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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斗鸡

人的意念止于自我——那是它最后长足的阶段。所以首先试着去了解人的意念是如何变成自我的。自我是障碍。你越多自我,就越少神性;自我的成分越少,你就越接近神性。如果你完全虚空,神性就成了客人,它只能在你完全虚空的时候,在你连一个断片都不曾留下的时候,才能成为客人。那时你成了主人,他成了客人。当你不存在的时候,你就是主人。当你存在的时候,你所有的祈祷都是徒劳的,你所有的邀请都是虚假的。当你存在的时候,你还没有叫他,因为当你不存在时,你的召唤才是真实的,它是一个虚空的存在中无声的渴望,一种不复存在的意念,一个化解了的自我的无声的祈祷。

有一次摩拉·纳斯鲁丁来找我,显得十分困惑、忧伤、迷茫,他说:"我陷入了深深的麻烦。冒出了一个问题。我不是一个盲目的信奉者,我是一个理智的人。"于是我问他:"什么问题?"他说:"就在今天早晨我看见一只老鼠坐在《可兰经》上,神圣的《可兰经》。于是我就困惑了。如果《可兰经》不能对抗一只普通的老鼠来保护自己,它怎么能保护我呢?我的整个信念崩溃了,我的整个存在被干扰了。现在我再也不能相信《可兰经》,我该怎么办?"

于是我告诉他:"这是逻辑的步骤,现在你开始相信老鼠了,因为你亲眼看见那只老鼠比《可兰经》强大。"

当然,力量是意念的唯一标准,权力是意念求索的东西——尼采是对的。

我告诉摩拉·纳斯鲁丁:人只是一种追求权力的意志。现在你亲眼看见一只老鼠比《可兰经》更为强大。

他信服了。当然,没有办法逃避逻辑,因此他开始崇拜老鼠。但不久他又陷入了麻烦,因为有一天他看见一只猫扑在老鼠身上。但这一次他没有来问我;现在他已经掌握了窍门——他开始崇拜猫。不久他又陷入了麻烦。一只狗追逐着那只猫,那只猫索索发抖。于是他开始崇拜狗。但他再次陷入了麻烦。一天他的妻子把狗打死了。于是他又来了。他说:"这太过分了,我可以崇拜一只老鼠,一只猫,一条狗,但不是我自己的妻子。"但我告诉他:"纳斯鲁丁,你是一个理智的人,而理智就是如此运行的,你回不去了,你必须接受它。"于是他说:"那么我将做一件事。我将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拿一张她的照片,我将走进自己的房间,从里面锁上门,崇拜她,但请不要告诉她。"

于是他开始悄悄地在私下里崇拜她。事情很顺利。有一天摩拉·纳斯鲁丁的妻子跑来找我,她说:"有好多天事情都不对劲。我们觉得他有点发疯了,因为他一度崇拜一只老鼠,然后又崇拜一只猫,然后是一只狗,几天来他在自己的房间里悄悄地干些什么。他锁上门不许别人进去。但今天,只是出于好奇,我透过钥匙孔看了看,这太过分了,实在让人受不了!"我问:"他在干什么?"她说:"你来看看吧。"

于是我只得去,只得透过钥匙孔看!他正裸体站在一面镜子前崇拜他自己。于是我敲门,他走出来说:"这是逻辑的结论,今天早晨我发火打了我的妻子,我想:我比她更强大,所以现在我崇拜自己。"

意念就是这样转向自我的——最后的目标是"我"。如果你听从意念,这个目标是注定早晚要来的:你必定会崇拜你自己。我不是开玩笑。整个人性就是这样走向崇拜的。所有的神都被弃之一边,所有的寺庙都毫无用处,人崇拜他自己。

这是怎么发生的?如果你听从意念,它将通过微妙的论点使你信服,你是这个世界的中心,你是整个世界中最为重要的存在,你是至高无上的——你就是神。这种自我中心的心态注定要来,这是一种逻辑,最后的步骤。意念对任何事都会产生疑问,但它将永远不会对你的自我产生疑问。每当意念感觉到它必须屈服时,它将会产生疑问。它会说:"你在干什么?屈从于一个领袖?屈从于神?屈从于寺庙,或者教堂?屈从于祷告和爱情?屈从于性?你在干什么?你失去了自己。警觉和控制你自己,不然你将会迷失。"

每当有什么你可以顺其自然的事情,意念反抗了。那就是为什么意念反对爱情——因为爱情是一种屈从,在爱情中自我不能存在;那就是为什么意念反对师父,因为自我必须投降,否则师父不能发挥作用;那就是为什么意念反对神,因为如果有一个神存在,你将永远不能成为至高无上,自我将一直流于低下,你永远不能被推上显而易见的至高无上的偶像地位。你不能容纳神。

尼采说过:"要我容纳神的存在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时我会发生什么事?我在哪里?如果有神存在,那么我就不存在,因此我将选择自己而不是神。"那就是为什么他说:"上帝死了,现在人已经自由,完全地自由。"尼采确立了这个世纪的潮流,他是本世纪的先知。他在你们所有人的根基上,无论你知道或不知道他,他都深深地存在于每一个诞生于这个世纪的人中。在你内心神已经死了,只有自我存在。记住——他们不能并存。

