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男人的美驻存在梦幻的世界里
欧阳在走出皇朝之后，他的事业越发显出光彩夺目。
自“美丽家园”的成功运作，加之在皇朝公司执掌大业期间驾驭一个又一个惊险并重的大项目的开发与整治，欧阳开始大踏步地迈向财富积聚的巅峰。这期间他特别钟爱两个字——美丽。
人们往往把美丽与女子联系在一起，但倘若美丽真正放在一个男人的事业拼搏上，我想那会是一种“大美”。正是一个一个曲折艰辛之后绽放出来的“大美”，构成了一个男人的一段人生财富诗章。而且，美丽对欧阳来说是一种运气，一种人生信仰，一种价值取向，甚至是一种灵魂的追求和一种心灵的境界。
这样的美丽一旦渗入一个男人的精神世界时，它所具备的能量是巨大而激越的。当初，欧阳之所以接受皇朝的带资出任，其中有一个感情原因是他收购了皇朝所属的一家公司的股权，这家公司有一块地，地的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地还是块非常不被人看重的“蹩脚货”。然而它到了欧阳手里则完全变了样。
这块地现在的名字就叫“美丽365”，在深圳的知名度极高，谁能住进那儿，显示的是一种身份，一种品位，甚至是一种财富标的。
欧阳离开了皇朝，得到前所未有的锻炼、提升，拥有公司和这块地以后，并未减轻他对前景的困惑。那时这块地一点也不显旺，相反给人的感觉，既荒凉又偏远，好像它不该与“深圳特区”有本质和形体上的任何联系。但欧阳第一次接触它时，就眼睛猛地一亮：这地太有开发价值！其依据是：这儿有“亮点”——现在欧阳对有没有“亮点”特敏感，而且一眼就可以判定。
“此地与世界级著名企业‘华为’和‘富士康’在深圳的两大基地相毗邻，在这里工作的四五万人便是未来购房的主要潜力资源。这是其一。”
“其二，深圳中心市区的发展空间已趋饱和，龙华是整个特区未来发展中最具潜力的地区之一，而这一块地正是在深圳的腹地，其前景不言而喻。”
“其三，龙华本身的开发正向东移，这一块地正是龙华开发东移过程中惠及最先、最全面的地段。”
好地占一个优势，算是命运的“上签”；占两个优势，该是“上上签”。现在这地占了三个优势，那前景必定非常之好。然而就像我们通常对人的认识一样，千里马随处有，伯乐却不常有。对地皮的认识同样如此。好地满世界，认识它的人却寥寥无几。
欧阳是土地命运的赏识者和主宰者。
关于这一点我想作些解释。在今天的中国，每一个城市可能都有几百几千、甚至几万个地产开发商，他们或许有的已经干了几十年，积蓄的财富也上了富人榜，但他们未必是土地的真正赏识者，更谈不上是土地的主宰者。赏识土地的价值，是衡量一个地产商是否拥有最大化开发这块土地资源的能力与水平。赏识必须首先有认识的能力，认识到位了才能产生一种愉悦的赏识感。有了赏识，就会产生感情。一块土地其实并非是一样死物，它是有生命的先天之造物。土地的生命是有眼光的战略家和务实的开发者给予的。它的生命辉煌与否，取决于这样的战略家和开发者从认识转化到赏识、再从赏识转为倾注激情、实施蓝图的过程中，直至最终以理想的设计和圆满的施工来实现。
毫不夸张地讲，欧阳对某一块土地的理解和认识能力，具有超乎寻常的敏感与悟性，其准确的判断和把握，总令人敬佩。
接手龙华这块地后，欧阳便开始将赏识转变成如何完美地实现主宰它的前途与使命之上。
谁研究过土地与房产之间具有什么样的商品价值因素的必然联系？它们的联系又如何产生价值并为大众所接受与钟爱？这恐怕在大学专业课本上也找不见，几千年的建筑史学中也不会有专项论述。欧阳对此则颇有研究，且认识深刻。他认为，土地与房产之间的商品价值因素，直接的和必然相联系的可能，并不是巨额的投资效应，恰恰可能是一个概念、一种理念。
