼施,杀个痛快!

蓦地,左侧的一处山峰下,响起一阵人语声喧。

妖烧媚笑,似是男女混杂,正是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绝世狂生与冰谷人魔,都是闻声一震,场中打斗之人似是也听到了那阵笑语之声!几是不约而同地虚晃一招,闪身后退!

转眼间,就在打斗之处,数十丈外的一带草丛林边,身影连窜地飘出十余个人来!

伫立在林边,遥遥地望向绝世狂生与冰谷人魔等人!

绝世狂生略一凝眸扫视,顿时面容骤变,双目中几乎喷出火来!

敢情他已清晰地看到来人中,有他那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鸠魔教主钟海,沙漠鬼湖中的迷魂仙子花自芳,曾在摩天门中不期而遇一再纠缠的天山神女,其余数个都是面孔陌生的红衣喇嘛!

数人的突然出现,他似是再也无心与冰谷人魔多纠缠,左手刀锋遥指着冰谷人魔,冷声道:“小爷今天暂由你们多活数日。”

他也不管天山人魔等人反应如何,语声未竟,一顾身后的漠北双神等人,目光炯炯地已自直射对岸林边,一晃身形,就待拔空而起!

忽然,身后陆起一阵声若洪钟的轰天大笑。

接着只听到一个熟稔而苍劲的语声道:“小君!何必追赶,难道‘梅雪老。人’还没有告诉你,武林浩劫已起,在数者插翅也自难逃。”

语声未落,已是清晰地看到,从峭壁悬岩上,如行云流水般地走下一个人来。

绝世狂生一瞥之间,早已看清来人身影,面上显过一丝欢欣鼓舞的神色,也不顾身旁虎视耽耽的冰谷人魔与怒目圆睁的二十四冰煞,如同孺子见到了慈亲似的,径向来人扑去。

来人身形似是极为缓慢,从容不迫地晃身于峻峭的悬岩峭壁之间,一袭白色儒衫,随风飘拂,五绺长须,自然晃动,神情潇洒,气势高超!

眨眼间,已至数十人身前,相距一箭之遥,极为自然地刹住身形,目光平和的一瞥众人,始自感疑惑地说道:“诚然天意如此,非人力所能挽回。”说到此处,一缕柔和的目光,似是有意无意地一扫冰谷人魔,继续道:“如果老夫记忆无讹,阁下想是六十年前曾有一面之缘的‘冰谷圣僧’?……”

冰谷人魔,似是亦认识来人,闻言棱芒毕露的巨目中,射出两道可熔钢化铁的焰芒,喉间逼出丝丝冷笑道:“雷炳文,你少在老夫而前假惺惺,当年你与‘雪山神叟吕达仁’‘神龙奇侠柳华龙’,联手围攻老夫的一粧仇恨,老夫此番重出江湖,也就是为着你们三人,虽然吕达仁与柳华龙犹自龟缩未出,想不到你雷炳文竟会自动送上门来,正好免得我‘冰谷人魔’天涯海角四处找寻。”

敢情来人,正是六十年前中原一代奇侠“乾坤一圣”雷焫文!

乾坤一圣雷炳文,仍是心平气和地微笑道:“圣僧隐迹归真一甲子潜修,想不到还未忘老朽师兄弟。当年只是圣僧指教老朽兄弟,自无仇怨可言,何况老夫两位师兄早已作古……”

冰谷人魔,未待他说完,已是深感不耐地冷嗤道:“雷炳文,想不到你竟还存着师门香火之情,代替两位师兄从中掩饰,也不想想我‘冰谷人魔’六十年深山面壁,所为何事,早就算定你们这般自比豪侠,必来天山‘望日峰’头参加武林大会。”

绝世狂生自“乾坤一圣”出现,随即沉声不语,卓立一旁,此时见“冰谷人魔”,不知进退一味横狂,已是忍无可忍地哈哈笑道:“冰谷人魔,不知你凭恃些什么,如果就凭你适才所表现的那点修为,休说要与雷老前辈争一日之长短,就是区区在下‘绝世狂生’,也还未将你这什么人魔放在眼中,‘南疆三友’宇文前辈,无非心存厚道,一时失察,被你‘寒冰罡气’作及筋穴,不要自以为真是什么了不起的邪门绝学,在下看来你那一甲子修为,不知在哪处荒岩野穴中坐井观天?……”

在场之人,听他狂笑声语中,竟然指出僵卧一旁的宇文肃仅止伤及筋穴。休说冰谷人魔与二十四冰煞满含不信,就是漠北双神与南疆三友的欧阳恭、百里敬,也在以为绝世狂生信口雌黄,因分明众目所睹,宇文肃全身僵硬,鼻息无存,早已气绝多时,谁也含着怀疑的目光,朝着数丈之外倒卧地下的宇文肃望去。

只见宇文肃依然直挺挺地倒卧就地,纹丝未动,哪里还有丝毫气息的征兆!

此时,在场的武林人物,无一不是见多识广的特殊人物,虽然全是鸦雀无声,从他们的眼神中已可显然看出,心中都在暗骂这信口开河的绝世狂生!绝世狂生依然神情自若地朗声笑道:“老魔!你不是适才还说,只要一时三刻骨化寒沙,现在计算时间,想已超过一时三刻,看我偏要叫他一跃起身,证明你那六十年匿迹潜修,只是等于白费!”

他斩钉截铁地说!

只见他卓立原地身形未动,晶莹如玉的双掌,自长袖中倏然伸出,徐徐地平胸一拂。

隐然间,瑞雪纷飘,梅花朵朵。

在场之人,无不看得目定口呆,想不到普天之下,竟然会有此参天地造之神奇掌法?