在《旧约》中有一个美丽的句子。那个句子是:"你不能活着看到神。"意思是同样的。当你看到神时你必须死去,你不能活着看到神。当你死去,只有那时你能够看见神,因为你是障碍,你是那堵墙。自我或者神,事情就是那样发展的,你不能操纵两者。如果你试图操纵两者,你将操纵自我而神将死去——在你内心。就存在而言,神不会死去,但在你内心,神将死去。他将不在那里。你把他推出去,因为你过分充斥着你自己。你过多了。自我不是可以渗透的;它对任何人都毫无余地。它非常嫉妒,它绝对地嫉妒。它不会允许任何其他人进入你存在的内心圣殿。它要成为一个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意念总是抵制屈服的。那就是为什么当意念越来越突出时,所有层面的屈服都消失了。这个世纪在受罪,因为这个世纪无法屈服。这是个问题。这是基础,是现代意念的症结所在——你一直在问:"我怎么能爱?"意念不能够爱:意念能去战斗,那是容易的;但意念不能进入爱情,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在战争中意念能够存在,它能够运作自如;但在爱情中,意念必须屈服。

爱意味着把力量交付于另一方而凌驾于你自己,你害怕了。这意味着另一方变得如此重要,远远地比你重要,那么如果危机来临,你就得为你的情人牺牲你自己。情人被尊为偶像——你只是个仆人,你只是个影子。这对意念来说是困难的。那就是为什么爱是不可能的,甚至连性也变得不可能。因为甚至在性交中,也有你必须丧失自己的那一刻来临——只有那时才会有性高潮,只有那时整个身体才充满了一种新的能量,新的激荡,一种生物电。它能成为一种激荡的、绚丽的流动——你失去了你自己。但甚至那也不可能。

射精不是性高潮,那只是它属于生理性的一部分。性高潮是心理性的,它是精神性的。射精是无用的,它能释放身体,那就是全部。它像一个安全阀一样地工作:每当有过多的能量,你就能通过射精来释放它。但那不是真实的东西。真实的东西是当你来到一个激荡的顶峰,你来到一个狂喜的顶峰,在那个顶峰上一切都放松了,你的整个存在都放松了。首先那整个的存在在一种新的音乐中激荡——它和着宇宙的曲调,自我没有了,你只是能量;内在没有人,只是能量像江河中的浪潮一样涌动——然后潮退了,河流舒缓了,你和着整个宇宙的曲调。那才是高潮。高潮是一种内在现象。

但性高潮变得不可能,而正因为缺乏性高潮,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有某种微妙的神经质。这是因为你迷失了通往神性的捷径。你丧失了,哪怕是片刻地,与整体合而为一的自然可能。整体复活,整体给予你生命和能量,整体使你焕然一新。旧的被性高潮打碎,你整体的能量焕然一新,鲜活与年轻。不然你会渐渐变得死气沉沉。但因为自我,这已成为不可能。问题是同样的,无论它是在性的方面,或爱的层面,或祷告的层面,或静心的层面——问题是同样的。你必须屈从,而自我不能屈从,它只能对抗。

自我为什么总是想对抗?因为对抗是燃料:通过对抗它感到强大;通过对抗它存在。自我是最深层的暴力,如果你想强化自我,你必须持续地保持对抗。一天24小时你必须与这个或那个对抗。但敌人必须存在,于是你就有挑战、冲突,你就能保持自我。自我需要不断地战斗。为什么?首先,通过战斗它积聚能量。其次,自我总是恐惧,那就是它为什么总是准备战斗——有恐惧。自我永远不能无所畏惧,永远。为什么?因为它是一种虚假的事物,它不是自然的,它不是道的一部分。它是一种人为的设置,你必须驾驭它,持续地保持它。如果你甚至有那么一刻不能驾驭它,它将会消失——那就是恐惧。所以你一直是警觉的。

甚至如果你以一种无我的存在生存24小时,你都会惊奇、诧异、迷惑。那个你一直携带了好几世的自我发生了什么?甚至在24小时内它会消失,因为它需要一种持续不停的加料,一次又一次。它不是一种自然现象,它本身没有永动力。

存在是持续不断的,永恒的;它有永恒的,取之不尽的东西。这棵树可能死了,但另一棵树立刻替代了它,能量转入了另一棵树。你的身体可能倒下了,但能量移入了另外一个躯体。你在深处,像任何其他存在的事物一样,有一种用之不竭的永动力。你的身体需要燃料。如果你不吃不喝你将死去。如果你不吃饭,3个月之内你将死去;如果你不喝水,3周之内你将死去;如果你不呼吸,3分钟之内你将死去。身体需要持续不断的燃料,因为身体不是一种永恒的状态。

但意识就不需要燃料。当这个躯体死亡时,你的意识植入了另一个子宫。意识是持续的运动。它是无休无止的能量——没有开始,没有结束。它从未开始,它将永无休止。只有当你发现了永恒的源泉,那不朽的,不会死亡的——没有死亡时,恐惧才消失了。