欧阳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理念如同人的一种信仰，它坚定而执着，具有不可动摇性。可理念并不是虚幻的，它通常必须在实诚的概念表达下形成和体现出来。
现在手中的这块地应赋予它什么样的实诚概念呢？概念虚幻会让坚定而执着的理念最终丢失，可概念过于诚实则会被后浪推前浪的时代更新风暴所吞没。怎么办？
欧阳静静地坐在那片如土林般的待开发地上苦苦冥想着——他从清晨到现在已经静坐了十几个小时了……没有答案，便永不罢休，这已是欧阳的一种作风和习惯。这一天他的工作时间表里限定要完成对这块地产的名称概念的确定，可到此时还茫然无物，这就使他不得不仰首叩问苍天……
苍穹现在是一片星光闪烁的银河世界。那月亮、那北斗、那牛郎织女……先如一幅屋顶的画，再细看，渐渐变成了流动的、奔涌的、呼啸的、嚎叫的、歌唱的、呻吟的和悲怆的，又时而变成了壮美的、混沌的、清澈的……最后欧阳发现天体不动了，而滚动和旋转的是他自己的内心！啊，那风，那雨，那云，那霞，那光，还有闪电、雷鸣与纷纷飘下的洁白的雪霜花……
哈哈哈……欧阳大笑，就是它了！
365！一个时空岁月。
365！一个光阴年轮。
想到这儿，欧阳收起身边的酒瓶与那包吃了半袋的花生米，健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挥笔在一张空白的大纸上写下“美丽365”几个字。
“请看看这个名字怎么样？”第二天，欧阳又以一个咨询者的身份出现在街头的早茶店和公交汽车站台前的人群中。
“这个名字干啥用？”有人奇怪地问他。
“我想给盖房子的小区用。”
于是有人开始动脑，最后摇摇头说：“不好！”
有人则拿起这名字翻来覆去地看着看着，然后朝欧阳笑笑：“你这创意蛮新奇。”
“那你觉得它新奇在什么地方？”欧阳似乎找到了知己。
那人想了想，认真地告诉他：“你像在搞游戏！”
欧阳大失所望。然后又拉住另一个人问。
“用这样的名字？神经病吧？”
哈哈！就要这“神经病”的创意！一个没有任何争议的概念就是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概念。争议本身就是价值的体现。对，就用它！
“我要做大版面广告！”欧阳来到特区报社，大手一挥，买下对开两个整版的广告版面。然后亲自动手设计……当他让电脑员将“美丽365”这几个字铺满对开两个版面时，报社的工作人员都惊讶万分地瞅着直发愣：“欧总，这名字行吗？”
“你们说呢？”欧阳笑脸询问编辑和广告专业人员。
他们都在摇头，吃不准。
那好，还是让读者和市民来评判吧。欧阳在定稿签名处“刷刷刷”地写下自己的名字，不时，印刷车间的输送带上飞旋出如长城般浩然的“美丽365”巨幅彩图……
“喂喂，你们给解释解释，这美丽365是什么意思呀？”
“没有听说过，花园还能用数字来代替？”
“美丽365？是指一年365天，天天美丽幸福？要是这样，我买这房。”
“我不喜欢，如果数字也能代替小区的话，那明天再出来‘幸福888’，我到底挑谁好嘛？”
第二天，报社和欧阳公司的电话被读者打爆了。报社编辑和公司的员工不断给欧阳打电话报告此事。“这一天我高兴死了！你想呢，我就坐在办公室，等着全市人骂我、议论我，我这块过去根本没人知道的荒地，竟然一夜之间名声响彻全深圳！试问，还有比这样的效果更好的事吗？”
“什么？亏你们想得出来！回去，重新起名去！”真是和尚好见庙难进。欧阳公司的人到当地政府的国土局地域命名办公室注册，人家说什么也不给办理注册手续。
“美丽365花园”的申请，一连三天都被拒之门外。