绝世狂生跟着平胸一拂,口中哈哈笑道:“这叫做‘白雪阳春’,‘梅开二度’!”

语声未竟,果然奇迹陡生!

掌风过处,僵卧数丈之外的宇文肃霍地一跃起身,似是刚从大梦中受到了剧烈震惊般苏醒过来。

只见他圆睁虎目,望着在场之人!

由于这一奇迹的发生,在场之人几乎无分敌我,同时陡起一声喝彩!

乾坤一圣也自怀着诡异的目光,望着绝世狂生!

绝世狂生此时若无其事地一瞥欧阳恭与百里敬,笑着说道:“宇文前辈此时不唯毫毛未损,而且数十年练功难以冲破的生死关,经过一时三刻‘寒冰罡气’的闭塞于前,‘梅雪老人’的‘白雪阳春,梅开二度’启关于后,少说也要平添二十年修为!”

冰谷人魔,虽也久闻绝世狂生之名,但是想不到他竟然是一位如此年轻,而武功之出神入化,几乎还要超过江湖所传说,尤其自己深具信心的‘寒冰罡气’,做梦也想不到当今之世还会有此克星?

他虽然仍是脸上毫无表情,也不由色厉内荏地冷哼道:“小子!原来你就是中原道上的绝世狂生,此次‘望日峰’头黑白两道群雄毕集,到时再见真章!”语声未落,巨掌一扬,率领二十四冰煞,扬长而去!

绝世狂生正想飘身拦阻,身形犹自未动,只见乾坤一圣挥手示意,口中犹自朗声道:“望日峰头再向圣僧领教高招!”

绝世狂生似是不知乾坤一圣,心中有可企图,面色茫然地望着冰谷人魔一行从容离去!

此时,只听到乾坤一圣豪情无比地大笑道:“果然天下群雄大会天山,连西域圣僧,天山神女师徒也会有此雅兴?”

一直遥遥伫立一旁的数位红衣喇嘛,天山神女师徒及鸠魔教主一见冰谷人魔突然率众离去,数人同时面上闪过一丝愕然神色。

此时,一听乾坤一圣这莫名含意地提到他们!

天山神女,媚笑融融地一闪而前,嫣然浅笑道:“乾坤一圣能从万里间关中原道上赶来,我们只是近在咫尺,岂能错过这场盛会!”

绝世狂生虽然厌恶天山神女有淫行媚态,一见鸠魔教主一派有恃无恐的神情,面含冷笑傲态夹杂其中,几乎眼中喷出火来!

只见他左手刀尖微微颤抖,右手紧握神剑,正自全身血液沸腾,焚屋夺剑,一掌坠崖,那一幕一幕血淋淋的仇恨涌起心头,好似头顶就要爆裂,正待“刷”的一声刀剑兼施,以报血仇!

就在此时,只听到身边响起一个声如蚊蝇的语声:“小君!还不是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鸠魔教主’此时出现,内中另有阴谋,你不但徒劳无功,要是出手老夫所谋就要全盘失败。”

绝世狂生闻声一震,虽然仍是满面悻然之色,口中还是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冷哼!乾坤一圣也自有意无意地一瞥绝世狂生,面上闪过一丝神秘的笑容,朝向天山神女朗声笑道:“老朽久执山林,几与世缘隔绝,当年武林朋友,多数人面全非,想不到‘天山神女’驻颜有术,容光不减当年,听说此次‘望日峰头’大会主持,系一位高深莫测,极端神秘的夫人,老朽未经邀请,只能算一位不速之客,难得这等空前盛会就是不受欢迎,也想一开眼界!”

绝世狂生一听乾坤一圣尽是言不由衷,又不好出声叱责,正自满胸怨气无处发泄,只得怒气吞声,冷哼不绝。

天山神女看在眼中,随即满含挑逗地媚笑道:“小兄弟,是不是对我们这一行看得很不顺眼,还记得三月前‘摩天门’中的三招裙带风?”

绝世狂生早已深感不耐,不由没有好气地冷笑道:“小爷掌下游魂,再要不知自重,此番望日峰头我要当着天下群雄教你献丑当场,看你今后颜面何存?”

天山神女对绝世狂生的恶言相向,不但毫无怒意,更是眉飞色舞满面春风,娇声道:“只要小兄弟能够一举扬名,我这大姐姐的老脸上只有平添光彩……”

绝世狂生见她当着乾坤一圣,面对自己身旁的门徒,也是一时狐形媚态,浪语淫声,顿时剑眉深锁,面显杀机,也未再待她说完,霍地陡起一声断喝:“妖妇,住嘴!”

漠北双神不知他们曾在“摩天门”中有过一段纠缠,此时听到“天山神女”如此一说,白龙神费力,突然哈哈狂笑道:“天山神女真是算盘打得精,两师徒串通抢男人,小兄弟何不就领了这份情,反正世间算不清的风流账!”他们正自嘻笑怒骂得淋漓尽致!

忽然,前面林边一处陕谷山口之前,传来一阵悠扬的笙歌乐雅之声,山谷中听得异常清晰,分明正奏着一曲招待宾客的“迎宾曲”。

在场之人,闻声不由面上闪过一丝愕然神色,同时循声望去。

只见谷口人影轻飘,红裙缉祅,彩影缤纷,为数二三十名之多的彩杉少女,一个个雾鬓云环,手捧茎筝管乐,排列谷口两旁!

