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
宗教与文化
契丹在建国前只有对自然界的原始崇拜和原始文化。辽朝建立后,佛教逐渐在契丹贵族中传播。汉人、渤海人居住地区,仍继承唐代的文化传统。辽圣宗以后,汉族的封建文明为契丹贵族所接受,在辽朝得到发展。
契丹族在原始时代,以白马与青牛作为互通婚姻的两个部落的象征。天地、白青、马牛、男女等概念形成对立统一的两极。辽朝建国后,皇帝称天皇帝,皇后称地皇后。相信天地都有神祇。出兵作战前用白马、青牛祭祀天地。用白羊骨炙卜。巫和太巫执行占卜和各种原始的宗教仪式。辽朝皇帝举行祭山仪、岁除仪、瑟瑟仪(射柳祈雨)仍由巫师赞祝行礼。契丹崇拜太阳,故以东向为尚。
辽太祖、太宗时,佛教从渤海和燕云两个地区传入辽国的中心。阿保机建国前,俘获汉人,据说已在潢河上游的龙化州建开教寺。天显元年(926)灭渤海国后,渤海僧人崇文等五十人到上京,建天雄寺传教。辽太宗得燕云后,河北汉人僧尼也陆续来到上京。辽圣宗以后,佛教更为发展。各地区建造佛寺甚多,并通过贵族信徒的施舍,占有大量的土地和民户。头下户被施给寺院后,将原来交纳给领主的赋税转交给寺院。同时仍向国家交租,称为寺院二税户。辽代佛教以华严宗为最盛。佛教圣地五台山在辽朝境内,由西京管辖,是华严宗的教学中心。上京开龙寺僧也专攻华严。辽道宗曾亲撰《华严经随品赞》十卷。密宗也在辽朝传播。五台山和南京都有究习密宗的高僧,并翻译密典多部。密宗的经咒也在契丹社会中流行。
辽圣宗以后,对佛教典籍的刊校,作出两大业绩。一是石经的刊刻,一是雕印大藏。隋代僧人静琬在涿州大房山(今属北京),开凿石室,用石板刊刻佛经收藏。唐代建云居寺,继续刊刻石经。后经战乱中断,云居寺被毁。辽圣宗时重修云居寺,发现石室。辽圣宗命僧人可玄继续刊刻经板。经辽兴宗、道宗两朝,刻完《大般若经》《大宝积经》等经石六百块。合原存《涅槃经》《华严经》石共有二千七百三十块,合称四大部经。石经的刊刻也是对佛经的一次校勘整理。兴宗时开始校印佛经的总集《大藏经》。佛经以木版雕印,全用汉文,并经僧人详为校勘。完成五百九十七帙。辽道宗时继续收罗刊印。在此以前,971年宋太宗曾在成都雕印《大藏经》,号称“宋藏”。辽代印本通称“丹藏”。
辽朝僧人的著述,主要有《续一切经音义》和《龙龛手镜》两书流传,都完成于辽圣宗时代。南京崇仁寺僧人希麟(汉人)依仿唐慧琳《一切经音义》体例,对唐开元以后的佛经,续作音注,成《续一切经音义》十卷。此书广泛参阅了有关训诂和音韵文字的古代著述,详征博引,是一部有价值的著作。僧人行均(汉人,俗姓于)在五台山金河寺著《龙龛手镜》,是一部通俗的汉字字书,依平、上、去、入四声分编四卷,共收二万六千四百多字,注释十六万三千多字。行均收录当时实际读音和通用字体,并多收民间通行的俗字,是一部有独创性的字书。此书曾传入宋朝,在浙西雕版,因避讳改名《龙龛手鉴》。
辽朝的佛教建筑,有自己独特的风格。现存天津蓟县独乐寺观音阁,建于辽圣宗统和二年(984),是三层重叠的木构建筑,继承了唐代建筑的框架法。辽代的佛塔遍布于五京地区。现存北京天宁寺砖塔、宁城(辽中京)砖塔和山西应县的木塔,都是实体,八角层檐,为前代所未有。这种新形制为金代所继承,形成独特风格的辽金塔。内蒙古赤峰市林西(上京路)的白砖塔,八角七层,但内部中空可以直登,近似唐塔。
辽朝创造了契丹文字,但由于汉文化的传布,见于记载的辽代文学作品,仍多用汉文。最早的诗篇是辽太祖皇子耶律倍的五言诗:“小山压大山,大山全无力。”辽圣宗以后,契丹贵族多学作汉诗。辽圣宗时曾以契丹字译白居易讽谏集。流传的圣宗佚诗有“乐天诗集是吾师”句。传说圣宗喜吟诗,曾作曲百余首,但并未流传。北宋苏轼诗曾传到辽朝,在南京书肆刻印,很有影响。辽道宗和宣懿后,辽天祚帝的文妃(渤海人)都能作汉诗。道宗所作诗赋曾编为《清宁集》,已失传。辽朝贵族文人也有一些诗集,都未能传留后世,可能也都是汉诗。近年不断有契丹文物出土,但由于契丹语文尚不能通解,契丹语写成的文学作品,还有待于研究发掘。
辽太祖皇子耶律倍醉心于汉文明,不但能诗,也能作画。宋朝藏有耶律倍的绘画十五幅。有“猎骑图”一幅,到元代仍受到珍视。辽兴宗曾画鹿赠给宋仁宗赵祯。辽朝的庆陵和近年在吉林库伦旗发现的辽墓,都有大幅壁画,当是受到唐壁画墓的影响。
辽圣宗时,依仿汉人的修史传统,撰修辽朝的历史。室昉、邢抱朴等曾撰实录二十卷。辽兴宗时,又编录遥辇可汗以来的事迹共二十卷。辽道宗时,撰修太祖以下七帝实录。辽天祚帝时,耶律俨(汉人)修成《皇朝实录》七十卷,是元人所修《辽史》的主要依据。辽道宗时,汉人王鼎撰《焚椒录》一书,记述宣懿皇后被诬案始末,是辽朝仅存的一部私人的历史著述。
(蔡美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