欧阳急了，亲自上国土局理论：“用什么样的名字，这本身并没有什么可以与不可以，无论是人名还是物名，它只是一种符号而已。如果脱开符号的意义，我们有时考虑某一物质的名字是想表达它的一种内容的话，那么我们‘美丽365’就是想告诉人们，我们正用自己的努力来为大家创造一个‘天天都幸福美丽的家园’。难道这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吗？”
国土局的官员先是愣，继而是乐：“行，欧总你的创意新颖，符合深圳精神！”
于是，在深圳、在中国，有了第一个以数字命名的楼盘和花园的名字。
“美丽365”命名的正式确定，为欧阳实现心中多年期待在建筑实践和建筑美学理论方面的梦想与追求插上了翅膀，而且也为打破中国建筑名称上的概念化开创了一个先河。这么一个里程碑意义的产物，注定要为这个男人的壮美画卷添上浓重的一笔！
有人说女人爱做梦，其实有抱负的男人也爱做梦。男人的梦，总在穿梭于梦想与现实之间。男人的梦大多与事业有关，这样的梦多半涌动着一种内在的关联。
自从走出军营后，欧阳整天在公司里忙碌着，一睁开眼睛就开始做挣钱的梦，晚上当他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倒在枕头上就会做起另一个梦——期待有个儿子。萌生这个愿望的最初意念不是他自己——虽然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有规定，不过像欧阳的家族有些特殊，如果按照他老家湖北云梦的农村政策，他可以生两个孩子。可现在他在深圳。深圳谁管他这样的“自由职业”者呢？似乎这方面是个漏洞。但欧阳此前并没有想得那么多，他和妻子一直勤俭操持着这个小家，爱女尽管在青春初期有点调皮，可经历一些事情之后十分听话好学。有一天我正好在采访欧阳，他女儿从加拿大打电话来，父女俩那股亲热劲让我好不羡慕。
父亲这样对远在异国的女儿说：“春节到了，爸爸本来可以给我宝贝带几万块钱的。可爸爸想我女儿要的不是钱，要的是爸爸一颗爱她的心，所以爸爸只托朋友给你带了666元人民币。宝贝你知道爸爸给你这666元钱是什么意思吗？”
女儿在那头说：“爸爸我知道，我爸爸是最懂我的心，你是让女儿在外面干什么事都顺当。爸爸好心细，这666元钱都是连号的，是让我顺了再顺。我一定听爸爸的话，好好学习，争取将来帮爸爸做点事，让爸爸少辛苦些……”这个时候我看到欧阳的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这个小家非常温馨美满，令人羡慕。
可人发了财或者有了地位后，总感觉自己的人生里还缺少些什么东西。除了独裁者喜欢寻求“长生不老”的秘诀外，成功和优秀的男人总是想着“身后之事”，即他们都期望有人成为自己的接班人，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后继有人。
在东方文化里，少不了“儿子接班”这一重要传统。欧阳一次回湖北上了武当山，有位姓高的大师说欧阳此生必定会有个儿子。这让欧阳内心泛起一阵不小的波澜，因为此“天意”十分合他心愿。
妻子真是贤惠，丈夫想什么，她就完成什么。在帮助丈夫打理公司财务等繁重工作的同时，她为他怀上了儿子。
可是很怪，预产期到了，宝贝却不肯出世。这让欧阳夫妇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原本想在儿子一出世时就把名字起好，哪知儿子就是不想从娘肚子里那么简单地出来，于是害得当老爸的他一天想一个名字，最后起了20多个仍然不满意。