曲声悠扬中,一乘花舆彩轿,由八个彩衣少女抬着,自林边山道上,飘然而至!

眨眼间,停在谷口林边的彩轿珠帘低垂,无从看到轿中究竟是何许人物?在场之人,无不是见闻广博,从他们面上的愕然神色可知吔们谁也无从猜测。

只听到绝世狂生满含不屑地冷笑道:“真是旁门左道,故示神秘,难道这就是迎接天下英雄的待客之道?”

黑龙神费时,神色愕然地一望绝世狂生道:“小兄弟,你怎么断定彩轿之中,就是大会的主人?”

绝世狂生本来对“摩天门”就毫无好感,此次如期赴约,也只是为着上官云菱等人行踪,此时听到彩衣少女奏乐迎宾,彩舆自谷中抬出,直觉的以为轿中之人,必是那位神秘的掌门夫人,因此才满含不屑地出声叱问!

此时,听到轿中仍是毫无声息,黑龙神费时亦在怀疑地询问,不由更是气愤!

就在此时——

只听到个冷气森森的声音,自彩舆中传出!

“小子!你倒真的狂傲绝伦,也不知老身为谁,竟然信口谩骂,到时我‘灵幻夫人’自要好好地教训你一番,不然你真还不知天髙地厚!”

在场之人,一经听到“灵幻夫人”四字,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震骇失声的惊叹!

好似由于过人的震惊,口中也就同时惊骇地喊了出来!

“灵幻夫人?”

只有绝世狂生涉身江湖未久,也不知道这灵幻夫人是何来历,看到他们那副骇然震惊的神态,连乾坤一圣也会霍然神惊,知道必定有些原因!

他正在忖度这轿中之人,既不是那位神秘的掌门夫人,而仅止闻名,就能使数位在场的绝代人物,骤然色变,简直使人不可思议。

就在此时——

乾坤一圣排众而出,面容严肃地沉声道:“想不到天山之域,竟是卧虎藏龙,六十年前产在江湖一现形踪的灵幻夫人会在此时出现,这就难怪其然,我道当今天下能在此鱼龙混杂的江湖,武林杀劫开端的今日,不怕挑起一场空前的浩劫,来召幵武林大会,原来还是你灵幻夫人暗从幕后主持,这就又当别论!”

轿中之人,依然未曾露面,还是一味寒冰冷语道:“大会何人主持,到时你们自会知道,反正这次大会非比寻常,你们虽然都是自谓身价百倍,可是我灵幻夫人从未发柬相邀,所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们不要以为听到了那支迎宾曲,会是欢迎你们。”

她语意模棱两可的说到此处,倏然中断地陡起一声冷哼,才又继续道:“现在的一支‘亡魂曲’才是你们听的。”

经她如此一说,大家始才留神!

果然听到山谷两旁的彩衣少女,正在奏起一阵丧气沉沉的哀乐。

乾坤一圣等人,似是想不透这灵幻夫人究竟是何居心,心中虽然震怒万分,好似心中有所顾忌,仍然隐忍未发!

绝世狂生心高气傲,几曾受过这等凌辱,再也没有顾到向前的乾坤一圣闻言,陆起一阵轰天狂笑,随着笑声如一道擎天长虹,掠空数丈,径向轿前扑落……

等到乾坤一圣等人要想出声阻止,一道横空银影,早已掠落轿前!

绝世狂生身形犹自未落,双掌频挥,已自划起缕缕无形劲气,径向轿门袭去。

就在此时,林边的树梢上,卷起一边柔和的掌风,迅如疾电地从绝世狂生身侧袭来!

绝世狂生顿感掌风受阻,不由身形眼着微显迟滞!

霍地,耳边响起一声沉雷叱喝!

“小君!快退!”

绝世狂生闻声本能地横飘三丈!

身形还自未落!

只听到,彩轿之中,震起一声裂帛惊天的爆炸之声!随着炸声,绿烟腾空,寒风四溢……

绝世狂生惊魂甫定的一望场中,不由更是惊得魂飞魄散!

只见那乘花舆彩轿,已是炸成片片彩布满天飞舞,十余丈外的丝丝绿烟迷漫中,乾坤一圣、漠北双神、南疆三友,已是横七竖八地直躺在地,生死不明。

天山神女师徒及鸠魔教主,数位陌生的红衣喇嘛,不知何时已然神奇地失去踪迹。

梅雪老人竟然也在此时,面无表情地出现林边,这只是霎时的经历,一切几如梦境。

绝世狂生一阵怔然痴立,他几乎灵明尽失,停止了心中一切的思维!直到身边再次响起了梅雪老人那低沉苍劲的声音!

“小君!你这一鲁莽,又要平添老夫无限麻烦,也是老夫一时失算,想不到那老妖妇竟然如此歹毒,不顾后果地发出西域‘雪魄神尼’的‘地火分光夺魂弹’,老夫若是再来迟半步,小君!你此时恐怕早已骨散魂销?”

绝世狂生虽然不知西域“雪魄神尼”的“地火分光夺魂弹”为何物,经“梅雪老人”如此一说,不由惶急万分地几乎哭出声来!

一晃之间,扑向乾坤一圣等人躺身之处,声音悲怆颤抖哭喊着!

“老前辈!老哥哥……”

双手不停颤抖地就想俯身下去,探个究竟。

双手还未触及衣襟,“梅雪老人”已自沉声喝阻道:“小君!难道你还想要断送他们几条老命?”