自我是非常脆弱的;每一刻它都处于死亡的边缘。任何人都可以扼杀它,只要一个动作就可以杀了它,只要一个眼神。有人看着你,自我被困扰了。那个人看上去像个敌人。敌人的一个动作你就觉得一种颤抖,因为自我是脆弱的。它是一种虚假的、人为的东西,它必须被保持。那就是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恐惧——在这种恐惧,这种无边无际的恐惧中,你设法制造了几个勇敢的岛屿。不然就太难了。

你认为自己是勇敢的,一个懦夫,甚至一个最懦弱的人都认为自己是勇敢的,因为那也是个非常复杂的问题。自我是害怕的,恐惧的,内在的,因为死亡随时都会发生。在爱情中,死亡会发生;在祷告中,死亡会发生于自我,在任何一种深层的关系中自我必将死亡。甚至你看着一朵玫瑰什么也不想,自我也将死去。连一朵玫瑰也可以杀了它,它是如此脆弱,只是娇柔的、梦一般的东西——它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所以恐惧,内在深处一直在想着死亡,可你依然认为自己是勇敢的。那就是这种勇敢,这种无所畏惧,这种"我不是一个懦夫"如何在帮助你的自我的。如果你开始了解自我是个懦夫,"我是一个懦夫",如果你真正认识和觉知这个自我不是别的,而是恐惧时,你将不会保持它。你将放下它。为什么带着一种疾病?但疾病是隐藏的,你以为它不但不是病,而且是唯一的健康。

摩拉·纳斯鲁丁结婚,他到山上去度蜜月。在第一个晚上,半夜,有人敲门,纳斯鲁丁起床去开门。一个人手里握着一支枪,是一个盗贼。他进了门,可当他看见摩拉·纳斯鲁丁的妻子,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时,他把偷盗全忘了。他对摩拉·纳斯鲁丁说:"你站在那个角落。"然后他围着他画了个圆圈,并对他说:"不要跨出这个圈子——跨一步你就没命了。"随后他吻了纳斯鲁丁的妻子并与她作爱。

他走后,妻子说:"你算什么男人?站在圈子里看别人与你的妻子作爱。"纳斯鲁丁说:"我不是个懦夫!"他洋洋得意地说:"每当那人背过身去我就跨出圆圈,不是1次,而是3次。"

这就是自我如何维持它自身的,只是跨出圆圈。每当背转过去,每当死亡没有注视你时,你跨步。不止1次,而是3次!你感觉很好。我告诉你,每一个人都站在角落,周围画了个圆圈。你站在圆圈里。有时你跨出去只是为了感到你不是一个懦夫。但自我是一个懦夫,它不能是别的什么。你看不见一个带着自我却没有恐惧的人,那是不可能的,它不符合自然的方式。

为什么是不可能的?自我怎么能没有恐惧呢?它不可能是永恒的,它不可能是不朽的,死亡将会来临。自我是一种制造出来的现象,是你选出的,它将消失。当死亡存在,而且是一种必然,你怎么能没有恐惧呢?有时你可能跨出圆圈。就这样。但自我不是没有恐惧的。所以记住3个词:一个是"懦弱",另一个是"勇敢",第三个是"没有恐惧"。懦弱是自我的一部分,深层的部分,真实的东西,而勇敢是3次跨出圆圈,它也是懦弱的一部分,但是隐藏的,经过装点的。它是覆盖着鲜花的创伤,鲜花掩盖着的创伤。勇敢不是别的,只是经过装点和修饰的懦弱;在每一个勇敢的人内心你会发现一个懦夫。甚至你们的拿破仑、希特勒或亚力山大也是懦夫,他们的勇敢只是跨出圆圈3次——内在你会发现同样正在颤抖的懦弱。只是为了掩盖那种懦弱,你营造了勇敢——勇敢是一种诡计。现在心理学家也知道了。

宗教一直注意到为了掩盖某事你会设置对立面。如果你是个傻瓜,你会试图在你的周围营造一些智慧掩盖事实。如果你丑,你会美化你的身体,你的脸面,你的头发,多少掩盖一下你是丑的那样一个事实。用衣着和饰品你会试图掩盖它。如果你内在自卑,你将营造自负,只是为了向他人显示我不是个自卑者。如果你觉得自己是个"无名小卒"——由于自我,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感觉,每个人都是无名小卒——然后你试图营造,强调你是个大人物。

懦弱和勇敢是一个硬币的两个侧面:恐惧在两面都有。它们是恐惧的两个侧面。一面是简单和直接的,另一面是狡猾和掩藏的——一个勇敢者是一个狡猾的懦夫。

我听说有一次一个在前线打仗的士兵十分害怕,于是他开始向后方跑去。一个军官制止了他,并问:"你在干什么?你上哪儿去?战斗正在进行!你是个懦夫吗?"但那人是实在是害怕,他顾不上回答,他继续跑着,军官跟着他,抓住他说:"你往哪里跑?你为什么不回答?你知道我是谁?我是你的将领!"士兵说:"上帝,我已经到了那么远的地方了吗?"