妻子躺在家里在焦虑里等待。欧阳身在工地，心却早就飞回了家，那些日子两口子眼对着眼，一天又一天地期待儿子的出世……
20天过去了，该出世了吧！医生把欧阳的妻子安置在西病房，欧阳则住在东病房。那天傍晚，妻子说今晚该分娩了。可等了几个小时仍没有动静，亲朋好友纷纷离去。欧阳刚刚敲定名字，突然妻子大叫起来，她说肚子疼死了——哈，真是天意，儿子这回要出世了！
儿子真的出世了。奇怪的是小家伙来到世上，睁着一双明净净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一声啼哭都没有。
这孩子怎么啦？连一句哭声都没有啊！欧阳搞不明白。医生也搞不明白。只有一种解释：这孩子不一般。
儿子睁着眼睛看着他，仿佛在问：为啥一定要啼哭嘛！我感觉来到这美丽的世界那么好，开心还来不及呢！哭什么？
与情感特别外溢的老子欧阳不一样，小家伙从出世那天起就从不轻易啼哭。欧阳特别喜爱自己的儿子，那是他生命的传承，当然也还有财富等等方面的传承。
在“美丽365”工程全面启动时，欧阳的儿子已经三四岁了。小家伙一天天地在茁壮成长，而欧阳此时的家庭、事业，样样进入最佳状态。客观存在表明，人一到某个阶段和状态后，他的精神世界总会产生一些奇思异想。欧阳现在想的是什么？
工地开工前一天，他特意告诉负责挖土方的施工单位负责人张德存，必须等他到达现场再动工。第二天霞光日出时，十几台隆隆轰鸣的挖土机进入工地，但领头的工头为了抢时间多干几车土方，手一挥就让司机们挖泥运土了。
“不许走！都给我回去！”突然，只听得匆匆赶来的欧阳大喝一声，截住了满载泥土的车子。
“老板今天咋啦？”施工现场的人都愣在那儿，他们不明白一向对时间看得特别重要的欧阳老板今天为什么发如此大的火。
“回去！把土给我填到原来挖的坑里！”欧阳以不可抗拒的口气命令司机。
两辆装土的卡车不得不重新转回到工地，转过车屁股又将土填回土坑中。
“不行，得压平填紧！”欧阳火冒三丈地又命令推土机在上面压平填实。
现场恢复原来的地貌后，欧阳的脸色才缓和下来。在场的人都盯着他，不知他要干什么。只见欧阳从自己的车中取出一大包香火和一瓶酒，然后跑到工地的四个角，每一处都在地上插上香并点燃，把瓶中的酒洒在地上，再开始祭天。最后在整块工地的洒酒位置以同样的方式烧香祭天……这仪式持续了约几十分钟。末了欧阳笑呵呵地给参加挖土运泥的司机们每人一个红包，然后大声宣布：开——工！
嘻嘻，这大老板居然还挺迷信的啊！民工们拿着红包直偷着乐。
“不得了啦！又要下大雨啦！”不知谁喊了一声，大伙儿抬头朝天空一看，果然天边一片乌云罩压来……顷刻间，雷声隆隆，大雨倾盆。
欧阳没有躲闪，任凭雨水打落在自己的身上，谁招呼他都不听……
老板又怎么啦？民工们不解。
这老天也不知咋的，欧阳的工程每回开工或开盘时总要下大雨！长期在欧阳身边工作的人悄声嘀咕道。
是的，欧阳的事业与雨水有缘。他自己也承认这一点。其实谁也无法解释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奇缘。欧阳对我说，每逢他干大事时总有一场大雨，这雨给过他非常难堪的处境，尤其是开盘开工这样的时候，似乎老天有意将他置于临危之境，将其铸冶成一代商雄。而我在想，大雨或许是上帝给予这位平民出身的商雄特别的恩赐，因为雨是滋润肥沃土地的，它能让枯木逢春，能让死草复旺，能让涸河奔流绿波，能让秃丘披上青衣。它是生命的象征，又是阳光普照的前奏曲……
不是吗，看，仅是转眼的工夫，整个工地又变得晴晴朗朗！
欧阳看到这里，笑得特别灿烂。