跟着身形,一闪而前,倏伸毛鸾萁的双掌,一阵虚空翻转。

梅雪老人巨目圆睁,全身银色白毛,根根竖立,双手来回翻转的一阵施为,始见数人僵卧的躯体上,隐泛薄薄的层层白雾,旋回不停地转动。

绝世狂生伫立一旁,知道“梅雪老人”正在以本身奇高内力为数人驱毒疗伤!

足有盏茶之久,白雾虽然密密层层,紧紧裹住数人僵卧的躯体,但是仍未发现其中任何一人,发出丝毫动静!

再看梅雪老人全身稀疏的白毛中,已是热气蒸腾,不断地沁出涔?岑汗水。

绝世狂生伫立一旁,双拳紧握,似是他们的数条生命,就会从他的掌握中跑了一般,那紧张惶急的神情,显见对他们是如何的关怀!

梅雪老人倏然双掌停挥,深深地吐出一口长气,始才开声说道:“小君!他们虽然生命无虞,也非一时半刻就能苏醒过来,没有十天半月的休养,再也休想恢复行动!倒是你已届‘望日峰头’赴约之期,妖妇这一行动,分明是有着计划的预谋,显然在各个击破的使你们孤立无援!”说到此处,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陡起一阵洪声大笑道:“好妖妇!你这一着真是高明,几乎瞒过了老夫,好嘛,等着瞧,老夫偏要打破你那算盘!”

老人一番说话,绝世狂生正自听得莫名所以,满腹怀疑地就想出声询问,嘴唇方始嚅动!梅雪老人已是发出一声划空长啸,声音尖锐入云,绕空不绝。

晡声怪异绝伦,有如电流经空,倏然远泻。

蓦地,数处绝峰上,炉然寒星曳落,闪起数点白影!

霎时间,梅雪谷中曾经见过的数只形态狰狞的人形怪物,轻如无物地落在梅雪老人身侧!

梅雪老人只一挥手之间,数只怪物顿将乾坤一圣等人遥空挟起,回顾一旁的绝世狂生道:“小君,咱们走!”

走字未落,梅雪老人早已飘出数十丈外!

绝世狂生对梅雪老人这些异常举动,虽然满腹疑云,知道一时再也无法求得解答,只得一纵身形,急起直追!

眨眼间绝峰上,划起点点寒星似的白影,转瞬即没地消逝于云峰树影之中。

天山北峰,一处云封雾绕的山谷中,一阵凛冽的北风过处,卷开了那层灰色的云层,现出一排栉比鳞次,红墙绿瓦,气象威严,俨然王侯宫殿,贵冑世家。

居中的一处高大的厅房,前门匾额高悬,八个硕大无朋的朱红血字!

“灵空虚幻,唯我独尊”!

厅堂中,更是一派富丽堂皇,上首龙头桌案,黄绫大椅之上端坐一位冷若冷霜的妇人,黑纱罩面无法知道她的确实年龄,只是露在黑纱外面的眼神,顾盼之间精光暴射,俨然两道寒冰冷刃。

两旁长椅上,坐着各色名式的江湖人物,为数不下百余之众。

此时——

只听到,端坐上首那黑纱蒙面的妇人,声若寒冰而显得无比威严地说道:“老身不惜一颗珍藏数十年的‘地火分光夺魂弹’,想不到当今天下还会有此奇人,潜伏老身之侧,及时阻止了那梅氏小儿,而使老身计划成空!”

此时,左边的座次中,忽然飘身闪出一人,躬身说道:“夫人神功盖世,只是一时失察,被那宵小所乘,卑职深知那梅氏孽子,年事虽轻而狂傲绝伦,虽然遭此挫败,度其平日所为,望日峰头之会,势在必来,到时只要夫人略展神功,何愁那孽子不除,此时万流归宗,武林天下皆臣服。”

说到此处,右侧的座位中,陡起一声阴森冷笑。

跟着响起一个冷漠苍劲的声音说道:“‘鸠魔教’,‘鸠魔教主’钟教主说得倒很稀松,那梅氏孤儿若是没有过人之处,你又为何被他杀得望风而逃,连那经营数十年的‘水笔子林’也自无法保全,我‘冰谷人魔’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场较量下来,似是功力高深难测,敢说你钟大教主绝对不是他的对手,目前会期将届,我们不得不预为计划,以策安全!”

敢情这处云封雾绕的绝谷,正是天山虚无谷,六十年前曾在江湖一现行踪的灵幻夫人隐踪之处!

灵幻夫人人如其名,六十年前即以行踪诡忽见称于江湖,敢说谁人也没有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

想不到六十年隐迹行踪,竟然暗中统领黑道人物,阴谋武林霸业!

鸠魔教,鸠魔教主钟海,也只不过是她安放中原武林的一粒小棋子。

此时,一听“冰谷人魔”说得那绝世狂生武功高深莫测,心中虽然具有同感,但是她心中城府何等深沉,由于黑纱掩罩,自然谁也无从看到她面上的表情!

只见她露在黑纱外面的两道炯炯目芒,一扫全厅,然后落在冰谷人魔的面上,始才展起丝丝阴森冷笑道:“难怪绝世狂生要说你六十年潜修无非坐井观天,此时此地你竟然也会说出这等脓包废话!”

冰谷人魔,何等跋雇嚣张!闻言也竟然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战,好似对这位黑纱蒙面的女人,畏惧万分。

大厅中,虽然龙蛇混杂,济济一堂,竟是鸦雀无声,极端沉寂的气氛中显得无比的阴森!

