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撕破魔装：一个煤老板生活的真实还原

有钱人终成眷属

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中，“佳偶天成”的完美婚姻，其前提条件必须是“门当户对”。

在一些产煤山区，我们不妨把千古绝句“有情人终成眷属”换成能“如实”反映煤老板生活现实的“有钱人终成眷属”。这似乎反映了山西煤老板子女婚姻“潜规则”的某种“现实”。在他们眼里，子女的婚姻大事不仅变成了自己炫富斗富的“工具”，而且成为自己在生意场上的“交易砝码”。

1980年7月28号这天，也就是农历六月初六，按阴阳五行、八卦易经推算，这是嫁娶栽种、动土修庙的好日子。

这天，山西南部某县东南山区的要家庄人欢马叫，山欢水笑，煤老板王成生家“双喜临门”，24岁的老大光光和23岁的老二亮亮今天同时成亲。

年过半百的王老头今天格外高兴，两个宝贝儿子今天就可以为王家“顶门立户”了。

“人家有钱有势，普通百姓哪能一家同时张罗两场婚事？”

当地村民心怀忌羡地窃窃私语。

王老板的财力和在社会上的人脉势力可见一斑。

其实，两个儿子的婚事能一起赶在“六六”，归根到底还是在王老头和两位亲家长达半年的婚事交易中的“攻防算计”上。王老板的这两位亲家，就是当地煤炭界里赫赫有名“二陈”，陈锁记、陈旺才，这二人原是村里的远房族兄弟。当然，这二位的财力、势力要比王老板略逊一些，而王老板则是当地真正的“王”。

导致双方长达半年之久的“拉锯战”式的“婚姻谈判”的原因，主要还是在男方给女方家的“彩礼”的数目上。对方索要的是一座尚未开采的“口子”，王老板只肯给一个正在开采的煤矿，双方就为此事谈不拢，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儿子的婚期一拖再拖。

精明的陈老板这时并不急。其实，在“二亲家”陈老板看来，两个未来女婿家财万贯却有些毛病：不仅人奇黑无比，而且还是个“对对眼”。你跟他说话时，必须紧盯着他的嘴，不能被他的眼睛欺骗——他在“看”别人的脸时，其实目标就是你。

前几天，陈家又对外放出风声，说邻县的一位比王家更有财势的焦老板托人和陈家提亲，双方正议这件事。

王老板这时忍不住了，于是双方又进行一系列的“讨价还价”，为了能让儿子的婚期赶上“六六”（六月初六），他把牙一咬：“大小”亲家，每家一处“煤口子”，这种“煤口子”是当地人对已探明矿产，但尚未开山挖煤的“口子”的称谓。

这就意味着王老板的两位亲家，每家得到一座“金山”，而他得到的陪嫁是每家一套采煤设备。

两个儿子的婚事，王老头计划是这样安排的，六月初五这天，先在家宴请姑嫂姨姐、表兄姨弟等“三亲六姑”。

第二天也就是“正日子”，王老头要在县委招待所宴请乡县政界、煤焦业同僚。

俗话说，“雁过留声，人活留名”，这一天所发生的一切，对一辈子死要面子的王老头来讲，是极其重要的。

据说，当天王老板为了陪一些“重要客人”，总共喝进肚里的酒不下二斤上好汾酒，喝到最后就一个人爬在桌子底下呼呼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