你的将领,你的领导,他们总是在后面,他们从不会被杀害,他们从来不会有麻烦,他们是十足的懦夫,却摆出一副最勇敢的架式。其他人为他们死去,他们却留在后方。你们的拿破仑,你们的希特勒,你们的亚力山大都是懦夫,营造着、创设着一种与他们内在心态截然相反的现象。这必须记住,只有那时你才能记住第三种可能,那就是,没有恐惧。一个没有恐惧的人既不懦弱也不勇敢,他两者都不是——他不可能是,因为他只是没有恐惧。摩诃毗罗①、释迦牟尼、庄子、基督,他们不是勇敢的人,一点也不,因为他们不是懦夫。只有当你是个懦夫时你才是勇敢的!你只有站在圈内,你才能够跨出圆圈3次;不然,你怎么跨出圈子呢?如果你从未同意过站在圈内,你怎么能跨出3次以显示你的勇敢呢?一个没有恐惧的人是一个开始懂得他的内在没有死亡的人,一个开始了解内在、不朽和内心最深处的永恒的人。没有恐惧,也没有勇敢,因为勇敢只是一种掩盖。这个人既不愚蠢也不聪明,因为聪明只是一种掩盖。这个人没有被划分成对立面,这个人是一个整体,他是一个,他是一种独一无二的现象,这就是为什么你不能给他定义。给释迦牟尼定义是不可能的。你怎么定义他呢?你会叫他懦夫吗?你不能!你会称他勇敢吗?你不能!你会叫他傻瓜吗?你不能!你会称他聪明吗?不!因为聪明是愚蠢的对立面,勇敢是懦弱的对立面。

①摩诃毗罗(Mahavir):即筏驮摩那,耄那教创始人,耄那教徒尊称他为大雄,大雄音译为摩诃毗罗。——编注。

你把佛陀叫做什么?无论你把佛陀称作什么都是错的。你在佛陀面前只能保持沉默。你能把他称作罪人或圣徒吗?不,他两者都不是。你怎么可能是一个内心没有罪孽的圣徒呢?圣洁只是一种装饰,一种掩盖。这就是问题。每当佛陀出现时,这就是个问题:我们不能定义他,我们不能将他归类。你不能给他贴标签,你无法将他放在任何地方。他或是属于一切地方,或是不属于任何地方。他超越所有的类别。归类不是对他的。整个语言在佛陀面前放下了,意念变成静止。你不能说任何有关的事情。他是没有恐惧的,他是没有意念的,你不能称他为一个傻瓜或一个聪明人,因为这两者都需要意念。

现在进入庄子的这个美丽的故事,这是他最美丽的寓言之一。

纪省子是个为国王训练斗鸡的人。他在训练一只出色的鸡。国王一直追问那鸡是否已作好了战斗准备。

纪省子这个人不仅是个训练者,他也是一个道家。在中国、在日本、在远东,他们利用各种事物作为思考的踏脚板。各种各样的事情:射箭、绘画、剑术,甚至训练鸡和鸟打斗。说出生活中任何方面的名目,他们都用来作为一种内在的训练。这个人,纪省子,应邀为国王训练一只鸡。国王对战斗、对竞赛感兴趣,当然他也对他的鸡能赢得竞赛感兴趣。

我们的自我甚至通过鸡来争斗。我们为自我利用一切,甚至连游戏都被它投下了阴影,于是你对游戏不感兴趣,你只对如何赢感兴趣——那就是游戏和比赛的不同。在游戏中你对游戏本身感兴趣——孩子的游戏。那时游戏是美丽的,如果你的整个生活能够成为一种游戏,它将变成一件美丽的事情。在比赛中你对游戏本身不感兴趣,你感兴趣的是最终的结果。你感兴趣的是如何去赢,而当你对如何赢感兴趣时,你破坏了游戏。现在它不再是游戏,它成了一种生意。从开始起,记住这个人,纪省子,对训练鸡有一种兴趣,而国王则不同:他对战斗感兴趣,训练者对另外的东西感兴趣。

纪省子在训练一只出色的鸡。国王一直追问那鸡是否已经作好了战斗准备。训练者说:"还没有,它火气十足。"瞧……国王会说:"它火气十足,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因为当你与某人争斗时你是火气十足的,那么赢的可能性会更大。"国王肯定被搞糊涂了。这个人是怎样的训练者?他说:"还没有,因为它火气十足。"它一见别的鸡就要冲上去斗。它一直准备着去斗——那就意味着它害怕,它还没有准备好。

当你害怕的时候,你怎么能应战呢?看一看不同的想法。意念的逻辑会说:如果你火气十足,你就作好了与任何人争斗的准备,那时你就能成为一个伟大的战士——你已经是了。你为什么等待?你在等待什么?如果火气已在——战斗!因为如果你等待太久,火气可能离去,如果你等待太久,能量可能消退。

但对于一种无意念就截然不同了,心理是不同的。无意念的人说:"因为他随时准备应战,他就还没有准备好。"为什么?因为当你随时准备应战时你是个懦夫。对抗是一种掩盖。你想要证明你是个勇敢的人。就是这种欲望,这种想证明的欲望,意味着你没有准备好。一个真正智慧的人永远不会以任何方式寻找机会来证明他是聪明的。傻瓜总是寻找一种方式来证明他是聪明的。一个真正在爱的人,一个坠入爱河的人不会试图证明他在恋爱。

当你不爱时你试图用许多、许多的方式来证明你是在爱。你带礼物,你一直谈论爱,但你所有的努力都只是表明着相反的东西。如果你真正爱一个人,你甚至不会提到你爱他这一事实。有什么必要?如果另一方不能理解你那种无言的爱,那爱是一文不值的。如果你必须说出它,这意味着某些东西是虚假的。