最后还是那位黑纱蒙面的灵幻夫人,以极端阴森严厉的口吻开声道:“此番正是千载一时。虽然,鸠魔教的镇教之宝‘大昊神剑’,已落入绝世狂生的手中,但另有一样可以号令武林众人的‘至尊金牌’,听说落入‘摩天门’中。”

坐在左侧的天山神女,散发缕缕清香,盈盈走向厅中裣衽为礼地娇声道:“天山神女参见夫人!”

灵幻夫人长袖轻挥,说道:“‘至尊金牌’下落如何?”

天山神女面显惊惶地答道:“卑职无能,虽经遵照夫人指示与‘摩天掌门’摩天客深相结纳,并以小徒‘迷魂仙子’下嫁为妾,最近夫人不择手段,已经血洗‘摩天门’,‘至尊金牌’依然下落不明……”

灵幻夫人未待她说完随即冷哼道:“如此说来,你与钟帮主虽然尽到了力量,而是遭到了同一的挫败,现在‘望日峰头’之会,表面似是只为着‘摩天门’中一宗寻常仇杀?

“其实当今武林人物恐怕已是无从估计,而且都是些隐迹多年的成名巨擘,绝非普通江湖泛泛之流。

“固然也是那绝世狂生在武林掀起的一番轰动,而觊觎两宗代表武林的信物‘大昊神剑’与‘至尊金牌’不能不说是最大的主因!

“我灵幻夫人,忝掌本门,历年蒙各位竭诚拥戴,虽然难说所谋有成,而我门中组织之扩展,敢说充斥江湖,遍及武林!

“所谓事在人为,江湖是流血的别名,武林是尸骨的代号,要想称尊武林,只有从尸山魔林中得来!

“记住本门最后的两条律条,武林尸骨江湖,无情无义斩尽杀绝!

“现在会期不远,时间紧迫,大家按照规定计划,妥为隐伏,到时本夫人自会暗中策应了!”

她冷若冰霜,威严无比地说完,也未见她如何闪动,等待众人躬身为礼,举目凝神之际,黄绫大椅上早已失去了灵幻夫人的踪影!

此时,大厅中人影晃动,为数不下百余之众的武林人物,掠起于云峰树影之间,霎时消逝!

绝谷中的刺骨寒风,刮起鹅毛般的雪花,随着滚滚的云层,迷漫塞满着那道绝谷,真是虚无漂渺,一片茫茫。

绝世狂生紧紧地跟在梅雪老人身后,腾起于云峰树梢之间,真是捷如流星赶月,迅如闪电穿云!

只觉耳边呼呼风响,人在云雾之中,遥望身前的梅雪老人与数只人形怪物,疾如寒星陨落,兀自不停。

看看已是四周一片昏暗,分明已是天黑的时光,心系乾坤一圣等人的安危,梅雪老人虽说生命无虞,为何兀自昏迷未醒?

心中一阵胡思乱想,也不知赶过了多少路程。

突然,前边现出一座山峰,矗插云霄,形成蕈状耸立,四周群峰山势错杂纵横,不知为何,前行的梅雪老人,忽然停止前进!

数只人形怪物,亦停在一处石岩之上,在昏暗的夜色中,数道眼光,有如夜空中的无数点寒星!

绝世狂生一晃之间,已落在梅雪老人身侧!

只见梅雪老人原来正自在一处绝崖之上,下临无底深渊,深渊中一片黑黝黝的。

遥望对岸的绝峰,蕈形耸立,相距虽然不过百十丈之遥,而梅雪老人似是并未注意绝峰的险峻。

只见他目光落在绝岩四周的边缘,来回地扫射,似是正在凝神聚视地找寻什么?

绝世狂生不由深感惊奇地正想出声询问!

此时,梅雪老人忽然沿着一排参差不齐的乱石岗走去,乱石犬牙交错,耸立如笋,长短不齐,足有三数里之方圆,老人站在中间一根较长的石笋上,双手指东划西,足有盏茶光景,始才笑向绝世狂生道:“小君!过来看看?”绝世狂生以为梅雪老人在乱石中发现了什么怪异,忙不迭地一晃身形,轻飘飘地落在老人身旁!

只见四周乱石矗立,无一稀奇,不由心中暗自忖道:“难道这乱石中真还有什么怪异存在,不然他又叫我过来看些什么?”

他心中这一思忖,不由一阵凝神聚视,果然有些怪异,乱石虽然参差竖立,而那些高低不等的裂痕中,有的云迷雾锁,有的乱草丛生。有的积雪盈丈,有的光滑无尘,有的叶绿花浓满枝头,有的秃干耸天随风舞。

此一奇突的发现,顿使绝世狂生若有所悟地说道:“老前辈!难道此中还会是那万阵之王的‘倒转乾坤反阴阳’?”

梅雪老人面显惊奇地说道:“小君!你说得一点不错,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然有此见识,恐怕当今天下能够识得此阵之人,据老朽所知不会超出第三人!”

绝世狂生似是想不透这荒山绝壑之间,无端布下这等玄奇绝阵,究竟有何作用,不由满面愕然地望着梅雪老人道:“老前辈!晚辈实在想不透,这等绝峰险峻之中,布下这等玄奇绝阵,究竟会有什么作用?”

梅雪老人哈哈笑道:“小君!世间离奇怪事可说不胜枚举,单以现在这座‘倒转乾坤反阴阳’就是一则奇闻,我们现在时间不多,这其中的一切你将来都会知道。”

老人说到此处,身形一晃,已落到左边一支光秃秃的石笋上,一式“金鸡独立”!风摆残荷似的晃了几晃,方始停住身形!

