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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值得捍卫的

第一节

身体上的伤能用肉眼判断。

但心灵的伤却是无法用肉眼确定的。只有本人——不,有时候连本人都难以掌握。

昏睡的桦鬼总是伸出手,彷徨地寻找着什么似的。这时候神无就会握住他的手。想到他只能以这种方式求助,那种悲伤就让神无痛彻心扉,眼泪也忍不住落下来。

几个小时后,桦鬼的呻吟声终于变得稍微平稳。那优越的自我治愈能力让人惊叹,虽然持续高烧,但起码算是越过一道坎了,神无松口气,拿着脸盆走出房间。迷路了好几次,总算走到厨房,拿了点热水,再次边迷路边往桦鬼的房间走。桦鬼还在沉睡。但似乎跟她外出时有所不同。仔细看看,原本放在被铺上的兔子玩偶位置改变了,被放在枕头上。那从被铺中探出来的手,可以推测是桦鬼把兔子放在枕边的——

那平常绝对无法看到的情景让神无不由得微笑,桦鬼像把脸凑到兔子玩偶身上一般沉睡着。

因高烧而沉睡的他,让神无联想到“可爱”这个词。她慌忙摇头甩掉这种荒唐的想法。打开毛巾放金脸盆中,确认了温度,再把另一条毛巾放进去。面对意识不清醒的人,在不触碰其伤口情况下为他清洁身体。更换新浴衣并不是容易的事。尤其神无的体力跟腕力都比正常人差。但她不想把这事交给别人,于是深呼吸一下,来到他身边。

掀开杯子,热气扑面而来。也许这样的热度是理所当然的,但浴衣被汗濡湿的程度远超想像。擦汗、换衣服、换被子、一系列动作都需要大量的水。

她边想着,边揭开他衣服,桦鬼的身体突然颤抖,炽热的手腕放到坐着的神无脚上,迅速抓住她的衣服。

“桦鬼?”

吓一跳的神无注视着他,一直高烧不退的男人似乎没睁眼的征兆,而且还呈现出一副安心入睡的神态。神无慢慢地、恋爱地抚摸着他的头,想到冷空气会跟高烧一起夺走他的体力,便试着拉开他的手腕。但他完全不为所动。于是她就想到压他的手腕,却反而加重了他手腕的力道,让她狼狈不已。

他不送开手腕根本没办法给他换衣服。她看看急救箱。急救箱中有剪刀。虽然很犹豫该不该剪掉衣服,但这样下去会让他伤势加重。想到为了止血死命按住肩膀的他,神无探出身子,揭开浴衣的带,摸了摸汗湿的浴衣。

这是不是太奇怪了,她把手放到桦鬼肩膀上,歪着脑袋想,突然房间的纸门传来激烈的声响。

“不知有没有用,这药——”

粗暴地敲门后,手持茶色小瓶子的忠尚拉开纸门,又马上关上,然后再打开。

“我会让其他人别靠近。”

忠尚以极度认真表情诉说着“交给我吧”,神无吓了一跳,知道自己确认桦鬼伤势的动作招来误会,脸色一片赤红。

“不是的……”

神无慌忙解释,但在她说话之前门就关闭了。忠尚肯定是误会了。神无慌张站起来想要解释,脚被桦鬼抓住,害她一时失去平衡,整个人趴在榻榻米上。看来动不了了。

神无叹息,重新坐好,看着在桦鬼手中的脚踝,感到烦恼。多用力也无法拉开桦鬼的手。思考着要怎么办时,不知不觉就轻抚着桦鬼的手。那种轻柔的动作让他力道有所缓和,这样就能追上忠尚解释了,神无把脚从他手中抽出,站起来。才踏出第一步就发现桦鬼身体跟着仰起来,她赶忙转身握住他的手。

但他挥开了神无的手,自己站起来,盯住地板某一点。

“桦鬼?怎么了?”