问戴尔·卡内基,他会说即使你没有感觉到它,每天早晨一遍又一遍地对你妻子说你爱她。每当你在一天中有任何机会,不要忘记重复它。当你去睡觉,再重复一遍,把它作为咒语。他是对的——像你那样,他是对的——因为你的妻子依赖语词。你也依赖语词。那就是为什么当两个人恋爱时,一开始他们谈论那么多的爱。他们是如此富有诗意,因为他们正在互相诱惑,有那么多的浪漫和梦想。渐渐地它消退了,因为你不能一次又一次地继续同样的事情。那看上去很蠢。当它开始显得愚蠢时,他们开始觉得什么事出了错。现在没有爱,因为爱仅仅依赖语词。起初,你谈论它,但它不在。你的谈论是一种掩盖。

记住这个词"掩盖"。在你的整个生活中你在所有方面都那么干,戴尔·卡内基看似正确,他有吸引力。他的书在全世界销售量达几百万册,仅次于《圣经》。但我告诉你,注意戴尔·卡内基们,因为他们是让你变得越来越虚伪的人。于是你不再真实,没有必要去说:爱,我爱你。让你的整个存在说它。如果你爱,它会说,语词一点都没有必要。你说话的方式会表达它;你行为的方式会表达它;你注视的方式会表达它。你的整个存在将表达它。

爱情是如此重大的一种现象,你不可能隐藏它。有什么人能够掩饰他的爱?没有人能够掩饰;它是那样一种内在的火焰,它闪闪发光。每当有人恋爱时你可以从他的脸上、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不再是原先那个人,——什么事改变了他。火焰燃起了,一种新的芳香进入了他的存在。他用一种跳跃的步伐行走;他说话,他的话语中有一种诗意的风韵。不仅是对于他所爱的人——当你恋爱时你的整个存在改变了。

即使在街上对一个陌生人说话,你是不同的。如果这个陌生人懂得他生命中的爱,他就会知道这个人在恋爱。你不能掩饰爱,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没有人曾经成功地掩饰爱。但当它不是,那你就必须营造它,你就必须假装它。一个小男孩儿在参观一个动物园,有一个鹿园,全是鹿。他问园主:"这些动物叫什么?"园主回答说:"就和早晨起床时你母亲叫你父亲的一样。"(译者注:英语中的"鹿"deer与"亲爱的"dear谐音。)男孩子说:"不要对我说这些动物是臭鼬吧!"(译者注:臭鼬skunks在英语口语中有卑鄙、可恶的意思,实际上这才是男孩母亲早晨说的话。)

有些事情变味了,有些事情当它虚假的时候会成为一种创伤,有些事变得丑恶。虚假就是丑恶。但你用对立面掩饰了它。

"还没有,训练者说,它火气十足。"那就说明他害怕,不然为什么火气十足呢?你的火气表现给谁看呢?有什么必要?内在恐惧,外在火气,那是营造物。它见了别的鸡就要去斗,没有必要。无论是谁挡了它的道,它就准备斗。

"它对自己的力量有一股虚浮的骄气。"还没有,它还没有准备好。

当你以为你坚信自己的力量时,好好记住,你在掩饰你自己的某种东西。当你说"我自信"时你是什么意思?如果你真正自信,这个词是没有意义的。你不自信。你在弄虚作假。不仅对别人,你在对自己重复"我自信"时,你在营造一种自动催眠术。如果你重复相当长的时间,你可能开始感到它,但那种感觉没有内在的能量。

每个人都不断地对自己重复:"我自信。"为什么?你在掩饰什么?如果你所说的那种自信真有的话,那么不用说与它有关的任何东西。一个真正自信的人甚至对此是不知不觉的。这一点必须明白——当什么事虚假时你是觉察的,因为你有自我意识。当什么事真实时,你只是忘了它。你记得你在呼吸吗?如果呼吸困难,你的肺出了毛病,你得了感冒或哮喘,那你记得你在呼吸。可当一切正常时,你是无意识的。

"当鞋子合适的时候,脚被忘却了。"当你真正自信时,自信是被忘却的。

人们来我这里,他们说他们对我有绝对的信心,这个绝对是什么?你在掩饰什么?信心还不够吗?绝对的信心是什么?它不是绝对的,那就是为什么你这么说。你说:"我完全地爱你。"这个完全是什么,你曾听说过有不完全的爱吗?爱是完全的。你为什么一再重复这个相同的词呢?你内心知道它是不完全的,如果你不说,谁又会说呢?你不说没有人知道,因为如果它是完全的,每个人都知道。

完整的爱是一种重塑;完整的爱是一种死亡和新生;完整的爱不需要任何人对它说任何话。

我听说有一个了不起的鉴赏家,他是一名品酒师。一个朋友邀请他去他家因为他有一些非常、非常古老的有价值的酒,他想给这个人看看他的收藏。他想得到这个人的赞赏。他给了他一种最名贵的酒。那人品尝了一下,但保持沉默。他没有说任何话,甚至不说它是好的。那个朋友觉得受了伤害。然后他给了他非常粗糙的普通的酒。他品尝了一下说:"非常、非常好,很好!"那位朋友糊涂了,他说:"我被搞糊涂了,我给你最稀有、最名贵的酒,你保持沉默,但对这种普通的酒,一点都不贵,粗糙的酒你却说:非常、非常好!"鉴赏家说:"对第一种酒,没有人需要说什么,它本身已经说明。但对第二种,必须有人赞扬它,不然它会受挫!"