跟着双掌平胸,遥向身侧丈余之外的一根石笋缓缓推出!

绝世狂生跟着一闪而前!

只见石笋随着掌式徐徐摇动,发出阵阵“咔嚓咔嚓”之声。

绝世狂生还以为老人终嫌不足,无法推开那一方小山般的顽石,不由意随心动功凝双掌,正想协助老人一臂之力!

就在此时——

只听到“刷”的一声!

小山般的石柱,滑出寻丈之外,顿时现出一个月门大小的石洞来。

梅雪老人发出一声低沉清啸,身如弹丸般的向洞中曳落!

绝世狂生只不过稍一迟疑,骤见眼前幻起数点寒星,尾随梅雪老人曳落洞中!

他虽然感到梅雪老人处处显得神奇怪异,一切无不出人意表,而对自己似是绝无恶意,只不过稍一迟疑,亦如陨星似的投向洞中。

甫经曳落丈余之远只见梅雪老人与数只人形怪物腰间挟着乾坤一圣等人,已自站在洞道的中央!

梅雪老人遥向洞壁上轻微地一拂。

又是“刷”的一声,洞口已是封得天衣无痕!

此时,只觉石洞中一片漆黑,寒气森森。

绝世狂生凝神一瞥,数尺之内已失去了梅雪老人与数只人形怪物的人影!

黑暗中,沿着洞道,一阵摸索前进,只觉得阵阵寒风浸肌刺骨,缕缕的阴风,犹胜过绝峰上的凛冽寒风!

尽管绝世狂生凝集全身功力,还是感到有些微微的颤抖!

他不由满怀疑惑地扫视洞道的两侧!

只见缘着两旁的洞壁,浮起层层的玄雾,朦胧中似是倒垂着无数象牙般的刀刃。

他震惊无比地自胸前撤出“血光魔影”凶刀,一晃之间,顿时红光暴射。照得洞道通明,哪里是什么刀刃,那层层的玄雾,只是洞中的冷气寒流,那象牙般的刀刃,也是些寒冰冻结的倒垂冰笋!

渐行渐远,忽然——

前面似是再也无路可通,只见身前一箭之地被一方青石堵得一无痕隙。心中暗自忖道:“洞中别无出路,难道‘梅雪老人’,数只人形怪物还会落在自己身后?是绝不可能!”

一直走近那青石之前,仍在忖神不已。

此时,陡然响起“梅雪老人”的声音道:“小君!阴极阳生,调远护气,闭穴封关!”

绝世狂生闻声一震,发觉“梅雪老人”的声音似是从那方硕大的青石后面传来……

他正自吐出一声深长的呼吸,随之意动功行的神归紫府,气纳丹田,闭住全身关穴!

突然,身前的青石,蠕麟地转向左边移动。

顿时中间现出一道椭圆形的洞门,一股灼人的烈焰自洞门中冲出。

真是咫尺之间,竟然差别,有如南北两极。

绝世狂生此时也来不及思疑,一闪之间进入那熔炉似的椭圆洞门之中,顿感全身炙热难当,连踏在地下的双足亦已然印在珞铁上一般。

双脚哪里还敢多逗留,只恨不得一步就想跨出这黑暗燠热难熬的洞道。可是,洞道好似漫无止境,一阵前奔仍然丝毫没有出口的象征!

绝世狂生已是全身闷热难熬,汗湿衣襟,好似耳目鼻也口中亦在不停地喷出火来?……

正自全身血流翻滚,几乎炸裂之际——

骤然一缕徐风自身前涌到,一丝淡淡的微光照射眼前,顿感周身清凉无比,灼热全消,一晃之间,已自飘出洞道之外!

身形始落,耳边已自响起一声低沉清越的钟声,人耳铿锵,精神为之一振!

绝世狂生甫出道口,即已看到脚底下的一处悬岩边,一丛松竹围绕中,隐现禅房一角!

偏是奇怪,震耳钟声应该出自那松竹掩映的禅房之中,而怪异的是自九空云雾之中徐徐泄落。

绝世狂生目视悬岩的四周,只不过一处数里方圆的天然死谷,仰望峰巅云迷雾绕,高与天接!俯视谷底,雾气沉沉,莫测高深?

想不到天下真有此穷、凶、险、绝之区,更有此神、奇、怪、异之人,他绝世狂生真要算是得天独厚,而有此非凡之遭遇?

思忖中,他已一步一步地走向那松竹围绕的禅房,松风竹影中,山门已然在望。

禅房中,只听得响起“梅雪老人”的声音道:“老尼姑!现在已是无法置身事外,何况,我已将那清理门户的责任托付给他,当年,师尊一番话,我想你总还没有忘记。如今师门不幸出了叛徒,岂能不为武林除害?我们若是再顾忌同门友谊,恐将间接造成无边杀劫!”

梅雪老人说到此处,倏然终断,只听到另一个声音,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方始苍声说道:“这些我已悟到,你不是进门看到禅门上端的无我二字,这其中含义,你总明白吧……”

绝世狂生听到他们那片段的说话,简直高深莫测,尤其“梅雪老人”口中的老尼姑,又是何人?

正想听他们说出个究竟,不料那被唤做老尼姑的,也是寥寥数语,意义难明,正自不知他们为何忽然停止?

忽然,梅雪老人已在哈哈笑道:“小君!进来吧,我们都已不是外人,这位六十年前的‘雪魄神尼’,已是无人无我,与老夫一般同属世外之人,赶快过来见见!”