关于欧阳为什么一定要在开工前祭天和烧香一事，我专门问过他。这位在人民军队里接受过17年严格的马列主义教育的共产党员，非常坦诚地告诉我，他不是个信神者，但因为到了生意场上历经的风风雨雨太多，这个时候一个人的内心就特别企盼一份安全，往往在这个时候个人的内力是不够的，所以便产生了希望老天保佑的心态。烧香祭天是否就可以借助到“上帝”的力量，欧阳说一两句话难以说清，可深圳那边的生意人受港澳文化的影响都是这么做的，所以他也不想在这方面与众不同，因而他也坚持每一次项目开工时，都会向老天爷祈祷一次。或许正是老板的影响，我第一次上欧阳的“美丽AAA”工地现场，走进工程部的工棚办公室时，看到墙前非常醒目地安放着一尊观音菩萨。工程部李部长很年轻，当我问他为什么在施工现场敬尊佛像时，他说欧总希望这么个大工地天天平安无事。
“如果这儿出一点事，都是能吓死人的。所以要祈求菩萨保佑……”李部长说这话时满脸腼腆。他虽然还只是个三十来岁的小伙子，可他已经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工程现场最高指挥官了。我没有追问李部长他每天上班一定要烧香祭神是不是受欧阳影响，但可以肯定欧阳的企业文化里有一种求稳求安的强烈意识。这种意识我想它首先应该来自于欧阳是个干什么必须确保把握的人。他曾经对我说过，作为一个独闯天下的民营企业家，事业小的时候，赚点钱不容易，怕辛辛苦苦挣来的钱白白损失了很心疼，等到家大业大后，这种“怕出事”的意识就变得更加强烈，这会儿“出事”就可能是毁灭性的。
“所以，只有在任何时候都必须保持清醒头脑，做事小心谨慎，才能一步一个脚印地朝前走。我们搞民营企业的是什么？什么都不是，你成功了，有人给你喝彩。你赔了，失败了，跳楼了，谁会同情你？没有。因此你只有每时每刻把各种风险、各种坏事想得多一些，防范意识强一点，你才可能不吃亏、不吃大亏。”欧阳说。
欧阳是个非常务实的人。正是因为他的这份务实，所以他内心一直期待“老天保佑”自己的事业。祭神烧香者，不一定都是唯心主义的有神论者。像欧阳这样的实业家，其实更懂得干什么事必求看得见摸得着。然而这丝毫不影响他头脑里充满了对世界的独特畅想和对美好的无止境的追求。
欧阳最吸引我的一点，就是他总是充满梦想。梦想几乎是他永无止境的追求的全部动力源泉和处事、做事的最高境界。有位哲学家说过，一个没有梦想的人，其思想如同一潭死水，他是不可能创造奇迹的。
许多人以为从商的人都是些整天见钱眼开、除了讲究实惠再也没有任何思想的金钱制造者。其实不然。一个杰出的经济家和经营家，他的意识里充满着诗人的浪漫和天文学家的幻想。欧阳大概就属于这样的人。
从确定“美丽365”花园的项目名称后，他的思想，每一秒都不曾停止过畅游……他可以在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后，独自驾着车在深圳大街上一条街一条街地游荡，到一个又一个小区去看景。他在观察每一幢好看的和不好看的楼宇与小区建筑。在那些光彩夺目、独创新颖的建筑面前，他可以痴迷地看上几个小时，甚至一天、两天。那些不好看的房子他也要看上几回，旨在找出它们的问题所在。欧阳的建筑学知识就在这种日积月累的观摩中渐渐学到，并掌握得十分娴熟。他曾指着深南大道两边的楼房对我说：“深圳最值得一看的楼，我都能叫得出它们的名字。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所有这些所谓最具标志性的建筑群，我都可以指出它们的几处缺憾。”
别人的缺憾，就是自己的优势。欧阳现在要做的是既不能让别人看出缺憾，更不会让他自己觉得有问题。
欧阳发誓要把“美丽365”打造成深圳唯一、中国顶级的旅游与花园式的优秀生活小区。