当你说绝对的信心时你知道它不是绝对的;那就是为什么你这样说,尽管你可能并未意识到这一点。要注意谨慎地用词。

"还没有,"训练者说,"它火气十足,随时都想与别的鸡斗。它对自己的力量有一股虚浮的骄气。"

你可以在你自身的生活中看到这一点。它到处都在发生。你随时准备与每一个人争斗——只是在等待机会,只是找些借口。有人踩了你的脚趾,一场争斗开始了。你为什么如此一触即发?因为你内在有麻烦,你知道你是无名小卒,所以一旦有人踩了你的脚趾,你马上说:"你知道我是谁?"你自己也不知道。

10天之后他又回答道:"还没有,它一听到别的鸡叫就怒气冲冲。"

皇帝一直追问,因为比赛的日子越来越近,而皇帝的鸡必须赢。但这个人一拖再拖——而且他说出的理由看来十分荒谬。

每当有道家在,他的表述会看起来荒谬。他们就是这样,因为他们与你的意念不一样。过了10天之后他又说:"还没有,它一听到别的鸡叫就怒气冲冲。"它仍不成熟,孩子气。这不是一个战士的样子,这是懦夫的样子。这不是一个没有恐惧的人,一只没有恐惧的鸡,不!这不是那些无所畏惧的人的样子。

当任何人——当任何一只鸡叫时——你为什么感到这是冲你来的呢?你为什么感到是向你挑战呢?你为什么将整个世界都当作你的敌人呢?如果你将整个世界都当作你的敌人,这意味着在某处,在深层,你没有发现那个源泉。不然,整个世界给予的感觉是友好的,友好是主旋律。如果敌人出现,那是个例外。现在敌人是主旋律,朋友出现则是个例外。你永远不会了解,你永远不能相信,甚至相信一个朋友,因为你对敌人了解得那么多。

有一次摩拉·纳斯鲁丁被指定为治安官。这是必须的,因为总有些有害的人。如果他们非常、非常有害,你让他们当政府官员。如果他们更为有害,你把他们送往国外当大使。如果他们只是一般地有害,地方性的,你就让他们当治安官。他们必须有一些事情可做,这样他们就不会制造太多的危害。

摩拉·纳斯鲁丁是一个有害的人。但不算太大,如果你允许我这么说,一个非常小的重要人物,不是大人物,只是个地方性的人物。于是他们让他当治安官。他把客厅改装成一个法庭,雇用了一名书记员和一个警卫员,一大早就起床,等了又等可没有人出现。到了晚上他十分沮丧,他对书记员说:"一件案子也没有!没有谋杀,没有抢劫,镇上没有犯罪行为。如果事情一直这样下去,这将变成一种非常乏味的工作。我本来非常兴奋,但连一起交通事故都没有,没有事情发生。"书记员说:"不要那么沮丧,摩拉,要相信人的本性。有些事迟早会发生。我对人的本性仍有足够的信心。"

那位书记员说的是怎样一种人的本性呢?他说他仍有足够的信心,有些事总会发生。你只是等待,事情将会发生。

你们的法庭、你们的法官、你们的政府依赖于你及你的本性。这一整个的荒谬事情一直在进行是因为你,从根本上说这是因为你总是准备争斗。如果社会真的变得越来越自然,政府将会消失。这是一种疾病。法庭将会消失,它们不是好的迹象。有警察是因为有犯罪,整个结构的存在只是因为一件事——因为你随时准备争斗,发怒。因为你的自我存在,政府存在,法庭存在,地方行政官存在。如果自我放下,整个政治就消失了。一切政治存在都是因为自我。

他说:"还没有,它一听到别的鸡叫就怒气冲冲。"又过了10天:"还没有。它仍然怒目而视,抖动羽毛。"它变得安静了,成长了,变得越来越成熟,但还没有准备好。到目前为止,它仍然怒目而视,抖动羽毛。在无意识的深层,它仍然准备争斗。表面上他变得沉着和安静,但如果一只鸡经过,它仍然怒目而视。现在它不是有意识的,现在它是无意识的,但它在成长,移动。现在,争斗从它有意识的意念中放下,但在无意识中它没有放下,还没有。

"再过10天。训练者说:现在它差不多准备好了。"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但是差不多准备好了。"当另一只鸡叫时,它眼睛都不眨。它就像木鸡一样,一动不动。它已是个成熟的斗士。其他鸡一看到它就跑了。"他没有必要争斗。当斗士成熟时,没有必要争斗。当士兵存在,没有恐惧时,有什么必要争斗?他的出现就够了,别的鸡将会逃跑。这种情况发生了。这只鸡被列入战斗,他只是站在那里。别的鸡怀着满腔的勇敢来了,它们跨出圈外,它们充满了自我、骄傲、虚浮——可这时它们看到了这只鸡。这只鸡看上去不正常,一点儿都不属于这个世界。它就像佛陀似地站在那里。它们试图激怒它,但它连眼睛都不眨。它们跳动,它们叫唤,但没有用。那时它们发抖了。这只鸡不是自然的,这只鸡是个陌生者,它不属于它们。