神无想着该逃走还是该留下来,小心翼翼地问。桦鬼只是盯着某一点,只是站着。神无奇怪地打量他的脸,发现他的瞳孔平没有焦距,再回头看看纸门,确认目前的状态是安全的。还是趁桦鬼再躺下前给他换衣服比较好,神无走到他身边。

“我给你擦汗,然后换上新浴衣……”

不知道他有否听到,神无递出浴衣,桦鬼的视线稍微动了动。因高烧而焦距模糊的瞳孔来回看着浴衣跟神无,然后伸手拿过浴衣,小心护着行动不太利落的左肩,让人意外的乖巧地把身上的浴衣脱下来。但似乎没办法完全理解神无的意思,只是张开要换上的新浴衣。神无慌忙拧干毛巾的水,边说明边递给桦鬼。正当神无怀疑他是否听到时,桦鬼接过毛巾开始擦拭身体。

神无尽可能低着头从桦鬼手上接过毛巾然后浸入热水清洗,再交给他。虽然跟预料的情况大大不同,但桦鬼能自己动实在太好了。暗自松一口气的神无,为榻榻米上那外衣跟内衣尴尬不已,耳根通红地拿起衣服递给桦鬼。桦鬼没说什么只是按照她的指示行动,换好衣服好就摇摇晃晃想要钻回被子里去了。

神无阻止他的行动,把给自己准备的被铺换到他睡的位置,然后再让他躺下。虽然还想要处理他的伤口,但不知道是否有意识的桦鬼无法忍受长期站着吧,因此她只能放弃换药的行动了。

钻进被铺后,桦鬼陷入沉睡状态。毒素影响还是伤口影响呢,他始终高烧不退。摸了摸他的额头,神无判断该让他降温,于是拿起换下来的衣服走出房间,被聚集在房间门口的忠尚的新娘们吓一跳。

“换好衣服了?”

“我们没其他意思的,只是来看看情况。”

“嗯,其实我到庭院有工作,就想着顺便过来看看你。我不是在担心你哦!”

“反正我们有空,就勉为其难地帮帮你吧。”

她们边戒备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看到她们的样子,神无的表情缓和下来鞠躬。

“没问题的,谢谢你们。”

说完,想起要晒干被铺还有需要准备冰袋给桦鬼退烧用。神无鞠躬,拿着换洗衣物和被铺,想要寻找能晒干衣物的地方。但被子比想像中重,让受伤的脚无法支撑,整个人往前倒。

“危险!”

几个女人大叫着支撑住神无倾倒的身体,其他女人从神无手上抢过被子。

“要晒被子吗?衣服我们给你洗了。还需要什么?应该是——冰袋吧?”

“放冰的东西就在橱柜的里面。你还没吃午饭吧?我给你带点吃的来。想吃什么?”

聚集在房间前的新娘们包围住神无,神色认真地询问,神无紧张地回答后,新娘们点点头就走出房间了。

“大家,被忠尚大人发现就会骂我们了,要安静点——鬼头的……神无,后面那个人,你先让他睡下比较好。”

神无吃惊地看着四散的新娘们的背影,发现桦鬼站在背后,赶忙走过去。应该睡着了的他,现在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

神无干净把桦鬼带回被铺中,使他睡下,然后对着纸门深深鞠躬。

“被打得很惨呢。”

光晴捡起丢在水羽身旁的衬衣,看到上面的伤痕,丽二苦笑。衬衣上皆是赤红的血花,裂开了好几道口子。尤其是心脏附近的痕迹比其他地方要深得多。

“傻瓜也知道拿刀的疯子有危险……拉不开距离呢。”

水羽不高兴地回答,不甘心地别开脸。虽然避开了多次攻击,但对方的能力不弱,以速度见称的他也难免受了几刀。即使说用惯了武器也不可能让水羽陷入如此苦战。

作为鬼头庇护翼的水羽,没能击中响一下。

“那家伙,身体机能比我想像中好。”

不甘愿承认响能力的水羽坦白地对两人说出自己的观感。虽然雷雨一战时已经有这种感觉,但一对一果然还是很吃力。他的能力跟他们并不相当,而是——

“原本他就是三翼候选者。能力绝对不容小觑。”

操纵情报的男子,得知了原本被隐藏的候选情报淡然说出来。

“……三翼候选?他吗?”

“原来如此,他就是五个人选中的一个,够强的。那家伙的庇护翼功夫也不错,但不成问题。”

水羽点头,光晴沉默。那种绝对能力差距的感觉,跟面对桦鬼时产生的太相似了。堀川响候补的也许不是三翼而是更高的位置吧。尽管心里觉得疑惑,却无法用言语顺利表达出来,水羽表情复杂地叹息,看向休旅车,却无法用言语顺利表达出来,水羽表情发杂地叹息,看向休旅车。车内的桌面上放着从响庇护翼手上缴纳到的刀子。跟在学校射向神无的类型相同,涂抹着同种毒素。

“桦鬼中的毒也许非常厉害。”

光晴脸色大变。

“中毒?”