“美丽365”是个什么概念？一年365天，天天生活在幸福和美丽的世界？！这是百姓的一般理解，但其本身却包含着无限丰富的内容。谁能解释什么才是天天幸福与天天美丽呢？幸福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美丽该是什么景象？这样的题目，一百个人有一百种答案。欧阳现在是要以一个人的定夺，来诠释和统一众人的认可。这无疑是个超级难题。
公司的人都走了，工地上拉土的车子也停机歇着了，静静的夜空只有繁星在闪烁……疲倦的欧阳干脆往地上一躺。啊，夜空这么大啊！这一刻，欧阳感到特别惬意，像小时候躺在父亲的怀里，倾听他讲述牛郎织女星的故事。现在这个故事已经很陈旧了，连儿子“小太阳”都不感兴趣。可欧阳在仰望星空时，总觉得父亲过去给他讲的故事似乎根本就没有讲完，你瞧那牛郎织女在他们“七七相会”之前，还有许多行程中所发生的美妙之事呢！欧阳感到人类对天体的认识太少，眼光总是那么局限。比如建筑盖房，一想要好看，不是想到仿古，就是追求欧式。一想花园公寓，便是山水花草、亭园楼阁。做来做去，千篇一律，你仿我效，最后谁也没有特色。难道万千世界、奥妙无穷的宇宙，就这么枯燥乏味、单一死板？不是的。地球在转动，每一次转动都会产生五光十色。但地球在太阳系中仅为九大行星之一，太阳系的九大行星之循环往复，不知要比地球的自转精彩奇妙多少倍！可太阳系在整个宇宙世界里又算得了什么！
对！“美丽365”就应该在时空中寻找它的美丽！
365天是个时间概念，但365天又不是简单的时间概念，它由春夏秋冬四个季节、12个月份、24个节气所组成。如果把我们的花园建筑按照四个季节进行分期开发，并营造每一个季节的不同建筑风格：春者，让其绿荫葱郁；夏者，让其清爽惬意；秋者，让其金果丰硕；冬者，让其温暖宜人。再按12个月份划分成小区内不同的区域地境，同时把24个节气体现在花园的道路、墙色、楼与楼的衔接等处，那该是多么大胆而奇妙啊！
不不，这还不够！365天的概念还应该包含时空概念的其他内容，比如光色、动感、节奏、无限性、永恒性以及畅想和梦幻，等等等等。
哈哈，这才是我的“美丽365”！欧阳想到这里，“噌”地从地上站起，他打开手机，找到自己的总工和销售部部长以及设计师，他想让他们一起分享这份畅想的喜悦——当然前提是这样的思路必须精彩并获得他们的认同。
“美丽365”后来就是这么打造的。
我第一次到深圳采访，欧阳就把我领到这个后来被政府有关部门评为“最佳园林奖”、“深圳首个旅游园林社区”、“深圳龙华标志性建筑奖”等几大奖项的花园，进行参观。我漫步在这个花园，仿佛置身在一年365天的“季节花园”之中，又如在苍天穹宇间信步漫游，更似迷失在光色幻影的迪斯尼乐园……单说花园的大门口那个巨大的九星天体图，就足以让我流连忘返了！我抚摸着滚动的巨球——“太阳”，有一种飞翔的感觉；我推了推小小的“地球”，更觉自己伟大无比！欧阳啊欧阳，亏你想得出！你把我们生活在拥挤的地球上的人搬到了广阔的太空去了，于是一切胸闷的心态和短浅的眼神变得一下开阔无限和心旷神怡了！
这才是美！一种空间与时间的美。
这才是诗！一种心境与视觉的诗。
这诗，属于男人，也属于女人，属于梦想，也属于现实。
“不信你可以用尺丈量一下，这花园的大门距离正好是三十六点五米！”欧阳一本正经地指着那壮丽雄伟、美妙绝伦的大门，对我说了句多余的话。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言：你什么都不用介绍了，所有的人走到这样的地方，都会说出三个字……
欧阳狡黠地问我：哪三个字？
还能有什么？“太美了”呗！我说。
于是欧阳满意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