它们只是得到了信息——这鸡既不是一只懦弱的鸡也不是一只勇敢的鸡。他只是没有恐惧,每当有一种没有恐惧的存在时,另一方不得不逃跑。这种训练与禅宗的战士、日本武士一样——这是一样的。他必须战斗但不带怒气。这看起来很难,因为你就连爱都带着怒气,但他必须不带怒气地作战。

有一个苏非的故事。它发生在欧玛尔的一生中——伟大的穆罕默德·卡利法。他与一名敌手斗争了30年。对手非常强大,斗争一直持续着,那是一生的战斗。最后,有一天机会来了。敌人从他的马上摔下来,欧玛尔带着长矛跳在他身上。仅在一秒钟之内长矛就可以刺穿那人的心脏,那么一切就结束了。但就在这一瞬间敌人做了一件事。他向欧玛尔的脸上吐唾沫——长矛停住了。欧玛尔摸了摸他的脸,起身对敌人说:"明天我们再开始。"敌人糊涂了。他说:"怎么回事?我等这一刻等了30年,你等这一刻也等了30年。我一直在等待,希望有一天我能持着长矛骑在你胸前,事情就了结了。那种机会从未光顾我,却给你遇上了。你可以在一瞬间就把我干掉。你这是怎么啦?"欧玛尔说:"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战斗。我起了一个誓,一个苏非的誓言,我将不带怒气作战。30年以来,我不带怒气作战。但只有一会儿愤怒来了。当你啐我的时候,只有一会儿我感到愤怒,这成了私人性的了。我想杀了你,自我进入了。30年来至今,那一点都不成问题,我们为了一项目标而战。你不是我的敌人,它无论如何都不是私人性的。我对杀你这一点都不感兴趣;我只想达到这项目标,但就在刚才,有一瞬间,我忘记了这项目标。你是我的敌人,我想杀了你。那就是为什么我不能杀你。所以,明天我们重新开始。"

但这场争斗永远没有重新开始,因为敌人成了一名朋友。他说:"教教我。做我的师父,让我做你的学生。我也想不带怒气作战。"

全部秘密就是作战没有自我,如果你能够没有自我地作战,那么你可以没有自我地作任何事情。因为作战是自我的顶峰。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那么你能够做任何事情。而现在你甚至不能没有自我地去爱。

因此这就是日本武士和禅宗战士的训练——就像这只鸡一样没有自我地作战。现在他差不多准备好了。但记住这话:"差不多准备好了。"为什么不完全?因为道认为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全,只有近乎完全。你完全的那一刻你消失了。完全不可能存在于事物、物质。事物本身就提供了一些其自身的缺陷。你不可能在躯体中完全,总会缺少点什么——而那一点所缺少的东西就是一种联系。那就是你在躯体中存在的原因,一旦你完全你便消失了。你死去,但一个完全的人永不死亡,他只是消失。你离开了,但一个完全的人消失了。离开意味着到达即将发生,因为离开只是一个部分,是到达的开端。到达是离开的开端。你从这个世界离去以便再次到来。一个完全的人只是消失,因为他是如此完全,物质不能牵住他;他是如此完全,躯体不能容纳他;他是如此完全,在这个不完全的世界上他无法成形。他是无形的。那就是为什么训练者说:"现在它差不多准备好了。"你无法想象它再能作更多的准备。看来这就是最终的事情。

当另一只鸡叫时,它眼睛都不眨——什么更完全?它就像木鸡一样,一动不动。进一步的完全是可能的吗?它已是个成熟的斗士。其他鸡一看到它就跑了。进一步的完全是可能的吗?这是可能的。因为它可能一动不动,就像一只木鸡;它的眼睛可能是平静的,连眨也不眨;别的鸡可能跑掉,它可能赢得竞争;但它仍然存在。那就是为什么它不完全。它仍然存在。

它在做的一切都是通过努力的。那就是为什么它是不完全的。它被训练去干这个而现在它准备好了。它将表演,但内心深处它是那只原来的鸡。将会有一种轻微的颤抖。它不能觉察,没有人能够觉察它,从外在看它是个完美的圣人,但内在它仍是那只原来的鸡,在深层的中心它仍然是一样的。这就是问题。你可以练习宗教,你可以如此多地练习它,你会变得近乎完全。但近乎完全仍是不完全,而你必须绝对地完全。什么是绝对地完全?当训练,努力被放下的时候,容易是对的,这只鸡仍有努力。它在做它。它是不动的,但在深处它不是一种无为。它在做它。它被训练、训导。

宗教不是一种训导,它不是去练习的东西。它是流入的顺流而下的东西。它不是要被强迫的东西。你不是从外在开始强迫它,你必须从内在帮助它并随它流动,满溢出来,到外在。它应该是自发的。

