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父纳子妻

寿王纳妃：杨贵妃，雀屏中选

好多人都能背诵白居易的《长恨歌》：“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听起来好像是一个正常版本的灰姑娘的故事。一个娇养深闺的小女孩，因为天生丽质，被选入后宫，从此受到皇帝的宠幸。是不是这样呢？完全不是。杨贵妃出现在唐玄宗面前的时候，早就不是个小姑娘，而是个小媳妇了。而且，她的丈夫不是别人，正是唐玄宗和武惠妃的儿子——寿王李瑁。儿子的妃子怎么能转到父亲的门下呢？

要把这个问题说清楚，我们还得先来交代一下杨贵妃的基本身世。根据《明皇杂录》的记载，杨贵妃小名叫玉环，出身于弘农杨氏㊟家族，和隋朝皇室也算是远亲。虽然祖上显赫，但是，到她父亲这一辈已经没落了。杨玉环的父亲叫杨玄琰，只当了一个七品的蜀州司户，所以，杨玉环就生在四川。杨玉环是杨玄琰最小的女儿，上面已经有三个姐姐了，而且一个比一个漂亮，所以这个小女儿并不显得特别突出。按照一般的想象，这个杨四小姐的命运平常得很。但是，人生就是由一连串的变故组成的。到杨玉环差不多十岁的时候，她的父母双双去世了。她怎么办呢？她的叔叔杨玄璬收养了她。杨玄璬在洛阳当小官，杨玉环也就从四川到了洛阳。失去父母，背井离乡，寄人篱下，这些事听起来很悲惨，其实也不尽然。首先，叔叔当时还没有孩子，所以对玉环相当珍爱，不仅尽心抚养，还教她唱歌跳舞。其次，洛阳是东都，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达官贵人多如过江之鲫。在这里见的世面可比在四川大多了。就是在洛阳，杨玉环迎来人生第一次转机。什么转机呢？她嫁给唐玄宗和武惠妃的儿子寿王李瑁，从一个七品芝麻官的女儿变成寿王妃了。怎么回事呢？

唐玄宗不是在开元二十二年（七三四年）到二十四年（七三六年）之间最后一次巡幸东都洛阳吗？就在洛阳，他把武惠妃的一双儿女的婚事解决了。先是女儿咸宜公主嫁给杨洄，紧接着，给儿子寿王选妃的事情也就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要知道，寿王可不是一般的王爷，他是武惠妃的儿子，自幼就宠冠诸王。当时武惠妃已经在暗中使劲，要给儿子谋划太子的位置了，而且看起来胜算很大。在这种情况下选妃，说是选一个王妃，其实和给太子选妃差不多，绝对要千里挑一、优中选优。寿王选妃为什么会选到杨玉环头上呢？第一个原因当然是杨玉环长得漂亮。大家都知道，杨玉环是出名的美人，到底美到什么程度呢？《唐大诏令集·册寿王杨妃文》说她是“含章秀出”，而《新唐书·杨贵妃传》则说她是“资质天挺”。这些说法都比较笼统，没法形成具体的印象。我们还是举几个感性的例子让大家体会一下，杨玉环到底有多美。第一个，大家都知道燕瘦环肥这个说法，杨玉环的美是比较丰满的美，丰满到什么程度呢？有人说是身高一百六十四公分，体重六十九公斤，这数据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不过，《杨太真外传》里倒是记载了一个说明杨玉环丰满的故事。有一天，杨玉环和唐玄宗一起看书，看到汉成帝为赵飞燕㊟造了一座七宝避风台，免得她被大风吹走，这时候，唐玄宗就开玩笑，说：“尔则任吹多少。”可见她确实比较丰满。但是，这个丰满可不是臃肿，而是《旧唐书》所说的“丰艳”，像牡丹花一样，雍容华贵。唐朝国力强盛，所以审美观也相当健康，喜欢胖美人，杨玉环的体态，在当时来看，那就是国标。第二个，杨贵妃的身体有自然的香味。《开元天宝遗事·红汗》记载：“贵妃每有汗出，红腻而多香，或拭之于巾帕之上，其色如桃红也。”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香妃吗？

第二个原因，她出身好。有人说，她的生父和养父都不过是七品小官，这也叫出身好吗？杨玉环的爸爸虽然官职不大，但是，弘农杨氏这个门第好。要知道，寿王是武惠妃的儿子，而武家和杨家是世代通婚。当年，武则天的母亲不就出身弘农杨氏吗？所以，在武周时期，杨家一直被高看一眼。武惠妃给女儿咸宜公主选驸马，选的就是弘农杨氏出身的杨洄，现在给儿子选妃，弘农杨氏的姑娘仍然是她优先考虑的对象。杨玉环既漂亮又是弘农杨氏之后，这两个优势凑在一块儿，杨玉环就在众多佳丽之中脱颖而出，麻雀变凤凰了。开元二十三年（七三五年）年底，两个人举行了隆重的婚礼。这一年，杨玉环和寿王李瑁都是十七岁。这对小夫妻般配不般配呢？应该说太配了。寿王李瑁是武惠妃的儿子，按照史书的记载，武惠妃的孩子基因优秀，个个俊美优雅，李瑁当然也不例外；而杨玉环则像一枝初开的牡丹花一样，光影照人。从外形上看，两个人简直就像偶像剧的主角一样，男俊女靓。另外，从性格来看，李瑁比较文静；而杨玉环则活泼好动，喜欢唱歌跳舞。两个人结合，在性格上也是不错的互补。这样的婚姻，放在古今中外任何时代，应该都算无可挑剔。

但是生活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变故，就在他们结婚五年之后，这对小夫妻就劳燕分飞，而劳燕分飞的原因居然是杨玉环被寿王李瑁的父亲唐玄宗给看中了。在任何年代公公看中儿媳妇，这都是人伦丑事，那么，唐玄宗作为一代明君，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