“嗯。他守护着神无,没让她被箭射中。连肉带血地把箭拔出来,但毒素应该即时反应了。桦鬼似乎失去了意识。”

“——守护住了,真是乱来的家伙。”

光晴低语,粗鲁地挠挠头。

把自我意志跟本能放在秤杆上衡量,多数时是本能取胜。一直以来都想要杀死神无的桦鬼在危急中守护着她,那肯定是他一直隐藏的本能。

以伪装来保护自己的鬼,过去曾经展露于人前一次的心灵碎片——并没有消失只是隐藏于心底,等待时机再次出现。

“现在已经无法相让了。”

光晴的想法似乎跟水羽一样,丽二也深表同意。

“是啊,不能把神无交给桦鬼——他们也这样想吧。”

“丽你的笑容虽然爽朗,但眼神非常认真呢。”

“是错觉吧。本来我的立场就尴尬,即使认真也……对了,回到学校要调查一下辞职信的写法才行。”

“辞职信?”

“我辞掉工作的话,大家就是平等了吧?好期待呢。”

脸上挂着奇妙笑容、架着望远镜的丽二的话让另外两人跳起来。水羽走到坐在大石头上的光晴身边,皱着眉头来回打量他们俩。

“你该不会想做回学生吧?”

“是吗?”

两人想到丽二穿上制服的样子,表情不由得一变。一直以来都以保健医生出现在学校的他,如果以其他身份进入学校,他本人也觉得怪异吧。第一,学生们都认定他是保健医生的情况下,学校不可能给予他学籍。除了教职员以外,其他事务员也是不可能的。原本学校就是看中他的医术,冒着风险把他聘到学校去的。

“我否决。”

“是啊……怎么办?”

“既然都是无法实现的,就别管了。”

两人窃窃私语,互相点点头。无所谓地观察着大量情况的丽二,歪着脑袋看向水羽。

“如果连肩膀的肉都剐出来的话,桦鬼的伤应该很严重才对,但大屋的人很平静。就像是明知道有人监视也无所谓的感觉。”

尽管大屋附近有未知的敌人,但大屋内的人还是安安静静毫无行动。听到丽二的问题,水羽悠然地以望远镜观察全屋。

寄居到桦鬼家不久,他就马上发现这家庭的异常。生活了十年的大屋,即使是鬼头的住所却不是桦鬼的住所,桦鬼在家族中总是被孤立。一开始水羽对这状况深感困惑,但渐渐地也就见惯不怪了。

“以前就是这样了……真奇怪,因为桦鬼是鬼头所以不能引起骚动吗?”

桦鬼是鬼头。身为鬼族之长的他,不应该依靠旁人,而是凭着自己力量生存——所以忠尚严厉要求众人“无论桦鬼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出手帮助”。受到这句话的影响,桦鬼心怀死的领悟生存者。

“因为是鬼头……?”

光晴不由自主重复那句话,水羽点点头苦笑。过去,看到满身是血的儿子,忠尚表情不变地说出这句话。在光晴和丽二的注视下,水羽无法释怀地叹口气,明白自己说出的话是多么难以理解,转头看向森林。

远处传来干枯树枝细微的响声,森林营造出的安宁气氛中还有别样的色彩。那鲜明的颜色,是熟悉少年的不熟悉打扮。

“雷太?”

边摇晃着明亮栗色长发,边粗鲁地往这边走来的少女。为了不让树枝勾到裙摆,少女把裙摆提起来,那动作大胆得跟她可爱的容颜一点都不相称。

“别摔倒了。”

“知道了。啊,水羽!”

少女对后方怒吼后才发现水羽在场,马上绽放一抹如花笑容呼唤主人的名字,手却猛烈颤抖。声音跟容貌相差极远。不说话的话就是位美少女,但一说话就是朝气蓬勃的少年。

少女——雷太看到站在休旅车前目瞪口呆的三翼,不由得皱眉,马上就察觉他们的意思,脸色通红。

“这!这是工作——!!”

雷太后退三步,愤怒地吼叫。看到他的打扮,光晴爆笑。

“哎呀……真是看不出来。满可爱的哦?”

“我一点都不高兴。”

本想要帅帅地保护好新娘的雷太,不安地走过来回应道。

“风太跟他是同个打扮,两个人并排像人偶。”

穿着忠尚庇护翼服装的郡司饶有兴味地对光晴报告,雷太眉毛倒竖。

“如果我再高个二十公分就能跟郡司穿同样的衣服了!”