绝世狂生甫入山门,早已看到禅房,梅雪老人对面的蒲团上坐着一位貌相清秀的老尼姑,一步踏进禅堂,长揖恭声地说道:“晚辈梅小君参见神尼!”

雪魄神尼双目中射出两道平和的目光,一扫绝世狂生道:“果然千年难得的旷代奇才,贫尼隐迹‘雪魄谷’已是一甲子不闻尘世俗礼。如今能与你相见,倒是有缘。你不必拘束,随意坐吧!”

说到此处,目光一扫“梅雪老人”,始又继续说道:“这事说来,实在是很久远了。

“数十年前,贫尼和灵幻夫人师承武林第一奇人‘天禅上人’。

“‘梅雪老人’本是黄教弟子,不料在一次偶然机会中,和灵幻夫人相遇,两人竟是一见钟情。

“‘梅雪老人’为了灵幻夫人,不惜还俗,跟随灵幻夫人回山。

“师尊见到‘梅雪老人’甚感投缘,便收‘梅雪老人’为关门弟子,从此后,贫尼三人一同练武。

“本来一直相安无事,但平静的日子,总是会有结束的时候。

“师尊收藏了许多的奇珍异宝,在他即将羽化之前,全部分给贫尼三人,却保留了其中一项。

“贫尼和‘梅雪老人’皆未在意,却不知灵幻夫人已心存觊觎。

“在师尊弥留之际,灵幻夫人居然偷了师尊那样珍藏,逃跑了。

“贫尼和‘梅雪老人’皆不知是啥宝物,也不以为意,只是埋怨灵幻夫人居然无情无义,不但没有师徒之情,更抛下相恋数年的‘梅雪老人’。

“当时,师尊突然说出,他知道‘至尊金牌’藏珍图的下落,是在西域边陲的一处绝谷中。

“当他想说出灵幻夫人所偷的珍宝为何时,便断气,此时想来,想是很厉害的凶器。

“如果藏珍图真是落在‘摩天门’中,‘摩天客’之死,自是怀璧其罪!

“想不到‘灵幻夫人’,竟是早萌邪念,暗中觊觎那下落不明的藏珍图,无非为着这武林霸业的浮名!”

梅雪老人恨声道:“这也只能怪我们两人的一往因循,总是碍着师门情面,坐失良机,如今再要收拾这妖妇,恐怕又要大费一番周折,我知道你今生再也不会走出你这‘雪魄宫’,只是我这野人为着清理门户,还是自破誓言地一出‘梅雪谷’!此来何事,想你老尼姑也是不言可知!”

雪魄神尼沉声道:“贫尼六十年不入红尘,人间恩怨断绝,无求无与,你擅启‘倒转乾坤反阴阳’的阵门,直闯‘雪魄宫’居然还有所求?”

梅雪老人亦自沉声道:“我们都活了这么大岁数,当年人事早化云烟,你那几颗‘九阳返魂玄阴丹’,虽然珍逾性命,留着也是无用,何况这事是因为你给灵幻夫人的‘地火分光夺魂弹’引起,老夫再迟半步,不知更要引起多少无谓的麻烦,老夫此来也是完全为你着想!”说到此处,目射神光地逼视着“雪魄神尼”,似是要从两道眼神中看穿她的肺腑?

雪魄神尼沉吟有顷,方始苍声道:“既然你如此深信梅小君有此能为,弹平浩劫,澄清武林,贫尼又何惜几颗返魂丹,只是‘望日峰头’会期已是急在眉睫,单人热嫌孤掌难鸣……”

梅雪老人一听雪魄神尼答允取出返魂丹,似是极为兴奋地哈哈笑道:“只要你答应拿出返魂丹,其他你可不必过问,这个老夫已早有安排,六十年前武林知名的特出人物,已有七八位之多,已光临你这‘雪魄宫’。”

语声甫落,跟着发出一声低沉的清啸!

雪魄神尼与绝世狂生同时面色微显愕然地望着他。

就在此时——

禅堂后面,衣影轻飘的走出数位相貌奇古,僧俗不同的武林人物!

绝世狂生骤见前行的两人,几乎惊骇得叫出声来!

雪魄神尼只是微感诡然地一瞥,才即微笑道:“你这‘沐猴而冠’的手法虽然高明,单是表面自也说得过去,只怕时间一久就要露出狐狸尾巴来?”梅雪老人满含得意地哈哈大笑道:“老尼姑你尽可放心,保证万无一失,这次望日峰头之会,本来名不正言不顺,说实在一点,还不都是阴谋,举凡人类都有先入之见,而武林人物崇拜偶像的心理,尤胜于常人,何况当年武林这几位特出人物,直到现在生死还是一个谜,用在这种场合,可谓恰如其分,而且梅小君在江湖上,也是一位特出的传奇人物,它们虽然口不能言,而暗练几手成名绝学,要是施展出来,与会之人恐怕还不易分出真假!”绝世狂生静听梅雪老人说完,方始知道老人的用意,不由更是敬佩这位隐世奇人的别出心裁。梅雪老人又道:“小君!你也用不着心存感激,其实这些都是老夫分内之事,今天武林的混乱,也就是我们这般老不死的未能尽到责任,前人一分苟且因循,后来者就要平添无穷痛苦,今日的浩劫,无不因于数十年前,所谓:承先启后,在今日武林中,已是无先可承,要说有的话,只有承担几百年来留下的一团混乱,现在只有从混乱中重新做起!今后武林的发展如何,这就要看小君你的一番奋斗,任重道远,望你好自为之!”