那么该做什么?如果你等待自发,它似乎不会来。如果你练习你可能只会变得像这只鸡;有利于战斗,对别人来说也是有利的,但对你自己你仍保持原样。那就是在许多所谓圣人身上发生的事情。你走向他们——他们的神性仍是努力的。他们保持着它。当你保持什么的时候它不是真实的,因为反面、对立面仍在无意识的什么地方躺着。它会随时展开——如果你放松它就展开。

有一次一个苏非教徒被带到我这里。30年以来他都在练习,他是真正练习过了,这个毫无疑问。他是近乎完全的,就像这只鸡。他有许多门徒,他们告诉我,无论他看哪里,树、岩石、星辰,他到处看见安拉——神性。他来与我住了3天。

他不停地念诵——苏非称作吉戈拉——安拉的名字。甚至洗澡时他也继续念诵。我问他:"为什么?如果你现在能够到处看见安拉,为什么不断地念他的名字?你在为什么而练习?如果安拉到处都在,神性处处都在,你在叫谁?这个念诵者的内在是谁?放下它!你与我在一起的3天里,放下你所有的练习。他能够懂得,他是一个谦虚的人。他懂得如果你仍然练习,那么就没有完成。"

他说:"我有绝对的自信它已经完成了。"于是我说:"那么放下它。"他说"绝对自信"的那一刻就很清楚,如果他放下它,他会有困难。他放下了它,他必须,3天来我观察了他。在第三天的清晨4点,他奔到我的房间,开始摇晃着我说:"你干了什么?一切都丢失了!我现在不能看见上帝,事物又开始显现了。一棵树就是一棵树,一块石头就是一块石头。你干了什么?你杀了我。你破坏了我30年来的努力。你不是个朋友,你是个敌人。"

但我告诉他:稍微安静些,在我旁边坐下,让我们看看会发生什么。我不是你的敌人。因为即使你继续这种练习30年,什么也不会发生。你将一直是近乎完备。任何时候你停止这种练习,原来的将会回来,它并没有消失,它只是隐藏着,你把它推进去了。你的练习只是把它推进去。你停止练习它就展开了,它像一个弹簧。你一直推着它,你认为一切正常;你把手拿开弹簧就打开和展开,一切都回到原先的样子。

所以不要发火不要不知所措,这是一个伟大的觉知。现在不要练习,只是看着那棵树!你不必将你的神投射进去。这就是一个真实的宗教之士与不真实的宗教之士之间的不同。看着那棵树,不要将神强加于它。如果你说这是神并不停地重复它,你将接近于它开始看着像神这一点,但那个神是虚假的,你强加上去的,它是一种投射。看着树,安静。不必在树上投射你的神,树已具有足够的神性,渐渐地,当你变得越来越静默,渐渐地你将看到那棵树在随着你的静默转换着。有一天你将认识到一切都是具有神性的,没有人能够将那种神性从你那里夺走。它不是一种练习的事情,它发生了。真正的发生不是通过文字,而是通过静默。

这个训练者说现在它差不多完备了,因为它练习过,是被迫的。这就是许多所谓圣人的"完备",因为训练过。他们表演得很好,但在深处却毫无益处。一个真正的圣人是一个自发性地活着的人。他所有的经历都没有任何意念的投射。

那么该做什么呢?起先你必须练习,不然那种自发性不会到来。你把它压制在如此隐秘的深处,它可能冒不出来,它可能不会浮上你的意识。那么该做什么呢?先练习,必须彻底地练习,于是你也来到我所告诉你:"现在你近乎完备了"的那一点。下一步是放下所有的练习,只是观察会发生什么。如果你放下练习,那么原先的一切将开始重来。你只是做一个目击者看着它。如果你能看,它将自行消失——不必做任何事情。

你的练习只是将弹簧推至极端。发生了什么?你用一个弹簧试试,你将它推至极端,然后随它去。它不仅会打开,它会弹跳。如果你尽可能以你的整个存在练习,这种情况将会发生——你永远不能真正地投入整个存在,你只是尽可能地练习。

你的意念,就像一只弹簧,被推向墙壁,你不断地推、推、再推。所有我叫你去做的这些静心都只是将意念推向墙壁,推向极端。当我看到再也不能向前,弹簧不能再推一点、再进一点的那一刻,你已近乎完备,我将说:"放下!"弹簧不仅会打开,它将跳出你。一旦意念跳出你,你就从它那里自由了。那时不再需要练习——那时就只有时时刻刻的生存、欢庆;时时刻刻的感恩;时时刻刻的极乐与狂喜。

吴王坐船到了猴山。猴子见了他都惊慌地奔逃,藏在树顶上。有一只猴子却仍然完全不顾,在树枝间荡来荡去——拼命卖弄灵巧。吴王向那只猴子射了一箭,可那猴子敏捷地凌空抓住了飞箭。这时吴王命令他的随从用箭一齐追射,顷刻间那猴子就死于乱箭之下。于是吴王对他的朋友颜不疑说:"你看发生了什么?这个动物卖弄机巧。它仗着自己的技艺,以为没人能够碰它。记住!当你与人打交道时,不要依仗自己的卓越和天赋。"当他们回家之后,颜不疑成为圣贤董梧的门徒,以便摆脱一切令他出类拔萃的东西。他退避了一切享乐。他学会了隐藏所有的出众之处。

不久这个王国里没有人知道怎么利用他,于是他们敬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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