“那真是遗憾啊,我也想看看呢。”

郡司夸张地耸耸肩,雷太不甘心地跺脚。因为外表关系,再加上可爱的打扮,身边的人都忍不住露出微笑。

“要潜入大屋就必须变装。大屋里面情况如何?虽然外表还是一片平静。”

终于忍住笑的光晴清清喉咙问,雷太跟郡司互看了一眼,马上就严肃地看着三翼。

“正因为必须报告给你们知道,所以我们才离开了岗位。”

郡司的声音比平常更冷硬,光晴眯起眼。面对他无言的疑问,回答的认识雷太。

“我也——有些事必须亲自对水羽说。”

“什么?”

感觉到雷太不寻常的气息,水羽简要地发问,沉默一会儿后,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请暂时让我们卸任。”

跟三翼同样伺候上级鬼的庇护翼,接受选定后就任。被选为强大的鬼的庇护翼是一种荣耀,不需要任何特别的理由,庇护翼无条件服从主人的意志,若亲自开口要求卸任实在意外——不,也许说例外比较好。

在主人允许下,卸任不当庇护翼的事情也是有的。尽管非常罕见,也不代表没有。

但反过来的话,可以说是前所未见般罕见。

“卸任?”

“是,我们四个。”

光晴看着两人,郡司以紧张且生硬的声音回答。比任何人都知道背板主人后果的鬼们,有点动摇地抿着唇叹息。

“理由呢?那不如永久卸任。”

水羽那严厉的话让雷太浑身颤抖。他悄悄抬起头,凝视着主人,像要控诉什么似的睁大眼睛,握紧拳头。

“不是水羽的命令,我……”

“是忠尚大人的命令。他对住在本家的全部庇护翼只有一个要求。”

郡司以平板的声音接着雷太说下去。

“守护鬼头和他的新娘。”

郡司和雷太背后,被樱花树包围的大屋周边出现了无数的黑影。很多黑影朝四方散去,部分就转移到建筑物房顶。控制大宅四周的黑影,边保持一定距离边设置覆盖建筑物全体的机关,当死角位置也被取代后静止不动。

“接下来没有得到忠尚大人许可的人,都是排除对象。”

郡司的眼睛染上一层金黄色。

“即使是三翼。”

庇护翼的首要任务是拼死守护新娘——光晴从郡司语气中感觉到一种讨厌的敌意,也无法再质问相爱去,只是安静地点头。

“对不起,水羽,我走了。”

雷太脱下假发,交给水羽,低着头快步走回大屋去。相反,郡司却是一脸沉着地鞠躬,然后跟随雷太身后走了。

“看到那样的表情,也没办法解雇他们吧?”

水羽的视线从远处的背影上转开,看着手上的假发。如果他不安得连声音都 颤抖,那么就没必要服从从未曾宣示忠诚的鬼,即使认为那是正确的判断,也是能够提出抗议。但既然他们想要试试看,熟知以忠尚为顶点营造出的特殊空间的水羽也无法阻止。鬼头本家是不允许他人介入,完全孤立的世界,一旦融入其中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其一部分。

那也许不是道理。

水羽发假发放在桌子上叹息。

“看来回程的目的地已经确定了。”

“……只此一次。真是的。”

水羽对苦笑的丽二耸耸肩,站在隔壁的光晴挠着头坐下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忠尚大人’的称呼方法不是太奇怪了吗?他们不过潜入去两天了,却似乎完全习惯了那边的生活了。”

鬼族中即使面对自己上级也不使用敬称,若在名字后加上“大人”二字实属稀有。比起郡司要求卸任的事情,光晴更不能接受这一点,自言自语地抱怨者。

“因为行动暴露了,反而被对方捉住痛处。”

只会在称呼新娘时才加上“大人”二字的男人推测到,光晴靠在附近的树干上,郁闷地思考着。看到他那哀愁的样子,水羽无奈地笑笑,转向大屋。

“桦鬼父亲哈市第一次守护桦鬼呢。”

忠尚的庇护翼二十人加上新加入的四人,从四面守护着大屋。丽二微微一笑。

“是妄撞还是过度保护呢?”

水羽吃惊地看着他,沉吟附和着丽二。丽二的笑容更深刻。

“我觉得他只是考虑到自己的立场,然后选择最好的解决办法而已。当然嘴巴上当然说是爱护孩子了。”

“怎么说呢。”

不否定不肯定,水羽跟丽二互看一眼,想到那对剑拔弩张的父子不由得苦笑。

“桦鬼伤患康复前,那护身符还是有效的。”

“我不认为堀川响会善良到等桦鬼康复再出手。他似乎打算趁桦鬼跟神无在一起时进行攻击。”

“他有那么坏心眼吗?”