绝世狂生一听梅雪老人一番说话语重心长,他虽然狂傲绝伦,目空四海,听说一旦真要领道武林,也不由深感惶恐不安地嗫嚅说道:“晚辈……无德无能……恐怕有失老前辈厚望。”

梅雪老人骤然变得豪情无比地哈哈大笑道:“小君!谦虚固然是好现象,可是那个时代已过去了,今天的武林人物,你若稍存礼让,他们会得寸进尺,今天的人谁也不会重视谦谦君子,我绝不说得过分,时至今日古人的美德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唯有原始的兽性,不但根深蒂固的存在,而且正在不停地扩张,因此唯一的真理,只有强权,你要切记。”

绝世狂生忙道:“晚辈知道了。”

雪魄神尼叹了一声,道:“小君已是眉梢额际杀气腾腾,那时还用得着你来火上加油,你这哪里还像一位心存弥平浩劫的隐世奇人,何异在间接地助长杀风?”

梅雪老人亦自亢声道:“老尼姑,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现在浩劫既已在展开,我是鼓励小君,当仁不让,不然何谓浩劫,譬喻猛虎伤人,我也心存恻隐,小君面临‘望日峰头’之会,群魔虎视眈眈,何异猛虎择人而噬,难道我鼓励小君存心退让?想不到你老尼姑六十年深锁‘雪魄宫’,竟然修得一颗慈悲心,参悟一篇大道理?”

他一番抢白,说得老尼姑哑口无声!

绝世狂生一见老尼姑哑口无言,不由微感尴尬地朗声笑道:“神尼一副菩萨心肠,处处慈悲为旨,武林虽然群魔乱舞,宵小横行,其中自也不乏良知未泯之辈,晚辈以为为害武林,作恶多端之徒,固然死有应得之罪,如威迫胁从之流,应给予改过自新之机,晚辈今后果能在武林有一席之地,自应终身服膺两位老前辈一番教诲……”

他面含微笑,寥寥数语,顿时两人不欢的情绪和缓了下来!

梅雪老人蓬头连晃地哈哈笑道:“小君!你倒是八面玲珑,方圆倶备,如此一来,就是这次的‘望日峰’头,也要减少很多无谓的麻烦,现在时间急迫,不能多事耽搁,不然老尼姑会要下逐客令!”

雪魄神尼自胸前掏出一只古色斑然的羊脂玉瓶,伸手递给绝世狂生道:“数颗‘九阳返魂玄阴丹’,留着身边备用,看你英华内蕴,潜力无穷,造诣已参天人之境,此番‘望日峰’头,只是有惊无险。终归化险为夷,切记实至名归,武林霸业只争时日,相聚便是有缘,贫尼仅此赠别!”

绝世狂生长揖拱身,谢过“雪魄神尼”,随同梅雪老人及数只人形怪物,挟起乾坤一圣等人,步出禅室,微一晃身,就想从原来的洞道中走去!

就在此时——

只听到雪魄神尼的声音,起自身后:“谷底沿左掠开千仞,经落月坪,天仙岭,便是望日后峰,虽然悬岩陡壁,小道难行,以你们脚程,至多两日便可到达!”

梅雪老人自谓天山数百里周围无不了如指掌,想不到从空谷底还会有此捷径?

经雪魄神尼一说,随即晃转身形。

疾如流星数点,投向谷底泄落。

眨眼间,隐人层层翻滚的云涛雾影之中。

这日,晨曦微露,朝阳甫开。

彩霞万道,洒满天山望日后峰的一处林边。

林中鹊鸟声喧,枝头朝露未收。

朝霞的光彩,吻在翠绿的枝叶上。

格外显得朝气蓬勃,无尽生机。

此时,峰洞的高道上,晃起数条人影,在早晨的阳光中,也只能看到一晃而没,要不格外留神,还以为是飞鸟出林。

直到掠落林边,方始看清,数位身形魁梧,相貌奇古的白发老人,一位仪表儒雅,容颜挺俊的银衫少年!

老少一行,掠落林边。

都是目射精光地扫向绝峰之上!

只听得其中一位面上长着稀疏白毛的老人,微微笑着说道:“老夫正愁无处藏身,这后峰之上怪石林立,洞穴叠叠,正好安顿下来,最要紧的还是替他们服下老尼姑珍逾性命的那几颗返魂丹!”

老人微笑说完,随又回顾银衫少年道:“小君!老夫有言在先,只能暗中相机协助,稍事休息你可领着数位冒牌货,径投前峰赴会,他们几人虽然仍在昏迷中,只要服下返魂丹,保证三五日,即会生龙活虎般的赶来寻你,这里你尽可放心,老夫自信还照顾得来。”

绝世狂生面显为难之色,愣然的望为梅雪老人!

梅雪老人似是知道绝世狂生在想些什么,指着身边罩上人皮面具,衣冠整齐的人形怪物,哈哈笑道:“小君!你不要为着它们担心,你尽管自顾赴会,它们自己知道隐藏形迹,不在必要时绝不会现出行藏,如果你认有需要它们的时候,只要你发出一声长晡,就会在你的四周神秘地现出行踪!这也就是兵圣孙子战法中的‘攻心为上,攻城次之’的攻心战法!”

经梅雪老人如此一说,绝世狂生心中疑念全消。

而觉得这位旷世奇人,确实设想周到。

从暗中牵制敌人,而不知道自己的虚实。

数只沐猴而冠的人形怪物,似是懂得两人的说话,等到梅雪老人说完,同时抱拳为礼,观其外表俨然一代武林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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