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策应援军

8月2日下午，第62军军部。黄涛军长在军部来回地度步，着急地等待前线部队与第10军联系的消息。“报告军座，有几千日军，由湘桂铁路四塘附近南下，沿着我军谭子山与军部的联系电话线，向我军部所在地急速前进。大路两侧的居民纷纷南逃。情况十分危急，请军座早作决断！”第62军侦察大队探报。黄涛接报，当即决定：“着第157师（欠1团）除留一部分继续监视雨母山之敌外，主力转移向西迎击该敌；同时，命令在衡阳火车西站之进攻解围的三个团回身侧击西进之日军，确保军部安全；军部前线指挥所于黄昏前转移至铁关铺方向继续指挥作战。”

8月2日深夜，第453团、第471团在衡阳火车西站附近果断脱离日军，火速往回赶。但尚未到达雨母山，包围第62军之日军已经到达铁关铺，军部直属部队和第157师已于日军展开生死搏斗。此时，黄涛又接到委座侍从室林蔚主任来电：“委座急电：命第62军再接再厉，一鼓作气，继续向衡阳挺进。业已电告第10军向衡阳西南方向突击，接应你部进城，内外合击，以达击破日军包围之目的……”“报告钧座：我军即将陷敌包围，现全军正与优势敌军激战中。战线已又南向北，改为由东向西，衡阳城郊进攻之三个团已经向西南进击，既策应军部安全，又使自身免于陷敌包围……喂，喂，我军部现已与第151师失去了电话联系，情况万分危急！”

这时，第151师林师长看到派往与军部联系的参谋几个小时无回音。料知军部遭敌袭击后，情况有变，急令师部从前线向雨母山南端转进8月3日拂晓，第151师发现左侧高地已被日军占领，归路难通。日军隐伏在相隔仅200米的高山密林之中，以密集的机枪火力，向第151师发起突然袭击。第151师副师长余子武少将和副官林照以及卫士多人当即阵亡。林师长即命令师部搜索连向该敌发起冲击。但日军以逸待劳，居高临下，又有装备优势，该连一个冲锋，就伤亡过半，只好退至山脚。危急间，好在第453团和第471团及时赶到，立即抢占了东南高地与日军展开激战。

日军以一部与第157师在铁关铺展开激战，另一部则向铁关铺以南地区迂回到第62军后方，企图实施包围合击。第62军后方勤务部队一时陷入混乱状态，幸好从洪桥调回的第151师第451团赶到支援，方打退日军，避免全军陷于日军之包围。

入夜，第62军军部，黄涛军长胡子拉渣，整个人瘦了一圈，正在对张参谋长口授命令：“一、全军迅速调整态势，攻击方向改由东向西为由南向北，军主力占领马鞍山、尖峰山、铁关铺附近一带山地。二、因白鹤铺和谭子山之敌已向衡阳退逃，命原留在上述两地监视日军的第451团第1营和第469团第3营急速归建。三、一面加派兵员到距战区100里开外的存粮处运粮；一面派出宪兵巡查，擅取民物者就地正法！立即发出。”“是！立即发出。”

原来，第62军奉命挺进衡阳解围，孤军作战近10日，离后方补给站——祁阳以达100里之遥，交通运输困难，粮弹接济不上，各部队多是喝粥充饥，有的只好宰杀战马或摘取田野间野菜瓜果度日，甚至有士兵饥饿难耐，擅入民宅杀鸡宰猪，搜刮民食，军纪荡然无存。难怪老百姓大骂“刮民党”、“遭殃军”。有些官兵自恃抗战有功，打骂百姓，甚至将枪口对准村民，影响极坏。不杀何以平民愤！“与第10军联系上没有？”黄军长问。“还没有呢？”张琛参谋长答道。“怎么回事呢？继续联络！”黄涛不耐烦第说。

7月20日，衡阳城内，第10军指挥部。“军座，好消息！接到军委会电报，说第62军已全力向衡阳进击，目前已达市郊，望组织力量突出接应！”孙鸣玉参谋长高兴地报告。“好啊！赶紧与62军联系！”方先觉急迫地说。

“报告军座，经与第62军电台联系，该军已经挺进到了衡阳西南郊外谭子山一带，约定互为策应，以期早日会师！”听到孙鸣玉参谋长的报告，方先觉不禁精神大振。“报告，黄巢岭方向有援军的枪声！”前线报来惊人的好消息，军部的官兵们都高兴得条了起来。“赶快派人去接应吧！”彭高参急切地说。“哪里还有人可派啊？！只剩下半个特务营了。”孙鸣玉参谋长说。“那好吧，就派特务营去吧！”方军长特地命令军部特务营挑选精壮战士150名，编成5个突击排，由特务营营长曹华亭少校率领，利用黑夜冒险突出重围，以期与第62军回合后，引领他们进入衡阳。“这次行动关系全军将士的命运，你跟我多年，我特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你，期望你一定要完成好！”出发前，方先觉语重心长地对曹华亭说。“军座，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决不辜负您的期望！”曹华亭坚定地说。方先觉抓起桌子上仅有的半瓶酒，说：“来，干了吧！”

当曹华亭带领部队突出重围到达衡阳西南郊的5里亭时，却看不到援军的影子。第62军早已离开，不知去向。原来第62军的先头部队又退了回去。怎么办？曹华亭心中不禁悲喜交加，喜则自己已经率部突出重围，逃生有望；悲则，自己没有完成接应友军任务，城中还有被围官长和众多弟兄们。心中颇不是滋味，几经矛盾斗争。最后还是毅然决然率领部队于21日夜重新向衡阳城冲杀去。“弟兄们，愿意逃生的，我不阻拦；愿意杀回城去的，请跟我走！”“我们不是怕死鬼，我们都愿意跟随营长杀回城去！”大家发声喊，返身向衡阳城里冲去。途中遭到日军节节阻击，部队四面受敌，战况甚为残酷剧烈。曹营长多处负伤，150人中仅有30多人冲入城内，其余尽数为国捐躯。

前次有第10军第3师第8团一团人马杀透重围先例，现在曹营仅凭150人杀出杀进衡阳城，对第10军军心影响巨大。150人的突击队能够冲破日军的重重包围，杀出杀进，而衡阳外围负责解围的众多生力军为何挺进衡阳解围多日，就是杀不进来呢？曹营虽然没有达成接应援军任务，但能够重新杀回城内，也给第10军以巨大鼓舞和安慰。方先觉军长给以高度评价与嘉奖。

衡阳守军眼看着援救的希望又破灭了，而且又损失了一营精英。大家谁都不说话了。沉默中，谁也不知道那可爱的援军，那解围的希望何时才能再次降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