原本低垂着脑袋的光晴听到丽二的话,猛然抬起头看向大屋。

“我觉得有。如果他要个别攻击,应该早就出手了。现在桦鬼无法行动,我也担心神无的安全,也许我们也潜入大屋比较好。”

“潜入?但是太起眼——”

“不,没问题!马上去吧!?”

光晴双眼闪耀着奇异的光芒,水羽不由得感到惊讶。要躲过忠尚的庇护翼耳潜入大屋的确很不容易。

“今天无法打破他们严防的阵势吧?”

“那就明天!”

光晴说,身体探进休旅车一会儿,满脸笑容地回到他们身边。

他手上拿着潜入大屋借用电话时使用过的大纸袋。光晴把东西递给一脸不可思议的丽二和水羽。

“来,明天穿着这个出发!”

那是一件点缀着众多蕾丝的可爱洋装和一件高档的女用西装。

经过跟桦鬼庇护翼一战却毫发无伤,持续监视大屋的响,冷然地看向手腕受伤的由纪斗和脸容瘀肿的律。响跟水羽战斗的地方,有几棵树倾倒了,地面也多了几个窟窿。

响毫发无伤的样子,显示出他一如传闻的实力。

“能动吗?”

被响一问,由纪斗动动肩膀,确认伤势。虽然跟三翼战斗时负伤了,所幸不算太痛。

“我没事。律呢?”

“没事。”

为瘀肿脸庞冷敷的律简单回应。全靠涂毒的刀子,成功阻挡了丽二跟光晴的脚步,但无法让有着隼之名的少年停下来。响对他们寄予厚望,然而他们却没有完成任务,由纪斗和律羞愧得无法直视响的眼睛。两人早就有被斥责的觉悟,紧张不已,但响似乎没责备他们的意思,只是俯视着大屋。

然后,轻轻喊了他们一声。

两人不解地跟随他的视线,望见一个壮年男子正转向他们这边。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越过樱花树丛朝他们靠近,两人身体自然戒备起来。

来者是桦鬼的父亲——忠尚的庇护翼首领·渡濑。不理自己的地位身份,丝毫不感觉羞耻对最下层的鬼屈膝效忠的随和男子。

“想在这里开战吗。”

说着,响悠然地笑了笑,把手伸向由纪斗。由纪斗把折刀给他,壮年男人预测到他们意图似的停下来。

“想见血的话,我不会客气。”

雕刻品一般的脸上挤出一个让人感到恶寒的美丽微笑。这男人不会让私人感情影响到自己吧,由纪斗心思复杂地看着响。连面对唯一应该能使他一直动摇的新娘,也丝毫不见堀川响的怜惜之心。

“有问题吗?”

响揶揄地问,渡濑则轻轻叹息。

“只是警告。接下来没得到忠尚大人许可的人将成为排除对象。作为我个人,不希望大宅附近发生任何麻烦事。”

“……这样也算是鬼吗?”

“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好战。如果你明知故犯,我们也不会客气。”

渡濑背后的樱花树丛中,隐约看到几条移动的黑影。

响眯起眼。

“最下层的鬼守护鬼头——真是笑话。”

“……并不是守护鬼头。”

那答案让凝视大屋的响的眼神扇动了一下。

“那要守护什么呢?”

渡濑冷硬的表情瞬间崩溃。他看到响手上的刀子,垂下头转身离开了。

由纪斗和律看到站在不远处,无防备地背过身子安静地垂下手的响,不由得感到疑惑。响讨厌麻烦、平常待人也算是有礼的男人,但也有着鬼与生俱来的异常残忍一面。身为他的庇护翼,由纪斗和律很清楚他平常稳重的面具会因突发状况而崩溃,而现在就身处于突然状况中。

但响收起刀对律说:“律,能动吧?”

“是。”

“会学校去,我有事情需要确认。”

俯在困惑的庇护翼耳边轻声交代完,响朝他点点头。去吧,简要命令完,响转向神经紧张等待他吩咐的由纪斗。这几天响的心情很差。手机无论怎样都收信不良,随着时间过去,他的不悦度与日俱增。就算站在他身边也能清晰感觉到他的不满。

响的眼神中流溢着恶意的光芒。

“由纪斗。”

由纪斗无言向前踏出一步,表情复杂难解的响勾勒出一个微笑。

“潜入大屋。”

简要命令完,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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